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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摇头道:“白眉师太年高德劭,慈悲为怀。如果她老人家来中原,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易婉玉叹道:“师太该有七十多岁高龄了吧?从川西不辞劳苦前来中原,有好几千里行程呢,当真难得之极!”
秦川正待点头称是,忽地心念一动,摇头道:“不对!”易婉玉望着他脸,也即眼睛一亮,点头道:“不错!”两人相视一笑。秦川问道:“怎么不错了?”
易婉玉道:“既然你说白眉师太慈悲为怀,菩萨心肠,又怎会一刀将人劈死,而且一出手还是两条人命?纵然是罪孽深重的十恶不赦之辈,师太也最多把他们打个残废便是,何以竟会来个刀劈二贼?”秦川一呆,作声不得。
二人猜来猜去,唯一头绪便是峨眉派中另有高手,若非白眉师太,也就只有她的师妹,亦即昔年武林第一美女“眉月仙子”了。
秦川想起眉月师太当日在泰山边院镇深夜传讯之事,心中甚是感激,道:“这位师太也是侠义中人。倘若是她老人家出手,这二人必有取死之道!”
易婉玉曾听秦川谈及眉月师太与沐长风父女的渊源,点一点头,叹道:“眉月仙子一生为情所困,也是命苦之人。若是她曾来过此地,想必这一带定然发生过甚么惊人之事。而且,这些事情还跟天道盟有关联!”
秦川微一沉吟,蓦地纵身跃起,从半空中挥剑直劈下来,嗤的一声,剑锋闪处,擦的一声轻响,已将一根碗口粗细的桑树枝一剑砍断。那树枝登时砰的一下,重重落在地上,激得林中积水四溅,声势惊人。
秦川这一剑自上而下的直劈下去,以长剑而使出刀法,委实有石破天惊的气势。易婉玉在旁拍手叫道:“好一招‘金顶佛光’!”
秦川飘身落在她身旁,还剑入鞘,摇了摇头,叹道:“只是形似而已,威力远远不够。倘若换成柳叶刀,或许会更好些,但终究不及斩杀这二人的高手!”
易婉玉嫣然微笑,说道:“川哥哥,你又不会刀法口诀,却能悟出这等招数,已算得上是武学奇才啦!”顿了一顿,笑道:“这二人竟能碰到眉月师太这等顶尖高手,当真是前世不修,也只能算他们倒霉了!”
秦川一时猜测不出究竟发生了何事,竟令眉月师太刀劈二人,和易婉玉一商量,决计先从桑林返回官道,又即冒雨赶路。
一个时辰之后,来到芒山镇,二人即在一家小客店中投宿。
睡到中夜,客房屋顶的瓦片喀喀轻响了一声。是时大雨已停歇,寂寂深夜中这一丝声息微微传来,旁人浑然不觉,秦川却已立时惊醒。随即鼻管中闻到一缕淡淡的甜香,顿觉全身暖洋洋的,宛若腾云驾雾一般,快美异常,飘飘欲仙。
他心神一荡,便即惊觉不妙,急忙闭气凝息,暗暗冷笑:“想不到在这小镇客栈之中,竟会有人深更半夜暗施迷香,做出这等下三烂的卑鄙行径。哼,我倒要瞧瞧是什么人?”
当下运起“静听八方术”,只听得隔壁房中的易婉玉兀自呼吸舒缓,显然香梦沉酣,并未受袭。他不觉心中一动:“是了,就寝之前我见玉妹这间客房潮湿得厉害,又有较重的霉味儿,便提出和她调换房间。现下看来,那屋外的贼子本来是想迷倒玉妹的!”
他暗中从床头取了百戏帮的碧灵丹,吞入肚中,佯装闻了迷香后晕去,动也不动。过了好一阵子,只听得剥啄有声,随即房门轻轻“呀”的一声,脚步轻响,一个人蹑手蹑脚的摸了进来。
七四、金顶佛光(三)()
ps:
七律 醉后说剑涂鸦
闲来江湖觅侠踪,寒去暑往且从容。
连天飞雪同人意,神侠笑书穿越情。
三江五湖由尔去,盛大潜力任我行。
剑寒应怜识金庸,刀冷犹恨误古龙!
(读书在起点;创作无极限,酒后涂鸦之作,贻笑方家,呵呵!)
七四、金顶佛光(三)
静夜之中,忽听得“噗”的一声轻响,自屋外射入一枚细小的物事,不偏不倚的击中那人后脑。那人闷哼一声,砰的一下,连同一只椅子一齐滚倒在地板之上。便在此时,又听得屋顶上传来一声闷哼,随即有人从屋面上滚动而下,蓬的一声大响,重重摔落在天井之中。
秦川一惊,立知有人先行动了手。当下翻身下床,跃到门外,意欲瞧清出手之人。但听得一阵衣襟带风之声,飘然而去,待得他纵到天井之时,那人却早已去得远了。
深夜之中秦川不愿惊动店中众人,因此张了张口,随即忍住,欲待追上前致谢,又担心易婉玉安危,又即停下脚步。
这时易婉玉也已闻声起床,匆匆披衣而出,客店灯笼微光之下,见秦川呆立在天井之中,不远处地下还躺着一名黑衣人,问道:“有人逃走了?”
秦川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人和我屋里的那个同伙放迷药害我,是有人暗中出手相助。人家是‘事了拂衣去’,不愿与我照面!”
易婉玉道:“武林中的前辈高人往往如此,为善而不欲人知晓,神龙见首不见尾。咱们先审一审这俩家伙吧?”
秦川哼了一声,走到院中那黑衣人身边,长臂伸处。已抓住他的后领,提在手中。只见那人直挺挺的一动不动,竟是给人打中了穴道。
秦川将那人提到屋中。掷在地下,和另一人并头躺在一起。易婉玉取出火刀火石。点亮了桌上蜡烛。她端起烛台,举火往二人脸上一照。只见二人均是三十来岁的汉子,脸上都充满了惊惧之色。
易婉玉将门窗打开,通风透气,待得*香的烟气散尽,这才重行关门上闩。
秦川已出手为二人拍开穴道。那二人全身发抖,双膝一屈。跪倒在他面前,不住的磕头求饶。
秦川一摆手,沉声道:“起来说话,不要惊动其他客人!”
那二人胆战心惊的站了起来。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不说话。
秦川一指先前放迷香那人,道:“想活命的,我问什么。你便说什么。若让我知道有半句假话,哼!”伸手在一张木椅上一击,啪的一声响,木屑纷飞,那椅登时应手而碎裂开来。
那人越加惊惶。忙不迭声的道:“少侠请问,小人绝不敢骗您老人家半句!”
秦川正要动问,忽听易婉玉道:“川哥哥,要不然我先带这一个到我房中问话如何?且瞧瞧他二人说的有无出入!”秦川点点头,道:“好主意!”
易婉玉把另一人押了出去。先前那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颤声道:“少侠,小人一定实话实说,不敢有半点欺瞒!”秦川一问之下,倒也哭笑不得。
原来这二人乃是一对亲兄弟,一个叫孙三,一个叫孙四,本是芒砀山附近一带的飞贼,平日里专门做些没本钱的买卖。当日在客栈踩点,想在住店的客商中捞一笔油水。因见易婉玉是一个美貌姑娘,且身负一只大大的包袱,便即起了财色兼取之心。
他二人一合计,决定子时动手。一个负责在屋顶望风,一个则偷放“*香”。满拟待得把人迷晕后,再轮流入室为恶。不料孙三刚刚跨进门内,尚未走到床前,便即后脑一痛,莫名其妙的被人打倒。
秦川微一点头,四下里细细一瞧,便在地上找到击倒孙三的物事,赫然竟是一锭小小的碎银子!
易婉玉将孙四带回秦川房中。她所问出的结果大抵也是如此。
易婉玉朝着秦川使了个眼色,故意问道:“川哥哥,看来只是两个下三滥的飞贼而已。跟天道盟和满天云之流无关。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时大意,被另外的高手给暗算了。你瞧怎生处置他二人?”
秦川知她必是另有用意,便哼了一声,皱眉道:“既是飞贼,理应交给官府严审法办,没准儿还能领些花红赏钱!”
孙三和孙四大惊失色,又即跪倒磕头,连声哀求道:“求少侠和姑娘饶命!千万别把我们送到官府啊?”
易婉玉俏脸一沉,喝道:“不送官府领赏,却有何好处?好歹也弄些银子使使。哼,难道让我二人白白辛苦这一遭儿不成?”说着双手叉腰,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俨然一副女盗匪的模样。
孙三和孙四始知眼前的嬿婉少女竟是同行,面面相觑,心下叫苦不迭:“这下子可要糟了,遮莫碰到雌雄大盗啦!常言道:‘强盗遇着贼爷爷’,敢情这二人是要架横梁,黑吃黑啊。只是我们现下还没得手,哪里有财物给他们啊?”
孙四哭丧着脸,道:“姑娘,你这话却是甚么意思?小人兄弟俩还没开张呢,身上实在也没多少银子,不信你们可以搜身便知!”
易婉玉秀眉一扬,皓腕倏翻,手中多了一根长长的银针,往前一送,针尖直抵孙三眼皮,冷然道:“按照绿林道上的规矩,你兄弟俩这次失手被擒,总是要留下一些东西才成。说吧,是想留一条胳膊呢,还是留下一条腿,至不济留一只眼珠子也成。”见二人吓得全身发抖,跪倒地上,不断哀求,她俏目一转,懒懒的道:“哼哼,本姑娘也不怕你二人到官府告发,我和这位哥哥便是在平顶山开山立柜的同行。这次来永城。便是要弄些银子使使!”
孙三一听这个“美貌女贼”直承是同道中人,登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呆了一呆。结结巴巴的道:“姑娘,实、实不相瞒。我、我兄弟……兄弟俩刚干这行不到半年。这芒砀山一带穷人多,富人少,的确没……没啥油水!”孙四也道:“最啊是啊!咱兄弟二人身上的东西加在一起,也不值二十两银子!你,你们两位可找错人啦?”他却不想想,到底是谁先找的谁?
易婉玉笑了笑,对孙四道:“适才我问你。可曾听说过‘天道盟’。你说你兄弟俩武艺低微,脑子又蠢,难入天道盟大爷们的青眼。是也不是?”孙四脸现朱砂之色,讪讪的道:“是啊。只可惜咱们去山上报名。人家不收,那有什么法子?”易婉玉笑道:“你二人当真想加入天道盟?”
孙四忙不迭的点头道:“那是自然。‘天道之令,天地皆应’!谁不想风光一回?再说俺兄弟这么单干,也没啥前途!”孙三在旁用手肘撞了撞孙四,气愤愤的道:“你说这个有屁用!上回又不是没去山上报名。人家压根儿便瞧不上咱兄弟。说咱哥俩儿根骨太差,成不了大事!”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瞪大了双眼,脸现恍然大悟之色。叫道:“我明白啦!”
秦川沉着脸道:“你明白什么啦?”
孙三瞧了瞧秦川,又瞧了瞧易婉玉,最后目光停在被秦川一掌震碎的木椅上,点了点头,道:“以公子爷的手劲儿,定然够格。咱们一起去报名,我瞧那天道盟的人一定会看中你的!”微一踌躇,道:“只不过……”望着易婉玉手中明晃晃的银针,便即住口。
秦川问道:“只不过什么?”
孙三迟疑道:“只不过这位姑娘容貌实在太美太娇了,若是加入天道盟,定会被别人见色起意。到时候只怕公子爷怕是看也看不住啦!”话未说完,眼前白影一晃,啪的一声大响,已被易婉玉提起一只粉拳,五指扬处,重重的打了一记耳光。
秦川这时已明白易婉玉的用意,便是明日跟着孙氏兄弟一同去报名参加天道盟,以便探个究竟。
易婉玉微一沉吟,放回银针,又取出一个小小的紫砂葫芦瓶,拔开塞子,倒出两粒黑漆漆的药丸,逼迫孙氏兄弟吞下。她收瓶入怀,冷冷的道:“这两粒‘穿肠丸’,毒性如何,明日中午你二人便知道了。总之你哥俩儿若想活命的话,明早辰时到客栈门口来等候我们,一起报名入伙,大家她好奔个锦绣前程。你们先去吧,莫要惊动旁人!”
孙氏兄弟初时只道这两个“雌雄大盗”是来勒索财物的,此刻听说是想拉自己兄弟一同加入“天道盟”的,那可是求之不得之事。当即欢天喜地的走了。
秦川听易婉玉一阵东拉西扯,甚是好笑,道:“易女侠,原来你要改行去当女大王啦?”易婉玉格格一笑,道:“适才我从孙四口中得知,他二人前去芒砀山夫子庙恳求入伙遭拒,这才灵机一动,想到这一招的。”秦川道:“如何行事,且说来听听!”
易婉玉秀眉微扬,示意秦川附耳过来,樱唇凑近,低低的说出一番话来。
次日早饭之后,孙氏兄弟各自牵着一匹健马,劲装结束,腰挂长刀,来到客栈外。二人正欲将马儿系好,忽听得一阵马嘶之声,只见两名青衣汉子并骑而来,径自到得二人面前。
左侧那汉子在马背上双拳一抱,粗声精气的叫道:“孙三哥,孙四哥,二位真乃守时之人。咱们这便启程罢!”
孙三一怔之下,满脸疑惑之色,抱拳还礼,问道:“尊驾如何称呼?你,你认得我兄弟二人?”那汉子哈哈一笑,道:“你哥俩儿所中‘穿肠丸’的解药便在兄弟手中,又如何不认得二位?”孙三和孙四对瞧了一眼,愈益惊疑不定。孙四忍不住问道:“平顶山来的二位大王和尊驾有何关系?”
那汉子望了望街道人的行人,催马上前,将嘴巴凑近孙四耳边,低低的道:“实不相瞒,我们是乔装改扮的。镇上人多眼杂,别让官府认出来了!”
孙氏兄弟听出是秦川的声音。但见他一脸焦黄面皮,上唇微留毙须,形貌和昨夜那名一掌震碎木椅的年轻后生大大不同。至于另外一人,更是满脸虬髯,神情粗豪,肩上斜背着一个长长的布囊,自然不是昨夜的美貌姑娘了。
但是偏在这时,那粗豪汉子格格一声轻笑,眼光中露出一丝又狡狯又得意又妩媚的笑意。这笑声清脆娇媚,声音虽细,但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分明便是昨夜那“美女山贼”的声音。却不是易婉玉是谁?
孙三和孙四正自瞠目结舌,惊讶不已。那粗豪汉子咳嗽一声,低声道:“别再发呆啦!快走吧,报名去也!”一提马缰,径自往镇外疾驰而去。
四骑出镇奔了一阵,不久即到得芒砀山中。
那芒砀山即在芒山镇境内,乃是秦末隐王陈胜埋骨之地,又系汉高祖刘邦斩蛇起义之地。相传当年孔夫子曾在此山西南一处斜坡避雨讲学,是以迄今山间尚存夫子崖、夫子山等景观。那夫子庙便建于在夫子山上。秦川纵目望去,见那芒砀山虽不高峻,但平地突起,如蛟龙腾跃,孤峰鹤立。近观一十三座山峰逶迤起伏,青山白云,颇见妩媚。
易婉玉忽问:“还有多远?”
孙三伸手一指前面一处山头,道:“便在南面山坡的‘夫子庙’中。听说他们躲在这里已有一个多月了,说是养精蓄锐,躲避强敌。这一带都是荒无人烟,也不知他们都在躲些什么人?”
易婉玉尚未接话,忽见秦川的座骑一声长嘶,人立起来,这才停住,显是他突然勒马。易婉玉一惊,跟着勒马不前。孙氏兄弟见状,也即急收马缰,双双驻足停下。
秦川打了个手势,侧耳说道:“前面有人在交战!”孙四侧耳倾听一阵,并无声息,诧异道:“不会吧?”
孙四甚感不耐,却又不敢催促,口中喃喃的道:“在这荒山野岭停下做甚么?再过一忽儿便到啦?”他话声未绝,猛听得前面山头隐隐传来两声惨叫,声音甚是凄厉。
秦川向易婉玉叫道:“玉妹,在这里等我!”伸手在马背上一按,当即身子往前窜出,只在山林间晃了几晃,两个起落,便即消失不见。
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