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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这一啸生万刃的狂暴道法的冲击下,在云水与血腥之主的气机交错下,这空间,竟然显得如此的狭小逼仄。
“云水真人怎会出现在这里?”
宁天泽心有余悸:“这是怎么回事?”
云水真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随手送自己的这块玉牌,可没说过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宁天泽当日还以为只是一件小小的信物而已,却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买一增一!
送一枚玉牌不说,还搭上云水美人一个。
难道这玉牌也是空间法器不成?
否脏云水真人怎会出现?
宁天泽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当他再度用激动的目光凝望云水的背影时,才发现,这云水的身影,有点太亮了!
那黑影人的身形是影子组成,淡淡的,似无实质。
而云水恰恰相反,她的身躯,越来越亮,就如冰雪构,在地火的照耀下,发出雪亮的光芒。
或者更确切的说,此刻的云水真人,就如同一口剑。
就如她掌中那口冰雪一般的剑器,傲然生辉,淡漠如霜。
……
……
不对!
面对这个云水,宁天泽突入觉察到,她与以往大有不同。
冷漠更甚,孤高更甚,难以接近更甚!
如果说,以往的云水给宁天泽的感觉是清高如冰雪中,还带有一丝雪绒般的温暖。
那么现在,这个云水就是纯粹的冰冷,纯粹的淡漠,纯粹的肃杀,纯粹的冷厉如霜刀!
她不是真正的云水!
宁天泽猛醒,那想要欢呼,想要沟通想要交流的意愿,瞬间冷却。
这分明就是如血腥之主投影一类的存在,一直寄附于云水送给自己的玉牌中。难怪那玉牌上符纹虽简单但却玄奇,透着一种森然一往无匹的气息。
这正是玉牌如其人,其人如其剑!
一瞬间,宁天泽遥望身前。
这云水真人的影像就站在他的前方,直面那万顷潮水般涌来的刀光,直面那怒不可遏,神威如狱的血腥之主投影。
隐约间,在宁天泽的眼中,云水真人的身影,已经不是人,而是一口剑。
一口如雪峰般伫立,傲视天地,冷对风雪的孤高之剑。
……
……
血腥之主的投影模模糊糊,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抑或非男非女。
他一啸而催万刃如潮,这种施万法如歌吟,举重若轻,治大国如烹小鲜,其霸气,其蛮横,其独步天下,碾压一切的气概,虽非本体驾临,但也显露无疑。
可是,就在那绝世美少年玉牌破碎的一瞬间,他却微微的一愣,咦了一声。
云水真人出现,其仪容,其风貌,其恬静,没有半点吸引到这血腥之主。
因为,在这血腥之主的眼中,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道纯粹的剑意!
这真是的的确确的剑如其人,人如其剑!
血腥之主一声低叹,似极满足,似极诧异,似极遗憾。
他满足,是因为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如此纯粹的剑意,这种剑意,是只有昔日的那些上古剑仙才有的荣光。时至今日,这诸天诸界,剑修已经极少有如此纯粹的剑意。
可是,得到信徒魂身同祭,一时兴起,感应召唤,来到此界,竟然能看到一个这样精彩的剑修,岂不痛快!
第三百四十章任世间法千万,我只一剑()
第三百四十章任世间法千万,我只一剑
他诧异,则是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一地界,被那一战的余波所殃及,山川崩裂,沧海洪流,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灵气如潮,草木皆可成精怪的年代。
这是一个式微之地。
对这个地界而言,几乎相当于末法年代。
可就这样的贫瘠之地,竟然会出现这样一个罕见的剑修,岂能不令他意外,令他疑惑,令他深觉诧异。
血腥之主的投影诧异,且满足。
但这两者终究还是皆归于遗憾。
因为,不管眼前这道剑意多么深刻,多么凝实,多么灵动,多么意境,多么玄奇,多么通深,他都要将其毁灭!
若是本体再次,他大可以举手将其封存,将这道剑意凝固成形,永远的保留收藏。
甚至如果他乐意,大可以将这道剑意中所附的真灵都提炼出来,按图索骥,分分钟就可以找到这道剑意的主人,将那应是孤高,应是寂寥,应是冷清,应是貌美如冰雪的女子擒来,任意摆布。
可惜啊,此刻只是投影在此。
他办不到。
而那个飘逸如仙,胆大如虎的美少年,他一定是要杀死的。
这个家伙,竟然敢糊他一脸!
没有人敢这样对待血腥之主的投影!
没有人敢这样挑衅血腥之主的威严!
没有人能在打了血腥之主的脸后,还能安然无恙的跑路!
这剑意已经摆明车马,无所畏惧,一往无前的站在那少年身前,要为他而战。那足以说明这剑意的主人定然是要守护这少年了。想必也是跟这少年大有渊源。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只有一道摧毁而已。
美好的事物,打破了,也是一种美,不是么。
为何凡人总喜欢在亲近的人面前打碎贵重的器皿,不就是为了那一刻破碎的肆意,伤痛惋惜中的快意么?
伤了你的心的我的心,好伤心,也好开心。
血腥之主冷漠的面对这一人一剑,两个世间的美好。静静等待着这美好破碎那一瞬间的畅快与满足。
可是这刻。
就在这刻。
云水的光影,化为一剑。
人和剑,雪和霜,风和雨,情与义。
千万人里的相逢,惊喜一场,然后各自分散,相忘于江湖。
少年只有一次,花开只一刹最艳,感情只有那么一阵最为炙热……
这一剑,绽放如烟火,灿烂如雪花。
一瞬间,便将剑意尽情的释放,将剑中孕育的情感,刹那便推至浓烈。
一剑破万法。
时间万物,皆有法度。
万千法度,赋予规制,便为法术。
任你法术万千,自有一定之规。
任你瑞意千条,我只一意孤行。
任你是天上的风云,去留无意;而我,只是这世间的山水,孤立永恒。
这一剑出,在宁天泽的眼中,他身前如冰雪般亮洁的高冷佳人,突然纵身而起,身化长虹,迎上那万千风刀雪剑。
一瞬间,在宁天泽的头上,竟是汇成了一轮明月般的剑光!
这一刻,宁天泽呆了。傻了。痴了。
他遥望那如轮剑意,将那一道道刀刃卷落,黯然消弭于无形,心中竟然想起了那一首诗。
于是他低吟。
江畔何人初见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
此时相望不相闻,
愿逐月华流照君……
看着这高冷皎洁的月轮之剑,宁天泽恍然如梦。
就如冬夜,徘徊了好久。蓦然抬头。
一座大山横亘于前。
山上是雪,雪上是月。
月与雪啊,忽然对一个人思念如潮,漠然对一些事心冷如冰。
风起天涯远,月落桂花香……
如果说,血腥之主的那长啸为法,是一种狂野,是一场风暴,一轮能将人千刀万剐的刀山剑雨。
那云水这绽放出来的剑意,就是美丽的低吟,引动的,只有柔情,只有侠情。
一场无端,雪山高远,至夜沉吟,落寞情怀,已过岁岁年年……
过的不仅是岁岁年年的情怀,还有血腥之主的万法!
月轮如转,将那些法度偏转了部分,消弭了部分,催化了部分,借力打力,弹射回大部分!
最后,和着风刀雪剑,逆流而上,直斩血腥老祖的投影!
这一剑月轮,竟是将宁天泽想到,没想到,或者连做梦都想不到的技艺,皆融于一体。
这一剑,难以形容。
血魔老祖遥望云水剑意与那月轮之后的绝美少年,心仍未死,发出破风箱般尖锐的声音,恳求道:
“血腥吾主,作为您的信徒,我恳请您留我一命。那个少年,敢于挑衅您的尊严,就这样千刀万剐也不足惜,实在太过便宜了他。不如,您让我占据他的躯壳,到时候,我的修为更进一步,将成为吾主您在这一界最强大最坚定的信徒,为您征战,届时这片土地上任何一个人,无论他是平民还是修者,强大或弱小,都将匍匐在您的脚下战抖哀嚎。”
血腥之主有些意动。
这个信徒的神魂太弱了,吃起来,也没什么滋味。
不过,那个少年太可恶了,就算留着他的躯壳,血腥之主也心有不甘。
正在沉吟。
那道剑意,并没有放在他的心上。
事实上,这许多年来,能放在血腥之主心上的事,已经不多了。
但可惜,这是思维的错觉啊……
血腥之主总是忘记,他此刻,只是投影,甚至都不是分身!
尽管,他的神识可以一念生万法,依旧是不折不扣的血腥之主的水准。
但是,他的法力却只有投影的水平。
骤然间,一剑倒卷,如明月西落!
那皓然冰冷的剑意,就似一晚长坐,诉尽离别,然后道再会。
再见。
可这一剑出,再不能见。
血腥之主还在思索血魔老祖的建议,可这剑意便迎面而来。
被宁天泽的神霄雷霆神光糊了一脸,血腥之主还有借口,是因为意料不到此界竟然还有这上古神雷的传人,加上初来乍到,反应不足。
但是这剑意扑面而来,却是他自作孽不可活了。
他还道,自己那万法如一,可以轻易的剑意,竟然如此高妙,甚至要到了他都要微微动容的地步。
血腥之主本体都要微微动容的剑意,他的投影却是无法应对的。
这就好比,有着神一样的意识,但却是小学生的手速,这种反差,这种不协调,注定了血腥之主的第二次吃瘪。
第三百四十一章被血腥之主记住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被血腥之主记住了
血腥之主面露诧异之色。
“咦,这剑意……”
“竟然大成了!这是不动之剑!”
血腥之主投影虽然面容模糊,但是那低沉的声音中,却是罕见的发出了惊呼声!
就在这惊呼声中,他挥手去抹杀这道剑意。
若是本体在,这道剑意,必然被抹杀无形。
甚至,他的法力还会牵引出剑意上的真灵,跨越千万里,给剑意的主人以重创。
如是分身在,也定然可以举手将其消弭于无形,就像弹灭一点烛火,抹碎一朵雪花。
但是现在,他只是一个投影。
于是……
他手碎了,化于无形。
于是……
他胳膊碎了,烟雾消散,扭曲若生灵。
于是……
他脸碎了,那声惊呼怒喝,被噎住,被连着舌头打碎,只变成凄惨呜咽声。
……
……
血腥之主手掌中攥住的血魔老祖,血影变幻,脸上神情不定。
以为能打动血腥之主,死里谋生,正自庆幸,但突然见此情景,他的表情骤然凝固在脸上,犹自从喉中挤出的惊愕声古怪地打了个回转,尖利而短促,竟是似极了破壳小公鸡的第一次试啼。
“怎么可能?面对血腥之主的浩荡神威,竟然有人敢如此放肆!”
“难道他们不知道,血腥之主代表着什么么?难道他们不怕激怒了血腥之主,惹得真身动,这方土地都要天翻地覆么?”
血魔老祖怎么都想不到,在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个人,敢无视血腥之主的神威,这甚至都不能用摸老虎屁股来形容了!
这是在打血腥之主的脸!
不对,不是一个人!
那小子愣头愣脑,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一雷劈了血腥吾主的脸,还可以说他是无知者无畏。
可这云水剑意,竟然也这么横冲直撞,不懂敬畏,不通人气。
这两个人,胆大妄为,简直到了极致啊!
这是逆天,堪比逆天,你们知道么?
你们死到临头了,你们知道么?
你们的宗门也大难临头,覆灭在即,你们知道么?
血魔老祖的惊骇,难以形容。
但是,宁天泽跟云水这一道剑意什么时候死到临头还不知晓,至少不是眼前。
可他血魔老祖,真的是死到临头了!
血腥之主的投影,再一次被糊了一脸,连带着身躯也开始破碎扭曲。
做为一个大能,他固然高傲蛮横,事事皆以我意为准。但是身为一方之主,他不是傻子,偶尔也会用平常人的思维来看待事物的。
当然,这种情况极少。
譬如,眼下,这种被打了脸不算,还要一棒子彻底打死的情况。
遇到这样的事,血腥之主便知晓事不可为了。
再牛的大佬,也怕亡命徒。
现在,血腥之主感觉到,这两个家伙,似乎根本就不晓得他的神威。他的威名,根本就不在这两个蝼蚁的脑容量之内。
悲哀啊……
我的投影,竟然被两个愣头青给暴揍了一顿!
我的愤怒,固然是这两个家伙,乃至他们背后所有牵扯到的人都无法承受的,但是眼前的关键还是……
逃跑跟保密啊!
尤其是保密!
决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他血腥之主的投影被两个小辈,两个蝼蚁,给揍了一次又一次!
让那些人知道了这件事,日后还怎么混?
若是聚会中,被他们拿来当话柄,时不时的戏谑提起,那种笑容,那种神情,血腥之主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一幕,他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定要保密!
最后的念头中,血腥之主将那个睁大眼睛,虽然惊愕诧异,似乎嘴里含了个鸡蛋模样,但依旧风神如玉绝世俊逸的少年面容,牢牢的记在了意念中。
还有这道即将消散的剑意。
如此的独特,如此的惊艳,如此的年轻。
血腥老祖相信自己绝不会忘记。就算抓不到这剑意中的真灵,下次再见,他也断然能够分辨出来。
悄然抹去了血魔老祖的神魂记忆,留下了自己的一抹神念法力,无奈的,恼怒的,悲愤的,怅然的,忐忑的,血腥之主的投影在那道剑意中,无声破碎。
只留下一句:
“我记住你们了!”
灰头土脸,更似流氓打架败退后扔下的场面话,甚至连自己的尊号‘血腥之主’的名讳,都不敢再提起。
生怕这两个家伙记牢!
血腥之主宁愿自己之前从来没说过,也希望只有自己记住这绝世美少年的容貌,而不是这绝世美少年记住自己的名号。
因为……
要保密啊!
……
……
曲终人未散。
散去的,只有血腥之主的投影,以及云水的那道剑意。
一剑破尽万法,继而以蛮横一往无前的姿态,将血腥之主的投影斩灭后,这道云水所化的月轮剑意,便自消散了。
只有一道真灵神念,化为一道流光,渺然而去。
云雾峰,风雨阁内,极尽山腹处的一间密室中。
灵石灯通明,这间密室的四壁都是青石开凿,坚硬带着自然的花纹。
淳朴,简单。
盘膝坐在青石案上,云水真人突然睁开了她那双凝结春水如冰的眼眸。
遥望远方,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