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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惊呆了,他望着柳长街,问道:“一个也没有?为什么一个也没有?”
柳长街道:“因为墨清池也因为龙五。”(。)
第五十二章、白小楼()
第五十二章、白小楼
苍山之战决斗算得上一场古往今来少有的决斗,观战者本应如云,只是这场旷古绝今的决战中并没有任何一位观战者,这其中原因既是因为墨清池,也是因为龙五。
龙五。
这个名字听上去非常平凡甚至平庸,但如果在龙五的前头加上三湘龙五,那知道的人就一定会不少。倘若如果在三湘龙五之前加上一句诗:“行踪常在云霄外,天下英豪他第一。”这句话,那几乎没有哪个人没有听说过龙五这个人。
龙五可以算得上继沈浪、李寻欢、公子羽之后,又一个为天下人公认的名侠。没有人知道这个人在江湖上隐藏了多少常人看不见的权力,每个人都知道任何人任何地方只要有三湘龙五在,那没有哪个人不能不给这个人一个面子。
这样一个五湖四海都吃得开的人自然是一个极其有本事的人,实际上这个人的本事比许多人预料中的还要大,至少没有人能想得到龙五竟然可以聚齐江湖上流传极广的七把武器中的三把武器:孔雀翎、离别钩以及霸王枪。
孔雀翎的主人孔雀山庄的秋凤梧是一个除了名的不近人情的人,但任何人也不能不承认拥有孔雀翎的秋凤梧也绝对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可以请动这样的一个人那不但需要本事,而且还需要关系,而龙五做到了。
龙五不但请动了不近人情的秋凤梧,也将脾气火爆性如烈火的霸王枪的主人大王镖局的总镖头王万武请动了。除此之外也将最近已经在江湖上名声鹊起的离别钩主人杨峥请动了,这三个人同时出现在苍山山脚就足以证明龙五要办一件非比寻常的事情。
倘若不是做非比寻常的事情,那龙五也不会请动这三个很少有人可以请动的人。
他做得事情实在非比寻常,他这一次做得是一件几乎可以算得上得罪了所有江湖人的事,除开参加苍山决斗的人,任何人都不许踏进苍山一步。
有人自然是不相信的,可惜他们在不相信之后做出了一些错误的选择,因此他们只能在相信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龙五并不喜欢杀人,秋凤梧、杨峥、王万武也都不太喜欢杀人,因此对于许多闯入的人,他们只是断手或断指警告,实在有不听话的,那他们也只有杀几个人给这些人提醒。
不少人非常愤怒的问:“古往今来有那么多次决战都可以让人观战,为什么这次不行?”
杨峥说出了龙五早已经准备好的理由:“因此这场决斗的七个人并不希望任何人看见这场决斗。”
这一句话是一句非常完美的解释,大部分人听见了这句话都绝对不会再说上什么了,实际上也的确是这个样子的,这一句话落下,基本上也没有任何人言语,就算再想说些什么的人也不敢闯进苍山。
八月十五,苍山山脚下又站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已经消失多日的燕十三,唐傲起初和燕十三结伴来到苍山,但这些天他并不知道燕十三去了那里,而且令他更奇怪得是燕十三听见杨峥等人命令式的言语,竟然没有任何反应,更没有强行上山,反而留在了山下,任何想闯入苍山的人都必须先问过他的剑。
燕十三也已经厌倦了杀人,可他杀人却从不手软,任何人触犯了他的禁忌,他都可以杀人,而且一出手就要人的性命,有些不识好歹的人不相信,燕十三用性命警告了这些人。
苍山之战不允许任何人观战,因此没有人知道苍山之战的情形,除开参加决斗的那七个人。
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决斗,只可惜没有观战者,所有人都只能呆在山下眺望着苍山之巅,即使施行这个阻碍行动的龙五也一样。
龙五坐在一张四平八稳的太师椅上,站在半山腰上,他的身侧是秦护花,两人抬着头望着苍山上那远处的影子,很久以后两人才开口。
龙五指着向着山上行走的那一道黑色身影,轻声叹道:“对于这场决斗的胜负我并不太过在意,我只希望可以在决斗结束之后从那条山道上见到墨清池的身影。”
秦护花没有言语,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从来不会轻易开口,这一次决斗的人都是江湖上顶尖高手,这些人的身手也绝对比他只强不弱,因此他也不知道这次决斗的胜负,更不知道参加决斗的七个人会如何展开这场决斗。
苍山之巅已经有人,是一个手中提着一把刀的老人。
刀是用黑色的布包裹着,他的人坐在一块磐石上休息,而刀则随随便便放在巨石上。
但凡一个真正的刀客绝对不会如此怠慢自己的武器,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名刀客,更不向一名武者,他仿佛就是一个迷了路的路人,在苍山欣赏风景而已。
可苍山之上决斗不可能再有路人了,所有的路人都已经离开了,包括苍山派的弟子也在今天离开自己的道场,纷纷下山,今天是决斗的日子,不许任何围观者,因此即使苍山派的弟子也一样。
因此这个看上去年迈而随意的老人只有一种身份:参加此次苍山之战决斗人,虽然这个老人一点也不想即将准备进行生死大战的人,可他的的确确就是的。
“这就是传说中天上地下最厉害的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阳光照在身上,老人感觉说不出的柔和与慵懒,而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也就在这个时候悄然间响起了。
老人半眯着眼睛,并没有睁开转身望向那渐渐爬至山巅的那人,不过他已经感觉到了那人锐利得如剑锋一眼的眼神,他低头看了一眼那柄依旧被黑布包裹着的刀,以一种非常沙哑而苍凉的声音开口道:“此地无小楼,也不是长夜,更没有春雨,只有一柄刀,一个人。”
“一柄什么样的刀,一柄什么样的人?”
“一柄杀人的刀,一个杀人的人。”
“他为什么要杀人?”
“魔刀出鞘,岂能不杀人?”
“一定要杀人?”
“是的,一定要杀人。”
这并不是这个老人和其他人的对话,只是他自言自语,自问自答而已,他说完这些话之后才慢慢转过身望向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看上去如远山上的冰雪的男人,他道:“你是不是已经准备看这柄刀了。”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深深瞧了一眼那被黑布包裹的刀一眼,而后伸手从腰间解下他的兵刃。
他用得不是刀,而是剑。
他的剑和他的衣裳一样雪白无暇,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酷以及蕴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老人从那柄剑上感觉到了杀气,一种并非由这个白衣人身上散发出来,而是单纯从剑上散发出来的冷森杀气。
只有杀过人的剑才会流露出杀气,一柄刚铸造的宝剑绝对不可能会流露出如此杀气,而若杀气能达到这种地步,那这柄剑上至少有数十甚至上百条亡魂。
老人对于这种杀气并不陌生,因此他还能很平静凝视着这位白衣剑客。
只是很快,他的瞳孔开始剧烈收缩,他忽然发现这名剑客看上去穿得的确是一袭白色的衣裳,但实际上并非这样子的。
这件衣裳看上去已经很老很旧了,虽然依旧是白色,但仔细看这间白色衣裳的胸口以及后背衣领处却可以看见一些红色的斑点。
老人的眼睛开始剧烈收缩,而后在一个瞬间,老人的眼中开始流露出如帝王一般威严不可一世的气息,白衣男人也感觉到了这种睥睨天下的气息,拥有这种气势的人一定是掌控权力的人,而且一定是掌控大权的人。
不过白衣男人面上依旧没有一丁点变化,他的手中依旧握着这柄剑,冷酷的脸上望着老人的神情已经闪过了一抹笑意,他淡淡道:“这把剑并不能算神兵利器,更不能算名剑,可天上地下可以比得上这柄剑的兵器并不多,我想你应当知道。”
老人望着面前这个白衣男人,点头道:“我知道,这柄剑不是神兵利器,也不是名剑,这柄剑的铸造材质与工艺虽然上层,但并不是顶尖,只是这柄剑是你的剑,因此天上地下可以比得过这柄剑的兵器没有几件,但我的刀可以比得上。”
他说到了刀,眼中的光芒就更盛了,他的眼中流露出令人不可直视的光芒,他冷冷盯着眼前的白衣男人,手中已经握住了刀。
那把被黑布包裹住的刀。
这柄刀他是万万不想让人见到的,因为任何人见到这柄刀的人,他都只能送哪些人去死,除此之外在他看来天上地下没有几个人有资格见他的这柄刀了。
而现在显然出现了一个目睹这柄刀的人。
黑布解开,一柄乌黑的刀,乌黑的刀鞘出现在白衣男人的面前,白衣男人抚了抚头上的斗笠,望着眼前这柄看上去朴实无华的刀,凝视了很久很久,他才开口道:“这是一把好刀,或许已经可以比得上我的剑了。”
老人冷冷一笑,脸上没有半点自得的神色,他冷冷盯着眼前的白衣男人,道:“你的剑和你的人都很不错,只可惜你遇上了我。”
“哦?”
老人淡淡道:“不管是什么人,只要遇上了我他的结果就只有败,即使你是昔年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也不例外。”他说完深深瞧了一眼薛衣人身上那浅得已经有些看不见的血迹,淡淡道:“我知道你身上的血都是昔年哪些挑战你高手的血,只可惜你这件血衣身上绝对不可能出现我的血,而我这件破旧的麻袍上却会留下你的魂。”
白衣男人摘掉了头上的斗笠,大笑。
他愉快的笑了起来,二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笑得这样愉快,愉快得简直如同一个得到非常好玩玩具的孩童一样,甚至带上着一抹纯真无邪。
老人没有笑,他冷静的望着眼前这个危险的白衣男人,他是明白这个男人笑容中的意思的。
这个男人已经太久太久没有遇上对手,他的剑也已经太久太久没有饮血了。
一个许久没有遇上对手的人忽然遇上了对手,一柄饥渴想要饮血的剑遇上了配它饮血的人,那它如何不会笑呢?
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信号,老人很冷静,他没有畏惧,他的心也在开始沸腾了,他岂非也是已经有许多年没有遇上可以让他拔刀的人了吗?
老人手中握着刀。
刀身刻着字:小楼一夜听春雨。
他握着得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绝世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
而他的人则是天上地下最可怕的存在魔教教主白小楼。(。)
第五十三章、撄锋()
第五十三章、撄锋
刀。
白小楼手中有刀。
剑。
薛衣人手中也有剑。
四目相对。
神情苍老而疲惫的老人手中握着刀以一种非常柔和的语调对面前这位一身白色衣裳的男人开口道:“你想不想看一看我这柄刀。”
黑布已经解开,乌黑的刀鞘,但刀身却看不见。这是一柄魔刀,一柄出鞘就一定会杀人的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多么优雅有趣富有诗情画意的名字,可惜这确实带着杀意的七个字。
薛衣人望着白小楼,望着眼前这位曾经纵横四海,君临天下,睥睨武林的魔教教主,他的面上没有流露出一丁点的忌惮神色,一个会流露出忌惮神色的人绝对不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因为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处的人都已经准备赴死的。
他们此生已经没有任何遗憾,只想见识一下天上地下最犀利的锋芒,仅此而已。
他语调淡淡:“我想看一看你的这柄刀,这把可以胜过天地人鬼神皆可杀七杀刀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是什么模样,只是你愿意此时此刻拔刀?”
白小楼那苍老的面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他轻声道:“有何不可呢?此次苍山之战并非仅仅只有我们两人而已,但你是我这些年来平生以来遇上的可怕对手,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出手呢?何况我并不会败。”
听见这句话,薛衣人还能说什么呢?薛衣人什么都不说了,什么也不都不想再说了,他的心早已经沸腾,他的剑早已经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杀意,既然如此他本不必说了,他的手握住了剑,人也即将出剑。
老人的手握住了刀,握住了那惊世骇俗震惊天下的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
江湖上没有听过小楼一夜听春雨这个名字的人并不算多,但见过小楼一夜听春雨的人没有几位,见过出了鞘的小楼一夜听春雨的人更少了。
这是一柄魔刀,一旦出鞘就会带走一个人的性命,或许是对手或许是自己或许是一个走路经过的一个陌生人,这柄刀不见血不杀人绝不出鞘。
这些年来这柄刀上面的鲜血绝对不比薛衣人配剑上的血少,而且大都都是曾经在江湖上威震一方的高手,即使横行天下的青龙会不少堂主也曾倒在这柄刀的刀锋之下。
薛衣人手中握着剑,他的实现盯着那柄刀,那柄缓缓拔出乌黑刀鞘的刀——小楼一夜听春雨。
圆月状的刀,这是中原少有的刀的形式,即使在波斯之地,这种类型的刀也屈指可数,因为这柄刀看上去如同圆月,因此小楼一夜听春雨又被称为圆月弯刀。
古老相传这柄圆月弯刀在月圆之夜可以发挥出更可怕更无敌的力量,只是没有人知道这是不是事实。
现在薛衣人已经看见了这柄刀,这柄至今只有几个活人才能看见的刀。白小楼拔刀的速度不快,非但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他似乎是故意想让薛衣人看清楚这柄刀,也似乎是想让薛衣人看清楚这柄刀以后能够无怨无悔的离开这个人世间。
世间之上死在这柄刀之下的人不知凡几,死在这柄刀之下而没有看清楚这柄刀的人亦多不胜数,因此白小楼这样做是绝对有道理的。
薛衣人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在白小楼慢慢拔出那柄刀的时候,他并没有立刻拔出自己的配剑,他平生以来从不肯占人半点便宜,无论那个人多么正直善良多么无恶不作,他都不会,因此他此时没剑,他的眼中已经看见了那柄刀。
连鞘的刀,乌黑的刀鞘,弯弯的刀柄,刀锋是青青的,青如远山,青如春树,青如情人门眼中的湖水。
薛衣人凝视这柄世上人人忌惮的魔刀,他发现这柄刀上隐隐有刀光闪过,青色的刀光,弯弯的,开始仿佛如一轮新月,忽然之间就变成了一道飞虹,纵然未出鞘亦可以流露出破人的杀气,何况已经出了鞘的刀呢?
薛衣人已经感觉出这柄魔刀的可怕,虽然并非如传说中那样可怕,但他已经感觉这柄魔刀似乎比传说当中还要可怕,可怕得令人一见就要死。
白小楼并不着急,他手中握着圆月弯刀,他平静的立在原地,他在静静的的等,静静的等薛衣人仔仔细细打量这柄刀,他等到薛衣人没有将实现放在刀上而放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以刚才那种沙哑的声音慢慢开口道:“现在你已经看见了我的刀?”
“我看见了。”
白小楼又道:“你可已经看清楚了我的刀。”
“我看清楚了,天上地下除开你以外,恐怕没有什么人比我更了解这柄刀了。”薛衣人的手依旧握住剑柄,他望着白小楼,他问:“我已经看清楚了你的刀,你是不是想看一看我的剑。”
“不用。”白小楼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