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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武当弟子，私下里议论纷纷，当着两个破碎级强者的面，却也不敢放肆。
张三丰闻言，先是看了一眼面前的王长生，只见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知道他算是默认，这才将目光投向阿九。
“好一个剑道奇才！”这一看，张三丰立即忍不住赞叹，甚至惊为天人。
“小友天赋惊人，令妹却也同样不凡！”
“如此，便请真人教一教我这妹妹，好教她知道何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王长生道。
张三丰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阿九姑娘挑战老道我，可知后天与先天的差距？”张三丰微笑着对阿九询问。
“自然。”阿九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又道，“所以我和真人只比剑法，如此一来旁人也不会说真人以老欺小。”
“以老欺小？”张三丰有些哭笑不得，“阿九姑娘倒是考虑的周到，也罢，老道答应便是。”
“不过，比试之事稍等片刻，诸位先随老道入山门再说，远来是客，老道却不能失了礼数。”张三丰道。
“张真人请！”王长生一行便和张三丰一起入了山门，继而来到一处演武场上，四周很快围满了武当弟子，祖师爷亲自出手，没人愿意错过。
张三丰也没有在意，他常年闭关，大多只亲自教导几个亲传弟子，如今难得有机会，也可以让所有弟子亲眼见识他的剑法，至于他们能学多少，这便要看个人的机缘和悟性。
王长生坐在客座上，场中只留下张三丰与阿九。
“阿九姑娘以独孤为姓，并且所学乃是九剑之法，不知与两百年前的剑魔前辈是何关系？”正式开始比试之前，张三丰随口问了一句。
“不敢瞒真人，我得其传承，剑魔算是我师父，不过却未曾真正拜师。”阿九如实回答道。
“果然如此，老道曾听说，剑魔前辈九剑之法破尽天下武学，可惜无缘得以一见，今日阿九姑娘倒是满足了老道的心愿。”张三丰略微有些感慨道，“阿九姑娘请。”
张三丰说完，拔出了自己的佩剑真武剑。
“张真人请！”阿九同样拔出自己从剑魔剑冢之中取来的佩剑。
阿九说完露出慎重之色，九剑之法号称破今天下武学，张三丰站在那，她却一时间无从下手。
她遇到过数百上千的高手，每一次都可以轻易从他们身上发现破绽，然而这一刻，但在眼前的张三丰身上，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他尚未出剑，但一股玄而又玄的浑圆剑意却弥漫在他周身一丈，仿佛笼罩着一个大圆球。
阿九没有继续等下去，既然没有破绽，便主动出手让他露出破绽。
“真人小心。”阿九提醒了一句，一剑快速刺出，旁观的诸多武当弟子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浑然没有发觉她是如何出剑的，不由得冷汗嗖嗖，这样一剑他们是万万躲不过。
不过，面对这一剑，张三丰宛如一块磐石，剑下未曾挪动分毫。
接下来众人便看到了奇妙的一幕，阿九的剑分明直指张三丰胸口，虽不是要害，但下一瞬，也不见张三丰使出如何精妙的剑法，只是轻轻地一拨，阿九的剑立即不受控制一般向一旁偏离。
同时，阿九本人立即感觉不妙，手中的剑居然被一股奇妙的力量所牵引，无法脱离张三丰的剑一般，任凭她如何变招，剑依旧停留在张三丰周身的大圆之外。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集阴阳两极之气，相生相克，浑圆如一，意为先，力为后”
场中，比试继续，张三丰的声音不急不缓的传遍在场每一个人耳边，犹如大道之音，许多人很快若有所悟。
阿九同样听闻，她的天赋更胜其他人百十倍，张三丰所言立即明白了七八分，但她心下却很快明白，这是张三丰的剑道，并非她的道，可以借鉴，却不可拿来用。
片刻之后，阿九站在原地，陷入闭眼顿悟中，张三丰不知何时已经收剑，场中许多人回过神来，见状却无人敢打扰。
“张真人这太极剑法，当真是防御无双，包含阴阳太极大道，已经是无招胜有招极致，堪称无解之剑，可喜可贺！”王长生站了起来，传音恭贺道。
“道无止境，武无止境，小友谬赞了，老道这剑法当不得无解之称。”张三丰摆摆手，又道，“依老道看，小友恐怕就有办法破去老道这剑法吧？”
第117章 一力破万法（）
“单纯以技巧而言，真人的太极剑法几乎找不到丝毫破绽，不过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此言虽然有些绝对，却也是一种办法，当速度达到一定极限，真人想要防下恐怕没那么容易。”
听王长生这么一说，张三丰反而高兴的笑了。
“小友所言不错，速度达到极致，便可转化为力量，老道这太极剑法终究还是需要以人驾驭，未免反应不够快，不过经小友这么一提点，老道倒是想到了以神御剑，如此只要对手的元神不超过老道太多，便可以反应过来。”
张三丰仔细一想，眼睛越发亮了起来。
“前辈慧眼如炬，这便想到了解决之法。”王长生闻言，不由微一点头，说起来他此时的元神并非本体的全部，自然难以与气神同修的张三丰相比。
如此，除非是他本体，使出闪电刀法一瞬十九斩的极致速度，否则现在的身体施展的话，多半被张三丰躲过。
毕竟，一瞬十九斩的极致速度虽然快，但却远比不上思维的速度，而思维不过是元神的一部分，张三丰若是以神御剑，虽然不可能做到让身体反应与神完全同步，但除了身体，以神御气要容易得多。
而对于张三丰这样已经领悟无招胜有招境界的大宗师来说，手中有无兵器已经不重要，意念一动，化气成兵只是等闲。
“小友气定神闲，想必不止一个办法。”张三丰见王长生依旧胸有成竹，便又道。
“确实如此，晚辈还有第二个办法。”王长生道，“速度达到一定程度可以转化为力量，反之亦然。在晚辈看来，天下间武功除了唯快不破之外，还有唯力不破。”
“速度，力量？看来小友已经彻底看破了繁杂的招式，看到一切武技的本质，老道很期待与小友比试一番。”张三丰道。
一旁的其他人见两人嘴巴在动，却无声音传出，便知晓两人在互相传音，虽十分好奇却也无人上前来打扰。
“故所愿也。”王长生看了眼即将顿悟中醒来的阿九，便点头答应下来，他一直想来武当，目的不正是为了与张三丰比武论道，这个时候，当然不会拒绝。
两人默契的等了一会，很快阿九从顿悟中醒来，刚才虽是顿悟，却也没有直接让她领悟出属于自己的剑道，当然，收获却不小，触类旁通之下，对于九剑之法她又有了新的了解。
“正好，阿九接下来好好看着，我与张真人比试一番。”在王长生提醒了一句之后，阿九乖乖地退到了一旁。
“张真人请！”
“小友请！”
两人走到场中，围观的武当弟子立马目光紧盯过来，这个时候对于王长生的身份，已经在武当弟子中传开。
“同为破碎级强者，不知此人与祖师爷谁能胜出？”
“当然是祖师爷！祖师爷可是修行百多年，那少年不到弱冠，即便天赋妖孽达到如今的破碎级，也定然不及祖师爷根基深厚。”
“有道理，姜还是老的辣。”
“但听说此子乃是外功踏入破碎，同级之中无敌。。。”
众多武当弟子暗中议论纷纷，阿九却相信哥哥一定可以胜出。
“老道五十以后而入先天，初创太极，时至今日方乃大成，得一内功，一拳法，一剑法，拳法与剑法之间多有共通之处，可拳可剑，以内功练气，以拳剑炼神，气神相合，如阴阳相济，近日领悟破碎奥妙，还请小友指教。”
张三丰虚提着真武剑，缓缓说道，这一刻他手中的剑却不再是单纯的一把剑，王长生能够感觉到，剑已经与他融为一体，浑身上下浑圆一体，处处透露着太极之道。
“妙哉！”王长生忍不住一赞叹，继而道，“余自幼得传田家闪电刀法，十六岁修行至一瞬十八斩巅峰之境，后又自其上进一步推演出第十九斩，追求速度之极致。”
王长生说到这，微微顿了一下，许多武当弟子自然知晓刀王田十方以及其家传刀法闪电刀法的大名，如今听到王长生十六岁便将这一门顶级刀法修行圆满，并且推陈出新，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后，偶然得北蛮一炼体神术龙蟒炼体术，练就一身龙蟒大力，并借鉴天下诸多外功，自创一篇元精篇，专精外功一道，数月前于北海屠一蛟龙，食其血肉精华，方得如今外功破碎之境，还请真人小心！”
当王长生说到这，不仅武当诸多弟子呆住，就连张三丰也不由微微一愣。
“蛟龙？小友竟然能屠如此神兽，当初老道虽听闻过蛟龙的踪迹，可惜一直无缘一见，小友倒是洪福齐天。”张三丰有些羡慕道。
“请！”
“请！”
两人不再说话，留下震惊得目瞪口呆的众人，开始正式出手比武。
王长生早已弃用兵器，如今一身金刚不坏之身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兵器。
王长生一身气势陡然暴涨，一步步向张三丰走近，每一步，气势都会再增一倍，虽然体型未曾变化，但一众旁观之人却能感觉他仿佛逐渐化作一顶天立地的巨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武当山上，风起云涌，好似真龙降临，原本常年笼罩山巅的云雾，也在这一刻飞速散开。
而另一边，张三丰却化身一个无形的黑白太极，将周身一丈之地笼罩，任凭王长生气势滔天，自屹立如磐石不动分毫。
某一瞬，王长生突然出一拳，平平淡淡的一拳，但很快这一拳拳面一尺距离的空间，骤然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布满裂纹，露出一漆黑的空洞。
再一看，王长生的拳头已经消失。
砰！
一声惊天巨响传来，却见王长生的拳头出现在张三丰一丈外，被一个黑白分明的太极挡住，但也仅仅是挡住。
太极构建出的大圆球在他的拳头下，飞快的凹陷下去，张三丰脸上充满了凝重之色，两手不停的划着圆，操控着周身的阴阳二气反抗。
“一力破万法，给我破！”不到三个呼吸，王长生猛然加力，大喝一声，太极大圆球在发出咔嚓一声之后，便以无可逆转之势破碎。
第118章 论道（）
短短片刻之间，却是已经分出了高下。
“好一个一力破万法，老道这太极终究被小友破去，武道不孤，何其幸甚！”两人收了功力，虽是落败，张三丰脸上却不见丝毫颓色，反而甚是喜悦，开怀大笑不止。
一边的许多武当弟子见状，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但听闻自家祖师爷这么一说，便只剩下唏嘘。
“真人承让了！”王长生无喜无悲，对于胜过张三丰早在预料之中，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一力破万法。。。”一旁的阿九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仿佛陷入了魔怔之中，王长生见此眼睛一亮，便知道阿九距离领悟自己的剑道已经不远。
比武结束，王长生与阿九并未立即离去，而是在武当住了下来，王长生来这武当，自然不会只是与张三丰比一次武那么简单。
在吃过武当素斋清茶之后，让沉浸在领悟中的阿九与郡主留在客房之中，王长生和张三丰一起来到紫霄宫中，两人相对而坐，四周却是张三丰的亲传弟子，以及一众武当长老，这一次特来聆听两人论道。
“吾之道，又可为道武之道，以武求仙，以武证道。”作为主人，张三丰首先来讲。
“仙之道，逍遥自在，长生不死，食气而神明，食气而谷神不死。”
“先秦之练气士，汉唐之修真者，皆以天地灵气为凭，为根，然天地无穷尽，万物有穷时，灵气亦然，自上古至今灵气势弱，及至今时，几乎消逝不可觅。”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余一生机。”
“天地灵气虽失，然万物有灵，五谷杂粮，三禽七牲，皆有精气，可以练精化气，延续武道之基。世俗之物，虽多有污秽，食之多蒙昧神灵，是以需明心见性，恪守本心。”
“练精化气，是为后天，气满则变，通达先天。先天者，练气化神，需至纯，至净之气，方能无垢无瑕，养一缕先天元神。”
“元神者，缥缈不可捉摸，需以外道，格物致知，方能显化。寄于剑，是为剑道。寄于刀，是为刀道。寄于拳，是为拳道。”
“或以法则大道，假借于技，于兵。吾之太极，为阴阳大道，假借拳，是为太极拳，假借兵，是为太极剑。假借外道，返本归源，以证已大道。”
“道祖言：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太极者”
张三丰毫无保留，将自己所创造的太极心法，太极剑，太极拳，全都一一道来，一众武当弟子和长老，尽皆听得如痴如醉，如获至宝。
哪怕王长生，也不得不对张三丰心胸之广阔，为之敬佩。
时至今日，这已是他降临的第二个世界，但如张三丰这般，可以做到毫不敝帚自珍者，寥寥无几。
“真不愧是最后一位大宗师。”王长生心下欣喜，如遇知音，他一心向武，也同样希望武道传承发扬广大，对于自己手中的武功秘籍，不怕被人学去，反而怕烂在自己手中却无人继承，也担忧所传非人。
听完张三丰的太极之道，他对自己的元神篇进一步完善了许多，距离达到如同元精篇一般高度，已经不远。
“听真人讲道，胜过苦修十年。”王长生高兴不已，开怀大笑，这时其他人也已经都回过神来，纷纷感谢张三丰讲道，王长生笑过，又再次说道，“既然真人已经讲过，我也讲一讲自己的道。”
王长生能够在不及弱冠之龄，取得如此成就，可见其天赋与才情，在场众人闻言，纷纷凝神静听。
“上古有巫，顶天立地，便是人之武道始祖，专修体之一道，外功一道，追求肉身通神，金刚不坏，法天相地，万毒不侵等等诸多神通，此归根结底，是为修行元精。”
“人有三宝，精气神，人之根本。元精，元气，元神，又为本源。”
“专修元精，虽得长寿，却难长生不死，是以又有练气一道，是为先秦练气士，及至汉唐，又有炼神之道，至今精气神三道为止，或修一，或修二，或三者同修，时应天地大势，皆可证道。”
“我所修行者，三者并重，创有一法，是为长生秘典，共计六篇，元精篇，元气篇，元神篇，刀法篇，身法篇，秘术篇。”
“元精篇者，以龙蟒炼体术为基，融入诸多外功，后又悟一精炼之法，融入其中，不久前屠蛟龙，悟一法名为蛟龙变，尚未融入其中”
王长生也没有丝毫隐瞒，将元精篇，以及蛟龙变具体修行之法以及要诀一一道出。
此乃肉身成圣之道，虽不曾完善，却也直指破碎之境，对于一众武当弟子及长老的作用，甚至比张三丰的太极之道，还要更加重要十倍，乃至百倍。
因为张三丰的太极之道，更多的是需要悟，懂了便是懂了，不懂便永远也不懂。
而他的元精篇，却是按部就班，只需要足够的资源，以及一定的悟性，终有一天可以达到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