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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江寒夜嗯了一声。这一晚发生了太多事，他觉得很累很累，只想找个舒服的床铺倒头就睡，睡上个三天三夜才好。
江寒夜带着灵儿等人缓缓往出口走去。其实这里不过是一处密林而已，山谷中的密林，出口就在后方，可是当时也不知鬼命施了什么妖术，竟然让此处看起来好像真的是鬼门关一般。鬼命使得曲文浩做了他的傀儡和工具，骗了这些可怜的孤魂野鬼，也骗了江寒夜。
阚苍月‘用餐’完毕，她抬起头来深深的看着江寒夜的背影，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背影是那样眼熟，虽然她不过是第一次见到江寒夜（虽然他们之前在西域曾经见过一面，但是那时的阚苍月还没有什么自我意识，因此也就记不得了）。
“洛日，江寒夜，你们真的是同一个人么？”阚苍月在心里喃喃说道。
江寒夜缓缓的走过阚苍月身边，他其实很想扭过头去看她一眼，看看这个女孩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当初洛日会如此沉迷于她，竟然这样死在她的手里。
阚苍月如今的修为，根据江寒夜的观察，至少已经到了灵寂后期，实力比他高出不少，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居然还能有这样一番修为，只凭这一点，江寒夜就从心里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虽然很想看她一眼，但是江寒夜还是忍住了，因为他心里有那样一丝异动，那种感觉让他觉得恐慌，好像是有沉睡了多年的一份感情忽然间复活一样。这种感受江寒夜曾经在小玉身上有过，他不愿意再在另外一个女孩子身上感受到。
“主人，她可真美，就是有点吓人！”走出去的时候，金丹子还不住的回头看着阚苍月，一边看一边唠唠叨叨的对江寒夜说道。
“哦。”江寒夜破天荒的没有骂他多事，而是淡淡的应了一句，因为此时的他也是心不在焉，根本没听清楚金丹子在说什么。
“主人，你们之间有这么惊天动地的故事啊！”金丹子还不知趣，一个劲的追问着。
嘭的一声，江寒夜一巴掌拍在金丹子后脑勺上，险些把他的王冠都给拍下来，金丹子疼的龇牙咧嘴，摸着后脑勺不敢出声。
“不该你问的事，不要去问，记住了！”江寒夜冷冷说道。
“是了是了，主人！”金丹子撅着雷公嘴嘟囔道。
……
“岑师妹，你好些了么？”释真帮岑若秋端来药碗，并看着她咕嘟咕嘟喝下去，然后才问道。
岑若秋点了点头，她的脸色有些泛白，前些日子一直都处于那种心悸头晕的状态，毫无来由，没有征兆，慌得释真忙给她把脉，发现是真气游走于心间导致这样的状态，于是便给她煎了一副药吃下去。虽然病灶看似找到了，但是这其中的原因却不清楚，无论是释真还是岑若秋，都感觉奇怪的很。
“也不知何故居然会这样。”岑若秋的喉咙还有些沙哑，就好象刚刚痛哭过一场一样，可是明明她是在床上昏睡了三天，别说哭，就连开口说话都极少，怎么会这样呢？
“或许是我们连日奔波，你太过劳累了，不如今天我们就出去逛逛，透透气，顺便也好看看这城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和事，等你彻底好利索了，我们再继续追踪鬼命如何？”释真是个很细心的男人，难怪当日白柔会爱上他。
岑若秋本来是寻人心切，但奈何身子不争气，她也知道就算勉强离开，于人于己都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因此也就答应了。
这座小城他们并没有留意其名称，应该是很古老的一座城镇，城被四方的城墙围住，内里还算是繁荣。城内家家户户种花养草，所有的窗台都有许多花草，颜色各异，街上的行人步履不急不徐，十分的稳重，从中可见他们的心态也是如此平和的。岑若秋和释真行走在这街道上，感觉好像回到了山水田园生活一般。
“看人，算命！”并不算拥挤的街道上，在岑若秋的正前方出现了这样一个人——蓬头垢面，拄着拐杖，这分明是个乞丐，可是这乞丐口中却说着相面先生才会说的话，这人引起了岑若秋的注意。
见岑若秋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那个乞丐，释真便好奇的问道：“岑师妹，怎么了？你认识他么？”
释真不这样问还好，一这样问下来，岑若秋忽然间也觉得，自己似乎在某年某月某时曾经见过这个老乞丐，就在她皱眉思索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到她跟前，并停下了脚步，大声冲她喊道：“看人，算命！不准不要钱！”
“你帮我算一命如何？”岑若秋看着那老乞丐问道。
老乞丐似乎就在等岑若秋这句话，他抬起头看了岑若秋一眼，摇头叹息了。
第162章 相面（）
岑若秋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她站在街心，看着那个老乞丐。
这个老乞丐她是见过的，在多年以前的洛水城内，那时她们是准备去参加三派会武，就是在那一次，她第一次见到江寒夜，也是在那一次，她见到这个老乞丐。
当时这个老乞丐并没有跟她多说什么，只是像现在这样定定地站在她跟前看了她一眼，当时她还很好心地想要给这个老乞丐一些碎银子，不过被白柔给拉走了。
现在又与这老乞丐在这个北方小镇上相遇，往昔的一幕幕忽然间如同走马灯上的画面一样回映在岑若秋的脑海里。
“岑师妹，你怎么了？”释真看到岑若秋这般模样，不由得有些担忧的问道。
“释真师兄，我想吃火烧，您能帮我去买点来么？”岑若秋不答反问。
释真与岑若秋这几年来是朝夕相处，他们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敌人，渐渐的对岑若秋有了更多的了解。这个女孩子表面看起来十分坚强，但是内心却是柔弱的，她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冷酷，光是路上释真所看到的她对乞丐的施舍就不下数十次。
现在释真看到岑若秋故意支开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位小师妹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因此他点点头说道：“我去买，你自己要小心点，有事就喊我，我就在街对面。”确实，火烧铺子就在街对面。
支开了释真，岑若秋定定地看着那老乞丐问道：“老人家，现在你可以给我相面了。”
“姑娘，我也不瞒你，老人家我相面不算太准，但是看人却很准。”老乞丐咳嗽了一声，故意说道，“唉，我喉咙发干，算起来已经是几个月没吃过一顿饱饭，没喝过一顿酒了……”
老乞丐故意这样说，自然是有他的用意，而岑若秋虽然甚少与人接触，但是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她听后淡淡的一笑，说道：“那么我们就去这家酒楼吃些东西如何？”
“姑娘，你还真是容易被骗！”老乞丐用那浑浊的眼睛看着岑若秋，“我若是个骗子，你就这样轻易的请我吃了一顿饭？说不定还会把人也给弄丢了。”
“呵呵，就算你是骗子又能怎样呢？我损失的不过是一顿饭，而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算起来，我们俩还是有的赚。”岑若秋轻轻一笑，忽然间她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算啦，你去买一壶酒，我们就在当街坐着喝，想来那些势利眼的店小二也不会让我这样一个老乞丐进门的……”老乞丐说完，兀自拄着拐杖往旁边的一条巷子走去，就在巷子口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他一抬头见岑若秋正愣在那里，便挥了挥手，示意她快去买酒。
岑若秋买来酒，还有些凉菜下酒，然后还很是贴心的为老乞丐买来了两块面饼做主食。
“哟呵呵！”老乞丐看到这香喷喷的酒和菜，笑的简直有些合不拢嘴，他招呼岑若秋坐在自己身边，而后对她说道：“小姑娘，你是我这么多年来所见过的最善良的人，真的。”
“老人家，不要说这些了，你适才说要为我相面，不如就开始吧。”岑若秋额头上满是虚汗，现在她感觉自己的心神飘飘荡荡，似乎要被什么东西吸引出去一样，而这原本属于她自己的心神，如今居然由不得她来做主了。
“孩子！”老乞丐唤道，“你现在是不是很不舒服？”
虽然老乞丐说对了，但是岑若秋却也并不因为这句话而觉得此人是高人或者什么厉害人物，不过老乞丐的那一声‘孩子’却让岑若秋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二十年来，除了当初师父曾偶尔这样称呼过她之外，岑若秋便再没听过别人这样喊自己了，现在听到老乞丐这样唤了一声，倒是让她心里一热，那神和魂儿就不由自主的飞了回来，她感到好像头昏目眩的症状似乎也有所缓解了。
“是的。”岑若秋犹豫片刻后说道，“不过这跟你给我相面有什么关联么？”
“呵呵，我说了，老乞丐我不太会相面，不过却会看人，孩子，我看你这毛病应该是自从遇到了某个人之后就得了吧？你仔细想想看，最近这段时间你都遇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人，竟然会演变成这样呢？”
老乞丐的话对岑若秋来说仿佛是醍醐灌顶，她愣住了，禁不住在脑海中去回忆过去的事，遇到什么人？她的病不过是最近几天才得的，在这之前她遇到的人可多了，不说别的，这满大街的行人都是，但是要说特别的人么，还真有那么一个，岑若秋瞬间就想到了那个蜘蛛人鬼命。
“鬼命。”岑若秋说道，“我曾经在西域遇到一个妖人，其实早在那以前我应该就遇到他了……”岑若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鬼命绑架她和释真，一路从江南到西域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哦……”老乞丐摸着乱蓬蓬的胡子，也不去吃菜也不去喝酒，只是眯缝着眼倾听着岑若秋的述说，不时的还要微微点点头。
“就是这样了，老人家，按照您的看法，我如今生病，神魂不稳，是否与这个妖人有关呢？”岑若秋说完之后便认真的看着老乞丐问道。
“唔，你如今变成这样，确实是因为一个人的缘故，而你所说的这个鬼命，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却跟他没关系，你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一个女人……”老乞丐缓缓道。
“女人？”岑若秋惊讶的看着老乞丐，问道，“什么女人？”
“你再仔细想想看，最近，你确实没有遇到某个女子么？”老乞丐道，“某个令你看了一眼就觉得十分奇怪，但是又不忍不看到女子。”
“确实有这样一个人！”岑若秋立刻就想到了阚苍月，她根本就不知道阚苍月是谁，只是知道她曾经想要吸食自己将死的魂魄，当然，这件事也是江寒夜的随从金丹子后来跟她说的，虽然她并不太喜欢金丹子这个人，但是却觉得他也没必要骗自己。
“说说看。”老乞丐道，“顺便，把你的生辰八字也给我看看。”
“是这样的……”岑若秋便把阚苍月的样貌和遇到她的事跟老乞丐又说了一遍，而后把自己的生辰八字也告诉了老乞丐。
老乞丐一听到岑若秋说起这人，神色大变，及至听闻岑若秋的生辰八字之后，神色变得更厉害，彼时他正啃着一只鸡腿，此时那鸡腿就挂在他的嘴边，他吃惊的张大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老人家，如何？”岑若秋见老乞丐那副样子，心知这件事一定是跟那个奇怪却又美的像是月里嫦娥的苍白女子有关，虽然眼前这个老人家不过是个脏兮兮的老乞丐，但是直觉告诉岑若秋，他的话，似乎很可信。
“你……”老乞丐的神色十分异常，他似乎被岑若秋的生辰八字给吓住了，“你没骗我？”
“什么？”岑若秋皱起眉头，虽然她比较尊老爱幼，但是却也很厌恶别人怀疑她说的话，因为她活这么大，还没有骗过人。
“你的生辰八字。”老乞丐说道。
“没有，应该是没有，这是我师父告诉我的，我自小就是孤儿……”岑若秋道。
“这个……孩子，那个女人，你在哪里遇到的？”老乞丐身子一哆嗦，嘴里的那只鸡腿就掉了下来。
“西域……”岑若秋狐疑的看着那个老乞丐，原本她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找他相面，现在她觉得很不对劲了，她站起来想要走，因为岑若秋下意识的感觉到这个老乞丐确实是知道些什么的，但是她又觉得，或许这老乞丐知道的事，未必是她想知道的事。
“你等等！”老乞丐一把拉住岑若秋，有些急促的说道，“你坐下！”
老乞丐力气很大，乃至于以岑若秋如今灵寂期的实力，居然无法一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这足见得他并非是一个寻常人，或许他是个散仙也说不定？不过大凡武者，只要有了一定的成就，都不会落魄至此，何以他竟然沦落成为一个乞丐呢？
“老人家，抱歉，我忽然间觉得不舒服，想要回去吃药了。”岑若秋情急之下，想出这样一个蹩脚的借口来，便是三岁的孩童也知道她是在逃避。
“孩子，你不要误会！”老乞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情绪似乎稳定下来了，他松开手，望着岑若秋说道，“你也不要逃避，有些事不是逃避就能行的，我知道你现在正在寻找一些人，但是在寻找那些人之前，你必须先把自己的事情搞好，否则一切都是妄谈。”
老乞丐的话让岑若秋重新缓缓坐下，他撩开自己脸上乱蓬蓬的头发，露出一张苍老的脸，不过这张脸虽然有些苍老，却依稀可见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英俊的男人。
“你知道吗？你的八字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十分的相似，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只不过她的年纪要比你大许多，若是她还活着，至少比你大两甲子。”老乞丐说道。
“那又怎样呢？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八字相同的人不计其数……”岑若秋心里也是诧异，不过她嘴上还是十分的强硬，不知为何，她似乎不愿意听到老乞丐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但是内心深处又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听听吧！”
好奇加上反抗，这种复杂的心态使得岑若秋额头上的汗水更加细密，她前仰后合的坐在石头上，脑袋昏昏沉沉几欲睡去。
“孩子！”老乞丐又叫了一声，这一声把岑若秋从昏沉中拉了出来，她睁开眼看着老乞丐道：“老人家，你要说便快说，我还有朋友在等我。”
“孩子，你别急，你现在这种状态，是走魂了。”老乞丐说道。
“什么？”岑若秋皱起眉头来，她一听这老乞丐说的话便知道他是个鬼道中人，在这神洲地界，鬼道向来都被称为是旁门左道下九流的门派，虽然比之魔道要强很多，但是却也不被这些武道中人放在眼里。
“是走魂。”老乞丐重复道。
“那是什么意思？”岑若秋问道。
“你的魂魄现在是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她将要回到本体内，孩子，你知道六道轮回么？”老乞丐道。
“自然知道，我们修仙，为的就是超脱这轮回之外，自己左右自己的命运。”岑若秋回答道。
“不错，你明白这一点，我就好解释多了。”老乞丐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前世今生，或许是猪马牛羊，或许是达官贵人，这都要依着个人的功德而定。但是无论怎样，都有轮回就对了，你的前世还在这人间，你们彼此若不遭遇便好，一旦遭遇，只怕她就要找你索魂。”
“什么？”岑若秋皱眉看着老乞丐，现在她对老乞丐的话将信将疑，“我活着，我的前世也活着？”
“未必是活着，或许是行尸走肉也说不定。”老乞丐道，他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