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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雁虽难以理解他的哀怨,但对摧毁他魔道根基一事,留有的愧疚,已消失了大半。如果放阿月继续在大司祭身边,下场会如骊冢中的百代幽魂一样。
纵然他很不高兴,甚至怀恨自己,也必须将他拽出这个深渊。
如果换了阿水,她也一定会这样做吧
心绪既平,她将所有注意力,放到骊冢深处的传送点上。按照地图来看,这个传送点应当就在附近,位于北面山坳内。时间已经不多,必须先找到鸿蒙五兽,还有那个正大喊大叫的蒲牢神君。
古怪的是,虽然身处骊冢,念力也有与五兽关联,却沿着蒲牢的动静,始终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在迅速兜圈子中,一柱香的时间早已过去,凌霄也无法再拖延。
此刻南面、东侧的石墙树林中,窸窸窣窣响起了魔族追兵的脚步声。不知凌霄给他们下了什么命令,这些队伍并未聚集在一处。那么情形还不算最糟糕,只要逐一击破分散的小队,便能得到喘息。
云雁众人已进入蓄势待发的戒备状态,魔族包围之势未成,但六兽的踪迹却迟迟难寻。不能在耗尽心力后,又将他们抛下,留给酆州只是
云雁思索片刻,对前方探路的何图呼唤:“何兄,我有一事嘱托。”
何图停下步子,却不回头看她,道:“你要我带着众人先找出口,返回神州。”
云雁默认。
“这可不行。”何图抱起胳膊,挺直脊梁如松:“我们引发地宫之力逃之夭夭后,那传送阵便会关闭,你孤身一人,如何能在这水月宫里,留得全尸?”
“我寻到六位神君后,自有他们威能相助。”云雁凝视手中地图,踏到何图身边,指点着骊冢北面的金色圆环:“虽然传送阵会不堪重负关闭,但它总有再度开启之时。”
“枢夜、阿月他们都没有战力,鹏圣是迦楼罗的皇子,不容有失。”云雁道:“而鲲吾的鲸吞术里,还有千名昏迷待施救的人修。我们没有多余的灵药救治他们,这些人个个垂危。”
她恳切地望向何图:“如果是你,一定会平安带着他们回到地面。”
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如果是真正的那个你。
何图虽然身上藏有未知的隐患。但只要他未中魔道,失心失忆,也没有变成前代瑶光剑,这个人就足可以信任。
鲲吾一直维持法术,力气渐竭。而鹏圣年幼经验欠缺,还有点冲动。现在只有何图,才能解决眼前难题。
可是何图却坚决摇头,用星眸注视云雁:“我不能丢下你,就算你不像从前一样,对我交心。但在我心底,你依然是在昊苍大会中的那个人,我珍惜的友人。”
两人在林间风声里,静默对视片刻。望着云雁的满目焦虑,何图长长舒出口气,拍拍她的肩:“好吧,我让一步,先带着众人抵达地图传送点,在那里等你。”
云雁便也让了一步,对他重重点头,慎重肃然道:“若魔族追兵赶到,你不要犹豫,催动地宫之力,带着他们先回去。”
“我会拔剑斩杀追兵,为你驻守三日。”何图道:“无论如何,让我为你守三日。第三日的子时,你若未能赴约我便率众离去。”
三日过后,身上的堕天纹也会消除,魔皇之力不再能守御自己。到那时,如果还没有赶到传送点,生机已是渺茫。
但与众人一起兜兜转转,谁也无法存活。如果只自己一人,目标就会小上许多。即使前途凶险,也不得不这样做——念及到此,云雁对何图点头,深深施展出一个道揖:“何兄,多谢。”
她匆匆环视了身后众人一眼,来不及多做解释,便提剑而起,朝着念力中五兽讯息最近的东面奔去。骊冢中阴风测测,叶落飘零,云雁的一袭黑斗篷,瞬间与夜色融合,再无踪迹。
“她去了哪里?”第一个反映过来,发出惊呼询问的,却是君莫愁。以云雁现在的修为,只要凝神行动,他根本难以看清动作。只见落叶之中,带紫玄光闪耀,那女修便凭空消失,不免震惊。
“她去了死地。”何图淡淡回答,转身抱着胳膊对他笑了笑,眼底却布满阴霾:“怎么?你恨她入骨,现在却如此担心她?”
“我永远不会担心她!”君莫愁与他锋锐的目光交接,身子开始瑟瑟发抖,瘫痪在地朝后挪动。
“你一路上肆无忌惮,张口闭口对她破口大骂,冷嘲热讽。”何图嘿嘿笑着,靠近过来与他鼻子对鼻子,突然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还引发道术,阻我们去路,又装模作样,要自杀要逃跑。”
他接着重重踢了君莫愁一脚:“还不是仗着云雁不会对你出手,处处忍耐。”
“告诉你,坏小子。”何图一把拎起君莫愁的绸袍,大手掌扼住他的脖颈,掐得他眼泪直流:“从现在开始,如果被我发现,你再动歪心思,我便将你大卸八块。”
君莫愁紧咬嘴唇,因憋气涨红了脸颊,不出声也不回应。
“倒也有几分硬气。”何图凝视他的五官,叹息一声,松开手背转身去,道:“我有点明白了,云雁为何一直对你在忍耐,面对这张脸这副倔强,她一定时时想起了那个人。”
“跟我走吧。”他抬脚朝北面行进,声音在呜咽阴风里飘荡:“回去你姐姐热爱的土地,那里才是你的故乡啊”
云雁心意已决,去得如暗夜魅影。在场众人全来不及反应。现在才知晓,她将领队的责任托给了何图,孤身前去寻找六兽。在此地徘徊逗留,的确已毫无意义,所以大家耷拉着脑袋,齐齐跟随前方男子,开始移动。
但有一个人,却立在队伍后方,一双凤目凝视东面丛林,若有所思。
“枢夜,走啦。”鹏圣察觉到他的异样,转头对那少年拍拍翅膀,发出呼唤。
但在下一秒,他的大眼便充满了疑惑,惊讶得几乎凸出。
因为枢夜刚才站立的地方,只留下落叶飞舞,空无一人。
第1094章 音域(上)()
“大事不好啦!”鹏圣伸长了脖子,对行进的众人呼喊:“枢夜他不见了!”
“不见了?”何图疾风般地冲回来,皱起剑眉打量那片空地,神色专注,甚至还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
“见鬼!”鹏圣伸着大脑袋,从他胳膊后面探出,惊恐道:“为何只有片刻,便不见了他的踪迹!难道是被魔族偷偷捉去了!”
“追兵离我们虽然很近,但也没有近到这个地步。”何图又猛地一嗅:“根本没有魔气,我实力再不济,也不至于丝毫察觉不到陷井。”
“那么他是自己走的?”鹏圣更加惊恐:“怎么可能!枢夜不过是凝元期,我实力再不济,也不至于瞬间就丢掉了他的行踪!”
“你们都认为他是凝元期?”何图挠挠脑袋,烦恼道:“难道此人深藏不露,是个高手伪装成菜鸟,接近到云雁身边?”
“世间哪里会有这样的高手。”鹏圣连连摇头:“能骗过云雁的,起码得到合体境吧?但合体境以上的大能,会甘愿压制修为做一名仙侍?”
他匆匆将枢夜曾经为奴,被高格等皇族羞辱的事,对何图讲述。用力用爪子刨地,目光炯炯:“合体境的大能,谁会如此忍辱负重。再说这么多年,他对咱们没有半点加害,还舍身救过云雁的命。”
何图捂着下巴苦苦思索,突然猛拍大腿,一副顿悟的模样。
鹏圣立刻眼巴巴,充满期待凝视他。
却听他哎呀发出大叫:“我也想不通啊!算了不想了,以后再想!”
“噗通——!”
鹏圣双足朝天跌到地上,艰难地抽搐片刻,又一屁股坐起,眼泪汪汪:“可是枢夜丢了怎么办云雁说过,这魔族少年救过她的命,所以会一直照顾他的。”
“既然他没有被魔族俘虏,那么定是靠着某种法器消失。”何图干巴巴安慰:“我一路上见这少年,虽然修为低微,可脑子相当聪颖。如果他对云雁的关切,真如你说的那么重”
“那么他一定独自去追云雁了。”鹏圣烦恼道:“如果这小子有心避开,平时我和鲲吾也都拿他没撤。”
“走吧,跟我前往传送点。”何图拍拍他耷拉的大脑袋:“他们一定会按时赶到,与我们再度会合。”
年轻的金翅大鹏鸟,扬头凝视着他,终于收起翅膀与何图并肩而行,踏着落叶林地,没入深绿葱郁中。
在他们身后三十米外,一幕纠葛的茂密绿藤,徐徐象帷幕一样拉开,露出枢夜白皙的脸庞。那少年注视两人消失的方向片刻,抬手双掌交叠,全身溢出淡淡紫光,直抵额间。
接着他艰难地皱了一下眉头,似强忍着什么巨大痛楚,全身开始震动。这运功耗费了足足半个时辰,他才慢慢睁开凤目,轻微喘息。片刻后,他平伸掌心,连接出一道若有若无的丝线脉络。
那脉络好似风筝的细线,连绵起伏,望不见尽头。
枢夜指尖捻着这条细线,望着它好似极为珍爱的宝物,唇角释放温暖的笑意。
接着他全身化为光影拔地而起,朝细线的另一端急速飞去。
此地是骊冢的千坟塔林,眼前白影绰绰,彩光淡淡萦绕,使聚焦感有点模糊。云雁却清楚知晓,这是大司祭的魔力加持,虽然守御之力不算强烈。但换了金丹期以下的修士,会被立即迷倒,神智不清。
她不敢怠慢,一面在黯晶守御里运气凝神,一面继续探出更强劲的念力,与五兽沟通。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迷路,与何图分别后,已过了大半日时间了。
云雁心中焦急感更深,这短短三日时间,将决定众人的生死。何图在传送地驻守的时候,定会遭遇一场巨大血战。如果他被大司祭再次俘虏,用黄玉之力,强制前代瑶光剑苏醒
那么对于铸炼七剑剑鞘,会是一个巨大的推动。
不仅是他,身边的每个人,都绝不能落入魔族手中。
这个执念如此强烈,才驱使云雁几乎动用了所有能量,与四周的幻术搏斗,争分夺秒寻找六兽。刚才遭遇过一小队追兵,是由个白披风率领。
她抽空擦拭了一下止水上的血痕,暗自庆幸:那个小队已被自己无声覆灭,葬于千坟腹地,没有搅出太大动静。自从得到新的转乾坤残本后,虽来不及细细参悟,但剑术威力每日都在增强。
现在就算席空之流率队阻拦,也不必担忧。
可如果换了是凌霄恐怕就有点不妙,希望别和他对上吧。
“哇哇哇!吼吼——哇哇!”
蒲牢的大嗓门,感觉近在咫尺,就在左侧耳边回荡。云雁紧紧握住一根松枝折断,颇有点丧气:为何偏偏看不见他,也看不见五兽!难道这骊冢也如无间魔狱一样,拥有平行空间,需要探进入口?
“在烦恼什么呢?”清朗如月的声音,笑吟吟在树枝后响起,熟悉神秘的暗香,直面而来。
云雁猛地掰开浓密的叶片,盯着那张秀美的脸庞,讶然:“枢夜!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不愿抛下你离开。”枢夜闪身到她身侧,轻声道:“所以对不起,我一直都很任性,给你添麻烦了。”
“的确有些麻烦。”云雁愠怒道:“你该跟何图一起,先前往传送地。”
“我之所以想到地面上,见识神州的风光,做名剑修,全因你一人。”枢夜不在乎她的怨气,轻描淡写负手而立:“如果不能与你一起走,那么呆在酆州,其实也无所谓。”
“天下很大,我却不想去太多地方。”少年很多时候说话,就是这么老成,似包含不少沧桑。他回眸对云雁一笑:“也不愿跟着别的人,除了你。”
“罢了。”云雁无可奈何之下,对他点头:“你的脑子向来灵活,怎么保命也不需要我叮嘱,咱们一路见机行事,先找到鸿蒙神君再说。”
“好的。”枢夜应答了一声,又微笑:“目前六位神君,应当在我们左侧,无形无影的平行空间中,那是一个音域。”
“音域?”云雁第一次在异界,听闻这个名词,好奇又震惊:“你如何得知?”
第1095章 音域(下)()
“仅为猜测。”枢夜侃侃而谈:“鸿蒙神君各有所长,乃天赋源力,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狻猊的异火,赑屃的猛击,椒图开山,螭吻驭浪,睚眦善毒。”他凝视左侧巨响发出的位置,继续道:“老大囚牛虽好美乐,但其技能却是捍地千里。而九位里唯一擅长音攻的,是蒲牢神君。”
“世上能形成音域的道术凤毛麟角,能驾驭音域的,恐怕只有这位蒲牢。”枢夜对云雁笑了笑:“其实你的青犀号角,攻击方式也能称为小音域,但杀敌八千自损三千,实是无人能驾驭它所致。”
“而蒲牢神君却不同,他能以低吼高鸣,塑造成独特的领域,也不会被领域所伤。”
“但这个能力,是蒲牢的天生威能,无法复制。”枢夜略一沉吟:“或许就连神君自己,也难以解释此术的形成方式。”
听到这里,云雁微微点头。
这就像人类直立行走,呼吸空气一般。你若要叫某人,详细教导如何行走,如何呼吸,恐怕也有些为难。
枢夜又道:“蒲牢原本在山川大荒中肆意鸣叫,无忧无虑,不会造成这样奇异的隔绝空间。”
云雁回应:“可他现在受制于大司祭,在施加的幻术监视中,在魔气四溢的水月宫秘地里,音域威能就变异了。”
枢夜点头,微有烦恼:“恐怕蒲牢臣服酆州后,便被大司祭施加了某种魔道,正是为了守御此地,以防万一。”
“此地拥有通往神州的密道传送点。”云雁道:“大司祭也料定,其余神君万一脱困,定会来寻找这位老四。”
“利用血脉亲情,将他们吸引过来,再用蒲牢的特殊音域困住他们。”枢夜摇头:“看来我们都进入了陷井,应当一开始就阻止睚眦他们,前去寻找蒲牢。”
云雁被他的沮丧感染,胸口也闷闷。
大司祭这招,就如同地球上的猎人捕捉山鸡。将诱饵的山鸡捆缚在某地,终日哀鸣,吸引同族过来一网打尽。此事的确是自己等人大意,加上搞不清状况所致。
现在五兽陷入音域里,定又被设置好的连环天锁,重新收押。要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顶着追兵的压力再次救出他们,变得尤其艰难。更糟糕的是
她伸手挥到左侧,只接触到寻常空气,那音域隔绝无形无迹,又要如何进入。
“你的决定是什么?”枢夜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出声发问:“就算如此艰难,也不肯放弃吗?”
云雁沉吟片刻,道:“不肯。”
“好罢。”枢夜温和一笑,道:“那么我们就试一试。”
“如何一试?”
“用你的青犀号角。”枢夜指向云雁的手镯:“它刺耳狂莽的音波,定能短暂干扰蒲牢神君的音域流动,撕裂几道缝隙只是咱们得受点罪,也会陷入危机。”
云雁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此近距离地吹响青犀号角,为了破裂蒲牢的音域,说不定得全力释放威力。倒时不仅自己和枢夜会遭受重创,魔族追兵也会立即被惊动,朝此地猛攻。
“目前只有这个法子。”枢夜淡淡道:“你还愿一试吗?”
“试。”云雁深深吸了口气,取出大杀器青犀号角,有些担忧地望着他:“我自从取得四九残本后,抵御能力已今非昔比,能勉强承受这东西的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