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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刚烈”说道:“我触犯了天条,被贬下凡间,变成这副摸样!”
“你触犯了什么天条?”悟空追问道。在他的记忆里,这天蓬倒也是个憨厚的人物,只是有一个弱点,便是他的痴狂和执着,记得那时候,悟空还是个弼马温,每天夜晚,在那放马场的草野之上,便会看到一个魁梧微胖的男人,站在那天河边、草野上,遥望明月,悟空记得,他叫天蓬,他说,那个月亮上的女子,是这世间最美丽、最单纯的女子,正是他的女神……
“猪刚烈”似有难言之隐,犹豫一阵,才答道:“我犯了色戒!”
此话一出,唐僧先是一惊。
悟空也是一副好奇模样,饶有兴趣地追问道:“犯了色戒,细细说来?”
“五百年前,如来佛祖将你压在五行山下,整个天庭举行了庆功宴,那日,我喝多了,一时失控,冒犯了嫦娥仙子……”
“哦,如何冒犯了她,快说,快说!”悟空追问道。
“猪刚烈”一脸绯红,眼光游弋,只说道:“我只是当众要去搂抱她,然后,然后便被抓了,被贬了下来……就这样!”
唐僧在一边舒了一口气。
悟空却是惋惜的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可惜,记得你曾待她可是一片痴情,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说着,悟空摇摇头。
“猪刚烈”偷偷的看了悟空一眼,也不言语。他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昔日,他调戏嫦娥只是一场表演而已。实际上,他并不是被贬到凡间的,而是身受重任。五百年前,孙悟空大闹天宫,毁了百草园两次,而那百草园,是嫦娥精心栽培管理的,她对悟空怀恨在心。后来有一日,天蓬向嫦娥表达爱意,嫦娥便对天蓬说道:“你若能杀掉那妖猴孙悟空,我便请求玉帝答应你我同住月宫,我们结为百年之好!”天蓬为了证实他对嫦娥的爱意,便向玉帝领命,要求来到凡间,潜伏在五行山旁,伺机杀了那被压在山内的妖猴。却没料到,自己伪装成这副摸样,在这五行山附近潜伏五百年,由于那五行山有佛咒守护,他一直无法进入山内,也无法杀掉孙悟空。直到前不久,听说孙悟空要出山了,他想着自己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却突然传来了玉帝和嫦娥的新指示,要他陪同唐僧、孙悟空去西天取经,在那取经路上,再见机行事,杀了孙悟空……玉帝和嫦娥一样,都对这妖猴充满仇恨。对于天蓬而言,他对孙悟空没有半点仇意,甚至,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直爽、正义、敢作敢为……只是,为了嫦娥,天蓬这五百年来,一直只有一个目的,杀了孙悟空,实现对嫦娥的承诺,在他心中,嫦娥便是他的一切,为了她,他做什么都无所谓……
“猪刚烈”这样想着,他偷偷又瞅了悟空一眼,想着自己该何时动手,杀了他,他便可以回到天庭,得到玉帝的赏赐,与嫦娥同住月宫,结为百年好合!
“喂”悟空喊一声,问道:“天蓬,你一直住在高老庄?这里的人好像都待你不错!”
悟空的问话,将“猪刚烈”的思绪,由天上拉回人间。他如何来到高老庄,在这里待了五百年,这五百年的漫漫岁月,又是如何度过的?
“悟空,以后喊他八戒或者悟能!”唐僧插言道。
悟空应道:“是,师父!”
“八戒,你说说吧,说说你在这高老庄的所作所为,为师也想了解一下!”唐僧望着“猪刚烈”,问道。
“猪刚烈”若有所思,然后缓缓说道:“五百年前,我被‘贬下凡间’,变成如此模样,便在这山野之中生活着。有一日,我来到这高老庄,那时候的高老庄,仅仅只有一户人家,便是如今高庄主的祖先。那时候,这附近到处都是野兽,有一次,野兽围攻那户人家,我出面救了他们。从那之后,他们便待我如同恩人,世世代代,我便一直守护着这高家庄。逐渐的,这个村落发展起来,到现在已有近千人口。”
唐僧听后,赞许地点点头,说道:“沦入凡尘,却一心向善,扶弱锄强,真乃高家庄之福,善哉善哉!”
“八戒,今日那高家小姐似乎对你情深意重,你若随我们去西天,岂不是负了她一番情意?”悟空问道。
“猪刚烈”一愣,答道:“师兄,我猪刚烈从未想过婚娶之事,至于高家小姐,或许她只是一时迷惑,所以才会这般留恋我。我想,等我走后,她便会逐渐忘了我!”
唐僧点头道:“出家人要离情绝欲,不可眷恋红尘!”
这时候,门外有敲门声。
悟空坐在门边,便起身去开了门。
进来的是高家小姐,她手中端着一盘茶水茶壶。行礼道:“师父,翠兰给你送茶来了!”
唐僧也忙起身道谢:“有劳女施主了!”
翠兰端起盘子,先送了茶水给唐僧,再给悟空。然后端着一杯茶送到“猪刚烈”身前,双目含情地望着他。
“猪哥!”她轻声喊道。
“猪刚烈”慌张接住,便侧身饮茶。
翠兰又转过身对唐僧说道:“师父,翠兰有一事相求,不知师父能否答应?”
“哦,”唐僧放下茶杯,问道:“何事啊?”
“我想随你们去西天取经!”
“啊!”三人皆是一怔。悟空差点把茶水喷出来。
翠兰忙说:“师父,你可不要小瞧了翠兰,翠兰从小便跟着猪哥,也会一些法术,能帮助师父对付妖魔,翠兰也可去帮师父化斋,为师父洗衣做饭,拿拿行李……”
“高小姐,高小姐……”唐僧插言。
“师父,你就答应翠兰吧,翠兰从小是跟着猪哥长大的,离开了猪哥我真不知怎么活,你就让我跟随你们吧,我绝不拖累你们……”
“这个……高小姐,我们是出家人,是出家人……”
“我可以削发为尼!”高翠兰坚定地说道,“但求让我跟随你们同去!”
一旁的“猪刚烈”面带尴尬,劝道:“翠兰,你不要这样子,莫要为难师父……”
“哈哈,”悟空在一旁笑道,“师父,这样挺好的,就收了她做个女弟子吧!既然我们是出家人,眼中无色,也该没有男女之分,收了她做女弟子又有何妨!”
“悟空,休得胡言!”唐僧喝道,又对高翠兰说道:“高小姐,此次去西天取经,一路凶险,你毕竟是女儿身,恕我不能带你同去!”说完,便转过身去。
“师父,你再考虑考虑嘛……”高翠兰并不罢休。”
“滚!”突然,这刺耳的声音让高翠兰一震,她转身一看,是“猪刚烈”,他暴怒的模样对着她吼着。
“你滚出去!”“猪刚烈”也不多说什么,狠狠地一句,冷冷的瞪着高翠兰。
高翠兰顿时泪如雨下,一脸的委屈。她却并未移动脚步。
“猪刚烈,你混蛋!”她也狠狠地盯着他,泪水划过脸颊。她本有一腔话语想说,却哽咽了几下,什么也没说,便摔门而去。从小到大,她的猪哥都那般爱护她,今日却这般怒吼了她,他是满心的委屈难过。
第113章 看破红尘()
“猪刚烈”呆呆的杵在原地。
“喂,八戒,要不要追上去,劝劝,万一她想不开该如何是好?”悟空说道。他并未调笑的意思,只是真的提醒。隐约中,悟空记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幕,那时候他刚学艺归来,一腔抱负,不知不觉中,有一个女子也向他表达了爱意,他也是这般无情地拒绝了她,随后,她便失望地奔出水帘洞,将整个身体投入瀑布下的深潭之中……那个女子便是白晶晶,他不比高翠兰这般活泼,她是那般娇弱如风,令人怜惜……
“她不会那么脆弱的!”“猪刚烈”说道。
“你这么坚信?”
“猪刚烈”点头道:“她说过,她喜欢我,就是因为我的坚强和执着!即使命运万般捉弄,也不会放弃自己的信念和追求。”
“猪刚烈”说着,不禁想起诸多往事,为了嫦娥,他什么样的灾难都愿意承受,即使变成猪,即使承受五百年的嘲弄与寂寞,他不会放弃心中的信念和追求,爱情和女神。
也正是这样的坚强和执着,打动了高翠兰,即使这个男人很丑,很笨,即使她也清楚,“猪刚烈”爱的不是她,她都无所谓,她觉得能爱上这样的男人,便是最幸福的事情……
晚上,月亮圆圆。
高家庄院子里,摆了三条近十米的长桌宴,整个村子的父老乡亲,都一起欢聚,只为欢送“猪刚烈”。
乡亲们个个喝的半醉,然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着。
“猪哥,你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们,我们想你啊!”
“猪哥,你一直是我们高老庄的守护神,你走了,我们高老庄以后还不知变成什么样子?”
“大家别说这些了,说些高兴的,毕竟,刚烈也在我们这小地方困了几百年了,为我们做的也够多了,他若去西天能修得正果,以后有个更好的前景,也是我们高老庄的荣耀,我们不能拦着他的去路,来,我们同敬刚烈,祝他一路顺风!”高庄主说着,随即端起酒碗。
在座的一群父老乡亲都高举酒碗。
“猪哥,敬你!”
“猪哥,先干为尽!”
“猪刚烈”站起来,端着酒碗,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很是感谢大家,许多年来承蒙大家厚爱,让我在这里如同在家……我猪刚烈在这高老庄已经足有五百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已经熟悉,今日,我要离开了,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希望有一天,我还能回来,还能和大家在一起……来,干!”说完,他便一口饮了那酒,众人也跟着饮了。
然后便听到这院子里一声接一声的摔碗的声音。
唐僧和悟空虽然坐在贵宾席,却似乎有些冷落。毕竟,在这高老庄,尤其是这离别之夜,八戒即“猪刚烈”,才是此时此地的主角。
“猪刚烈”仰天长叹一声,望着那高空中悬挂的圆月,万分感慨的样子。说他酒后失态也好,说他情之所然也罢,总之,他流泪了。
他不知那月中的嫦娥知不知道他如今的境况,五百年了,他没有见过她,一切都在回忆之中,为了当初的承诺,为了爱她的心……
“猪刚烈”又转眼瞅了悟空一眼,眼中掠过一丝杀气。他心中暗想:“杀了他,杀了他,完成任务,兑现承诺,然后回到天庭,与嫦娥同住月宫!”这是他的梦想,是他的终极目标。为了这一目标,他会继续前行。
他已经在这里潜伏五百年了,孙悟空终于出来了,他本想着可以找机会杀了孙悟空了。但玉帝又秘传了命令,让他暂且潜伏在取经队伍中,待有机会,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孙悟空暗杀掉……
“喂,八戒!”悟空走过来,喊一声,道:“我们喝一碗!”
“猪刚烈”回头看悟空一眼,眼神是那般冷漠。他拿起自己的酒碗,对旁边的唐僧说道:“师父,我们师徒一起喝一碗吧!”
“别喝那么多了,出家人要少喝酒!”
“师父,这是自家酿的低度米酒而已,没什么要紧,醉不了的!”
唐僧听后,便也不再推辞,也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夜深了,父老乡亲也都散去了。
深夜中的高老庄在那明月光中,是一片祥和。偶尔有几声狗叫,但也不影响乡亲们的沉睡,不断还有打鼾声传来。
平日贪睡的“猪刚烈”,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又踱步到院子里来。
院子的月光中,有一个倩影,也望着圆月发呆。
正是高家小姐,翠兰。
“猪刚烈”轻声走过去,问道:“翠兰,你怎么还没有休息?”
翠兰回头,淡淡一笑,然后又仰望着高空中的月。
“如果我是她,该多好!你不会这么辛苦,我也不会这么辛苦,我们便可以相亲相爱,永远在一起!”
“翠兰,非常抱歉!”
“不用对我抱歉,这都是命!”翠兰叹口气,又说道:“是我要求太多了,你对我们高老庄这么好,对我这样关照,从小便传授我法术,怕我被人欺负,时时处处让着我,疼着我,当我是小妹妹,我却嫌这样还不够,是我要的太多了……”
翠兰喃喃地说着,似乎也可以放下这段情了。
“翠兰,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要照顾好自己,看护好高家庄!”
翠兰点头,微笑。
第二日一大清早,趁着乡亲们还未起床,唐僧便喊着悟空、整理行囊,匆匆离去。
走出高家庄,“猪刚烈”回首看着远离的村落,眷恋不舍,五百年来,这里便是他的家,即使他是这般模样,也有爱他敬他的父老乡亲,也有对他一片痴心的女子……
有时候,他猛然间会有一种恍惚,他会突然觉得那高翠兰就是嫦娥的样子,清醒后,便会摇头一笑,定然是时光太久了,他模糊了嫦娥的模样。不过,在离去的那瞬间,他突然觉得,他对高翠兰,并非真的只有兄妹之情,他躲避,他冷漠,只是因为他怕她,怕她会毁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信念,会模糊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女神,嫦娥……
“八戒,快跟上!”唐僧在前面喊道。
八戒(猪刚烈)忙跟上来。
“八戒,莫要再眷恋红尘!这尘世中的所有繁华荣耀,都是虚空而已!”唐僧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的,师父!”八戒应道。
“师父,你可是没有经过那红尘诱惑,才能如此洒脱,若有一天,你遇到一些人一些事情,你也不会这般轻松自在了!”在一旁牵马的悟空说道。
唐僧摇摇头,淡定地说道:“悟空,你太小看为师了!为师在大唐,和那大唐皇帝是结拜兄弟,荣华富贵,应有皆有。那长安城中,美女如云,一个个对为师都是垂涎心动,每当为师走入人群之中,都会因为那些疯狂地追捧者,而造成一片混乱不堪。为师从来都是淡然处之,觉得那些都是凡人,看到的都只是表象。表象的华美都是那般肤浅……”
唐僧这般说着,听来虽有自夸之嫌,但悟空和八戒都心服口服。他们都知道这唐僧,便是金蝉子转世,五百年前,他们同在天庭的时候,金蝉子在那天界也是这般效应。朝会殿前,一众疯狂的仙女,嫉妒要死的仙君,都一个个痴痴地望着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绝世少年金蝉子。那景象,让悟空和八戒也至今难忘……
“世人都被表象所蒙骗,他们最容易忽略的便是真心!如今,我们前往西天,便是取那真经,感化世人真心,唤醒他们心中的真善美!”
唐僧说这些话的时候,悟空恍惚中似乎看到了昔日金蝉子的身影。不过,眼前这和尚,距离真正的金蝉子,还差了很多很多。具体差在哪里,悟空一时也说不清楚,毕竟他们都才相遇不久,还有很长的坎坷要一起度过,很长的路要一起走过。
这个唐僧是金蝉子的第十世转世,前九次转世都是在刚刚成年便被吃掉,他半点阳气未泄,也从未碰过女人,对女人可以说是完全绝缘。绝缘的缘故不是因为他没有需求,而是因为他还没有开窍。
又翻了一座山,唐僧忽然又问道。
“悟空,八戒,你们说说,世界上的女人是不是都挺奇怪的?”
“师父何出此言呢?”悟空八戒问道。
“男人会为了权为了名利而争夺,但还算有理智。但女人一旦动情,却都成为痴狂,真是让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