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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季又问:“你现在为什么帮阐教做事?”
玉羊真人捋着下巴上的一撮山羊胡,感慨道:“我曾经是截教四大祭司之一,过去对截教忠心耿耿,却被视如草芥,任人宰割。我要亲眼看着截教覆亡,截教一天不灭,我的怨念就不会消散。”
不知道为什么,苏季听完他这番大放厥词,非但没有感受到他的怨念,反而莫名觉得好笑,眼前好像还是一个凶怀大志的冤魂。
玉羊真人话音刚落,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远远传了过来。
苏季循声望去,一袭轻衫紫裙黎如魅,摇曳着轻盈的腰肢,步履婀娜地走了过来。她望着玉羊真人,边走边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玉羊真人面露怒色,道:“疯婆娘,你笑什么?”
黎如魅笑得更欢了,腻声道:“老羊儿,你还是那么大言不惭,截教什么时候视你如草芥?你只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
玉羊真人被她一语道破天机,脸上尴尬的神情骤然浮现。他恼羞成怒,身躯忽然化作一阵狂风,朝黎如魅席卷而去,脚下的地面,霎时被割出一条条深不见底的沟壑!
苏季感到一种凌厉的压迫感,骤然闪开,转头的刹那,不禁一惊,眼见黎如魅毫无防备,马上就要那利刃般的狂风割成碎片!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间,她的水蛇腰轻轻一折,身子如柔鱼般滑走,瞬间来到玉羊真人身后。
玉羊真人大惊失色,猛然回身,刚欲再次出手,却骤然停了下来。他感到黎如魅明明有机会在身后一招置自己于死地,但并没有出手。
黎如魅朝他嫣然一笑,轻声道:“老羊儿,凭你现在这点本事,顶多耍耍嘴皮子功夫,骗骗小孩子,还是别再丢人现眼了吧。”
玉羊真人气得一甩手,愤然道:“妖妇!当初若不是被你吸光了阳气,我也不会轻易死在义渠那小子手上!”
黎如魅笑而不语,美眸眯成一条缝,犹如两个弯弯的新月。
苏季暗暗发笑,想必生前肯定跟黎如魅发生过男女之事。若非他现在只是个没有肉身的元灵,面对如此风情万种的尤物,又怎么忍心下得去杀手。苏季意识到他刚才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只不过是在装腔作势罢了,此人一定不是什么好鸟。他不禁纳闷柴嵩为何会选这种“提裤子不认人”的男人守阵。
望着姜凌屋外的燃烧的火墙,苏季想起太阴曾经在入阵之前提示过的一句话:“灵台者,心也。你们想破阐教十二灵台阵,务必守住自己的心。”
然而,现在师姐弟三人之中,两个人的心均已失守,苏季的一颗心也已是七上八下。
黎如魅见苏季望着火墙出神,柔声道:“你就算进去,也帮不了她。”
“为什么?”苏季问。
黎如魅道:“你在净莲洞府闭关的时候,我教你用玄冥之气施展魇术,但并没有教你如何破解你师姐现在身中的魇术。她现在把我当成是她娘亲,只听我一个人的话,根本不会相信你。除非,你答应和她成亲。”
苏季冷冷道:“其实你明知我一定不会答应。你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让她恨我罢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黎如魅道:“因为只有她对你死心,才会乖乖去跟姬宫湦成婚。”
苏季陡然双眸微张,一时间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玉羊真人道:“你现在知道她吃完七色稻穗以后,看见的人是谁了吧。”
苏季呆立了好一会儿,沉声道:“为什么非要逼她做不愿意做的事?”
黎如魅道:“如果她不做,申国怕是就要亡了。”
“申国要亡?”
黎如魅道:“兮伯封来的时候,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如果姜凌不肯完婚,姬宫湦就会调遣镇守淮夷的大宗伯召虎引兵讨伐!”
听到“大宗伯召虎”五个字,苏季的脸色陡然一变。
昔日周天子刚刚即位的时候,淮夷各路诸侯不服。天子命召虎领兵出征。召虎手下云集各路修士奇人,火速平定了淮夷之乱。兮伯吉甫曾作诗《江汉》咏赞道“江汉之浒,王命召虎”,这句话说的就是召虎的战功。
平日里,召虎在外抵御外族,李鸿熙在内镇守王宫。倘若周室一旦动用召虎出兵,势必是要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役。
黎如魅继续道:“召虎素来与截教修士往来密切。此人最擅长收买人心。自从造化玉碟失窃,截教各部便开始拥立召虎为下一任教主。现如今正赶上姜赢病重,教中群雄无首,四分五裂。倘若召虎一旦在这种时候,率领截教各路修士趁虚而入,势必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整个申国化为一片焦土。”
想到这儿,苏季不禁感慨万千,暗忖如果换做自己面对这种两难的处境,现在也一定不知该如何是好。事到如今,国家存亡的担子,全都压在姜凌一个女子身上。
正在苏季出神的功夫,黎如魅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双眼惊愕地盯着一个方向。
苏季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原本插在姜凌门外的红莲伞不见了,火墙也已经消失无踪。他连忙飞奔过去,猛然推门,发现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第二百三十九章 杀人傀儡()
黎如魅走进屋屋内,面露疑惑之色,暗忖一个大活人就凭空消失在房间里,竟然一点征兆都没感觉到。
玉羊真人并未感到任何吃惊,意味深长地笑道:“柴首座,果然料事如神。”
“你做了什么?”苏季皱眉问道。
玉羊真人捋了捋山羊胡,道:“我没做什么,已经不需要我做任何事。一切都跟柴首座预料的分毫不差。他说你们原本同心合意的三个人,到了这一阵就会变得离心离德。此刻印证,果然一点不错。”
“柴嵩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苏季微微阖目,问玉羊真人:“师姐和二师兄,他们现在哪里?”
“他们两个现在,应该已经入了别的阵台。当你们三个人的心分开,不再同心同德的时候,你们所要面对的阵台也会变得不尽相同。这正是阐教十二灵台阵的妙处,你慢慢去体会吧……”
说罢,玉羊真人化作一块铜盘,落入苏季手中。
黎如魅望着铜盘,暗忖这阵法居然能离间人心,果然是个有趣的阵法。
玉羊真人消失不到片刻,屋外突兀传来一个憔悴而低沉的声音:
“凌儿……”
语声中,姜赢身着一袭黑色帝王长袍,被小鲤子搀扶着,缓缓走了过来。
苏季定睛看去,发现姜赢并不像黎如魅说的那样危在旦夕。他虽然苍白的脸颊透出一种病态,面相看起来比同龄人衰老许多,但眼中的光芒,却依旧炯炯有神。
一只惨白如纸的枯手,从姜赢的黑色袖中伸了出来,指着姜凌消失的那间屋子,问道:“她走了吗?”
黎如魅点了点头。
姜赢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小鲤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主子,还是随奴才回去休息吧。”
姜赢摆了摆手,对苏季道:“旋灵阁主,你可知是谁让我变成现在这样?”
苏季淡淡道:“不管是谁,反正不是你女儿。”
姜赢不置可否,眼光低垂了下来。
小鲤子指着苏季的鼻子,愤愤不平道:“害主子变成现在这样的人,正是你那个徒弟!”
“狼儿?”苏季眼中骤然显出怒意,直视姜赢,质问道:“三年前,独目医仙用白狼王内丹治疗花如狼的时候,你为何要中途打断,害他至今下落不明?”
姜赢皱起眉头,问道:“这些胡言乱语,都是谁告诉你的?”
苏季道:“三年前,莲生来申候府送白狼王内丹,回去的时候腹部被化血手击穿。难道不是你所为?”
“不错,是我。”姜赢没有否认。
“明明是你徒弟先动手的!”小鲤子抢着说道:“你怎么不问问,你徒弟那天在这里杀过多少人?”
苏季微微一愣,显然出乎预料。
小鲤子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情,道:“你那个徒弟,还未治好病就开始像疯了一样胡乱杀人!如果让他完全治好,这整座侯府里的人,怕是都不够他一个人杀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季问道。
姜赢道:“这一切都是独目医仙的诡计。你徒弟本来无药可医,任谁也无力回天。可你救人心切,偏要让独目医仙把死马当活马医。独目医仙便让你找来白狼王内丹救人,目的是要把你徒弟变成,为他所用的杀人傀儡!”
杀人傀儡?
苏季默默摇头,心中暗忖他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王府的家丁曾看见他在哭,说明花如狼仍有感情,就算暂时失去理智,也一定还有救。
正在苏季得知真相的刹那,手中的铜盘缓缓转动,发出愈发明亮的金光。
光芒之中,姜赢最后的声音传入耳畔:
“阁主,凌儿拜托你了。”
苏季心头一紧,缓缓闭上眼睛。周遭的景物笼罩在强光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光芒黯淡下来。苏季环顾四周,眼前的景物焕然一新。
这一次,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两座山峰之间的谷底。到处生机勃勃,蕴藏着一股自然凝聚的力量。
峡谷间遍布参天古木与奇花异草,一眼望不到尽头,犹如一个宽阔的小世界。
苏季举目四望,到处鸟语花香,奇花异草遍地生长,珍奇异兽穿行林间,空气之中荡漾着一股草木的清香味。嗅着花草的芳香,苏季一路前行,只见前方紫光蔼蔼,彩雾纷呈,一座洞府赫然眼前。
净莲洞府。
苏季意识到自己又来到一个老地方。净莲洞府是蓬莱岛三十六小洞天之一,以“净世青莲”而得名。玄狐宗第一代掌教当年就是从这里出关后崛起一脉仙门。
这里是蓬莱岛,截教三岛之首,唯一能与昆仑山比肩的造化圣地。
三年前,苏季和姜玄在碧游宫外决斗之前,曾经在这洞府里闭关。
此时,正是日落时分。
夕阳的光芒,从不同角度照射进来。
苏季站在山谷之下,仰望黄昏的天空。
一阵冷风吹过,天地间充满肃杀之意。
他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孑然一身。他想起日曜洞主曾说第二个锦囊要在第四阵后打开,上面写着“分死合生”四个字,而如今分开三人走到了一条“死”路。他意识到若想求得一线生机,三人必须同心合力才行。
苏季站在洞口侧耳倾听,洞府内隐隐传出一阵醉醺醺的高歌:
“我本红尘客,斗酒笑鸿钧。青衿落拂尘,平步踏凌云……”
熟悉的歌声越来越近,黄眉道人从洞里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金黄色的须发,包着涨红的酒脸,让苏季联想到金丝猴的红屁股。
“哎呦!”
黄眉道人一声惊呼,发现洞口的苏季,踉跄凑过来道:“旋灵阁主,你让贫道等得好苦哇。”
那声音粗得像一头老黄牛,嘴里的酒气熏得苏季快要窒息。
苏季想起自己在这里闭关的时候,黄眉道人也是“七个师傅”之一,可当时他只顾跟自己喝酒,什么也没教过。苏季当时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是阐教十二灵台首座,柴嵩的入室弟子。
黄眉道人愣着血红的眼睛,道:“阁主,请随我来。”
苏季感觉此人一向装疯卖傻,古里古怪,这次不知又要搞什么名堂。
二人走进空间不大的石洞,苏季看见角落看见一个孤零零的蒲团,回忆起三年前的闭关修行的时候,自己就曾坐在那上面。
黄眉道人催促道:“阁主快来,贫道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苏季向前望去,洞穴深处散发盈盈青光。洞壁被映得碧蓝,让人感觉仿佛置身海洋之中。
一泓清泉自山间流入石缝,在地上汇聚成一个水洼,乃是经过长时间吸收天地精华,日积月累化为灵性而生。池水泛着幽蓝的光辉,朦胧的薄雾就像她闪披的薄纱,迷蒙、深遂、充满了吸引力。
苏季已被那神秘的力量深深吸引,情不自禁走了过去。他想起自己曾把几颗净世莲子放入池中,期盼有朝一日净世青莲能再度开放。
一阵风送来缕缕清香,吹皱了池面的绿影。
那些曾经被放在里面的莲子,已经茁壮生长。苏季微微一怔,只见水面遍布绿油油的浮萍,中间的几株莲叶出水很高,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苞,赫然浮出水面。
第二百四十章 天道承负()
净莲洞府中,一道月光透过岩石的缝隙,照在苏季面前的池塘里。
黄眉道人望着那道光线,面露喜色道:“阁主,你来的时机刚刚好,分毫不差。”
“时机?”苏季疑惑道。
黄眉道人拨开池塘中一片碧绿的浮萍,露出井口般大小的一小片池水。岩石缝隙射下来的月光,刚好照在那片水面上。
“阁主,你把手放进池水中试试看……”
苏季犹豫片刻,试探着伸出手去,用手指轻轻点了水面。就在指见触碰到水面的一刹那,苏季看见了莲花池中映出的倒影,并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幕幕的熟悉画面。苏季意识到那些如褪色般泛黄画面,全都来自自己的记忆,全是自己此刻心中所想。
往昔的画面,此刻在水中逐一呈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处处熟悉的地点、一幕幕回不去的过往。
青灵庙、申候府、碧游宫、麒麟崖、青灵寐境、炼狱之门……
苏季一动不动地望着水面,仿佛再度经历当时的欢乐、痛苦、甜蜜、忧伤、直至最后分离。看见姜凌的身影,浮现在水面上,苏季喃喃道:“我现在冷静下来才明白,我曾不止一次伤过师姐的心。”
黄眉道人淡淡道:“人有七情六欲,彼此相处时发生矛盾也是寻常之事。只要还能见面,就一定有挽回的余地。”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和他们见面,也许连一句话告别都来不说,便从此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来,就算想解除误会,也永远没有机会了。”
“阁主不必沮丧,与其茫然无措,不如想想办法。有些事只要说上几句话,事情就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
苏季转头望向黄眉道人,“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是要做。”黄眉道人说罢,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泥质的酒坛。
苏季用鼻子嗅了嗅,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神仙倒?”
黄眉道人称赞道:“阁主好眼力,一闻就闻出来了。既然酒是好酒,人是故人,何不快来一起喝两杯?”
苏季不动声色,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双眼依旧盯着莲花池,久久没有说话。
黄眉道人不解道:“阁主,这么好的酒,现在不喝还等什么呢?”
望着随波纹起起伏伏的影子,苏季喃喃道:“不懂,实在不懂。”
黄眉道人皱起眉头,明知故问道:“阁主,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看到这些画面,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有太多事不明白为什么。”
“哪里不明白,说来听听。”
此时,池水中浮现的皆是一幕幕悲伤的画面。水面的波纹变的紊乱,正如苏季脑海中的片段,突然变得凌乱不堪,情绪开始有些激动。
苏季压抑着起伏的情绪,道:“为什么我的亲人不得善终?为什么我身边的女子都与我有缘无份?为什么我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离我而去?为什么牛竹一贯行善,却经常事与愿违;青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