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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却也被他一招“魁星踢斗”反脚踢得胸口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欲待挣扎起身,忽然哇的一声,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花勇大惊,浑没料到秦川看上去清秀文弱,年纪轻轻,俨然一介病夫。岂知竟是真人不露相。一阵轻描淡写的掌拍脚踢,出手竟尔迅雷不及掩耳。待得他反应过来,三弟已然倒地不起。
花勇倒也应变奇快,嗤嗤声中,双钩疾似流星般向秦川背后“风府穴”刺去。秦川滑步侧身。反剑相格,只听铛铛两声,剑钩相交,迸出几星火花。
秦川伤后新愈,内力怎及花勇这等高手,长剑险些脱手飞出,只感手臂酸麻,胸口隐隐作疼,当下左手捏个剑诀,剑随身走,展开“大风剑法”,击刺攻拒,和花勇斗了起来。
数招一过,剑钩再度相撞,火花飞溅,秦川陡觉胸口一阵烦恶,身不由己的后退了两步,右手虎口竟已迸出血珠来。
这时黄宝已被打斗声惊醒过来,忽见秦川似是不支,急忙大喝一声:“帮主小心!”猛地纵身扑上,挺枪向花勇当胸刺去。花勇左钩斜挥,架开枪身,欺身直进,右钩一招“太公钓鱼”,“噗”的一声,钩尖插入了黄宝右胁,随即左手甩处,“蓬”的一声,已将他身子重重掼在树上,扑通一声,又弹倒在地上。
秦川吃了一惊,飞身抢到黄宝身边,扶他站起,问道:“你怎么样?伤在哪里?”
黄宝咬紧牙关,吐了口鲜血,摇头道:“帮主放心,小人没事,只是右胁伤了道口子!”
花勇快步奔到薛洋身边,弯腰将他抱起,右足一蹬,已上了屋顶,叫道:“好小子,看不出你竟然会使大风堡的功夫,有种的快快报上名来,来日大爷再找你算账!”
秦川见黄宝钩伤不深,便取了金创药,道:“忍一下!”出手如风,点住他右胁周围各处穴道,止住了血,将药末洒入伤口,顺手撕下一块衣襟,按在伤口上,道:“黄宝,保护好沐大小姐!”
当下轻轻一跃,纵身上了屋顶,便去追赶。花勇早见他迅捷无伦的点穴止血,手法高明已极,洵是强敌,他担心三弟薛千洋的伤势,不待秦川回答,放足便奔。
秦川想起二哥中了“玫瑰香露”的剧毒,叫道:“别走,先留下解药!”从屋顶上一个箭步,提气急追。
黑夜之中花勇飞身出了小镇,身形快若飘风,迤俪向西北方向而去。他于此处地势似是十分熟悉,身形左一转,西一拐,顷刻之间连越三个村子,更往前行,放眼尽是森森密林,却是越来越显荒凉。
秦川展开“云霄飘一羽”的绝顶轻功,一口气追到一大片水塘前,却已不见花、薛二人的身影。他立定脚步,默运大悲玄功,欲待‘静听八方’,耳听得四下里风声微响,群树摇曳,水塘中波涛荡漾,轻轻拍岸之声,却听不到敌人的半点声响。
他心下嘀咕,明明见到花勇抱着薛千洋如飞般奔向水塘,为何会凭空消失?难道他跳入水中不成?
他纵目眺望,只见水面甚宽,波浪轻卷,星光投入水中,满河尽是点点繁星,却哪里有人迹?
悄立岸边,不知该往左去追,还是往右?正自彷徨无计,忽听得右首隐隐飘来一阵木鱼之声,夜风徐来,木鱼声中更杂有阵阵梵唱之声。
奇怪的是,这梵唱竟似是发自女子之口。
秦川好奇心起,足下发劲,身子如箭离弦,倏忽间已奔到水塘之东,前面黑压压一大片桑林,初春之际尚无绿叶,光秃秃的树枝间已依稀可见树林深处数进庭院房舍。
他展开轻身功夫,悄没声的奔到院前,却是一座庙宇,星光熹微之下。见匾上金字乃“青衣庵”三字,这才恍悟到此处是一座尼姑庵。
他心下踌躇:“我一个大男人,深夜里到尼姑庵来,多有不便。但那两个淫贼极有可能逃到此处,我该不该进去看看?”
一转念间,想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若事事依着世俗规矩。瞻前顾后。拘泥不化,怎能行侠仗义?再说若是这两个淫贼果真藏匿于此,加害庵中师太,岂非我之罪孽?”
当下轻轻一跃。飞身上了墙头,又跳到照壁之内。
那青衣庵占地不广,前殿后舍,数进小院,屋宇约莫有一百来间,若一一搜去,极费功夫。他正没理会处,一瞥眼间,只见南面院中灯火未熄。径行奔去。临近之时,却是一座佛堂。
伏在门外偷眼瞧时,只见四十余名尼姑坐在蒲团上,低眉诵经,木鱼梵唱之声便是从此堂中发出。细听之下。却是庵中一众师太们在做晚课。
他不愿惊动群尼,悄没声的窜到屋面,足钩屋檐,一个“倒卷珠帘”,头下脚上,探头向里一张,目光迅捷无伦的在众尼身上转了一转,又在大堂各处望了一遍,不见有异,这才翻上屋面。
心想:“难道真要一间间的搜索不成?”凝思半晌,突然灵机一动,伏低身子,闭目运功,“静听八方术”自前殿、各堂舍、各角落,一处处的听了起来。
正自屏气凝神,刚听到十余间,忽然远处林间道上响起一人气喘吁吁的走路之声。那人脚步甚急,但步伐沉重,显然不是练家子。
秦川睁开眼睛,心下微奇,这么深更半夜,荒郊野林,怎会有人摸黑赶路?
当即飘然掠了过去,星光熹微下,只见一个灰色人影脚步蹒跚的走近,到得庵堂后门外,轻轻拍门。
不久后院中一个矮胖尼姑提着灯笼走到门内,低问:“是大哥么?”那门外之人道:“二妹,是我,快开门!”那矮胖尼姑拔闩放门,悄声道:“怎地这么晚才来?”那人叹道:“嗨,别提啦,这回我是不能再回客栈啦。你瞧,连包袱都收拾好啦!”
秦川听二人对答,本已感到好奇,灯笼光下忽然瞧清楚那人面目,不禁吃了一惊,险些叫出声来。
只见来人背驼身矮,颏下一把山羊胡子不住颤动,肩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气喘吁吁,东张西望,满脸惶急之状,却正是边院镇夏家客栈的夏掌柜。
秦川心想:“早觉得此人有古怪,想不到他会与这尼姑庵有关,深更半夜来此,定有蹊跷。”
夏掌柜喘息未定,急问:“二妹,你嫂子跟芳儿怎么样了?”那矮胖尼姑关了后门,低声道:“这几日她二人躲在庵内,一直平安无事。哥哥,你声音轻些,这两天庵里有恶客搅扰,危险得紧,大家都在念经,我也是偷偷溜出来的!”
夏掌柜喘了口气,轻拍胸脯,叹道:“好,好!她们娘儿俩没事就好,快带我去见她们!这帮天杀的恶贼,真是害人不浅!不但让我们一家难以团聚,还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咱家这间客栈,我是万万不能再回去啦!二妹,幸亏有你在此出家,不然的话,哥哥真不知投奔谁去?”
秦川心下思量:“听他话中之意,似是有人在迫害他。那又是怎么回事?这尼姑说庵里有恶客来扰,会不会便是那姓花的淫贼?”
只见那矮胖尼姑提着灯笼在前带路,引着夏掌柜穿过一个月门,进了一座小院,径行来到一间客舍前,轻轻敲门,低声道:“嫂子,芳儿,快开门,是我!”
不久屋内灯光亮起,吱的一声,有人应门。那矮胖尼姑和夏掌柜走了进去,又带上了房门。
秦川见是夏掌柜一家团聚,定有许多话说,本不便窥探旁人隐私,但听他兄妹对话中大有内情,又想起那小钱的言语,心中疑云重重,不遑细想,悄没声的奔到窗外。
四五、大战淫贼(三)()
ps:
少时爱读武侠,尤爱单田芳老爷子评书的,这一段情节临时拈来用用。亦算向传统武侠致敬之意也,呵呵。
四五、大战淫贼(三)
他凑眼从窗缝中向内张望,只见夏掌柜正坐在一张木椅上,捶胸顿足,拉着一个妇人的手号啕大哭,连叫:“咱们的客栈是回不去啦,只有远走他乡了!”那妇人也陪着落泪。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童哭道:“爹爹,我想回家,家里才好玩!”
一家三口哭天抹泪,那矮胖尼姑在旁瞧得老大不耐烦,道:“哥哥,你是堂堂男子汉,怎地就这点出息?妹妹我虽自幼出家,又是一个妇道人家,却也不惧怕那恶贼,不就是一伙江湖盗匪么,快去报官便是!”
夏掌柜一边伸袖抹泪,一边回嘴道:“你懂个屁?这帮天杀的混蛋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他们说了,只要我们敢泄露有关那两个小姑娘的半点讯息,便把我们客栈杀得鸡犬不留!”顿了一顿,又道:“自从昨晚那个姓邓的老儿问话后,我就一直心惊肉跳。今早那个姓秦的后生又向我打听,然后小钱便不见了,八成被他们害死啦。小钱这小子那日亲眼见到那几个穿青衣服的家伙接走的那两位姑娘,后来又看到他们跟踪那青脸老头一伙。当晚我们便被人持刀威吓,不准胡乱说话。我想来想去,他们定是已经对那二位姑娘和青脸老儿下了毒手,那姓秦的小子多半也要遭殃!”
他口中喃喃不止,显然是又惊又怕,又气又急。
秦川在屋外听他所说与小钱一致,又说易婉玉等极可能惨遭“那几名穿青衣服的家伙”的毒手,不由得心中忧急万分。
那尼姑和那妇人都劝慰夏掌柜了几句。又问他为何这么晚才来。
夏掌柜满脸惶恐之色,摇头道:“你们不知道,今儿小钱一直见不到人,到处也找不着,我猜测定是被人杀死啦,晚上哪里还睡得着?适才几个客人又打了一场大架,凶横得紧。有个家伙的头还被人割下了。明儿一早不只官府来盘查生事,那帮江湖恶贼也决不会放过我。唉,这下咱们可是大祸临头啦!”
秦川听来听去,都是适才二哥怒杀“狂蜂浪蝶”齐冲之事。心想小钱的话确然不假,夏掌柜当日也见到玉妹、桑舵主被人接走,这才受人威吓,他怕连累妻女,所以将她二人藏匿于他二妹出家的尼姑庵中。
秦川本拟入内问明当日接走易桑二女及后来跟踪吴长老之人的形貌,忽想:“我辈行走江湖,应以不扰民为先。此人已连受惊吓,栗栗自危,我又何忍再雪上加霜。令他家人跟着受惊?”一念及此。别说夏掌柜未必知情,便是当真知道众人下落,秦川也决不会再惊扰他了。
秦川悄悄地跃上屋顶,想起易婉玉吉凶未卜,心中思潮起伏:“夏掌柜说的有道理。客栈出了命案,定然乱作一团。兰妹又不知怎么样了,黄宝的伤势也不轻,也不知那花勇到底逃到哪里去了,我应该继续搜寻还是先回店里?”
一时拿不定主意,正自彷徨之际,忽地瞥见西北方向一座院子内有间大屋的窗中透出灯光,隐约可见人影晃动,他眼力极佳,已瞧出那人影依稀是个男人,心中一动:“这么晚了,一个尼姑庵的屋中如何会有男子?莫非便是那尼姑口中的‘恶客’?”
又想起一路追寻花勇和薛千洋不见,又莫非藏身此屋之中?
当下提气疾行,几个起落,来到那座小院之中。他无声无息的跃落平地,见角门以外路北,单有个门儿虚掩,挨身而入,却是三间大屋,惟有东间明亮。
只见窗上影儿是个男子,背上的双钩斜斜的映在窗纸之上,甚是狰狞可怖,忽听那男子纵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淫猥之意,听声音正是“妙手粉蝶”花勇。
只听一个女子惊怒的声音:“邪魔,别碰我!”
秦川暗道:“竟有如此的巧事,正到处寻他,就遇见他。且听听动静,再作道理。”稳定脚尖,悄悄蹲伏窗外。只听花勇狞笑道:“仙姑,我如此衷恳,你竟不从。休要惹恼我的性儿,还是依了好!”笑声中满是淫秽之意。
那女子声音怒道:“不依你便怎样?”花勇嘿嘿笑了笑,道:“凡是女人入了花某之眼,再也逃不出去,何况你这一介女尼!我不过是爱你的容颜,不忍加害于你。再若不识抬举,你就怨我不得了。”
那女尼凄然道:“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因自幼多灾多病,父母无奈,将我舍入空门。自己也要忏悔,今生修个来世。不想今日遇见你这邪魔,想是我的劫数到了。好!好!好!惟有求其速死而已。”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只听花勇怒道:“你这贱人,竟敢以死吓我,反正我齐二弟已死,薛三弟又受伤昏迷不醒,老子心情正差,当真惹恼了老子,便一钩了结了你!”
秦川听到这里,只见窗上人影一晃,花勇立起身来,反手拔出双钩,似欲行凶。秦川一声断喝道:“姓花的淫贼,休得无礼!”
屋内花勇猛听得外面有人叫他,似是吃惊不小,当即身子往斜刺里一纵,掀软帘奔了出去,钩挑帘栊,噗的一声,将灯吹灭。(作者按:以上情节参阅石玉昆,略有删改,乃向经典小说致敬意也。)
秦川怕那女尼受到伤害,挺剑从门外冲了进去。
岂知他刚踏进漆黑一团的屋中,猛觉脚下一轻,踏到了空处,身子急坠,已然中了陷阱。
秦川猝遇变故,毫不惊慌,右足在空中虚踢一脚,身子已借势跃起,反向里窜,落下时左足在地下轻轻一点,哪知落脚处仍是空无一物,此时足下已无可借力,身子更往下坠,他应变奇快,左臂暴长,疾划了个极大的圈子,指尖已碰触到周围一个实物,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也顾不得所触的是何物,迅即变抓为掌,翻掌拍出,蓬的一声大响,却是“万佛神掌”中的一招“水中捉月”,硬生生的将下堕之势改为横掠之力,身子斜斜飞起,凌空翻了个筋斗,已踏在了屋中实地之上。
原来秦川指尖碰到的便是地基侧面,但若非他自幼在峨眉的百丈悬崖之间苦练而成的攀岩附壁的求生绝技,不免已跌落地洞之中,被扎成刺猬一般,死无全尸了。他目光锐利异常,早已瞧到地底寒光闪闪的尖刀。
只听隔壁黑暗中“咦”的响起一声惊呼,显然花勇没料到秦川有此惊人艺业,竟能从陷阱中安然脱身。
但秦川甫一脚踏实地,便觉头顶微微风响,一物飘然罩落,却是一张极大的渔网。他情知躲避不及,一声沉喝,运起“大悲玄功”,右手反剑上挑,腕陡剑斜,一阵狂舞乱挥,使出的正是大风剑法中的“春风乍展”、“风卷残云”、“八方风雷”三记妙着。他力贯右臂,长剑势挟劲风,但听得嗤嗤嗤之声不绝,已将那渔网切割成寸寸碎片,霎时间犹如蝴蝶般四下飘散开来。
原来他生怕那渔网过于坚韧,青锋剑斩之不破,那可糟了,因此奋起神威,将全身的功力尽集于剑尖之上,这才一举奏功。
便在这时,黑暗中忽听一声冷笑:“好小子,有些门道,老子倒要瞧瞧你能否破得了这‘天罗地网’机关!”话音未歇,一阵轻微的轧轧之声响起。
秦川长剑未收,突然心头一凛,蓦地身子如箭离弦般射出,凌空连翻三个筋斗,右足在东墙上用力急蹬,窜向西边,左掌在南墙上一拍,折而飘向北墙,黑暗之中东一晃、西一窜,不住的窜高纵低,移形换位,当真是身形似电,剑光如虹,宛若一只大鹰般高翔低徊,盘旋飞舞,身形更无半分迟缓。
最奇的是,每每在他闪电般离开原地的刹那之间,均会密如联珠般响起各种刺耳的暗器破空之声,箭矢如雨,寒光似雪,诸般暗器更若飞蝗、若雪片、若流星,铺天盖地,无孔不入,只要他每个动作略微迟滞瞬间,立时便会被飞刀袖箭等暗器射成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