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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没有搞懂背后的意义。你知道吗,人类社会,我们四周的一切,其‘提升’都是不可预知的。举例来说,你是个商会职员,每个职员都希望成为商会的会长或者副会长,这是一个逐步提升的过程。但是你的提升却是完全不可预知的。虽然你可能很聪明,很诚实,很努力,但是,你却不能知道你做了多少才能得到提升。这个提升完全是一种随机的……不可预测的过程。你辛辛苦苦多年一无所获,然后另外一个同伴,可能只是倒杯水或者露个面之类的小事情就被上头看上,然后被提升。商会职员只是一个比喻,还有更多的。比如说一个剑手,整天锻炼剑术,想要得到更强的力量。但是他可能锻炼经年却发现自己和过去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就是这个意思,人类世界里,各种各样的提升,除了极少数事情能够得到稳定而可以预期的回报之外,大部分还需要依靠一种叫做‘幸运’的东西才能得到。更别说有很多人缺乏耐心,根本等不了太长时间了。”
“而邪神就给了凡人一个机会。那些‘机缘’‘幸运’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在邪神提供的晋升渠道中,一切都是明明白白的。一切事情都可以简单的理解为一个个的交易。别人告诉我,只要我一直赢下去,一直以神的名义取得胜利,那么任何东西……都可以得到。这对于人来说……特别是那些缺乏良好出身,缺乏天赋条件的人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这说明了什么?”小丫头依然还不懂。
“这说明了……邪神的力量和诱惑远比我们预想的要强大。还记得我之前曾经在鹰隼城决斗杀掉的一个家伙么?那个家伙事后被证明是血神的信徒……教会那边虽然事后掘地三尺的追查,却也挖不出什么新的东西。最后以‘个例’的结论草草收场。但是这件事情……联系上白堡的沦陷,先王的战败……拜伦的胡作非为,还有福诺罗斯城这里发生的……等等诸多事情……”
“到底要说明什么?”
“这一次恐怕格鲁尼有倾覆之祸!”艾修鲁法特回答道。
“倾覆……你的意思是……”
“没错,灭亡。”艾修鲁法特换上一个更通俗的说法。
“为……为什么?”
“如果按我的估计来的话,一切都是邪神的计谋。”艾修鲁法特回答道。“无法形容的计谋。他们是神——其实不管他们是什么玩意,总之他们拥有远远超过人类的能力。我们恐怕掉进一个设置好的陷阱里面了。这种蓄谋已久,突然发动的阴谋是极难对抗的……”
“可是……邪神已经入侵我们国家上百年了。如果把之前的算上,时间更长。”小丫头回答道。“也从来没有这样的危险啊。”
她说的是事实。早在格鲁尼的开国君主马克雷米兹大王之前的年代里,野蛮人入侵就是一种惯例了。这也是为什么加鲁纳斯会修建白堡的缘故。虽然自那以后,野蛮人的入侵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强势,但是除了上一次之外,每一次都被挡在了白堡城下。这些都是不容置辩的历史事实。
“是的。邪神一共有四个,其中纳垢和奸奇彼此敌对,色孽和恐虐互相仇视。但是现在……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他们已经暂时达成了一致了。也许使点小手段互相绊一脚的情况还存在,但是整体上却是已经组成了一体。一切东西……或许连拜伦的叛变,本身也是整个计谋中的一部分。”
“我们打败拜伦……也是?”
“也许不是,但是肯定是预案中一种可能性。我们输了,那么有我们输了的对策,我们赢了,那么就有我们赢了的对策。”艾修鲁法特说道。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真希望如此。但是既然他们是超越人类之上的存在……是堪被称为‘神’的东西,那么任何高估都不是一种错误。在福诺罗斯城这里,已经有人因势诱导,设置好了一个陷阱。如果一切按照正常的途径走,那么这里……会变成我们失败的源头,至少也是之一。”
“你做出这种……估计的理由是什么?”
“第一,拜伦不是自杀的,第二,拜伦的两个孙子突然找不到了。”艾修鲁法特回答。“当然还有第三点,在拜伦的城堡里找到了……一个祭祀邪神的祭坛。好吧,这一个其实只能作为辅助。”
“不是自杀?”小丫头睁大了眼睛。“你不是说……”
“表面上看起来是饮弹自尽,但是实际上却不是自杀。手枪子弹从他的嘴巴里打进去,从后脑贯出。朝着敌人开枪的时候,子弹的后座力会由人的胳膊和肩膀承受。但是自杀的时候情况就不同了,枪是反过来捏的,所以子弹的冲击力完全由手本身来承受。吞枪自杀的时候,握枪的动作实际上有点别扭,子弹的后座力会把他的手弹开,换句话说,他的手应该是摊开的,至少也是无法握枪握得很紧。但是拜伦的手握枪握得很紧……手指还扣在扳机上。我只能推测,有人在他试图自杀的时候,帮了他一把。”
“是谁呢?”
“他是把自己关在议事厅里自杀的。和他在一起的只有一个仆人……一个原本在这场战争中毫无价值,连存在感都不会被人察觉的仆人。可是一个仆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仆人杀死主人的事情并不罕见,但是那种毫无好处就杀掉主人的事情……就比较蠢了。确实,一个人绝望之际可能做出蠢事来。但是那个时候却还不是最后的时刻。而且他这么做了之后,居然不告诉任何人,将事实隐瞒起来。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了杀死拜伦!”
“然后就是第二个事情。拜伦的两个孙子不见了……确实,他们只是两个小孩,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威胁。”艾修鲁法特说道。“还记得当初我们一起冲出鹰隼城的情况吗?那两个孩子就和当时的你一样。他们暂时无害,但是那只是表面。只要到了合适的位置,他们就会发挥很强大的作用,强大到能够改变很多东西。”
“这两个直接明显的证据……加上其他的一些细节……特别是北方前线传来的各个消息,让我感觉到,一切似乎都是一个大局的一部分。”
第一百八十八节 罪行()
第一百八十八节罪行
“你知道……知道北方的情报?”小丫头睁大了眼睛。“你偷偷的派出私人的密探了?”
“我知道很多东西。”艾修鲁法特回答道。“因为魔法师和优秀的探子……这两者几乎没有交集之处。斥候和密探们也得通过魔法传讯卷轴来传递消息。”
小丫头完全听不懂艾修鲁法特暗示着什么,不过她暂时没兴趣关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了。“你刚才说,一个大局?”
“野蛮人的上一次入侵……格鲁尼的内乱……拜伦的自杀……等等,也许一切都是一个大局中的一部分,好像有一只手在不可见的冥冥中悄悄操弄。要比方的话,就好比棋盘上的棋子,虽然目前看起来七零八落,彼此毫无任何关系。但是既然它们在一个棋盘里,而是又是同一个棋手放在棋盘里,那么它们就不能孤立的看待。我说过了,我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虽然还只是一些破碎的信息,但是这一切应该是一个非常大的布局。就连拜伦都是其中的一个棋子。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艾修鲁法特说道。“您很快就会接到北方城堡失守的消息……不,如果我是那个棋手,那么城堡失陷的事情空一时半会不会生,相反应该是城堡固若金汤,野蛮人一时无法破城之类的消息。”
“这……和我们,和福诺罗斯城的事情……有什么关联么?”
“有人……或者说某些个存在,已经写好了一份剧本,关于格鲁尼灭亡的剧本。”
“这个剧本……要怎么上演?”小丫头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说起来听到艾修鲁法特说的这种种不可思议,莫名其妙,完全脱离常理的逻辑,她本来应该跳起来大声反驳否认才对,但是她却偏偏现自己相信了艾修鲁法特的这番话。
“截至目前为止生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如果我估计的没错,先是北方边境稳定,野蛮人的大军困顿于坚城之下,不能寸进。而那个什么古怪的‘瘟疫诅咒’,教会极为恐惧和担忧的东西,也会突然消失。也许不会消失,但是可以确定这股力量不会放在主战场上,而是用来扰乱格鲁尼内部,或者是对付一些小而坚固,但是又不是特别重要的城堡。我们会有充足的时间来调集兵力……和所有曾经生过的入侵事件一样,国王将会有充裕的时间调集一支大军准备反击。”
“然……然后呢?”
“然后,援军出,想要把野蛮人赶回去荒野里。但是这场人人都以为必胜的战争却掺杂了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因素,失败的可能性很大。”
“为什么会失败?”
“不清楚……但是应该有绝对的把握,也许是早就渗透在军队中的内奸——这甚至不是一种意外。也许是他们在决战之前能够瞬间攻破所有那些‘久攻不破’的城池,从而极大提振士气。也许是某些……一直被隐藏的战力作为底牌。也许开战之前,瘟疫诅咒就会把整支军队都变成病人,或者在开战之前,我军就已经因为国内叛乱丛生而士气低落,士兵丧失了胜利的信心。”艾修鲁法特说道。“不过我相信最后一点可能性最大,因为其他的东西都有难度,唯有最后一招最简单也最实用,特别是还能和任何其他的招数搭配使用挥更大效果。而最后这一招,至少我已经能肯定,福诺罗斯城就是一个重要的布置,假如它不是最核心的话。这里已经聚集了一次大规模叛乱的所有要素……一群充满愤怒和仇恨的民众,一面隐藏起来的旗帜,一帮表面上降服,但是随时可以呼应的外部势力。这就好像一个火药桶,只需要一个火星就能爆炸出来。”
“你可以想象一下,假如你把所有的兵力聚集到北方准备对抗入侵的野蛮人的时候……这个时候……南方突然爆了一场规模宏大,完全不可控制的叛乱……这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这好比你的身体内被塞进去一条蛇……没人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破坏。”
两个人彼此对视,好几秒钟都一动不动。
“你……”小丫头突然身体振动了一下。“这种事情……能行吗?”
艾修鲁法特慢慢的摘下自己的头盔,露出本来的面目。之前因为头盔面甲遮掩和角度的缘故,小丫头一直没看到他的表情,现在才现艾修鲁法特居然在笑。
那是一种悲伤的笑容。
“当然是禁忌的。”艾修鲁法特说道。
“我可以反对吗?”
“可以。一个人想要跳到火堆上,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一个人让红蝰蛇咬自己的脖子,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一个人可以光着身子坐到荆棘丛上,然后硬说自己一点也不痛,这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一个国王想要覆灭自己的国度,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过,”艾修鲁法特说道。“你必须要免去我的职务,剥夺我的爵位。否则,我还是会这么干的。”
“……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的想一下……”看到艾修鲁法特的笑容,小丫头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心痛。
艾修鲁法特点了点头。
……
书桌边烛光摇曳,映照出帐篷外的漫漫黑夜。外面此时相当安静,只有隐约传来轻微的人声,那是巡逻队和哨兵出的声音。
因为此时,他的私人寝帐里多了一个客人,一个不请自来,不肯暴露真实身份,而且还不能轻慢的客人。说句实话,除了他自己的帐篷之外,还真的没地方安排这样一个客人。因为如果他独立安排一处住处,那么肯定会引起别人的关注。
和所有的将军一样,艾修鲁法特的私人帐篷比较大,里面也有好得多的家具摆设(普通士兵一般没有家具),其中甚至包括一张床。
现在,小丫头正坐在床上,无聊的摆弄着烛台。艾修鲁法特刚刚接到一个紧急情况,离开了帐篷。但是离开的不是很远。
小丫头早就知道艾修鲁法特拥有凡的黑暗视觉(这应该是严格锻炼得到的能力),但是却不料到他居然真的没有夜晚点灯的习惯。因为放在帐篷里的这个烛台看上去完全没有被使用过,就连烛台上插的蜡烛,上面都蒙了一层灰。艾修鲁法特晚上从来不处理任何军务?还是他能够毫不费力的在黑暗中阅读?
此时此刻,这间帐篷里只住着艾修鲁法特和小丫头两个人。本来还应该有一个拉莉亚,但是拉莉亚却不肯和小丫头一起。她宁可独自露宿野外,也不肯在艾修鲁法特的帐篷里过夜。过去在鹰隼城的时候,小丫头就察觉拉莉亚和艾修鲁法特之前,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但是这一次她才真正的确认。
拉莉亚害怕艾修鲁法特。那个被称为“血色蔷薇”的拉莉亚,那个在鹰隼城里被视为传说,人人畏惧的拉莉亚,那个在她亲眼看到仓库里无情的残杀几十号黑帮人马的拉莉亚,居然非常害怕艾修鲁法特,怕到甚至不敢靠近艾修鲁法特——哪怕双方此时可以说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艾修鲁法特真的有这么可怕吗?小丫头还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艾修鲁法特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是,他虽然态度恶劣,却也谈不上凶恶。而且怎么说也有一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骨,主动出手帮了陷入困境的小丫头一把。相反的,初次见到拉莉亚的情况才叫做可怕。在那个仓库里,拉莉亚剑光如雪,一具具人体就在她的剑光下破碎分裂,差点给小丫头留下终生的心理阴影。但是现在,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也绝对没有感觉到“害怕”,因为她知道两个人是站在一起的。作为敌人很可怕,作为同伴却很可靠,这就是所谓的立场问题了。
但是为什么拉莉亚会害怕艾修鲁法特呢?小丫头想着这个奇怪的问题。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她惊觉艾修鲁法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怎……怎么……样?”
艾修鲁法特轻轻的摇了摇头。他没有开口,但是神态已经说明一切了。
这是小丫头和他的约定,那就是在两天内尽快将藏起来的拜伦的两个孙子找到。他们暂时只是普通的毫无反抗之力的孩子,但是只要放在合适的位置,那么他们就会成为一面无人可以忽略的旗帜——不管这面旗帜是放在谁的手里。
艾修鲁法特坐在烛台之前,他的后背略略向后拱起,头向下垂,看上去有点像是老人,有点可笑。如果换个环境,小丫头或许会大笑起来。
但是小丫头却现自己完全笑不出声。突然之间,她现自己有几分理解拉莉亚了。在她面前的艾修鲁法特,是那种可以毫不犹豫的把繁华集镇直接变成血腥地狱的凶手。不管他看上去多么背负重担的样子,但是他还是会这么干的。这是……小丫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是虽然他此刻一副沉重的模样,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侩子手。
“艾修鲁法特……你……想到过被原谅吗?”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被原谅啊。”艾修鲁法特轻声的回答。“这种在自己的手上沾满几千几万名无辜者的血的心情,别人是无论如何都体会不到的!就算我可以对别人撒谎,难道也能对自己撒谎么?”
他停顿了一下,刚才那种虚弱的口吻消失了,变得冷酷而残忍。“但是这是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