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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七笙有些语无伦次,她还想说些什么,斯年已经淡淡的嗯了一声,自己推着自己慢悠悠的晃出去了。
凤七笙手动收拾完碗筷,从厨屋里走出来,正巧看到斯年在开院子门,一副要外出的样子。
“斯年,你去哪儿?”凤七笙擦干了手,在他背后提高音量喊道。
一句斯年从凤七笙口中说出,极其自然,像是喊过百八十遍一样,格外的好听。
斯年停在轮椅上的手指僵了僵,才侧头,眼睛看了凤七笙一眼,与她对视,才低低说了句,“我要去学堂授课。”
他生来就是孤儿,身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半妖,他自身更是施展不出任何妖法,被整个妖界都所不齿,妖界容不下他,他便隐匿了身份,伪装成人生活在人间。
幼年他流落到了此地,被人欺凌,打断了双腿,后来被村里好心的教书先生收养,给他取名斯年,教他读书识字,养育他长大成人。
先生去后,他又是村里唯一识字的,便留了下来,教村子里的孩子读书识字,由于他腿脚不便,村里的人便隔三差五的送点东西当学费。
他也从没计较过这些,日常生活他自己能打理,学费什么也是可有可无。
听斯年说去授课,凤七笙这才看到,他膝前的毯子上还放了几本书。
传道授课解惑,哈,没想到这世的帝君不仅是个妖精,还是个教书先生。
古往今来,做妖的当教书先生的可真是少见。
凤七笙在心底暗自好笑了片刻,回过神,就见他自个儿推着轮椅要出院门,凤七笙又喊了他一声,“斯年。”
斯年又停下动作,回过身看她。
凤七笙顿了顿,她只是突然想喊一喊,见斯年真的停下来,突然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半晌她才从口中生硬的挤出一句,“下了雨,外面路肯定滑,你出门时记得慢点。”
这话说的,倒是像个妻子叮嘱要出远门的丈夫。
斯年出了门,凤七笙趁着天亮人闲,这才才有空打量起帝君这一世的家来。
总共有三间屋子,主屋就是她昨晚睡的那间,外间还有个厅堂,原本也是落了灰尘,又放了些杂物昨日她收拾了一番才亮堂起来。
左边一间是斯年住的,右边那一间没有住人,只放了一些杂物,一边角落还有一个案几,摆放了一些手抄版的书,一个小桌子,上年还有一些粗糙的纸张,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字体不一,也许是他教的学生写的。
厨屋在右边那间房子的右边,整个院子被栅栏围着,院中还开辟了个小菜园,种了几行时令蔬菜,完全是自给自足的架势。
凤七笙猜测,早上吃的清水菜估计就是这小菜园长出来的,想想是帝君亲手种的,似乎也不觉得有那么难吃了,隐隐还有些回味。
想到这儿,凤七笙抬手拍了自己一下。
不是说好的退婚,什么德行,怎么反而越凑越近了,难不成真的要把自己搭进去?
罢了,不想了,过一天算一天吧。
凤七笙摇摇头,转身回了主屋。
第41章 宁愿忍着也不求人()
一上午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凤七笙用妖法收拾了本来就不乱的院子,又变做一个粗布麻衣的半大小孩儿,跑出去和村里的人买了柴米油盐。
可能是看她生的陌生,村里人还多看了几眼,嘀咕着谁家小孩长这么秀气,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往后可要注意着,别把自家闺女嫁过去了。
院子外的雨一直在下,凤七笙估摸着是天上管雷雨的雷公电母又吵架了,不然怎么昨天还是晴空万里,今天便阴雨连绵起来。
从天色和她起床的时间看来,这会儿似乎已经将近午时,斯年也快离开了一上午,教个书而已,怎么还不回来?
凤七笙有些焦躁,手中侍弄着小菜园,眼睛却不时的看一眼院门,那种望眼欲穿的感觉挡都挡不住。
自己一来,别人便不着家了,下着雨还往外跑,不由不让凤七笙从心底觉得是自个儿把人吓得家都不敢回了。
躲呗,只不过,他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总不能一直不回来吧?
凤七笙停了妖法,地上辛勤劳作的小铲子顿时也停了下来,落在菜地,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朝院外看了一眼。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土路被人踩的泥泞不堪,无处下脚,一眼看出去,只见各家都升起一缕白烟,似乎是到了午饭的时间。
早上还是朦胧的细雨,这会儿就是倾盆大雨了,雨点落的越来越密,一时半会估计也停不了。
斯年早上出去没拿伞,凤七笙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把半旧的油纸伞,右边放杂物的房里还有一件蓑衣,凤七笙想了想,将伞撑了起来,准备去接斯年回家。
一路走,一路问,村民还算热情,给她指点着,听说是要找斯年,便热情的要送她过去,凤七笙委婉的拒绝了,只留下背后的村民张着大嘴巴叹一声可惜了。
天仙似的姑娘,怎么就看上了斯年,虽说斯年懂学识长得又俊俏,可毕竟是个瘸子,走路都不能走,身上也是没有半点力气,还整日病殃殃的,这十里八村都没有姑娘愿意嫁过去。
凤七笙撑着伞一路走着,听村民说这小学堂离斯年家也不远,不过是百米的路,直走,房前种着几株凌霄花的便是了。
另一边,斯年看时候不早了,各家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便留了功课,让学生们回家温习。
学生们各个撑着伞,相依相伴的纷纷离开,斯年目送学生们都离开,才推着轮椅又进了学堂,将里面物件一样样的归置好,才关上学堂门,准备回家。
外面雨帘下的很大,怕凤七笙离开时没伞,他早上出门把家里唯一的伞留给了凤七笙。
他孤独的太久了,太渴望来一个人给予他温暖了,终于来了那么一个人,他又迟疑了。
他不敢去靠近,凤七笙和他非亲非故的,不知为何流落到这儿,可有一点儿他清楚,凤七笙不可能一直留在这穷乡僻壤。
与其让凤七笙主动提离开,他宁可是自己先开口,守着那点可笑的自尊。
怕失去,所以宁愿不去留恋。
想着,他便推着轮椅,入了雨帘。
雨雾氤氲,显得他的背影更加苍白,远远看去,只在泥泞的土地中留下两道车轮印。
无尽孤独,无尽苦楚。
也并不是没有别的出路,就算他不留在村里教书,也是能活下去的,县里的县令几次三番的上门来请他去做师爷,都被他婉拒了。
教书育人,这条路是他选的,他便走下去。
可是,若真要一辈子守着青山绿水教书育人,他又不太甘心,身为男儿,他有一腔抱负,只是他的身子不允许他去拼搏,只能被迫的安于这一片安逸。
他孑然一身,就是孤独终老,也了无牵挂。
雨帘很大,学堂外的凌霄花却似乎在大雨中开的更盛了,也不知是谁搅乱了谁的心境,闹的一枝头的花争芳竞开。
不知何时,一片阴影笼罩在他的头顶,雨帘停了。
斯年讶然了片刻,任由凤七笙把伞塞入他手中,在他身后推起轮椅,“明知道外面下雨了,为什么不拿着伞,虽然是夏日,可是这雨却不能多淋,尤其是”
尤其是你这病殃殃的身子,淋了雨又是给人惹麻烦。
以上是斯年自己脑补的,凤七笙其实是想说淋了雨又要害她心疼,想想不妥,又给吞了回去。
斯年握着木质的伞骨柄没说话,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悠悠的晃在雨帘之中。
凤七笙依旧在他身后低声念叨着,“你有没有不舒服,我是想说,你的腿淋了雨疼不疼?”
凤七笙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唐突,直接说到人家痛处来了,可是这问题着实是她担心的。
斯年倒是习惯了,他没说话,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膝盖上,微微收了收,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疼,怎么会不疼?
像他这种双腿被生生打断的,一旦遇到了大雨天气,湿寒入骨,痛也就跟着入骨,严重的时候,便痛的全身都是大汗淋漓,扣的轮椅沿陷下去都是常事。
只是他独处久了,惯会隐忍,性子又孤傲,宁愿自己忍着苦痛,也不愿去求人,受人可怜。
摇了摇头,斯年轻声回了她两个字,“无碍。”
出口的同时,他心中的堤坝,也似乎被什么瞬间吹塌了。
“真的没事?”凤七笙就在他身后,微微俯下身,手肘撑在轮椅上,斯年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吸间温软清香的味道。
见他不愿多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凤七笙也没有受挫,而是俯在他耳边继续道,“斯年,病不讳医,我是大夫。”
凤七笙扯起谎来,脸都不红,她哪里是大夫,顶多是会几个妖法,只是她的血比较神奇。
见凤七笙俯着身,斯年便将伞往后挪了挪,怕淋着了她后背,“即是大夫,怎么如此不注意自己身体。”
得,这话题又扯开了。
凤七笙见雨越下越大,为了不让斯年再分心照顾她,就不再废话,加快了速度回家。
第42章 口是心非的两个人()
开了院门,将斯年推入自己的屋子内,凤七笙收了伞,立在屋外墙根,麻利的转去厨屋烧热水。
她用了法术,柴火不用吹就烧的很旺,炉子里面的热水很快就咕嘟咕嘟的冒起烟来。
屋内,斯年艰难的将浑身湿透的衣服从身上褪去,那股子彻骨的寒意激的他喉间血腥味更慎,忍不住掩袖一声咳嗽,便又见了血色。
屋外凤七笙听到他咳嗽,不由提高声音问了句,“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事。”斯年回了一句,慌忙的掩盖住血色,也顾不得擦,就匆匆换了干爽的衣服。
依旧是身厚重的春装。
他的身上凉透了,即使是换了衣服,那股子寒气依旧如影随形,在他身上纠缠不休,在这正夏日里,冷的他浑身如针扎一样。
凤七笙很快烧好了热水,兑了点冷水,试好温度盛在木盆中,象征性的敲了敲门,径直端了进来,她手肘处还搭了一大块帕子,一副贤惠持家的样子,“泡下脚吧,兴许会好一点。”
凤七笙说着,弯腰放下手中木盆,将帕子搭在肩上,就势半跪下身,去脱斯年的鞋袜。
凤七笙这一套动作做得极为自然。
斯年似乎被凤七笙如此突兀大胆的动作吓的僵住了,一时也忘了抵抗,等他回过神来,凤七笙已经动作麻利的把他脚上的鞋子袜子给扒了下来,正在卷他的长裤。
斯年吓了一跳,连忙推着轮椅后退,还将毯子盖在了腿上,声音带了点惊吓,“男女大防,凤姑娘,你是个姑娘家。”
迂腐,古板。
凤七笙在心底笑骂了一声,将手中的鞋袜放在一旁,拿了肩上的帕子递给斯年,“行,你自己泡着,我不看你,你注意点水温,别受凉了。”
斯年接过凤七笙手中帕子,看着她,没动。
她一个姑娘家都不怕,真不知道他一个男的怕什么。
她还能吃了他不成?
凤七笙叹了口气,转身去厨屋里面煮姜汤去了。
现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祛除寒气,凤七笙煮了一大碗闻着就辛辣的姜汤,端去屋里看着斯年喝的额头都冒出了汗才罢休。
斯年在旁边看着,凤七笙也不好再用妖法,好不容易等到斯年睡着,凤七笙顺手把斯年的湿衣服拿出去施法给洗了,挂在院内。
妖法用多了,凤七笙觉得有些累。
妖法消耗的也有她的体力,凡间灵气浑浊稀薄,经不得她这般频道耗费体力。
午饭的时间已经过了,两人都还没吃饭。
凤七笙热了炉子上煨着的清粥,因为是熬第二遍,锅里的米粒汤汁煮的又稠又糯的,一股清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熄了火,凤七笙犹豫了一下,皱着眉头划开手心,滴了几滴血在碗中,鲜红的血液落入碗中,骤然变得无色透明。
凤七笙盛了汤在里面,搅拌了一下。
这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进屋前,凤七笙记得斯年不大喜欢血的味道,也不忘先处理好自己的伤口。
她叫醒了斯年,推着他的轮椅到桌边,“还是早上你煮的粥,少吃一点,先垫垫肚子。”
“麻烦凤姑娘了。”斯年微微颔首,握起的调羹舀了一汤匙清粥,还没送到唇边,他的眉头便蹙了起来。
轻轻把勺子放回碗里,他一言不发,推着轮椅转身就走。
凤七笙以为他是嫌弃剩饭,不由拖回他的轮椅,“怎么了?虽然饭是早晨的剩饭,可是你要相信自己的手艺不是。”
斯年依旧冷着一张脸,没动,只是眉目间隐隐有些怒意。
凤七笙疑惑,呼吸道,“莫非,是想要我喂你不成?”
看着他冷着一张脸,凤七笙不由起了调戏的心思,她一手端了碗,一手拿了勺子,轻轻吹了吹,凑过去,戏谑道,“来,张嘴,啊——。”
斯年紧抿着嘴,撇过头,不去看她。
“不喝?”凤七笙挑了挑眉,“莫非真是想我亲自喂你?”
凤七笙说着,便将勺子凑到了唇边。
“凤七笙!”斯年看着,倏地变了脸色,面上色厉内荏。
凤七笙就是吓唬他的,再怎么玩,她也是有分寸的,不会胡来到那个地步。
斯年却是真的生气了,一甩袖,便挥掉了她手中的汤碗,摔在地上,溅的一地狼藉。
凤七笙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不由也有些恼了,“我好心照顾你,你倒是给我甩脸色,我还能给你下毒不成,不吃便不吃,饿死算了!”
斯年仍旧冷着一张脸,“我没有求你留在这儿。”
想想,人家本来一个人过得好好的,倒真是自己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的。
“你要我走我便走,那我多没面子啊。”凤七笙说着,身形一转,反倒坐在了桌子上。
斯年皱眉,轻嗤了一声,“无赖。”
虽然是斥责的话,却是缓和了点语气。
凤七笙挑了挑眉,“不生气了?若是不生气就给我讲讲为什么摔碗?”
斯年不语。
凤七笙凑过去,“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斯年顿了顿,扫了眼地上的碗,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道,“我闻不得血腥味。”
原来是这个原因,凤七笙奇了,明明她已经做了掩盖,怎么这厮鼻子这么灵,这也能闻到。
她的血可是灵丹妙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他倒好,一脸嫌弃不说,还摔了碗。
凤七笙按耐了脾气,生硬的从脸上挤出一丝笑来,“唔,兴许是切菜时划到手了,你的鼻子倒是灵。”
斯年看她一眼,沉默箴言,没有拆穿凤七笙牵强的借口。
先不说米粥为什么中不放菜,用不到刀,就是这剩饭更是热一下就行。
她就是说打碎了碗,被划了一下,可信度都比较高。
凤七笙也意识到自己撒了个不成功的谎,心里边暗自谴责了一下自己,又看着满地的浪迹,心底突然有些别扭。
开始还好好的,怎么后来就吵了起来。
她一个六七万岁的人了,和一个少年心性的人计较什么。
凤七笙叹了口气,默默的把地面打扫了干净,想了想,又去厨屋重新盛了一碗粥过来。
斯年忌讳太多,她也不敢再往里面放血。
第43章 他想要被骗的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