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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歇息。”
说罢，便准备从她身旁越过去。
月露微微一怔，突然开口唤道：“言澈。”
言澈的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过身来。
月露回身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
“言澈，你不觉得，你我现在的关系，比之九千年前，还要更加疏远了吗？”
“九千年前，你我也未曾有过何等亲密之举。”
言澈的语气平淡，却仿若一把无形的导致，一下子就扎到了月露了心口上。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
“可是，那时候你我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相对无言不是吗？”
事实上，无论是九千年前的骄阳，还是九千年后的言澈，他的话都是不多的，只不过，以前的月露能够肆无忌惮地在他的面前畅所欲言，即便并没能够得到多少回应，但她就是每天都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般。
那会儿的她，还有着属于小女孩一样的纯真。
骄阳平日里对于其他人的人也是冷漠疏离，月露每天都绕着他转，他也并不排斥，没想到，到了月露的眼里，却变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对此，言澈不知该如何解释，但他一直都看得懂自己的心。
月露见言澈不回答，脚下往前迈了几步到他面前，微微拧着眉头。
“你曾答应过会与我一起看遍天下之景的，但是为什么，现在你我的关系却变成如此？”
相处这一个月以来，月露算是看清了言澈，于她，他是越来越冷漠疏离，即便共同居于这空灵岛上，见了面也没有几句话可以说的，这并非她之前所料想的那般。
按照常理而言，对于已经恢复了记忆全然记起以往之事的她，言澈更应该觉得亲近才对。
可是，并没有。
月露是个女的，还是一个经历过生死，经历过上万年不见天日沉淀的灵魂，本就变得谨慎多疑，更何况，还有身为一个女人天生的第六感。
她隐隐能够察觉得出来，言澈真的是变了。
或许，也可以说，是她见过他不同的一面。
事实上，言澈在面对她的时候，真要说起来，与九千年前并无多大的不同。
只不过，月露见过言澈在面对凰兮之时所表现出来的自在，还有那股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随性，所以满心以为，自己与他的关系，也能够达到那个程度，现实却明明白白告诉了她，完全与之相反的事实。
所以，她接受不了了。
第467章 天地契约不可违。（）
面对月露接近于质问的话语，言澈那双湛蓝色的眸子也并未有多少波动。
他淡淡的眸光微转，最后搁在了她的脸上，半晌缓缓开口。
“你我都有无尽的寿命，这天下美景，自是有机会看到的。”
说完这句话，他便再不停留，越过眼前的月露，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当年，月露自己在他的面前说要与他一起坐看这个天下，他也是如此回复的，可是，他并没有说，会同她一起看。
若是一切如初，他们两个身为远古之神，算是一条道上的人，说不定还真的能够一起看一遭。
但，这些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很多东西，早就在冥冥之中，悄然改变了。
闻言，月露的身体狠狠一震。
垂在身侧的双手五指紧握，指甲都深深掐入了肉里。
想了想这段时间以来堆积在心里的怨气，她骤然转身，豁出去一般喊道：“可我说的，是想要与你比肩，站在你的身旁跟你一起看。”
“现在我回来了，这九千年你不是一直都在等我吗？”
为什么她回来了，却又把她推开？
为什么？
孤身一人，有何景美？
这个问题，她在这一个月间，已经不止一次表过态了，然而，言澈每一次的回复，都是一模一样的。
“月露，当年之事是我有愧于你，所以我等你九千年。”
他一手创建了这仙灵宗，此后每隔一千年轮回一世，每一世容貌都会稍有变化，以及，封存上一世的记忆。
但，迎来凰兮之后不久，尘封的记忆闸门就已经被打开了。
如今……
“你我已经缔结了天地契约，有些事情，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懂得。”
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召唤者跟召唤兽绑在一起，能够相伴，却不能够有进一步的发展。
月露脑海里勾画出来的所有蓝图，都是不可实现的。
“若是我能够解除了这契约呢？”
月露突然提高了音量。
言澈已经抬手推开房门，头也不回：“天地契约不可违。”
月露已经受够言澈三番两次用这个理由来搪塞她了。
“我会变成这样，我会成为你的召唤兽，还不都是因为你吗？”
言澈已经进入屋里，没再回话。
月露紧咬下唇，后退两步，几欲跌倒在地。
如若不是她一直都在凰兮的体内，目睹了所有事情的发生，知道一切的一切，她恐怕会认为，言澈与她缔结契约这一举动，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想要以此，来断了她的念头。
但是她知道，他也是无心之举。
所以，月露为自己的坚持找到了借口。
她一定还有机会的，一定。
只要她能够想到办法解除了她与言澈之间的契约，言澈的心意，一定能够有所扭转。
月露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眸中划过一抹厉色。
好在，她手里还有一张牌，今晚过后，她想要解除契约，并非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因为……
那个人一定会帮她！
愚蠢的家伙！
被她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
第468章 你在这里，我自己进去就行。（）
痛苦吗？
难过吗？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月露的脸色，随着心思的转动，微微变得有一些狰狞。
墨予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她都要一件一件地讨要回来。
她死了，那她就从她最为亲近的人身上拿回。
*
墨予一路跟着葛林来到一处结界外的时候，这才惊诧地发现：这不就是自己当日来过的那个地方吗？
许是这里周围都设下了结界的缘故，搅乱了外人的视线。
所以，即便墨予曾经来过这里，她也还是如第一次到来一般，觉得陌生。
而且，反思方才一路走来的路线，竟是完全模糊的。
看样子，墨幽对于这个地方的隐匿，可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由此也可见，他身上的实力，不同一般。
葛林抬手轻触眼前的结界，回过头来跟墨予说了一句：“就是这里了，你在这等着，我先进去禀报大祭司。”
墨予伸出手扯住他。
“等等。”
葛林回头，目光带着深深的疑惑。
“你在这里，我自己进去就行，不用禀报了。”
墨予的语气不容反驳，葛林却不同意。
“不行。”
“不行？”墨予笑了笑：“葛林，你都将我带到这儿来了，现在再说不行，还有用吗？若是我一个不高兴，直接把你解决了，结局还不是我一个人进去？”
“这……”好像说的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墨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也可以保证，他绝对不会为难你。”
说罢，墨予便兀自越过他，往里走去了。
葛林愣在原地，心里寻思着：若是墨予真的就是魔神，那他确实不会受到大祭司的责难，说不定，还会因此嘉奖他呢。
但若不是……
也罢！
顶多就是个死字。
正如墨予所说的，他要是这会儿不放行惹她一个不高兴，她一下子就能弄死他。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将这个生的机会，放在墨予的身上赌一把。
墨予并不知道站在原地的葛林身上有多么的纠结，考虑了那么多的因素。
这会儿的她，一个人摸索着往通道里面走。
走出一段路的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身后并没有人跟上来。
薄唇微抿，她加快了脚步。
自进入结界之后，这里面由于她来过一次，所以轻车熟路的并不觉得陌生。
阴凉的大殿，还是如当日来的时候所看到的一般。
最中间的露天区域打下来一道淡淡的月光，在那片区域之后的上座上，空无一人。
很明显，墨幽并不在这里。
墨予游目一转，视线放到了最里边一个小小的通道入口，那也是她曾经走过的路，里面，有无数的笼子，笼子里有无数的怨灵。
想到这一点，墨予刻意散发出自己身上属于怨灵的那一股气息，随后抬脚朝着那一个地方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一条道走下来，压根就没有看到墨幽的身影。
没有在这里，那他……
真要说起来，当日墨予来到这里的时候，也就对这条道熟悉。
第469章 他果然在这里。（）
墨予站在原地寻思了一会儿，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还有一个地方！
说不定，墨幽会在那里。
这么想着，墨予抬脚，朝着通道的最里边走去。
那个房间，就像是这幽暗山洞里的一片净土，唯一一处光明所在。
墨幽会在那里的几率，是很大的。
这么想着，墨予抬脚，朝着通道深处走去。
她所想到的那一个地方，自然是当日存放了一尊她的灵木雕像的房间。
顺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走过去，墨予很快就接近了目的地。
蓦地，她的脚步一僵。
有气息。
属于墨幽的气息。
他果然在这里。
墨予面上一喜，但是很快，嘴角的弧度再次僵住。
为什么这道气息好像极为不稳的样子……
转念又想到上次在这个地方看见墨幽脆弱的一面，心下有些了然。
对此，墨予心中莫名觉得愧疚。
言澈为了等月露回来等了她九千年，可是墨幽，却为了替她报仇而谋划了九千年。
这份情，说起来又岂不让人觉得浓重。
不过现在好了，她回来了，报仇之事，自然由她自己来完成。
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墨予抬脚，拐过前面的一道弯，准备从正门堂堂正正地走进去。
她设想过很多种她跟墨幽再次见面的情况，却唯独没有想到，会出现眼前一幕。
她记忆里那个能够成为这一片山洞之中唯一一片净土的地方，早已变得杂乱不堪。
一眼看到堆积在墙边一侧的碎木屑，依稀能够辨认出来，是当日那尊灵木雕像的。
墨予的瞳孔一缩，面容上有片刻的微滞。
墨幽有多看重这尊灵木雕像，墨予是极为清楚的。
当日尚未恢复记忆的她只不过是一时情急将那灵木雕像的脑袋给弄掉了，墨幽就差点追杀她到死。
这样的他，应该是不会亲自毁掉这尊雕像的才是，怎么现在却……
墨予还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脚下的步伐已经往前一迈。
却不料，门外被墨幽设下了结界，她这一动，一下子就被发现了。
“滚！”
随着声音扑面而来的，是一道强劲的罡风，墨予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个正着，只觉自己的身体被往后一掀，重重撞上了身后不远处的洞壁。
那洞壁上有着许多的尖锐凸起，这么一撞上去，墨予整个人都疼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倒抽一口冷气。
眼看着就要跌落地面，一道黑色的身影已经从屋子里窜出，带着满身狠戾的杀意，直接扑了过来。
墨予愣住了！
不是因为墨幽身上的杀意，而是他的那双眼睛，已然尽数转为幽紫色。
他的脖颈微微拧着，面部表情有些僵硬，眼神空洞看着毫无聚焦点。
这样的他，明显是很不对劲的。
只一瞬间，墨予一整颗心都吊了起来。
先前弥漫在心中的那股不安感，陡然间放大直达顶点，最后完全爆开了，浓浓的不安充斥在她的心头，犹如一团乌云一般，挥之不去！
第470章 上古禁魂之术，渡魂术！（）
错愕间，脖颈处陡然一紧，被一只钳子似的手死死卡住，瞬间夺去了墨予的呼吸能力。
墨幽不由分说，出手就是想着要将她弄死。
他甚至对于她此时面具后的脸都毫无兴趣，丝毫没有想要看一眼的意思。
果断，狠辣！
墨予却不能就这样乖乖受死。
否则，不止她自己死得太冤，就连墨幽，都不知道还会遭遇什么。
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就背到了身后，紧紧揪住身后洞壁上的凸起，企图这样来吊住自己的一口气。
墨予双唇微张，终于赶在墨幽手下使劲将她的脖颈掐断之前，吐出两个字眼。
“幽……儿……”
略带沙哑的嗓音，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语气，让眼前的墨幽，身形狠狠一震，他的眸底，似乎闪过了片刻的清明之色，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停滞了下来。
墨予一见果真有了效果，背在身后的手微抬，抓住了他钳制在她脖子上的手，稍稍往下扒拉了一些，喘了一口气，这才继续开口说道：“幽儿，我是墨予，我是你的姐姐啊！”
“墨予……姐姐……”
墨幽显得有些粗哑的嗓音低喃着，蓦地，他瞬间又卡住了墨予了脖子，用上了更加强劲的力道。
“不！你不是她，你不是，她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墨予终于发现墨幽的情况很不对劲，沉稳如他，处处谨小慎微，而他此时此刻，看起来却有些疯癫。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荒的声音，适时地在墨予的脑海里响起。
“主人，大祭司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
“你说什么？”
墨予的身形狠狠一震！
生命力快速流失，怎么会这样？
她上次见到墨幽，他还生龙活虎的，怎么可能就生命力快速流失了？
没有生命力的话，那岂不就是死了吗？
怎么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祭司是动用了上古禁魂之术，渡魂术！”
“渡魂术？！他这是要干什么？”
反应过来的墨予，面具下的脸陡然之间变得煞白一片。
很显然，她是知道这一种术法的。
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跟眼前的墨幽说什么了。
双眸微抬看向他身后那个明亮的小空间，墨予一使力，将眼前的墨幽往一旁掀开，拔腿就冲了进去。
入门游目一扫，最左边一侧的空地上，绘画着诡异繁复的纹路，最中间的位置，放着一块有如冰棱一般剔透的令牌。
那冰凌之中，有着一颗猩红色的血珠，缓缓流动着。
随着那一滴猩红的流动，一丝丝淡到几欲为人所不察的淡紫色气体，缓缓从空气中渗入到里边去。
顺着那淡紫色气体的来路看去，源头俨然就是……墨幽！
果然是渡魂术！
回过神来，墨予又惊又怒！
她几乎是立刻抬手，在身前打了几个繁复的手印，薄唇微动，艰涩地溢出一串晦涩之语，随即双手抬起，掌心朝下作势狠狠一盖！
强劲的力量自她掌心之中泛出，击打在面前的地上……
第471章 一别九千年，你可还记得当年之事？（）
伴随着墨予这全力一击，置于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