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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见此人黑纱蒙面,长袍遮体,瞧不清面目身形,但其声音语气,似乎在哪里听过,而他显然也似已认出自己,只是听他提起胡一图,寻思:“不知胡前辈现下是否在大风堡中,能否医好爹爹。”斜眼瞥处,只见沐青兰一双盈盈妙目正凝视着自己,显然也想到此节。
沐长风忽然哼了一声,道:“秦川,看来又是你做的好事吧?”
秦川点了点头,道:“不错!”
沐青兰见父亲脸上布满杀气,神情狰狞可怖,心中不禁一寒,一转念间,急忙从秦川怀中摸索出一件物事,颤声道:“爹,这是你专门为女儿铸就的‘天道令’,你说我的身份是天道盟‘少主’。持此令者,纵使是你本人,也不得伤其分毫。爹爹是一代豪杰,一言九鼎,该不会食言对付一个受伤的后辈吧!”
沐长风斜眼瞥了那“天道令”一眼,抬起了头,望着天边冷月怔怔的出了会神,缓缓道:“兰儿,适才你不惜舍命从上官信手中救我,委实难得,嘿嘿,你爹有女如此,夫复何憾?今日我便瞧在你面上,破例再放过秦川一次。但是咱爷儿俩可话说在前头,这小子屡屡坏我大事,此次更阻挠我吞并丐帮,实在可恶,我日后剿灭大风堡和百戏帮之时,决不会再留半点情分!”
沐青兰听父亲冷冰冰的一番言语,素知他言出必践,不由得一股寒意从背脊上直透下来,半晌做声不得。
忽见秦川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原来他受伤之后,又跟上官信一场恶斗,大耗元气,丹田隐隐剧痛之下,身子早已不支。沐青兰急忙伸臂抱住他腰,轻声道:“川哥哥,咱们走吧!”
秦川微一点头,缓缓还剑入鞘。在沐青兰搀扶之下转身便走。
沐长风望着二人脚步蹒跚的慢慢向东行去,忽地一声咳嗽,涩然道:“兰儿,你还在生爹的气,不打算再理睬爹爹啦?”
沐青兰停步转身,说道:“爹曾答应过女儿不再滥杀无辜,可是你一直都在暗中杀人,连川哥哥也不放过。现下川哥哥伤重难治,江湖凶险,女儿决不能坐视他再受到伤害。爹爹。请恕女儿不孝,不能再侍奉您老人家啦!”
沐长风见女儿一张小脸惨白如纸,眼眶中泪珠莹然,身子轻轻颤抖,冷冷的月光下犹似一枝洁白美丽的玉兰花在风中盛开,娇柔婀娜,楚楚可怜,神情举止宛然亡妻当年的模样,不自禁的心神大震。霎时间黯然销魂,隔了一阵,摇了摇头,漠然道:“自古欲成就大事者。须当心狠手辣,顺昌逆亡,不开杀戒何以立威?你爹创立‘天道盟’,旨在一统江湖。消除无谓纷争,那些黑白道的豪杰之士,若不施以威严。岂肯乖乖就范?妇人之仁要不得,牺牲些许人命,实是势所难免!”
他说到这里,猛地眼中射出两道凶光,直视着秦川,森然道:“好小子,本座拭目以待,且瞧瞧你有何能耐,也敢妄想坏我大事!”
秦川轻轻扯了扯沐青兰的衣袖,低声道:“你爹爹疯啦,不可理喻,咱们走吧。”沐青兰一点头,拭了拭眼泪,扶持他向前走去。
二人行出数丈,忽听得沐长风道:“兰儿,这是你杨阿姨给你准备的,她一直很惦记你。你日后有空闲便多看看她吧!”沐青兰回过身来,只觉眼前一花,一件物事忽地飞来,便伸手接了。
沐青兰斜目瞧去,见是一个锦包,打开看时,眼前耀眼生花,里面竟装满了珠玉珍玩,琳琅满目,实是价值不菲。
她心头一热,珠泪盈眶,眼前一片模糊,泫然流下泪来。正饮泣间,只听秦川道:“兰妹,你爹爹走了!”拭泪抬头望时,冷月清辉之下,沐长风早已不知所踪。
芦叶滩头,蓼花汀畔,皓月凝碧,烟水凄迷。
沐青兰左手握着秦川手臂围住自己纤腰,右臂伸过去搂着他肩膀,半扶半抱,携着他顺原路而行。幸好沐长风的人马早已撤去,并无阻挠,一路上跌跌撞撞,终于返回坐骑之旁。
沐青兰直累得娇喘细细,汗湿衣衫,定了定神,抬头见一轮明月已斜至西天,再转脸看秦川时,只见月光照得他脸色越加惨白,神情憔悴不堪,她微一沉吟,抱住他腰,猛一提气,纵身跃上马背。
二人共乘一骑,另一匹马缓缓跟在后头,在荒野间七高八低的乱走。
秦川偎依在沐青兰怀中,无力再动,见她神色间又是怜惜,又是温柔,胸口一阵温暖,只觉得她身体软绵绵的,娇柔宛转,霎时之间,但觉得飘飘荡荡的如在云端浮动一般,连身上的伤痛也似乎轻了许多。
沐青兰忽见他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嘴角似笑非笑,想起自己是将他身子搂在怀中,二人肌肤相接,不由得全身火热,娇羞不胜,低声道:“伤口还痛不痛?”
秦川微微摇头,歉然道:“我一个大男人却要一个弱女子照顾,真是惭愧。”沐青兰咬着嘴唇,幽幽的道:“你是个好男儿,若非我爹,怎会爱伤。川哥哥,你别胡思乱想,我定要保你周全。”秦川心中一甜,微笑道:“咱们去哪里?”
沐青兰游目四顾,秀眉深蹙,心中一片茫然。她从无行走江湖的经历,此刻置身于荒无人烟的水泊梁山之间,冷月凄风之下,确不知该当如何是好。
秦川突然想起适才沐长风召集下属的信号火箭,道:“我身上有玉妹留下的火箭,你放一下试试。”沐青兰眼前一亮,勒马止步,欢然道:“我真笨,忘了玉妹曾跟我说过,遇到危险可以放火箭求救的!”
当下从秦川身边摸出一个火箭炮来,晃火折点燃了药引,向上掷出。
火箭炮冲天飞上,砰的一声响,爆上半天,幻成一人头顶长竿、竿头另一人作金鸡独立的模样,在半空中停留了好一会,这才缓缓落下,下降十余丈后,化为满天流星。
沐青兰知这一人头顶长竿、竿上另有一人的图形,乃百戏之一的“寻橦”之技,她冰雪聪明,立时醒悟这是百戏帮独有的召集帮众的信号火箭。
但火箭放了良久,四野之中并无回应,她轻轻一叹,道:“可能附近没有百戏帮的人,咱们走吧。”
正行之间,静夜中忽听得远处人欢马嘶,蹄声杂沓,数骑马快速奔来。
沐青兰脸现欢容,喜道:“川哥哥,真的有人来了!”在马背上举目望去,月光之下瞧得真切,只见三骑如飞赶来,片刻之间已到近前。
四一、东平疗伤(二)()
四一、东平疗伤(二)
那三人翻身下马,大声喊道:“前面可是秦帮主?”
沐青兰叫了声:“是!”游目瞧去,见三人衣衫破烂,面目青肿,神情甚是狼狈,不免吃惊:“他们是什么人?千万别是爹爹手下。”便即抱紧了秦川,唰的一声响,顺手拔出他的长剑。
她自己的一双弯刀均被上官信击落,难以觅回。
秦川却已听出是吴长老的声音,喘息道:“兰妹,是自己人。”
快马飞骑而来的正是百戏帮的吴邓王三老。他们见到火箭信号,加鞭奔驰,匆匆赶至近前,却见月下荒滩,一个秀美绝伦的美貌女郎抱着一个受伤的男子,骑在红马之上,惊讶之下,故而动问。
吴长老听到那受伤男子声音,凝目望去,立时便认出秦川来,急忙拜倒在地,叫道:“属下吴敬民参见帮主!”邓、王二人跟着跪拜下去。
秦川忙道:“不必多礼!”咳嗽两声,又说不出话来。
沐青兰缓缓收剑入鞘,泣道:“川哥哥受了内伤,不能大声说话,三位长老,快快请起。”
三老站起身来,一齐围上去察看,大为惊讶,忙问端的。沐青兰泫然道:“川哥哥从我爹手中救了你们,解了丐帮之围,他自个儿却被我爹打伤啦!”
三老面面相觑,半晌做声不得,方知眼前这位窈窕美貌的妙龄少女竟然便是大魔头沐长风的爱女。但见她楚楚可怜,娇弱羞涩,双臂紧紧抱着秦川身子,俏脸上满是爱怜横溢的温柔神色。
邓长老沉吟道:“我看当务之急是先替帮主疗伤,沐姑娘,你是否愿意跟我们同行?”
秦川见沐青兰脸上神情又是娇羞,又是惶急,忙道:“三位长老不必多疑。这位沐青兰姑娘是好人,与其父不同……”说到这里,心力交瘁,突然口喷鲜血,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此后昏昏沉沉,半睡半醒,只觉仍在沐青兰温暖的怀抱中,三老护送着二人前行,他强自撑持。到得后来,便全然人事不知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觉额上感到一阵清凉,醒了过来,鼻中闻到隐隐的幽香,慢慢睁开眼来,首先看到的是一根点燃着的红烛,烛火微微跳动,跟着听得一个娇柔清脆的声音娇声叫道:“川哥哥。你终于醒过来啦!”语音中充满了喜悦之情。
烛影摇红,眼前多了一张娇艳清丽的少女笑靥,两只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对自己含睇浅笑,满脸欢容。犹如春花之初绽,轻叹道:“睡了三天三夜,总算醒来啦。”正是沐青兰。
秦川恍若梦中,舒了口气。迷迷糊糊的打量房中情景,只见自己睡在一张华丽之极的雕花大床上,床前一张梳妆台。房中到处陈设得花团锦簇,绣被罗帐,兽香袅袅,犹似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不料他这随口一问,沐青兰红晕满脸,神态腼腆,目光中露出羞意,嗫嚅道:“这里是……‘碧玉楼’。”
秦川见她神色忸怩,想是女孩儿家脸嫩害羞,也不以为意,深深吸了口气,试运“大悲玄功”真气,不料丹田中空荡荡的,竟无半点内息。心下暗叹沐长风内力惊人,自己受伤非轻,想要挣扎着起身,只觉周身酸软,却连气力也没了。
沐青兰急忙拿开覆盖他额头的面巾,扶他坐起,道:“川哥哥,你身子尚未复原,莫急着乱动。吴长老和顾帮主已请大夫替你诊治过,你的外伤没什么大碍,内伤须慢慢调理,不久一定会痊愈的!”
秦川这才感到各处伤口已不再疼痛,自己内伤原非旦夕之间能恢复的。
于是问起昏迷后之事。沐青兰把三日来的事择要说了。
原来那晚他忽然人事不省,百戏帮三老便带同二人来到梁山之东的东平县城内。三老商量,各人均负了伤,唯恐天道盟等江湖仇敌前来滋扰,旅店客栈俱不利于秦川静养,邓长老灵机一动,便提议包下了城内最大的妓院。
秦川这才明白沐青兰为何脸带娇羞,敢情“碧玉楼”是一间妓院,他望着屋内香喷喷、软绵绵的奢华陈设,脸上也自红了,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想起与婉玉在风月楼中初会的旖旎情景。
沐青兰斜目偷瞧了秦川一眼,见他也红了脸,神色间带着三分尴尬,三分温柔,不由得心中突的一跳。
过了一会,才继续往下说。
邓长老颇通医理,先替秦川把脉初诊,取了去淤散、金创药,由沐青兰帮他内服外敷。王长老又请了城内最好的大夫,给秦川诊治。三日以来,秦川脉象平和,日渐好转。三老则住在隔壁房中,不时前来探望。
秦川听到这里,问道:“这几日全是你亲自帮我擦洗换药,是不是?”沐青兰点了点头,一张俏脸却又红透了。
秦川见她一双妙目中微有红丝,足见几日来甚是劳瘁,心生怜惜,柔声道:“我好多了,你快去睡吧。”心想:“下山以来,我曾经受伤卧床三次,均被人照料服侍,先有卓玛,后有玉妹,现在是兰妹,都这般细心体贴,无微不至。”
沐青兰摇头道:“我不困。”秦川想起她自幼娇生惯养,人人皆当她公主一般,何曾服侍过别人,叹道:“真是委屈你啦!”沐青兰浅浅一笑,正待说话,忽听门外脚步声响,有人轻轻咳嗽一声,问道:“沐姑娘,帮主怎么样了?”
沐青兰低声道:“是吴长老,要不要见他?”秦川点了点头,沐青兰便去应门,道:“川哥哥刚醒来一会儿!”
吴长老来到床前,喜道:“帮主,你老人家终于醒来啦!”秦川微笑点头,轻轻叫了声:“吴长老。”
吴长老突然俯身下拜,大声道:“属下吴敬民多谢帮主舍身相救之德!”便在此时,邓王二老也从门外赶来,向秦川拜倒在地。
秦川一惊。忙道:“三位长老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见三老跪倒不起,欲待起身搀扶,却又行动不便,向沐青兰道:“快让三位长老起来!”
沐青兰道:“三位长老,川哥哥身子尚不能动,不便相扶,请起来说话!”三老这才站起身来。
沐青兰知三人深夜来见秦川定是有事相商,对秦川道:“川哥哥,我先出去啦!”秦川点了点头。温言道:“快去好生歇着吧!”
沐青兰向三老微一万福。三老各自欠身还了一礼。沐青兰转身出房,反手带上了门。
邓长老望了望房门,叹道:“这位沐大小姐果然跟他爹爹大不一样,不但秀丽端庄,知书识礼,而且心地良善,人品着实难得!”
秦川听他对沐青兰这般赞赏,心下大喜,道:“是啊。她不但不耻她爹爹的行径,而且还舍命救过我好几回呢!”
邓长老微笑道:“帮主这几日昏迷不醒,多亏沐大小姐不避嫌疑,衣不解带的细心呵护。帮主喝的药。都是她亲自煎熬的。”吴长老也点头道:“帮主,这位沐大小姐品貌出众,实是头挑人才,大伙儿都喜欢她得紧!”王长老也跟着附和。着实夸赞了沐青兰一番。
秦川一沉吟间,心下恍然:“原来他们三人是怕我担心帮众知悉兰妹的身份后会心存芥蒂,不想令我为难。”他却不知三老一方面固有此意。另一方面却也真心喜欢上了这位既美丽可爱又善良斯文的千金小姐。
吴长老笑道:“帮主,沐大小姐已将你舍命相救我们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我们了。等你身子复元,咱们便回总舵举行就任大典,你看如何?”
秦川庄容说道:“三位长老,其实小子年轻识浅,德才皆不足以当大任。只是老帮主临终传位,小子迫于情势,不得不然。现下江湖上乃多事之秋,人人自危,小子便暂代帮主一职。但话说在前头,待到涛平波静之日,小子自当拱手让贤,到时还望三位成全!”
三老相互望了一眼,作声不得。过了片刻,王长老搓手叹道:“原来你还是不想做我们帮主!”邓长老为人谨细,鉴貌辨色,知秦川为人外和内刚,性子执拗,一时极难劝解,当即岔开话头,说道:“帮主,此事须从长计议,现下恢复身子要紧。沐姑娘说帮主曾在沛县救过‘赤发医魔’,这位胡神医此时多半还在帮主府上,属下以为,咱们应尽快去徐州请胡神医替帮主诊治才是!”
秦川摇头道:“不必了,我受的是内伤,须自行运气调息。假以时日,便会恢复如初!”三老俱是武学行家,均知秦川所言非虚,这才放下心来。
吴长老将百戏帮的立帮宗旨、帮中历代相传的规矩、各处分舵的势力、帮中首要人物才能性格,一一向秦川详为禀告。秦川曾听易婉玉、赵进等约略说起过,这时自是更不陌生。
众人又谈起帮中诸务。秦川将萧县栗林之内与四舵主商议之事约略说了,三老听得频频点头,颇以秦川的安排为然。秦川又问起如何被擒之事,王长老气呼呼的说了。
原来那晚在圣泉寺中,王长老睡得朦朦胧胧之际,忽然闻到一阵奇异的香气,隐隐约约,若有若无,他是老江湖,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