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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絮有一些疑惑：“人剑合一？”
溪玦道：“嗯。他们的剑虽然已经是活物了，可是还是剑是剑，人是人。要到这一层境界，剑已经是人身体的一部分了。”
李飞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么说起来，似乎是要比刘前辈他们的剑道更加厉害些。。。。。。。你如今就是这个境界吗？”
溪玦摇了摇头：“若真的只是这一个境界的话，他们多少还能看得出来。我的境界，还要更高一点。”
李飞絮问：“那你的境界又是什么？”
溪玦这一次罕见的有些茫然了：“我不知道。”
李飞絮皱眉：“你竟然不知道？”
溪玦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飞絮问：“连叙述也做不到吗？”
溪玦道：“可以。怎么说呢，我这个境界的剑道啊。我御使的，已经不仅仅是剑了。还有风，还有自然。”
李飞絮抽了一口冷气：“如此剑术，当真闻所未闻。”
而惊讶过后，她又想到了什么。
抬头问道：“你教我的风月神龙掌，练到最后，也是如此境界，如此到底，是也不是？”
溪玦点了点头，笑的：“你真的很是冰雪聪明，正是如此呢。”
李飞絮沉默了。
“谢谢。”
“啊？”溪玦楞了一下。
“我从来没有想到，你教我的，居然是如此强大，如此神妙的武功。。。。。。。你对我当真是极好的，谢谢。”
溪玦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说什么了。喏喏了半天，才道：“能够帮到你，我就很开心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刘一峰他们就已经带着两人走到了一家酒肆门口。
刘一峰道：“来吧，咱们就在这里，喝一杯酒，就些酒菜，好好说说这剑道之理吧。”
进了酒肆，里面却没什么人，只有一个须发皆白，衣衫破旧的老者。
溪玦有些诧异：“是这城里的酒肆太多了吗？怎地这地方居然就只有一个人？”
刘一峰答道：“涿鹿城现在已经只是座小城了。因为聚集了太多剑客，所以后来，我们也就禁止除了商人以外的行人进入了。
即便是游人经过，也顶多是让他借宿一晚，准备好东西以后就走。除了官府来人，其他人，除了受我们认可的剑士，都是进不来的。
而也因为城里都是剑士，一起待得久了，自然就更是重视在意对比各自的剑术了。
也正是因此，才很少有人会贪杯饮酒。因为喝酒，太过奢侈啊。既浪费时间，又会让你握剑的手抖。”
李飞絮闻言点了点头：“也是因此，所以才只有刘前辈你和江前辈送我们进城的吗？”
刘一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本来只要一个人就可以的。只是老鬼他受了些伤，也看不了门了，就带他一道回来歇歇。”
李飞絮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行礼致歉：“刚刚溪玦下手重了，还请江前辈不要见怪。”
江芷笙笑着摇了摇手：“这位小兄弟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也亏了是他，才没让我做出抱憾终身的事。
而且，也是他那一剑，才让我从凶性中挣脱出来啊。我身上受了这伤，不禁不怨，反而还得谢谢这位小兄弟呢！”
第163章 剑心通明（）
刘一峰挥手道：“好了好了，你们也不要再客套了。我已经点了东西，等下酒菜就会被送上来。咱们现在就来说说，剑道吧。”
溪玦扫了一眼这酒肆里在自己等人来之前的唯一的一名食客，那须发皆白的老者。
“想来这位老先生，也是城中的剑道名宿了。不知道却是何人，咱们说剑道这些浅显的东西，会不会惊扰了他？”
刘一峰瞬间意会，答道：“放心吧。这老者在这里的资历，比我还老。却也并非官府人士。要说剑道的话，可能比我还要熟悉吧？哈哈哈。
至于他是谁的话，这却是不知道了。在这城里啊，多是剑士。随意彼此之间，经常比剑，那才是常事。
可是这个老者啊，自打我进城后，就没见过他与人比剑，也没见过他拿着剑，更没有听到过他与别人说一句话。
他倒是经常出入酒肆，也经常看人比剑。而且啊，他还总爱拿着一册竹简和笔的看，也不知道他在写些什么。”
李飞絮眉毛一挑：“这位前辈倒是怪异。不过既然见到了，也就敬一杯酒吧。”
说着，李飞絮就拿起刚刚酒肆送来的陶碗，冲着老者遥遥敬酒：“老前辈，后进李氏，祝您富贵昌，宜宫堂。爵禄尊，寿万年。”
那老者见了，先是一愣。随即竟然笑了。只见他端起了陶碗，也冲着李飞絮一举，随即便一饮而尽。
刘一峰哈哈一笑，也端着陶碗，想着老者祝酒。老者依旧爽朗的喝了。随即却又摆了摆手。
李飞絮他们也就懂了，这是老者恐怕已经不愿再痛饮酒水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再敬酒了。
刘一峰也就道：“好了好了，来，咱们接着说咱们的。”
他又见到溪玦杯中没有酒水，不禁有些奇怪：“咦？小兄弟，你怎么没有倒酒？”
溪玦笑道：“我并不喜欢酒的味道，所以也便不饮酒了。”
刘一峰摆了摆手：“诶，身为男儿，不会饮酒怎么成？怎么到外面出朋友？小兄弟还是满饮此杯吧。”
溪玦摇了摇头：“不了。我是真的不喜饮酒。对你们而言，饮酒是快活。可对我而言，却是煎熬了。”
刘一峰见溪玦说得坚决，也就不好再劝了，同时也是暗暗琢磨对方话中的道理。这也是他自己心知了溪玦的本事，对其不敢轻视。
若是另一个寻常的后生晚辈敢如此不给他面子，这般的不爽利，只怕刘一峰早就发怒，要狠狠的责骂一番了。
倒是李飞絮异样的瞧了溪玦一眼。溪玦不说的时候，她还不觉得什么。这时候，她才终于想起，似乎在晨雪家里的时候，溪玦当真是想来不饮酒的。
只是在自己与析洁成亲的那天，他才按礼饮了些酒。以至于从未与他敬酒过的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对方竟然是不饮酒的！
几人喝了一阵，刘一峰才道：“好了，咱们来说说剑道吧。要说这剑道是什么？还得从这逐鹿城的由来说起。
当年啊，轩辕帝在这里诛杀蚩尤氏。就在那一年，剑，应运而生。不同于过去的斧钺，虽然也能杀人，但是更多的用途，却是伐树，以及狩猎。
可是剑不一样！剑，天生就是杀器，为杀人而生！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用途。
有人说，剑，是蚩尤所做，因为其是杀人的凶器！又有人说，剑，是黄帝所做，因为剑是古今圣品，人神咸崇。”
李飞絮只听得心神驰摇，当下焦急的问道：“那剑，到底是轩辕帝所做，还是蚩尤所做呢？”
刘一峰笑了一声：“剑，自然是黄帝所做。不然，如何成为圣器，一直流传至今呢？
不错，剑，的确是杀人的凶器。可他若是运用的好，那他就不再是凶器，而是圣器。
而剑道，则正是这用剑使剑的道理。”
李飞絮问：“这又是从何说起？”问话间，还不由的瞥了一旁的溪玦。
刘一峰道：“这用剑之法，不是你们平常所学的剑招。而是御使剑的道理。你们平常呢，只不过是用剑，而非御剑。”
李飞絮又问：“那何为御剑呢？”
刘一峰笑道：“你觉得，人要靠什么来御剑呢？”
李飞絮心中一动：“是以心御剑，可对？”
刘一峰奇道：“着啊！小女娃着实冰雪聪明啊！不错，这剑道之理，正是一句以心御剑。”
刘一峰又道：“这剑道之法，就是要养成一颗剑心！剑士修身养性，与剑通灵，到时候，自然就能够让剑招化腐朽为神奇。”
随即他又是一叹：“也是因此。这剑道最终，还是要看使用者的心性啊！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这么注重来逐鹿城的剑客心性。
若是真的有恶人，只怕他学了剑道，却反而会沉溺于剑本身的凶性中，难以自拔啊。”
李飞絮也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却是如此，若是真的被坏人学了去，有了如此剑道，恐怕真的要为祸天下呢！”
刘一峰点点头：“是啊。所以这剑道之理，才会始终只在我逐鹿城中流传啊。”
李飞絮闻言，却是不禁想到了沐析洁。她想要将剑道之理教给沐析洁，所以此刻生怕刘一峰他们逼自己发誓。
还好，他们并没有。
刘一峰接着就开始为溪玦和李飞絮细细讲起了如何修身养性，与剑通灵的方法。
听了刘一峰的话，李飞絮感觉豁然开朗。一条不同于她以往所学的武学的大路向她打开。
这一条道路，不需要练气。
因为剑客们不需要能够开山碎石的掌力，他们要的，只是要把自己手中的剑，刺到敌人身上。
是的，剑，是凶器。剑术，也是为了杀人而生。
所以剑道，终究是教人如何杀人的。
即便不杀，也一定得要敌人知道，自己可以杀了对方。
这，就是剑术，也即是剑道，乃至于所用用剑之术，共同的特点。
剑这个东西，终究，还是要杀人的。
而如何让自己的剑更能刺到敌人身上呢？
第164章 教授剑道（）
只听刘一峰讲道：“小女娃，你剑术清丽，洒脱自如，着实可以称得上是漂亮。可惜你到底心中虚无，只是用剑，而非御剑。”
李飞絮惊讶道：“心中虚无？这还不好？我师父教我学功夫的时候，总是让我祛除杂念，说这样武功才能臻至于化境啊！”
刘一峰笑道：“我说你心中虚无，不是说你的心中没有杂念啊。而是你的剑，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你看，你的剑法就是剑法，剑招就是剑招。可是剑法和剑招，都是别人的东西。你自己的东西在哪里呢？”
李飞絮喃喃道：“我自己的东西。。。。。。”
刘一峰道：“不错。这剑法是别人的，剑，也是人体之外的。所以，你所与众不同的东西，就是你这个持剑的人本身。”
李飞絮叹服的点点头：“您说的对。”
刘一峰道：“可是你使剑的时候，体现出了你个人了吗？”
李飞絮摇了摇头：“没有。我用的，终究还是师门传下的剑法。”
刘一峰问道：“那你如今，可明白为何我说你心中虚无？”
李飞絮点头：“我明白了。我的剑，虽然是借我的手使出，但到底还是别人的剑法。”
刘一峰道：“是这样。所以你只是用剑，而非御剑。”
李飞絮问：“那要怎样才能算作是御剑呢？”
刘一峰道：“一个人，之所以看其行为举止，就能看出与其他人的不同。这是因为每一个人的心都是不同的。
剑道也是如此。你要让你在使剑的时候，能够用到你的心啊。以心御剑，让剑也有了心。如此，自然剑心通明！”
李飞絮吸了一口气，问道：“敢问前辈，我该怎么做？”
刘一峰笑道：“这就是剑道的关键之处了。要想做到这一步，却是急不来的，这是一个水磨工夫。
确实要着你说的那样，让你的心中不能有所杂念。将杂念尽除，这是剑道的基础。
然后，还要时时观想，依据你的剑法，你对剑有了怎样的体悟？你觉得你手中的剑应该是什么？
想清楚这个之后，你就可以开始逐步进行观想，然后逐渐培养出一颗剑心来了。”
李飞絮深吸一口气，神色郑重的朝刘一峰一拜：“还请先生教我。”
刘一峰也是神色郑重，正了正衣冠，才开始逐步的为李飞絮进行其中的道理在实际操作中的具体细节。
这一通话，直说到夜里。
刘一峰看了一眼天色：“好了，剑道的道理我已经详尽的告知你们了。你们以后自行修炼，在城中游走就是。
你们也早些休息吧。这酒肆中也正好有着几间客房。你们先歇着便是。我们兄弟两个，这就告辞了。”
溪玦和李飞絮对视一眼。
李飞絮深深的想着对方一躬。
而溪玦则没动，反而温和的道：“我们送送你们吧。”
而刘一峰则是苦笑。
他也是早已看出，在自己讲述剑道的时候，眼前这武艺极高的小兄弟，早就没有了耐性去听，反而好整以暇的瞧着眼前的佳人了。
他终究是没有承了自己的情啊。也无怪乎，他对自己有的只是客气，而无感恩和崇敬。
他点了点头：“那我们就托大了，劳烦小兄弟相送了。”
溪玦点头道：“应该的。”
溪玦和李飞絮一直把这两人送到了酒肆门外。
刘一峰还有些依依不舍的道：“小兄弟，我知道你剑术高妙。可是，你也学学剑道吧，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即便是你抹不开面子，与我们学习，跟着这位小丫头学学，不承我们的情，也是好的。这不也遂了你的心意了吗？”
溪玦却笑着摇摇头：“谢谢前辈担心了。您说的话，确实很让我心动。可是我总不能骗她的。
我既然早已明白了剑道之理，又怎么能够骗她说我不懂，而去找她再行教我呢？”
刘一峰一愣：“你已懂了剑道？这不可能！我见过你使剑，你手中长剑并未宛若活物啊！只是那手法却着实精妙！”
溪玦笑道：“难道我的剑，不是随心所欲，无所不至吗？”
刘一峰又愣，重复着喃喃了一遍：“随心所欲，无所不至。。。。。。。”
终于，他常常一叹。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看小兄弟了，可是没想到，到底还是小看你了。
没想到，你即便是剑道，也已经走在了我们的前头啊。。。。。。。随心所欲，无所不至。。。。。。这却是我们都没有领悟到的剑道境界啊！那不可思议的，人剑合一之境。。。。。。”
他们却没注意到，就在他们说道“随心所欲，无所不至”这八个字时，中午饮完酒离去，而晚上时又过来坐下饮酒的老者，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
送走了刘一峰和江芷笙后。溪玦问李飞絮：“咱们今晚是先行休息，还是先去打听打听如何求得名剑呢？”
李飞絮笑着嗔了溪玦一眼：“你这把我当做那种因为心中急切，就拖着让人随我一起劳累着不能休息的人了？”
溪玦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怕。。。。。。”
李飞絮连忙打断了他：“没事，咱们今晚还是早些休息。”
然后她沉默了一阵，又道：“你不用多说。你想说的我都明白，而我的回答，你也应该早就知道。
咱们这些时日，总是要在一起的。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说，以免徒惹的你我二人尴尬，好吗？”
溪玦的神色却有些痛苦：“可我。。。。。。忍不住自己。飞絮，我是真的喜欢你。”
“你！”李飞絮心中也是不禁一阵气恼。自己刚刚跟他好言相商，叫她不要再惹得自己两人尴尬了。可是他偏生不听，还是要听。
“你！快搓的远远的去吧！”心中有气，她不禁又想起了这句张晨雪教她的骂人的话，当下张口就冲着溪玦说出。
可是这话一说完，她自己却又笑了。可能说觉得说粗话好玩，又或者是她本身就爱笑。
可无论怎样，她此刻的笑的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