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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有点自夸的意思。
荣悦看着凤七笙的目光深沉似海，全然不像个十五六的少年，直看的凤七笙厚脸皮一红，捂着脸道，“我刚刚开玩笑呢，开玩笑呢，别当真。”
荣悦这才开口，声音淡淡的，不带一点情绪，“你不是看她不顺眼吗？如今我出手替你把这碍眼的人都给打发了，不是更好？”
凤七笙闻言打了个哈哈，“不喜欢的只是她们身份，又不是他们本身，我还想和自己存点功德，看不得杀生。”
这话有点隐指荣悦残忍了。
凤七笙说完才自知失言，顿时又开口解释，连比划带说的，手忙脚乱，越描越黑。
荣悦倒没在意她说的话，只是直直看着她，一张少年俊脸没有任何表情，又似乎带了点冷意，“七笙，你喜欢我大哥吗？”
！！！
凤七笙惊了一下，这件事就连她自己都糊涂着，荣悦他是怎么知道的。
“喜欢吗？呵呵，那什么，我这人喜欢的人似乎挺多的。”凤七笙脸上带着很假的笑。
荣悦视线不动，依旧看着凤七笙，直看的她笑不下去，一张脸苦起来，“似乎，是有那么点。”
想了想她又摇头，“不该啊”
天上多少仙君妖尊的，她这几万年愣是一个也没瞧上，一个普通的凡人怎么入得她的眼。
凤七笙这人向来大胆，有话便说，从不憋着，可是此时的她，却奇怪的拘谨起来。
不敢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她仗着年岁大，学过很多东西，也会很多东西，偏偏不知道怎么喜欢。
喜欢二字，说着容易，却着实把她给难着了。
哽了半晌，凤七笙扭头往院子里落荒而逃，“太子殿下慢走，我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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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夜晚，清风徐徐，很是凉爽。
“凤小姐。”
一个瘦弱的女人身影，打着灯笼，站在凤七笙的院外敲门。
朦胧的灯光下，将她的身影拉的颓长孤寂。
是豆蔻。
这会儿的豆蔻已经换了身干净的素色裙衫，凌乱的头发也重新盘发鬓，未带任何饰品，看上去很肃静。
环儿练了一天舞，今天又经历那么多，已经睡下了，凤七笙睡的浅，就抱着刚刚睡醒的猫二，打着哈气去开了院门。
她穿了一身亵衣，也没披外罩，衬得身材玲珑有致，怀中还窝了一只比拳头大了一圈的小猫。
凤七笙没想到门外的是豆蔻，有些讶异，“你，找我有事？”
豆蔻垂着头，手抓着衣角，面上的神色有些不自在，“我来谢谢凤小姐的救命之恩。”
“你今天已经谢过了。”凤七笙提醒她，“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
一直低着头，她长得让人不忍直视吗？
豆蔻咬着唇，迟疑了一下，才慢慢抬起头来，一张小脸有些白，“凤小姐，那个，我”
她顿了顿，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能叨扰凤小姐一会儿吗？”
“你已经在叨扰了”凤七笙叹了一口气，看着她，“你有什么便在这里直说吧。”
“凤小姐”豆蔻低低唤了一声。
凤七笙的身后同时也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凤小姐，谁来了啊？”
“我，我还是不叨扰凤小姐了，我先走了，凤小姐您早点休息吧。”豆蔻那刚刚鼓起的莫大的勇气一下子又缩了回去，她忍着痛艰难的冲凤七笙福了下身，又打着灯笼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凤七笙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不开口才是最好的选择，就是开口，她也会拒绝的。
拉着刚过来的环儿，抱着贪睡的猫二，凤七笙转了身，“困死了，走吧，回去休息。”
环儿倒是没多问，跟着她乖巧的回了院子。
凤七笙回去躺在床上，屋内亮着油灯，她反反复复翻了无数次身，一点儿困意也没了。
半晌，她侧过身，与猫二一双蓝色宝石般的猫眼对视着。
“小二，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她很乱，好多事在她思绪里盘旋着。
荣悦今天和她说的事，她自己那点小心思，还有荣盛到底是怎么想的，她都在想。
猫二轻叫了一声，蹭倒她怀里，摇了摇尾巴，便不动了。
那尾巴像是扫把一样，毛绒绒的挠的她心口直痒，小小的身子也给她带来了一片温暖，刚刚的心烦似乎一扫而空。
而同时，在皇城的御书房里，此刻也是透亮，几盏灯全部点亮，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守在御书房的外面。
第29章 遇万般人择一人白头（）
在早朝之时，一道带着鲜血的急奏，从边疆之地，千里快马送到了京城临安。
奏折里写着，边疆之国因条件贫瘠粮草匮乏，屡屡侵犯长宁边境，闯进边境村落里杀烧掳掠，无恶不作。
边疆将士日夜在要道守着，终于生擒了敌方千余人，击杀于城墙，却仍未震慑到敌方。
那场战役，虽然险胜擒了对方千余人，可长宁的将士也是死伤无数，是以，边疆守将以急奏报向朝廷，请求给予支援。
且战争一旦炮火点燃，边疆百姓整日惶惶不安，一时间各地流民四起，拖家带口的到处流窜。
早朝之上，关于让谁去领兵打仗的问题受到了朝臣一再推脱，愿去的无一不是籍籍无名之辈，老皇帝不放心。长宁边疆条件艰苦，气候严寒，边疆之国又狡猾的很，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之下，无多少人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
老皇帝震怒，大发了雷霆，在朝后，独自召见了荣盛下来。
御书房内，宽敞得室内，只有荣盛两父子。
“老大，你知道朕为什么独留你下来吗？”
荣盛垂着眼，淡淡应道，“儿臣知道。”
他知道，得知边疆战报过来时便猜到了。
老皇帝叹了口气，点着桌上的兵防图，“老大，，此事不解决，朕着实难以安眠，朝中又无能兵巧将，所以找你来商讨一下。”
荣盛敛眉，不动声色，“父皇想说什么？”
“老大，朕知道先前收了你的兵权，委屈了你。”老皇帝又叹了口气，看着荣盛，“朕也是为了你着想，若是兵权握在手中，太过显眼，朝中盯着你的人就会更多。老大你曾经为长宁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次的战事，谁去都朕都不放心，还是要你去朕才放心。”
眸子一深，荣盛声音不带任何色彩，“儿臣不敢，父皇多虑了。”
是不敢而不是不回会。
“朕知道。”老皇帝看着荣盛，眸色深沉了几分“你心里还是怨朕的。”
“儿臣不敢。”荣盛开口，眉目间不带任何情绪，还是那句，淡淡的，不喜不悲。
老皇帝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边疆之战，你可愿前往？”
荣盛敛眉，表情埋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半晌他才开口，“儿臣想请父皇赐婚。”
这条件很简单。
“老大瞧上了哪家的姑娘？”老皇帝看着他，很快就想到，“可是你上次和小五一起出去带回来的那个乡野丫头？”
荣盛微微皱了皱眉，眸子一深，“是，儿臣心悦七笙，请父皇赐婚。”
老皇帝咳嗽了一声，“老大，这种来历不明，又毫无身份的乡野丫头，你纳入府中就行，不必在禀报给朕”
“儿臣不愿意委屈了七笙。”
没想到荣盛直接拒绝了，顿了顿，老皇帝才继续道，“那个丫头，你若喜欢，纳为侧妃也不是不可，朕的儿子，值得更好的女子相配。”
“不。”荣盛摇头，“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自幼在宫中长大，厌倦了那些明争暗斗。此生自甘平庸，不愿再立妻妾，遇万般人，只执手一人白头，就足矣。”
这句话有两个意思。
一是点名了他的心志，让老皇帝以后不好再给他塞人。而是说出他并无野心，甘愿平庸，不争不抢，让老皇帝不必担心。
老皇帝看着荣盛的眸色深了深。
他这个大儿子长年为国出征在外，冷峻如神祗，强硬如钢铁，如今却独独抛了野心，愿为了个乡野丫头化作绕指柔。
得了如此保证，老皇帝盯着荣盛平静的面色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松了口，“罢了，朕便允了你的痴情，给你赐婚。”
丝毫不觉得意外，荣盛起身行了礼，“儿臣谢父皇成全。”
玉质的雕龙案几上，放着两道金灿空白的圣旨，旁边的毛笔已经饱饮了墨汁，躺在老皇帝的手中，老皇帝却迟迟没有下笔。
荣盛坐在下首，敛眉，并不催促，也不开口。
顿了一下，老皇帝沉不住气了，“老大，边界战事吃紧，丝毫耽误不得，你”
荣盛这才淡淡补充了一句，“儿臣愿意即日挥兵北下，立下军令状，绝不延误战事。”
老皇帝满意点头，这才下笔。
一份任命，一份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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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皇子的府中，一片静寂。
迟迟等不到荣盛回来，凤七笙便熄了灯准备休息了，刚阖上眼，院外面传来急咧咧的拍门声。
外面不知说了什么，环儿又急匆匆跑了进来，满头的汗，“凤小姐，您收拾一下，快去前厅吧。”
凤七笙困倦的打了个哈气，半眯着眼，“出了什么事阿？”
环儿摇头只说不知，“凤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在环儿的帮助下整理的衣衫发鬓，凤七笙收拾的麻利，腿脚也快，不过一会儿，便走到了皇子府的前厅。
里面点了几盏琉璃灯，灯火通明的。
凤七笙抬脚迈进去，前厅没有旁人，只站了两名小太监，还有一名领头的大太监。
凤七笙识得，这是在老皇帝身边伺候的那个。
宫里来的人，凤七笙皱眉，心也揪了起来。
不会是荣盛的任命状吧？
今天荣悦告诉她说边疆战事告急，若真挑人八九不离十便是荣盛。今天一天荣盛都没露面，她想着荣盛是躲出去了，怎么这大半夜的，又有宫里的人来？
“既然凤姑娘来了，咱家就宣旨了。”大太监朝她笑了一下，展开了手里慢慢金黄的圣旨。
圣旨上的内容倒是与凤七笙想的大有出入，“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之长子盛，年方二十，年轻有为，为国立下不世功勋，耽误至今未曾婚配。今有女凤七笙，端庄秀丽，贤良淑德，可堪与其匹配，特赐为长皇子正妃，择良日成婚。”
凤七笙吸了一口冷气，有些不知所措的楞在了那里，老皇帝不是瞧不上她，发生了怎么？
第30章 沙场点兵出征（）
突如其来的赐婚，赶鸭子上架般打断了凤七笙所有计划，这个旨她是接还是不接？
接了旨，她身为妖，如何与人白头偕老？
如果现在抗旨不接，似乎也不行。
室内一片寂静，大太监以为凤七笙是乐傻了，小声提醒着她，“凤姑娘，快接旨吧。”
凤七笙咬了咬唇，想了想，用商量的语气开了口，“公公，这旨，能不能等等再宣？”
“”大概是从来没遇到这样接旨的，大太监噎了一下，才用着略显阴柔的嗓音悠悠道，“凤姑娘，这泼出去的水可有收回去的道理？”
怎么没有，我就能把泼出去的水收回去。
这话在凤七笙心中过了一边，她顿了顿，把话吞回了肚子里，而后脸上套上了一个客套的笑容，“这覆水虽然难收，可是公公，古语有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个女儿家，怎么能随随便便定了终生，而且你看，这如今大殿下他人也不在，咱打个商量嘛。”
大太监看她一眼，“凤姑娘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这只是赐婚，婚期还不定，大殿下择日就要领兵前往战场，凤姑娘有的是时间告知父母，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您父母必定也是乐意的。”
先人板板的，这太监怎么那么能说会道，还光宗耀祖，凤一那家伙若是知道她钦慕了一个凡人，还要嫁给人家，戳着她的脑袋让她去死一死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凤七笙打了个哈哈，“公公，既然不急，那就等大殿下回”
“凤姑娘，您还是赶快接旨吧，咱家还等着回去复命。”大太监见她东拉西扯，就是不提接旨的事，不由皱着眉头催了一句。
“”凤七笙沉默了一下，问了一句，“公公，能不能请教一下，这抗旨有什么后果？”
大太监看她一眼，嘴唇直哆嗦，半晌才提高音量，一甩拂尘，吐出了一句话，“凤姑娘，废格明诏者，弃市。”
凤七笙眼皮跳了跳，打了个恶寒。
这句话翻译成白话的意思就是，对于皇帝诏令拒不执行者，在闹市处死，暴尸三日。
“凤姑娘是想抗旨吗？”大太监又问了一声，他身后两个小太监也灼灼的看着凤七笙。
“凤小姐。”环儿在后面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
凤七笙回过来点神，咬咬牙，深俯下身，施了一礼，双手接过圣旨，“民女凤七笙接旨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那大太监又甩了下拂尘，“准皇子妃，时候不早了，咱家还要回宫向陛下复命，就不叨扰准皇子妃了。”
准皇子妃，稀里糊涂又多了个身份。
送走了那一大两小三个太监，凤七笙手里握着那金黄的圣旨觉得十分沉重。
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就把自己许配人家了。
还大皇子妃，这事荣盛知道吗？他愿意吗？
一路，府里的人看凤七笙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碰到她莫不恭敬的施礼问声好。
凤七笙直接讲圣旨甩给了环儿，环儿双手捧着跟在凤七笙身后，“凤小姐，您是不是高兴坏了？”
刚才接旨的时候都语无伦次了。
“”凤七笙哭笑不得，“行了，你回去睡吧，环儿，我家小二还孤零零在床上窝着呢，一会儿醒来找不到我该急了。”
一天一夜过去，凤七笙匆匆吃了早膳，问了人，荣盛一夜未归。
荣盛怎么还不回来？
隐约中，凤七笙总觉得，最近要发生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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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盛与老皇帝做了条件交换后，便一直与诸将士呆在一起，做战前的准备。
边疆小国，年年来犯，每次都是抢了就跑，他去多了，已经惯意了边疆酷寒的条件，只是有些舍不得府里的人。
三日之后，秋风瑟瑟，天边照着一片黑云，仿佛要将大地都笼罩在它的黑暗之下，阳光很难穿透乌云，天空飘洒着蒙蒙细雨，战场之上一片宁静，气氛紧张肃穆，战事一触即发。
荣盛披着一身漆黑的战甲，腰佩一柄长刀，沙场之上战鼓声声，旌旗飞扬，荣盛的衣甲与披风猎猎作响。
台下一列列将士手持长矛，站的整齐。
荣盛面色肃穆，声音凌冽如刀，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对着临安，对着重兵道，“边境之国嚣张跋涉，屡犯我长宁边境，扰得边境百姓民不聊生，我且问你们，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鼾睡？”
“灭敌！”
“灭敌！”
“灭敌！”
众将士举着武器呼喊的慷慨激昂，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