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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此处,我心中一颤。
偌大一个流江城,竟无人发现有一对母女被人奸杀,遭人毁尸灭迹,当年的流江城人心居然如此荒凉。
白湘继续低声说了下去。
流江城本就人来人往,有人在这里安家,自然也有人离开,若是放在往常,这件事便会这么沉淀下去,除非洪水泛滥或是河水干涸,否则再不会有暴露的一天。可巧就巧在那天正逢小雨,日子也不对,乃是诸事不宜的大凶之日,前几日又是阴雨连绵的天气,天阴气凝,那水家母女死得悲惨,又是在下晚时分被人抛尸河中,河水连着浓厚的阴气一同灌进了她们的口鼻,连带得使她们的魂魄也变得凶厉起来,或许是因为母女连心,又或许是遭逢了相同的惨事,亦或是因为那些人将她们母女二人的尸身捆在了一处,因缘巧合之下,那水家母女二人的魂魄竟紧紧缠绕在了一处,化为了怨气冲天的厉鬼。
“她们是在三十年前就化为厉鬼的吗,”云霄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到现在才杀了那几个地痞流氓,而不是三十年前就杀了他们?”
“我也不甚明了。”白湘微微蹙眉,“江——江公子说,这是因为在这云州有一种禁制存在,使得阴阳有界,无论是谁都不能轻易跨越那条界限,无论是人也好,鬼也好,都无法跨越。”
闻言,云霄就朝我看来。
我在他眼中看出了问询的意思,就微微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而且不仅在云州,这个禁制在九州以及其他凡世也是存在的,与其说是一种禁制,倒更不如说是一种规矩,由天道定下的规矩。
阴阳有界,互不干扰,这是一种禁制,更是一种常理。
云霄转头看向白湘:“继续说。”
白湘就继续说了下去。
若非修道之人,在生前与死后的差别是很大的,生前越是柔弱之人,若遭横死,死后就会越凶,那水家母女遭人奸杀,又没有人来替她们沉冤得雪,更因天时地利之故而使魂魄上带了化不去的凶气与阴气,可以说是凶悍非常,再加上水姑娘生前为人羞赧内敛,死后魂魄之力大增,性情大变,更是凶上加凶,怨气冲天得据说让当初流江城里的所有人几天几夜都没睡好。
化成厉鬼之后,那水家母女几乎是立刻就想去找那几个地痞流氓算账,只可惜因受阴阳两界的常理所限,她们生前又非修道之人,死后只凭着一口怨气与先天的凶煞之气,其能力尚不足以打破阴阳界限,就只能在梦中吓唬吓唬那些人,而在肉体上根本奈何不了那些人分毫,不由得大失所望,几近发狂。
无奈之下,她们只好蛰伏起来,慢慢修炼自身的能力,等待着能够冲破阴阳桎梏的那一天,找那些人算账。
一开始,母女俩还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也怕牛头马面在她们还未报仇之时就过来勾了她们的魂,不由得惶惶不可终日。直到她们发现因为埋骨之地的限制使得她们可以长久居于水中避开日光,又不见牛头马面前来勾魂后,才稍稍安了安心,开始寻找修炼之法。而等到她们无意中吞食了一个路过的孤魂野鬼、却意外发现自己修为大增后,母女二人就欣喜若狂,自觉找到了修炼法门,开始没日没夜地蹲守在河岸之旁,期待着有新的魂魄路过,供她二人吞食。
“吞食魂魄?”我一愣。
白湘看了我一眼,有些犹豫地点点头:“是。”
吞食魂魄,还是路过的无辜之人那水家母女的做法未免有点极端了,可一想到当初她们也是被人奸杀而死,我那些指责的话就都堵在了喉咙口——若是没有那些地痞流氓,那母女二人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那些地痞流氓是最该死的,可偏偏因着这天道常理,水家母女奈何他们不得,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将自己的修为提上来才说,这也是人之常情。可她们却又吞食了那些过路的无辜魂魄,此举实在是有些
“吞食魂魄?”我尚在犹豫,云霄却已是嗤笑出声,“这水家母女有点意思啊,本来是被人所杀,是一对惨兮兮的受害者,现在却又成了杀害他们的刽子手,而且比那些地痞流氓更狠,直接吞食了别人的魂魄,莫非是天道轮回?”他食指轻点着下巴,施施然一笑,“生前因势微而被杀,死后则是一朝成凶,开始加害于他人,嗯有点意思。”
“什么有点意思,”我皱起眉,有些不满他如此轻慢的态度,“那水家母女已经够悲惨的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天道轮回,真正的天道轮回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白湘道:“我也觉得她们此举多有不妥,可这已经是她们能想出来的最好办法了,而且她们被侮辱而死,若是换做我,恐怕已经疯了,只会满脑子地想着报仇,其他人的性命,怕是”
我叹了口气,想起水家母女那时的处境,一阵无奈心酸涌上心头:“到了这一地步,恐怕她们也无路可走了,她们吞食魂魄是不对,可也是无奈所致。那后来呢,莫非她们是经过了这三十年的潜心修炼而修为大增,最终打破了阴阳界限,成功报了当年的仇?”
白湘缓缓摇了摇头:“江公子说,没有法力的魂魄虽然不能直接接触生人,却可以在晚上入梦,水家母女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就想着若是能直接吓死他们也是好的,便入梦好好地吓了那些地痞流氓几回。”
“成功了吗?”
“那些地痞流氓的确被吓坏了,”白湘道,“可还是好好地活着,只有一人于噩梦中惊醒,摔伤了双腿,其他的人都活得好好的。”
云霄一笑:“所以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摔伤了双腿我默默思忖,忽然间想到了当初阮明严跟我们提及的那个双足皆跛的乞儿,忙道:“那个摔伤双腿的人是否右臂残疾,而且面有胎记?”
白湘一愣:“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此举打草惊蛇,那些地痞流氓不仅没有被吓死,反而因此心生警惕,一些比较胆小又警醒的人就离开了流江城,去往他处。水姑娘她们因为埋骨之地的限制而无法跟随,大为狂躁,不知是触犯了什么禁制还是修炼不得法走火入魔了,她们的魂魄在一段时间内极其虚弱,差点神魂俱灭,只得含恨重新躲回了水底,一躲便是数十年,直到一个半月前,江公子来到了此处。”
云霄就微微挑了挑眉:“就知道是他干的好事。那水家母女过了三十年也没成什么气候,又被埋骨之地所限,若非天降机缘,否则是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就把当年的十二个人都杀死的,更何况还有几个早就逃出去了的人。”
白湘点点头,有些局促地道:“没错,的确是江公子帮助了水姑娘她们,使她们修为大增,可以打破阴阳界限手刃仇人,也是他施法找寻到了当初远走的那几个地痞流氓,让水姑娘和水大娘入了他们的梦,使他们夜不能寐,又在梦中恐吓于人,那些人就都不得已回到了这里,当年的十二个人就集齐了。”
“原来这就是妖灾之始。”云霄道,“还真如我猜想的那般,害死那十二个人的和掳走女童的不是一人所为。”
话毕,他又看向我,唇边带出一抹微笑:“这下总可以说是天道轮回了吧?当年作恶的那十二个人都死了,一个不漏。”
“不,”白湘喃喃道,“他们死了,的确是得到了报应,但还有人要得到惩罚。”{手打更新更w快'
第104章 人数()
我一愣,心里一个咯噔:“惩罚?谁还没有得到惩罚?”
“自然是那水家母女了。”云霄敛眸,淡淡道,“若是当真有天道轮回,那么当年害死她们的十二个人死了,接下来自然就会轮到吞食无辜路人魂魄的她们。”
我怔住了。
“天有常理吗”
“常理不常理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水家母女两个必定没得善终,不然这城里的鬼气就不会只留下那么一缕。”他气定神闲,“至于她们是怎么死的,就要问我们面前的这位白湘姑娘了。”
闻言,我就看向站在我们跟前的白湘。
“白湘?”
白湘垂着头,绞着双手,有些局促地低应了一声:“是我杀了她们,不,我没有杀她们,”她又摇着头改了口,“我只是驱鬼而已,对,驱鬼而已”
我睁大了眼:“你杀了她们?”
“没有!”她抬起头,看向我急急辩解道,“我没有杀她们,我只是——我只是驱鬼而已,真的,我没有杀她们!”然而话音才落,她又目光一暗,低下头黯然道,“不过,水姑娘她们也的确因我而死,说我杀了她们也不为过。”
她真的杀了那水家母女?!
这这这——怎么会呢?先不说她们之间从无恩怨,就说我方才替她压制妖气,顺便探查了一下她体内的气息,也没发现她的法力有多么深厚啊,小楚尚且能从她口中逃脱,那得到江简帮助的母女二人又怎么会——江简?莫非!
“你——”
“驱鬼?”云霄一笑,赶在我开口前道,“怕是奉了江简之命吧?”
“不,你们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江公子的下属,和他也不是一伙的。”白湘立刻道,“只是只是”她的气势才稍强了片刻,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就又微弱了下来,“江公子在告知我爹一事时,也顺道同我说了水姑娘一事,他说,水姑娘她们大仇得报,本该依照约定立即前往地府,不再徘徊人间,可在连续杀了十二个人后,水姑娘她们尝到了杀人的快感,再加上自身法力大增,便想在流江城继续待着,想继续杀人。江公子本想将她们强行送往该去的地方,可因为她们吞食了好几个当年害死她们之人的魂魄,法力大增,再加上她们在流江城待了多年,对城内的水势和地势都熟悉不已,她们匿于水底不出,江公子也拿她们无法,只能求我相助。”
“你?”云霄嗤笑一声,面带不屑,“江简都对付不了的厉鬼,你又能做什么?”
白湘咬唇:“并不是对付不了她们,而是江公子说他事务缠身,走不开,恰好陈——陈掌柜又传来消息说你们在流江城,我那时误会翡门主,自然一心想前来杀了小楚公子来为我爹报仇,江公子便让我在城中制造混乱时顺便去劝一劝水姑娘她们,若是劝慰不成,便以他给我的符咒降服她们。”
“符咒?”我一愣,和云霄对视了一眼,连忙道,“是什么符咒?能给我看看吗?”
白湘道:“江公子只给了我一张符咒,我劝说水姑娘她们不成,只好祭出了它,水姑娘她们被符咒降服,那符咒却也已然化成了灰,随风飘散了。”
我心头泛起一阵失望:“没了?”
白湘带着几分歉意点了点头。
“那符咒祭出时是什么样子的,又有什么效果,你还记得吗?”云霄道。
白湘回想了一下,道:“我只记得那符咒被我祭出便自动升到了当空,以自身为基向外扩散了一圈水波一样的金色环圈。那金光耀眼刺目,我一看它就觉得双眼火辣辣的,眼泪都出来了,整个人被那金光一罩,更是觉得置身于火炉之中,浑身难受得厉害,不敢直视,更不敢靠近,只能退避三舍,避开那一阵金光。当时我紧闭着双眼,看不见周围的情况,只能听到水底传来的哀嚎声,而随着金光渐消,那阵哀嚎声也逐渐变得微弱,直到金光散去,我也就再听不到水姑娘她们的哀嚎声了”
“我上前查看情况,只看到了随风飘散的符灰,水姑娘她们都消失了,再也不见踪影。”
金光环圈
我咬唇忖度。
白湘和水家母女都怕那一阵金光,而且被那金光一照,周身就会像是火烧火燎一般的难受,莫非是金光咒?
“消失了?”云霄扬眉,“她们是回到她们该去的地方了呢,还是被那道符咒弄得魂飞魄散了?”
白湘默默摇了摇头:“我不清楚我本来想说服水姑娘她们放下仇恨的,可她们执意不听,我又想,如果我爹爹也和那些无辜的过路魂魄一样,被水姑娘和水大娘一样的魂魄遇到,又被吞进了肚中,我就我就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所以你就祭出了那张符咒?”
白湘低下头,默然不语。
相通了那符咒到底是什么来头后,我就回过神,对她一笑:“没关系,这并不是你的错。她们吞食魂魄本就不该,既然已经大仇得报,就不应该留恋人间,在贪恋这阳世的烟火。而且她们已经开了刃、见了血,从今以后只会想着如何去杀更多的人、吞食更多的魂魄,而不是改邪归正,重新向善,你能劝说她们已经很好了,她们执意不听,惹来这个结局也是应该的。”
“花朝姐姐,”白湘看向我,湿漉漉的双目在黑暗中闪着几点零星的光芒,似初生的小鹿一般,“你觉得她们是被那道符咒赶去了该去之地,还是被驱散了?”
我沉默了片刻:“按你的说法,那道符咒应该是金光咒,若是金光咒,她们大概是魂飞魄散了。”
“这样啊”
“金光咒?”云霄看向我,“那是什么?”
“那是由金光阵演变而来的符咒。”我道,“此咒一旦祭出,便会生成一个金环,金光所照的范围内一切妖魂鬼怪都会受到金光炙烤,身体会像被火烧一样难受,而且这并不是幻觉,那些炙烤和燃烧都是真的,只不过寻常火焰烧的是人的身体,这金光炙烤的却是其内的修为与法力,只有身怀仙气或是清气之人方可抵御这阵金光。”
“那若是以法力强硬破开呢?”他道,“或是像她一样避开?”
“若是避开及时,是可以的。”我道,“可若是以法力抗衡除非你的修为高深到一定程度,能在瞬息之内就破开金光咒毁坏金环,否则的话只会越来越难受,体内的法力流失得越快,受金光炙烤所带来的难受和痛楚也会越多,而且这金光咒是越拖越厉害的,若是拖久了,对你只会百害而无一利,到最后——妖物被烤出原型,留下内丹;而那些带有凶煞之气的魂魄,则是会被直接烤得灰飞烟灭。”
“这么厉害?”云霄微微笑了一下,似乎全然没察觉到我说这话是所带的警告之意,“这也是你们苍穹独有的术法?这么霸道凶狠的符咒,可不像是你们——仙门该有的啊。”
我摇头:“这金光阵乃是掌门自道中冥思而出,但金光咒却并非苍穹首创,而是当年太子怀逐在苍穹偷师时修改而成的。太子怀逐被削去神骨逐出天宫后,就在九州等各个凡世游历,金光咒也因此而传播了开来,广为人知。”说到这里,我奇道,“你不知道?难道云州没有这个咒术吗?”
“我不知道啊,”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又不是仙门中人,对这些道术什么的一窍不通,怎么可能知道这个。”
也对,他不知道是当然的,看来我日后得抽个时间好好把这些东西与他细细分说了,也免得到时爹收徒时他一问三不知,平白无故地丢爹的脸面。
“金光咒”白湘喃喃道,“原来是叫这个,倒是状如其名,那一阵金光照下,我还以为我也要被烤熟了,吓了我好大一跳。不知水姑娘她们”她垂下眸,轻声道,“在这阵金光中湮灭,走得可是安详”
金光阵本是用来对付那些难缠的妖物而特地发明的阵法,里面的罡气十足,对那些妖魂鬼物自然友善不到哪去,虽然金光咒相比阵法要柔和了许多,但也依旧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