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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怡然自得地朝白银大门走去,而石门里的三人却捶打着石门,发出一阵绝望的哀嚎。
就在杨逆刚要拉开白银大门的时候,石门里突然又传出一个声音:
“等一下!”
独目医仙大喊一声,随即咽下一口唾沫,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道:
“你们进塔前可曾有亲人朋友被姜玄杀害?凭我的医术,只要尸体还在,就有办法让人起死回生!”
第一百零四章 重见天日()
十月初八。
应是冬季时节,蓬莱仙岛却温暖如春。
今天岛上各路截教修士,以及来自五湖四海的奇人,全部聚集在蓬莱之巅,因为碧游宫外将要展开一场关于截教主之争的巅峰对决。
很多人都认为,今天的主角无疑是决斗的墨殊与姜玄,可是偏偏有一些人除外。
义渠就是其中一个。
此刻,他背对一座斜插在岛上的巨型宝塔,舔去指甲上的鲜血,面无表情地从三具尸体旁边走过。
杀人?
那是肯定的,方才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杀了三个玄清二境的守塔人。然而,他依旧感到很无趣,因为一天之中,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所有玲珑塔外的守塔人全部杀尽。
他之所以能如此轻易得手,不是因为他实力超群,而是由于今天是蓬莱仙岛防备最松懈的时候。因为没有人想错过今天的决斗,厉害的守塔人都已抽身去了碧游宫外观战。
现在玲珑宝塔外,只剩义渠与沐灵雨两个人。
蔚蓝的苍穹衬托之下,七宝玲珑塔巍峨耸立,高耸入云的尖顶直冲云霄,犹如一柄擎天巨剑。
沐灵雨却无意欣赏它的身姿,只是望着塔底的白银大门,静静等待一个人。
适逢正午。
蓬莱仙岛和风旭日,暖意正浓,但沐灵雨心里却刮着凄风冷雨。因为蓬莱之巅的决斗结束之前,她必须离开这里,现在就是最后的一刻等待。
义渠安静地走到她身边,轻声道:
“你用阐教秘术作为交换,求墨殊解开塔外的天罡三十六道封印。这件事无论被阐教,还是截教的知道,你都将万劫不复。这真的值得吗?”
沐灵雨没有回答,义渠说的这些她都再清楚不过。她还知道义渠之所以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只因他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从未真正离开过。
义渠长叹一声,道:“事到如今,你仍相信他还活着?”
沐灵雨眼光低垂,沉默良久过后,终于摇头道:“……也许你是对的,他不会再回来了。”
义渠微抬双目,虎目中迸发出一丝喜悦的神色。
沐灵雨冷眉微蹙,用一种厌恶的语气说道:“你好像很高兴?”
义渠依旧一脸憨笑,笑着说:“我不是高兴他死了,只是高兴我可以继续等你,就像你等他一样。”
沐灵雨没有回答,只是忽然目视前方,眼中浮现出一抹惊色!
义渠微微一怔,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脸色陡然沉了下来,目光错愕,只见塔底的门开了。
白银大门里陆续走出六个人。
那六人出塔后,都不约而同地仰望天空,似乎正在感受着久违的阳光。
少顷,六人纷纷回头看向身后的玲珑塔,不禁感到一种骇然。他们此前身在塔中,却从未在外面见过那囚禁他们的牢狱,只见那倾斜的巨大塔身,真的就像从天而降,斜插入土地中一样。
阳光普照之下,玲珑塔就像一个破土而出的巨人,而现在这个不可一世的巨人,已经被重获自由的人们彻底征服。
义渠打量门里走出的六个人,惊愕道:“独目医仙?四臂赌鬼?他们都是昔日的截教高人,但现在他们好像已经快要修为散尽……”
语声中,义渠的目光落在双头神将身上,旋即瞪大眼睛,喃喃地吐出两个字:“师傅?”
沐灵雨微微一怔,问道:“你师父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义渠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情,说道:“我以为他在塔狱里凶多吉少,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说罢,义渠兴奋地走过去,可是刚走到一半,脚步却忽然停了。不知道多少年没见了,义渠感觉双头神将现在的神情,似乎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双头神将展开双臂拥青山,仰天呐喊:“啊啊啊啊!老子终于活过来啦!”
四臂赌鬼面朝远处的大海,疯狂挥舞仅剩的一只手臂,欢呼道:“哈哈哈哈!感觉忽然可以做好多事啊!”
独目医仙脸色阴沉。他既也看不到蓬莱仙山,也看不到蔚蓝大海,眼前只有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此刻,他咬着牙,像是正在忍耐着什么,最后终于破口大喊道:
“你们两个蠢货!还不快拜见你们的新老大!”
双头神将和四臂赌鬼陡然一怔,犹豫片刻后,转身朝苏季三叩九拜。
苏季抬手做了个免礼平身的动作,对独目医仙说道:“这些都可以免了。只是你答应过我的事,可不要忘了。”
独目医仙一拍胸脯,道:“我言而有信,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徒弟,只是现在得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说。”
就在这时,义渠看到给苏季下跪的四人,整个人都愣住了。
沐灵雨走过来,问道:“你师父为什么要给他下跪?”
义渠脸色一沉,扭头说道:“……那不是我师傅,一定是我看错了。”
双头神将定睛一看,蓦然发现义渠的一瞬间,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大喊道:
“我的好徒儿!真没想到你一直在外面等为师!真是苦了你了!”说罢,他激动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义渠,高兴地嚎啕大哭起来。
义渠见沐灵雨嫌弃你瞄了他一眼,心头顿时百感交集。
这时,塔里出来的一行人都朝沐灵雨的方向走来。
沐灵雨见到苏季,郁结的眉头舒开来,美眸中蕴含着一抹温暖喜意。
然而,当她看到狐姒的时候,一张俏脸陡然沉了,眼中的温暖瞬间被一股逼人的寒意取代。
“她是谁?”沐灵雨问苏季。
“是我表妹。”
苏季风轻云淡地说完,立即开始观察沐灵雨的表情。他知道沐灵雨一向视人如蝼蚁,视妖如仇人,所谓的正道修士与青丘狐灵之间也向来势不两立。
然而,事实完全没有出乎他的预料,沐灵雨脸上正笼罩着一层令人心颤的杀气,冷冷地说:
“你是人,她是妖。”
狐姒娇哼一声,盯着沐灵雨说:“你也只不过是一具被长生蛊养大的尸体罢了。”
沐灵雨持剑的手微微握紧,嗔怒道:“一只披着丑陋皮囊的妖物,休要猖狂!”
狐姒眼中含怒,捻着琴弦的兰花指,旋即对准沐灵雨。
两女目光相接,一刹那似能迸溅出火花。
苏季眼看她们的架势就要打起来,连忙跑到两女中间,苦笑道:“你们别动手,有话好说。”
“我和一只妖精没有什么好说的。”
狐姒俏脸一沉,薄嗔道:“本小姐也不屑同一个死人讲话。”
“你……”沐灵雨面色一寒,剑锋陡然指向狐姒。
狐姒漫不经心地戏谑道:“你你你!你什么你?连句人话都说不好,你是猴子吗?”
没等她说完,沐灵雨已经一剑刺出!
狐姒抽身闪避,虽然躲开剑锋,但凌厉的剑气却划破了她的衣衫。她气得杏眼圆睁,把纤纤玉指向沐灵雨鼻尖上一点,喝道:“死女人!给你三分颜色,你倒是开起染坊来了,别得寸进尺!”
苏季连忙用身子挡住沐灵雨,急道:“沐姑娘,表妹并无恶意,请你念她年龄尚小,只当童言无忌就好。”
沐灵雨缓缓收剑,对狐姒淡然一笑道:“妖精妹妹,若方才出手太重,打疼了你,姐姐跟你赔个不是。你可莫要哭鼻子呀。”
苏季见狐姒又显出怒容,连忙低声劝道:“你现在不宜出手,何必三番五次,言语相激?”
狐姒嘟着樱唇,用力推开苏季,怒道:“你还不知道是不是她救了你,就开始向着她说话了!”
苏季大感头痛,半哄半骗道:“哪里是向着她,我是怕你吃亏。现在你修为耗尽,何苦跟她一般见识。”
狐姒横了他一眼,旋即扭过头去。
此时,旁边看戏的独目医仙、双头神将、四臂赌鬼三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这两个小美人,上辈子肯定是一对冤家,”
“她们连吵架的样子都那么美,我们这位大哥,可真是艳福不浅呐。”
“本仙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好像能闻到一股醋味儿。”
杨逆静观许久后,上前一步对苏季说道:
“承蒙兄弟搭救。本想与你把酒畅谈一番,但眼下尚有要事,不便久留。天地辽阔,愿它日江湖再见。”
苏季此刻烦事缠身,也没心情留他,于是拱手道:“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等等!”狐姒突然从叫住杨逆:“我跟你一起走!”
苏季叫住她,问道:“你去做什么?”
狐姒柳眉倒竖,娇喝道:“本小姐要去哪,不用你管!”(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将死之人()
狐姒一边说话,一边挑起柳眉,摆出一副嗔怒的表情,继而转身离去。
苏季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当时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个小姑娘正在发着每个小姑娘都会发的小脾气,却没有人发现一滴晶莹的泪珠在她的回眸的一刹那飘向了空中。
苏季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嘴张了半天,又慢慢闭上。他本来是想追上去询问的,可是看见杨逆蓦然回首的一个眼神,又忽然改变了主意。杨逆用一个微妙的眼神告诉他,请不要这么做。
狐姒为什么要走?
她要去哪?
这些问题若换做以前,苏季连想都不会想,对于过去的他来说,身边能少一个矫情的大小姐,总是一件很令人轻松愉快的事,但此刻苏季非但既不轻松,也愉快不起来,反而还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苏季刚刚目送两人离去,眼前又来了一个。
今天玲珑塔外虽没有碧游宫外人多,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热闹。不过,那个迎面而来的人,并不是来凑热闹的。他来得很急,匆忙的脚步踏在青草地上,频率很快,落地很轻。
来者是一袭道服的黄眉道人,手掸拂尘,黄眉长须。这一身装扮若是慢悠悠地走来,必会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可是现在他脸色发白,仿佛正有一件紧迫的事要急着宣布。
黄眉道人疾步而来,在一丈开外的地方喊道:“碧游宫外的比试结束,你们是时候该走了!”
众人皆是一惊,因为比试结束的时间,远比想象中快很多。
义渠第一个问道:“赢的是谁?”
黄眉道人摇头道:“只打了个平手,三天后还要再战。”
“平手?”义渠微微一怔,问道:“那谁占上风?”
黄眉道人答道:“墨先生连攻十招。姜玄只用一招,便迫使他连退十步。”
“一招?”众人脸色陡然一沉。
黄眉道人的语气带着一丝骇然:“就只这一招,姜玄已经不知杀了多少人。想必那就是化血阵的最后一种变化。自从他练成化血阵的那一天开始,从来没有人可以活着接下那一招。”
“但墨殊接下了。”沐灵雨说道。
黄眉道人叹道:“墨先生是第一个接下那招的人,但他现在已经身负重伤。”
苏季上前一步,问道:“那姜玄怎么没有乘胜追击,反倒同意平手?”
“也许墨先生已经看出姜玄的破绽,若继续打下去,鹿死谁手,还未可知。”黄眉道人说完,旋即睁大眼睛打量苏季,目光流露出一抹惊色,道:“旋灵阁主,你果然还活着。墨先生说有要事务必要立刻见你一面。”
“什么事?”
“他没交代,只说这件事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人能帮他。”
说罢,黄眉道人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块墨绿色的龟甲。
苏季微微一怔。他见过那龟甲,记得之前赴重阳宴的时候,就是被那龟甲强行带走的。他还没来及推辞,黄眉道人就已把刻满符咒的龟甲,按在他身上,口中念念有词。
沐灵雨站在一旁,没有阻拦。她知道墨殊既然肯帮忙解开天罡三十六道封印,就不会伤害苏季。尤其在这种大战在即的时刻,更不会加害一个对手的仇人。
现在玲珑塔外的沐灵雨,独目医仙等人,以及大公子姜赢,所有人共同的敌人都只有姜玄一人。
苏季忽觉眼前一片恍惚,弹指间的功夫,双脚已经站在一间陌生的草屋外。他因地制宜地扫视四周,很快就被眼前的一幕所吸引。
面前的草屋里不断有人一个接着一个地飞出来。每个人飞出来的同时都有一个药碗在地上摔得粉碎,四溅的药汤流得满地都是。
眨眼间的功夫,屋外地上就躺了五六个。
苏季看这些人装束都是玄狐宗的门人。
这些门人进屋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飞出来的时候却快如闪电,一个个摔在地上呻吟着,有的甚至连动都不会动了。
显然,他们都是被屋里应该喝药的人丢出来的,而那个把他们丢出来的人,显然情绪非常不好。
尽管如此,还是陆续有门人端着汤药进去。能让这些门人如此忠心侍奉的人,除了玄狐宗的掌教,想必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墨先生这是怎么了?”苏季问黄眉道人。
黄眉道人眼光低垂,沉声道:“你看见他的样子,自然就会明白了。”
苏季没有问下去。
他看见一个妩媚的少妇从屋里缓缓走出,正是墨殊的夫人——黎如魅。
苏季记得年少时第一个听说的“花魁”就是黎如魅,所以可以推断她的相貌远比她实际岁数要年轻得多。她前半生所见识过的男人也比任何一个比她年长的女人都要多,甚至关于她的故事还被人写成风流传记,在民间广为流传。
然而,她的雪月风花的生活,却在嫁给墨殊的那一天夏然而止。
她前半生的辉煌,如流星般转瞬即逝。昙花一现的名声也已被新的花魁所取代。黎如魅从良后的十年来,只是守着一个男人,平凡地度过,平凡得让人几乎忘记她的存在。
这样的故事若要一个说书人讲出来,必是一段动人的爱情故事,但现在苏季眼前的黎如魅,却并不是一个从良妇人的形象。
现在的黎如魅虽然看起来很娇弱,但脸上却始终带着说不出的妖娆之色,丝毫没有因为丈夫的异常而伤心难过的样子。很难想象这样的一对夫妻会有什么深厚的感情,那么她又为什么要嫁给墨殊呢?
苏季百思不解的时候,看见黎如魅朝自己施了一礼,轻抬玉手,做了一个请进屋的动作。
屋内没有燃灯,苏季没有走进去,只是站在门口观望里面的黑暗。
过了很久,墨殊的声音从黑暗的最深处传出:“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墨殊的声音嘶哑而低沉。黑暗中的人影缓缓动了几下。墨殊身宽体胖,但现在他的动作却也好像轻飘飘的,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进来吧。”黑暗中再次有人说话:“现在我没有把握能杀你。”
“你为什么这样想?”苏季问。
墨殊咳嗽一声,淡淡道:“一个能从玲珑塔狱里活着出来的人,岂会死在一个死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