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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腕轻转,茶色的液体从高空以优美的弧线注入易江北面前的茶盅里。他面带微笑,眼睛却并不看易江北,“那你这只瞎猫倒是也碰只死老鼠给我看看。不说别的,就说这屋里的物件,都是自己宝贝,你应该比一一更熟悉,你随便挑一个,说说它的来历或价值。”
有人掩嘴窃笑。
易江北咬住嘴唇,气得直翻白眼。
秦浩然也不想饶他,便笑:“自家宝贝你尚且说不出什么来,还有嘴说人?”
方芸瞟一眼丈夫,放下茶盅,笑着对柳一一说:“其实我也很感兴趣这桌子稀罕在哪里?如果我猜得没错,柳小姐的话只说了三分,却留了七分。”
柳一一不由想起“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的话来,不由得脸上一红,连忙解释。
“阿姨,您别误会,并不是我
不够坦诚,存心留一手,只是有些地方我也不确定,故此不敢唐突了。”
“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聊,但讲无妨。我也想听听。”秦岳淡淡看过来,眼神不怒自威,
方芸秦岳已经开口,柳一一却之不恭。
她歪头看了秦浩然一眼,接受到他鼓励的目光,心里松泛了许多。
“既然叔叔阿姨有兴趣,那我就班门弄斧一回。说错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原谅。”
柳一一的视线挪到茶桌桌面上,“我一进来便看见了这张茶桌,它大气,霸气。粗一看,我以为是仿古做旧的红木家具。毕竟经历文
革,那种旧傢俬已经是极其罕见了。可是仔细看下来,却发现并没有机器制作的痕迹。心下便明白,这茶桌便如墙上的字画一般,也是一件古董。”
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将军台的桌面,一脸小心和爱惜。
“凭着木料的文理,色泽,气味和手感,可以判断用料是黑黄檀。最名贵的黑黄檀出自东非,这件是不是我不敢肯定。”
“黑黄檀虽然名贵,一般大户和将相之家也能用得起。但这件却未必。”
“这件成品经历多年,无裂痕,无卷翘,无接缝,整个桌面是用一块整料制成的,这已是难得。但最难得的还不在这里。”
“整料固然好,但也要看是树的那个部分,中间的就不好。在切割过程中,树木中间的部分纤维会被切断,纤维短就容易出现裂痕。而这件成品,树木文理很长,说明是靠树干的外围部分。这张桌面,应该有2米长,90公分左右宽,所以必得是数人合抱千年以上树龄的大树,这便是最难得的,非一般富户和将相之家能用得起的了。”
“我便疑它出自皇家御造作。一看做工,如果如此。再看这雕刻的图案,应该是清朝乾隆道光年间流行的样式,所以我说至少有150年以上的历史。”
柳一一说到这儿,看了众人一眼,接过秦浩然递过的茶盅。
秦浩然含笑的眼眸看着柳一一,眼底的宠溺都要溢出来了,“说累了,喝口茶润润嗓子。”
柳一一不由勾下头,掩饰脸上的红晕。余光里,两道目光射过来,一道冷飕飕,一道淬了毒。
“那最多呢?”冷不丁的一句话蹦出来。
柳一一抬头,对上易江北挑衅的目光,嫣然一笑。
“乾隆生于1711年,于1735年即皇帝位,所以满打满算也不超过300年。”
“一一,你太棒了!”秦浩然不由扬眉,几分自豪,“这茶桌出自故宫御造作,制于乾隆21年,底板上都有标记。”
秦浩然抬头去看易江北,后者立即别开视线。
“柳小姐似乎有些疑虑,尽管开口。”秦岳忽然出声。
柳一一看了看秦岳,视线似不经意地从朱启明脸上滑过,然后摇头,“没有。”
秦浩然会意,便握了握她的手,小声说:“但讲无妨。”
柳一一这才开口,“我也是一己之见,未必正确。出自清宫御造作的物件,主要是供皇宫内院和亲王贝勒们使用的,赏赐臣下的只是少数,且多半都是轻巧之物,譬如,金银珠玉,丝绸布帛,文玩字画,刀剑铠甲之类,赏赐这种庞大笨重的傢俬可能性不大。”
“清王朝灭亡后,亲王贝勒们都顾着逃命去了,轻巧的还可以掩埋或随身带一些,这些笨重的傢俬只能任战火洗礼了。所以,建国后这些东西存世的已经不多。再经历一场文
革,那时候的造反派到处抄家,是见不得这些东西的,见了一准当成‘四旧’给烧的烧毁的毁了,除非是在博物馆存着,否则
民间几乎不可能有经历240多年,却保存这么完好的大型傢俬。”
秦十二忍不住问:“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如今是有价无市的?”
柳一一点点头。
秦岳看着柳一一眼中的担心,心里一下子敞亮起来。
秦浩然已是笑着问:“你担心什么?担心这东西来历不正,怕给秦家惹上麻烦?”
柳一一见秦浩然这么轻松地说话,便不明是自己多余担心了,不由有些脸红。
朱启明忽然明白柳一一之前看他一眼的深意——看似不经意,实则是很有深意的。
心里的火已是腾地蹿起来。居然这么快就心生外向,帮着秦家时时提防着他了。
他不由心中冷笑,你当自己是谁呀,你还不是秦家的人呢。
易江北看柳一一的眼神已是完全不同了——那叫一个刮目相看。
他不无得意地解答柳一一的疑惑:“你别担心,这东西是政府还给我们家的。还有一点叫你蒙对了,这东西还真在博物馆里藏过呢。”
柳一一不由心下一凛。这么说,秦家祖上必定有人与那个灭亡的王室有着密切的关联。
“哎呦,别尽说这个桌子了,柳小姐,来帮我看看这镯子。”方芸说着把镯子递了过来。
柳一一忐忑地双手去接,生怕一不小心给摔了。
秦浩然之前也没看过,于是他便就着柳一一的手看,两人不知不觉地头靠着头。那亲昵的画面当事人倒没留心,旁人都看在了眼里。
一时,思绪万千。
“怎么样?”秦浩然见柳一一小心地放下,小声地问。
柳一一冲他微笑地点点头,秦浩然心里一松。众人见了,已知她有底了。
柳一一看着方芸,“恭喜阿姨得了个稀世之宝。”
“稀世之宝?”方芸不敢相信,“真的?你不哄我?”
柳一一便笑:“怎么敢哄骗阿姨?”她尊重的眼光看着秦岳,“像叔叔说的,这是一只硬玉的镯子,是成色非常好的翡翠。”
方芸很是兴奋,“没错,专家就是这么说的。说这是一只水波纹的翡翠镯子。”
柳一一赞同地点点头,“成色上好的水波纹翡翠确实稀罕,但更稀罕之处在于工匠的巧思,他巧妙地借助了翡翠的水波纹,雕刻出‘蛟龙出海’的意境,您瞧,”
柳一一把镯子递到方芸眼前,指着一处:“这滴水珠仿佛刚从龙鳞上滑下来呢,如此一来,这两条龙便如活了一般,真是妙不可言。”
经她这么一说,大家又拿起镯子细看,玉镯悄然在人们手里传递着。
“这镯子最稀罕之处在于它的色泽,一半是淡蓝色的水波纹,另一半颜色由浅入深,最后形成了鸡血石般的一点红。仿佛天地造化就是为了雕刻龙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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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雕刻的工匠也绝对是大师级别,奇思真真精妙,就着这点红,雕成了凤凰的红冠,那由红而黄渐次淡下去的部分就雕刻成了凤凰绚烂的羽毛。这玉质这工艺,民间绝不可能有,必是出自清御造作,大概有上百年的历史。”
方芸笑盈盈地说:“你说的对极了。中介还说,这镯子还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儿。”
所有的目光一齐看向方芸。
方芸不无得意地说:“叫双龙戏彩凤。”
话落,却见丈夫微微拧了眉,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有些不安地问:“有什么不对的么?”
秦岳没有回答妻子,倒是抬头看着柳一一,笑道:“柳小姐,我倒想听听你的见解。”
柳一一一笑,“见解不敢当,想法倒是有些。不过,我还是想先听听叔叔的见解。”
秦岳是个军人,雷厉风行惯了,便不再推诿,笑着说:“你刚才已经说了,这应该是出自清御造作之物。”
柳一一点头。
“那个年代封建,男尊女卑,妇女从一而终,双龙戏凤一说民间戏说尚可,但拿到台面上万万不行,皇家尤其不可能。”
“叔叔说得极是。”
秦岳看一眼大家,问:“你们谁见过双龙戏珠纹的镯子么?偿”
“我见过。”
“我也见过。”
秦十二拿过玉镯又细瞧起来,喃喃地说:“双龙戏珠,一般都是龙珠在中间,两条龙左右对称,头尾相对。”
说着,他反转玉镯,“这只镯子,左边凤右边龙,右边的双龙是盘柱般盘在一起的,与彩凤首尾相连。因为是圆形,没有起点,说龙戏凤也行,说凤戏龙也行。”
秦十二抬头看着父亲,“爸说不是双龙戏凤,那便是一凤戏双龙。”
秦岳没回答,却沉吟地着看向柳一一。
“或许把‘戏’改成‘压’比较合适。”柳一一说。
“一凤压双龙~”方芸品味着这几个字,“那是大不敬呀,当诛九族。”
秦岳轻哼,“你忘了这是出自御造作的么?是皇家之物。”
方芸双眸一亮,“意思是说,这是清王室某个太后之物!”
柳一一点头,“这一点是肯定的。而且是权倾天下,把持两朝朝政的太后。”
方芸有些激动地问:“你刚才说这镯子有上百年的历史,那不就是慈禧太后?”
秦岳却不以为然:“据我所知,清王室有一凤压双龙之实的可不止慈禧一人。”
柳一一不由露出一脸的惊讶和崇拜:“叔叔果然精通清史。”
秦岳被夸,老脸竟有些难为情,“精通算不上,因为家母的关系,所以留心过。”
柳一一不由心下又是一动,难道秦家和那个灭亡的王室有着密切关联的人是秦老夫人?
“叔叔说的是,在清王朝,有一凤压双龙之实的不止慈禧一人,孝庄也是其中一个。但从史料和现有的一些线索来看,尚没有发现孝庄有凤压龙的愿望。而慈禧,不但有强烈的凤压龙的愿望,并且大胆地表达了这种心声。”
“慈禧陵寝的隆恩殿的汉白玉石栏板上,都用浮雕技法刻成前飞‘凤’、后追‘龙’图案。76根望柱柱头全部雕刻着翔凤,凤的下面是雕在柱身里、外侧的两条龙,形成独一无二的‘一凤压两龙’造型,寓意着慈禧生前的无上权力。”
“可见,慈禧凤压龙的想法根本不避人耳目,只差昭告天下了。”
“再者,慈禧是出了名的喜欢翡翠。所以,这只翡翠镯子八成是慈禧珍爱之物。”
柳一一转向方芸,“所以我说阿姨得了件稀世之宝。”
方芸笑着点头,“你这么一说,我便信了。之前中间人只说这是清宫流出的物件,并没说是慈禧所有。这么说来,它可能比我想象的更值钱?”
柳一一点头,“这物件,世上独此一份,当无价。”
方芸兴高采烈,“那我可得好好收着。”
方芸接过秦岳递过来的玉镯,便喜不自禁地往腕上套。
柳一一脸色微微一变,立即伸手按住了方芸的手腕,“阿姨,这东西不宜佩戴,只宜收藏。”
众人都疑虑地看着柳一一。
柳一一眼神有些闪烁,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秦岳,笑着对方芸说:“阿姨,财不外露。这东西外行看不出门道来,倒没什么,怕只怕内行见了……惹祸。”
却听得一声嗤笑,“你当秦家是你们那种小门小户?戴只钻戒也怕被人抢了去。我妈出门必有保镖司机护驾,别说一只破镯子,就是更值钱的宝贝也没必要前怕狼后怕虎的。”
秦浩然冷冷地瞟了秦皓月一眼,后者立即咬唇噤声。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朱启明起身告辞,秦皓月起身相送,花厅里便各自散了。
秦浩然被秦岳叫进了书房。
秦岳目光严厉地盯着自己的儿子:“你还想瞒我?你们母子关系如何,没有比我更清楚的了,她怎么会那么好心突然帮你,除非你许诺了她什么好处。”
“爸,如果我许诺了妈妈什么好处,那也是妈妈本来就应该得的。她是您的妻子,是您儿子的母亲,可我怎么觉得您巴不得我们母子反目为仇呢?”
秦岳背过身去,闭上眼睛。
秦浩然看着父亲微微颤抖的背影,表情冷漠。
看父亲难过,他不心疼,反而觉得畅快。
良久,秦岳睁开眼睛,眼里闪烁的泪花还没能退尽。他举头遥望窗外的夜空,盯着夜空中最明亮最遥远的那颗星辰,默默地说:“芸儿,你看见了吧,面对你儿子的质问,我总是无言以对。”
“芸儿,你的话应验了。你为什么不回来?回来看看我是怎么独自咽下自己酿出的苦酒呀,回来看看我遭了什么样的报应呀。”
秦浩然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爸,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儿,我就先走了,一一还等着我送她回家呢。”
秦岳悄悄地擦了一下眼角,转过身,淡淡的口气却是命令:“那个女孩……给点钱打发了吧。”
秦浩然倏地抬头,冷箭般的眼神盯着反复无常的父亲,连连冷笑。
“月儿又跟你说了什么?”
“月儿什么也没说,月儿只是决定结婚了。”秦岳走近一步,“悠儿,我不妨告诉你实话,我从来都没有打算让你娶一个杀人犯的女儿。我同意你们暂时交往,是因为月儿老缠着你,现在月儿已经想通了,你们也该结束了。”
“爸,您别逼我,不然我现在就会撂挑子走人的。带着她,让您一辈子都找不到我,您信不信?”
饶是秦岳这般久经沙场的大将司令,也被儿子此时眼中的寒意震慑,气得一阵头昏。
可是,这个儿子从几岁大开始他就制服不了了,如今翅膀硬了,他更是拿他没辙了。
秦岳气得原地转圈暴走。
忽然,他猛地停下来,长臂在空中一挥,“信不信我让那个老东西明天就死在监狱里?”
“我信。”秦浩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他平淡地说,“那您得天天烧香拜佛,祈求一一安然无恙,不然,死的还会有您一个儿子。”
“别拿死来威胁我!”秦岳暴跳如雷,“死了你一个我又不是绝后了。”
秦浩然泠泠地冷笑,然后转身便走。
“回来!”秦岳大叫一声,然后闭上眼睛。
片刻,他睁开眼,手指点着儿子的鼻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大丈夫何患无妻?”
“是呀,秦家的男人不缺女人。”秦浩然沧然一笑,“可我秦浩然就缺她柳一一一个。”
秦家的男人不缺女人的爱,可是秦家的孩子没几个不缺父母的爱。
秦岳愤愤地盯着儿子不说话,秦浩然也冷冷地盯着父亲不说话,父子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
目光对决。
最终,秦岳叹了口气。
硬的不行便只能改变策略,秦岳苦口婆心地说:“十三,你以为我不喜欢柳小姐么?根本不是。她人长得漂亮,又聪明机灵,是个讨喜的丫头。她为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