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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这下摔的不轻,身上沾满了腐叶泥土,一副从未有过的脏兮兮的模样,昨夜被那人已经伤过一次,刚刚被江寒夜又踢了一脚,现在再被伤一次,它走路都已经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了。饶是如此,小白还是坚持着从地上爬起来,喉咙里呜咽着,再度向那怪人冲去,丝毫不顾自己安危,一切只因为江寒夜还在那人手里,危在旦夕。
然而小白再怎么勇猛,也不敌那人万分之一,它尚未跑到那人跟前,只听一声哀嚎,那人竟将小白一把抓起,指甲透入了小白的腹内,鲜血汩汩从那创口流出,分外刺目。
江寒夜见此情景,心痛的大吼一声:“不!”
就在这时,江寒夜忽然觉得手中的那柄尺子在发生变化,原本温润的手感忽然变成冰冷,如同极寒的雪山山巅的温度,冰的江寒夜瞬间已经感觉不到右手的存在了。他低头一看,那尺子乌芒大作,那乌光中还隐隐透着一股金芒,那光芒之盛,甚至都把江寒夜整条手臂全包住了。
“不行!”江寒夜被那寒冷刺激了一下,思维也清晰起来,“拼也是死,不拼也是死!与其这样坐以待毙,不如鱼死网破!虽然师父只传授我一种功法,但是小玉不是还偷偷教我那愁雨剑法吗?我不放将这尺子当作是剑,与这人拼了!”
思念至此,江寒夜便咬住牙关,将体内真气催动,口中默念着愁雨剑法的歌诀,心中回忆着每一招式:“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萧萧暮雨子规啼……”
只见江寒夜周身散发出一种潇潇暮雨一般迷惘的光芒,而那把尺子似乎也化作了一把利剑。他虽然感觉不到右臂的存在,但是却暗暗催动真气,往双臂灌输力量,憋足一股劲,猛的大吼一声‘嘿!’,瞬间,他周身所缠绕的那些红光竟然全部被他挣碎,落地便消失于无形。
江寒夜稳稳落在地上,他怒目瞪着那人,身形忽然如天地间的雨幕一般向他冲去,一把乌光闪闪的尺子如利剑一般笔直刺向那人的胸口。
那怪人见江寒夜过来,竟不避不让,只是默念咒诀,在他周身忽然形成霜寒屏障,让江寒夜看后心内大吃一惊。
“这霜寒屏障不是我们万剑山庄独有的功法么?他怎么会?难不成……”江寒夜不敢想象了,一种不安紧紧缠绕着他,令他甚至害怕去看那人的周身。
那人所施展的霜寒屏障显然与江寒夜并非同一档次,只见他周身的那些冰盾细细密密围拢着他,那些冰盾既是防护的盾墙,又好像一把把尖刀,尖端向外,任谁都不敢轻易触碰一下。
江寒夜已经冲到了那人跟前,他的皮肤甚至已经感受到了那冰盾尖端的压迫,而此刻他距离那些冰盾还有最起码一尺距离。
虽然已经感觉到刺痛和压力,但是江寒夜却没有其他的选择,正如他所想的,拼也是死,不拼也是死,不妨来个鱼死网破,就算他与那人的实力相去甚远,但是至少也不会死的太冤枉。
江寒夜咬住牙关用尽全身的力量将那尺子往前送去,原本他并没有奢望尺子能突破那人的霜寒屏障,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伴随着一连串清脆的冰凌破碎声,尺子竟然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径直通过那重霜寒屏障,刺入那人的身体。
然而那尺子只是刺破了那人的皮肤,进入皮肉不过小指一个指节那么长而已,江寒夜已经动弹不得了,因为此刻他的身体已经被那些冰盾刺穿,鲜血自他胸前汩汩流出,他的呼吸眼看不能继续了。
那人缓缓伸出手来,指向江寒夜的左眼,看那意思,竟是想要将他左眼眼珠挖出一般。江寒夜缓缓闭上眼睛,在闭眼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白,它的眼中也满是悲怆,两滴泪正挂在其眼角。
江寒夜暗暗叹息一声,闭了眼睛,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此刻他全身的力量都已在那一招之间耗尽,全无力气再去挣扎反抗了。
那人的手指冰冷并散发着腐臭气息,令人闻之便胃海翻腾想要呕吐,他的乌黑锐利的指甲已经触及到江寒夜的眼睑,可就在这时,他的动作停住了。
江寒夜闭目片刻,却没有等来那人的动作,他禁不住睁开眼,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一看可是令他又惊又喜:那人双目瞪的滚圆,一副骇然模样,而那尺子插在他的胸部,浑身散发乌芒。就在江寒夜好奇究竟是怎么回事时,他的右手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这种冲击力不是来自别处,正是来自那把尺子,尺子里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力量正源源不断的涌入江寒夜体内。
凭着直觉,江寒夜知道那是武者修炼所累积的真气,而这真气应该是来自对面那怪人,因为此刻他正双手抓挠着,想要将尺子从身上拔出,可是却又好像对那尺子很是顾忌,始终不敢触碰。
尺子好像是一条蚂蟥一样钉在那人胸口,一鼓一鼓的正在吸食着他的真气并通过自身传到江寒夜的体内。可怜江寒夜只有后天三层的修为,这样强大的力量灌输令他的身体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整个身躯如同吹气一般鼓胀起来,很快竟从地上漂浮起来。
不但如此,伴随着力量的输入,身体的鼓胀,那些原本已经刺入江寒夜身体内的冰盾尖端竟然被真气给挤了出来,而江寒夜身上似乎也看不到丝毫伤口。
那怪人周身的红芒锐减,可见其真气受损严重,他表情十分骇人,终于大吼一声,将那尺子逼出体外,随即整个人嗖得腾空而起,飞升至半空后,摇摇晃晃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对于这世上所有的武者来说,真气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就好像是呼吸离不开空气一样。所有的武者,包括元婴期以及以下境界的武者,都需要在毕生中不断扩充气海,使其变得更强壮,以容纳更多的真气。每一次战斗都会消耗武者体内的真气,然而同样的招数对于不同境界的武者来说,消耗真气占其真气总量的比例也是不同的。
比方说同样催动霜寒屏障,对于江寒夜来说也许要消耗他将近三分之一的真气,但是若是换作一个元婴期高手,这样一个功法所消耗的真气不过是其气海内真气的九牛一毛而已。
尺子钉在那人体内,将其身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的抽走,并传递给江寒夜,这就等于将那人的修炼都转嫁给了江寒夜。
瞬间,江寒夜只觉得整个人好像马上要爆炸一般,耳鸣眼花,身体胀得难受,他甚至一度以为,无论如何,他死定了。
可是在飘浮了片刻之后,他又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开始迅速的干瘪下来,很快就恢复了原状。
恢复原状之后的江寒夜噗通一声跌落在地,摔得屁股生疼,可是此刻他完全没心思去照顾自己的屁股,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把尺子。
在脱离了那人身体之后,尺子又缓缓恢复原状,也不再那么冰冷,他茫然的四处张望着,若不是看到奄奄一息的小白,他甚至以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噩梦而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江寒夜心中纳闷道。
“唉!可憋死我了!”洛日好像是许久不能呼吸一样,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那玩意开始发威之后我就头晕目眩,奇怪奇怪!”
第47章 梵天尺()
“小白!”江寒夜顾不得其他所有的事情,他猛的扑到小白跟前,轻轻抚摸着小白的身体。
小白一定很痛,因为江寒夜的手指刚刚触及它的身体,还未曾用力,他就感觉到小白的身子忽然一阵抽搐,大口大口的鲜血自小白口中涌出,其状骇人。
“到底该怎么办!”江寒夜心痛不已,他已经不敢去碰小白。
“笨蛋,快抱它去那个老头那里啊!”洛日忽然开口说道,“那老头不简单,一定有办法救它!”
“对对!桃伯师父!”江寒夜忽然想起桃伯养的小黑来,小黑也是动物,小白也是动物,桃伯既然能将小黑养的这么好,就一定有办法救治小白!
……
“桃伯!桃伯!”外头传来江寒夜焦急的呼喊声。
此时早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桃伯和小黑早早的就睡下了。因为最近是三派会武的时候,所以江寒夜特地向他告假,若是忙就不过来了。
“嗯?这臭小子火烧屁股了?”桃伯从睡梦中被吵醒,他揉揉眼睛,翻身坐起开始摸索火折子。
小黑咕咕叫着在院子里警惕的望着浑身是血的江寒夜,而江寒夜手里正抱着奄奄一息的小白。
“怎么回事?”桃伯哗啦一声打开门问道。
“桃伯,求你救救它!”江寒夜带着哭腔说道。
“嗯?这是……”桃伯的眼睛落在小白身上后,不由得一怔,然后就转身进了屋,“进来,把门关上!”
江寒夜于是急忙将小白抱进去,并用脚将门踢拢。
“放在这儿!”桃伯已经坐在灶前的那把小凳子上,并指着灶台上的铁锅对江寒夜说道。
“放在这儿?”江寒夜一愣,依着他对桃伯的了解,他绝对有理由相信这位老人家是要将小白给煮了吃掉。
“放心,我不吃它!”桃伯沉声道,“你若再不把它放下,到时候就算是玉皇大帝来了也回天乏术了,你不要怪我哦!”
江寒夜咬咬牙,将小白放入那口锅中。这灶台和锅江寒夜都熟悉的很,两年半来,几乎每天早晨他都要来为桃伯煮上一大锅饭供他和小黑吃。
小白的身躯好小,小到放在那口锅里竟然可以蜷缩在锅底处。它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一声接一声的呻吟着,只是那呻吟一声比一声更弱了。
“桃伯,你一定要救活小白!”江寒夜说道。
桃伯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你是男子汉,不要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
江寒夜于是赶忙将眼角的泪擦去,静静的站在一旁。
桃伯在命令江寒夜将小白放进锅内之后,并没有继续做什么,反而好奇的盯着江寒夜问道:“傻小子,我来问你,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
江寒夜先是一愣,然后老老实实的告知桃伯这两天夜里所发生的一切,以及小白白天带他去深潭寻找尺子的事情。
“东西呢?拿来我看!”桃伯听的神色越来越严峻,最后厉声道。
江寒夜从怀中把尺子掏出来,放在灶台边:“就是它。”他低声说道。
桃伯看到那尺子,双眼眯缝在一起,不停的摸着胡须,皱眉思索着,不过很快他就将目光从那尺子上移开,站起身来到后面的柴堆里摸索着什么,不多时摸出一块砖头大小的木头来,然后将那木头放在炉灶内。
“桃伯……”江寒夜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您到底要做什么?”
“救你的宝贝疙瘩!”桃伯说道,“去碗柜最上层把我那瓶蓝色的药瓶拿来。”
江寒夜于是快步走到碗柜前,找到那药瓶递给桃伯。桃伯打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两颗黑色黄豆大小的药丸放入锅内,又命江寒夜去拎来半桶水倒进去,然后点燃了柴禾。
这柴禾似乎与普通的木柴不同,因为它始终保持着同样大小的火苗,并且那火苗是金色的,一指多长的火苗舔舐·着锅底,将锅内的水缓缓烧热。
药丸在锅内融化掉了,将一整锅水连同小白都染成黑色。江寒夜紧张的看着那锅子,生怕一个不留神小白给煮熟了。
然而锅内的水似乎一直在保持着同一个温度,不温不火,不冷不烫,渐渐的,小白的呼吸变得匀称起来,呻吟声也停止了,一打眼看去,还以为它陷入了沉睡中,江寒夜那可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傻小子,你过来!”见小白呼吸变得匀称了,桃伯似乎也放下心来,他艰难的站起来,一把拿过那尺子,摇摇晃晃走向床边坐下,原来刚刚他起来的急,没来得及拄拐棍。
江寒夜急忙抬脚跟随上去,本来他距离桃伯不过三五步远,想要搀扶着他的,可是不知为何,就算他用尽全力去追赶桃伯,却始终无法触及他的衣袖,这令江寒夜不由得吃惊起来。吃惊之余,他开始仔细回忆与桃伯相处的这两年多来的点点滴滴,这才在心中猛的惊醒:“桃伯一定不是寻常武者!”
桃伯指着对面的凳子对江寒夜说道:“坐!”
江寒夜坐了,双手局促的放在大腿上,不安的摩挲着。
“我问你,你可知这是什么东西?”桃伯指着床上的那把尺子问道。
江寒夜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是小白今天带我去找的。”
桃伯看了看那边的小白,眉头皱得更高:“我告诉你这是什么。”
江寒夜忙问:“桃伯,这是什么?”
“这叫梵天尺!”桃伯一字一顿的说道。
“梵天尺?”江寒夜好奇的重复着,“果真是一把尺子。”
“你能看到上面的刻度?”桃伯听后诧异道。
江寒夜点点头:“从刚捞上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上面的刻度有些模糊,还有一些图画刻在上面,我本来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尺子而已,没想到会救了我一命……”
“救你一命?你也太小瞧它了!”桃伯冷笑道。
江寒夜见桃伯这副样子,心中暗暗咂舌,不敢再说话。
桃伯凝视着江寒夜,沉默许久都不曾说话,过了一会,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口中说道:“罢了,一切皆是命!”
江寒夜诧异的看着桃伯,不知他为何忽然会有这样一番感慨。
“孩子!”桃伯缓缓说道,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江寒夜,以往不是叫他臭小子就是傻小子,现在忽然变得柔和许多,倒是令江寒夜很不适应了。
“桃伯,您说。”江寒夜正色道。
“你可知这尺子的来历?”桃伯说道,“这把梵天尺,是五千年前梵天道人所用的法宝,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你看这尺子的形状,那些刻度可不是寻常的长度,而是能度量人的生死善恶的尺度。那梵天道人已经超越了凡人所能企及的高度,他经历了三次天劫,踏入了长生不老的境界。”
“经历三次天劫?”江寒夜吃惊的张大嘴巴,“那么说他已经……”
“不错!”桃伯说道,“梵天道人是这世上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成功度过天劫,突破渡劫境界,进入长生不老阶段的武者。当一个武者突破渡劫境界后,便不再是武者了,而是仙!”
“仙?”江寒夜心中充满了诧异和震惊,原来这世上,仙是真的存在的。
“这把梵天尺便是梵天道人用毕生精力所打造的法宝,一直用到他死去的那一天。”桃伯缓缓道。
“什么?桃伯,您不是说梵天道人已经成仙么?怎么会死去?”江寒夜吃惊道。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心生则魔生,心灭则磨灭……”桃伯缓缓说道。
这句话刚一出口,江寒夜浑身又是一震,他喃喃道:“心生则魔生,心灭则磨灭……这不是那位老乞丐对我说的话么?”
“你听过?那很好,很好。”桃伯显然很意外,“梵天道人在踏入长生境界之后,已经是天上地下,无所匹敌了,他原本该享受这上千年辛苦修炼得来的果实,谁知这时候他遇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江寒夜好奇的问道。
“他遇到了断魂珠。”桃伯一字一顿的说道。
“什么?”江寒夜听的心头一震,他情不自禁的用手摸着自己的左眼,心中泛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