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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另一个剑炉。那心长得甚怪,玲珑剔透,和蓝琉璃一般。这颗鲛人心,姑且就算是鲛人心吧,拿出来,又丢进那个小香炉闷了一闷,拿出来丢进剑炉之后,一柄剑就生了出来。”
昝维此时却突然问道:“这柄剑,却又是什么模样?”
第208章 南湖山庄 12()
越悯方答:“这柄剑乌油油的没有半点光彩,但火光一照,却又特别地亮晃。那柄刀么,刀柄是个鸟的形状,其余我便记不清了。”
上官道:“仙人托梦,难晓其意。你应该还有话没说完吧?”
“唔。后来这梦我老做,我便留意起来。这应当不单单是个梦,那日你拿了那草码回来给大郎看,我忽然想起之前大郎跟我说的一些事情来。”
“什么事?”
“我与大郎缴了天枢影阁的老巢之后,他跟我讲了很多事情,我单单想起一个细节,那便是他告诉我,我们以前常玩的那个藏书阁,正是起火的地方,他们家家传的书,就这么被烧没了。”
上官疑惑道:“这事有什么特殊的吗?”
越悯笑道:“我最近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我们还没去云老师家的时候,在大郎家捉迷藏,最喜欢藏在哪么?”
上官眉宇间显出些怀念,笑道:“便是在那藏书阁里。”
越悯也笑道:“不错,后来我们三个都知道那里最容易藏身,也最喜欢去那里藏。喜欢往那里藏,便喜欢往那边找,渐渐地我们就都不藏在那啦。”
上官笑道:“对的对的,且大郎越大越不爱读书,离那些书本子自是越远越好。”
越悯道:“可是那日,我却不知中了什么邪,就躲到了藏书阁里。见你俩总不来找我,我就随手翻了一本书来看。”
上官问:“那是什么书?”
越悯又停下来喝酒,半晌方道:“你记得大郎的阿娘叫什么名字吗?”
上官蹙眉道:“不大记得了,只记得我们唤她花姨。花姨长得很是漂亮,不过皮肤黝黑黝黑,不像是中原人,大郎也随她,小时候还白嫩嫩的,长大之后也变得黝黑黝黑。”
越悯笑道:“确实如此。不过花姨叫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大郎确实同我讲过,花姨不是中原人。”
上官忽然恍然大悟,道:“你看的那本书,是花姨带来的书?西南夷的书?巫蛊之书吗?”
越悯叹了口气,道:“叫你猜中了。”
上官道:“那你讲的那个梦,难道是你瞧来的书中的内容?”
越悯苦笑道:“我说过,我不大记得了,不过似乎正是如此。”
上官道:“于是呢?”
越悯道:“只怕你也觉察到了,我说的那把刀,好像与断刀端德十分像。”
上官低头不语,道:“只怕确是此刀。”
越悯嗫嚅半晌,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他是进士出身,说起这番话来,别有一番无奈的窘态。昝维只怕立刻便觉察出此点,笑了出来。
余下两人齐齐瞪着她。
她忙摆手以示无辜,并说:“说到鲛人,咳咳,别这样看着我,我讲个故事轻松一下。”
“传说东边海上有蜃气结成的海市,每十年一开。海中各水族都会带着东西在海市上交易,若有凡人能闯进去,便能以陆上寻常之物换得无价宝贝。
但海市十分危险,因着海中水族,民风剽悍,不少都视陆上凡人为猎物。因此万一要是被人认出,不免遭来杀身之祸,到头来不免尸骨不全,葬身鱼腹。
咳咳,陆上自然是有些身怀绝技的人能进得了海市的。诚如传说中一样,海市能换到价值连城的东西。不过海市还是销赃的地方,譬如说谁偷了东西,便偷偷在海市上找到买主,如此一来,海陆两隔,任你多有本事,也不可能上山下海地去找。”她越说声音越小,三人几乎凑到了一处。
“唔”上官与越悯不约而同想起了那些曾经破不了的奇案。
昝维悄声说:“鸿儿,你见过鲛人心吗?”
上官摇摇头:“我如何得见?”
昝维神秘兮兮:“我见过。”
上官道:“是何模样?”
昝维道:“水火并一物,海色净琉璃。”
越悯道:“像,说的很像。”
上官道:“真有鲛人琉璃心?”
昝维道:“亲眼所见,半点不假。”
两人齐声问道:“琉璃心在哪?”
昝维忽然卖了个关子,甜甜一笑,道:“你们猜。”
两人居然真的摆出同一副思索的样子,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扣着桌面。
过了一会儿两人同时开口要说话,听到另有一人说话,又同时扭头看着对方:“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
“你是妹妹你先说。”
上官便道:“看你那一脸掩不住的喜色,莫非海色琉璃心在南湖山庄?”
“唔”昝维连忙收敛了一下表情,道:“唔,不错,听说南东很喜欢收集奇珍异宝,我便到他家来瞧瞧,”她不露声色地扫了一眼越悯,道:“曾经是看到过的。”
两人很有默契地沉寂下来,越悯喝着酒等她们继续往下说,却等不到下文。便问道:“再没别的了?”
上官道:“没了,二郎请。”
越悯道:“唔,我想的是,当初天枢影阁跑到大郎家杀人放火,莫不是其实是为了这本妖书吧?”
上官道:“你何以说这是妖书呢?”
越悯喝了一口酒,吃了两口小菜,道:“因着我是碰了那本书,才看到这些景象的。且那断刀端德,与你给我的那本县志里的很像。”
上官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越悯忽然道:“三妹,你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和大郎?”
上官不答,反问道:“二郎,此案我们要捉拿谁归案?”
越悯道:“中原刀客被杀案的主使和从犯,李家侍女被杀案的凶手。”
上官又道:“此案从号称去年年底结案之后,是谁在全权负责?”
越悯道:“你。”
上官道:“你与大郎目下在负责什么案子?”
越悯摸了摸鼻子:“扬州案。”
上官道:“照啊,现下我认为有些线索不可公开,等案件了解,我会一并交上去的,即便是我死了,也一定让旁人转告。”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了昝维一眼,昝维顿觉压力巨大,肩上一沉。
越悯叹了口气,道:“为兄就知道这么多了,你保重,早日将凶手捉拿归案,早日回来交差。”
上官点点头,道:“你也保重。”
越悯起身对着昝维点点头,走出了门。
第209章 宣城雨 1()
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
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
宣城并不是通都大邑,近来却颇多武林人士,甚有当街闹事者,使往来百姓不堪其扰,报与官府,官府亦奈何不得。
细雨润如丝,在天地之间悄无声息地织着。
唐三彩乘船而来,见下了雨,便多披了一件衣服。她走出码头行了几步,便已能瞧见城外短亭,想必离宣城已经不远了。
宣城此地并非往来要冲,亦不是兵家必争之地,唐三彩同路的人却是不少。这些人应是行脚商在码头雇来的挑夫,都背着扁担,披着蓑衣斗笠,挑着裹着油布的货,大约是要运进城里卖。
她却是心有所感,出口问道:“诸位是莲花渡的吧,跟了我一路,有何要事?”
旁边的货郎们仿佛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直到有人低低吹了一声口哨,唐三彩附近的人才都放下货物,单单拎出扁担。
为首是一商人,装得倒很像是雇了一批人来替他运货的样子,他上前一步道:“小娘子好眼力,既然小娘子如此好说话,便只要把背上琴匣放下来叫我们瞧上一瞧,我等就绝不为难你。”
唐三彩冷笑一声,心道果然没找错地方。
她慢慢解开琴匣,笑道:“现在的强盗都这么风雅么?”
两边的人纷纷戒备起来,防她暴起伤人。为首商人一挥手,几个人忽然伸出扁担将她架住。她并未抵抗,由着他们将琴匣拿走。
“你们可要小心些,里面的东西虽不说价值连城,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宝物,要是弄坏了,你们可是赔不起的。”
那商人瞧了她一眼,道:“小娘子放心,既然是宝物,自然人人捧着,怎么会搞坏呢?”
他对旁人道:“去,拿过来瞧瞧。”
旁边立刻有个扁担小弟出列,将唐三彩手中琴匣缴了,呈到商人面前。他又一摆手,几个人围着他戒备起来。
唐三彩嗤笑一声。
商人拿着琴匣,激动不已,手都抖起来了,大约是想着居然全不费功夫。唐三彩雀跃不已,忍不住想马上看到他伤心失望恼羞成怒的样子。
琴匣掀开一面,露出一张琴,色作赭褐,犹有焦痕,看起来很是古雅。众人均探头过来,发出懊恼的叹息声。叹息声中,那人果真恼羞成怒,将琴扯出来欲砸,边砸边说:“定是在这琴里。”
唐三彩急忙伸手接住,旁边架住她的两个人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方才伸手去抓她。
“做什么?谁会在这等名贵之物里藏东西?千金易得,良琴难寻,倘若坏了它的音色,可是千古之罪!”
“真没有?”
“能有什么?金条吗?你摸也摸过了,”唐三彩拿着琴上下晃了一晃,“能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放别的东西吗?”
商人指着她怒道:“好你这小娘皮,你保管知道我们要找什么,却非要背个假冒的来消遣老子!”
唐三彩毫不相让,道:“背琴还能用别的吗?!琴不让人用琴匣背,你这是什么道理?”
那商人一扁担兜头便砸下来,旁有一人出手拦住他,低声道:“舵主吩咐过,如是此人,就地拦下等他。如若不是,也不可横生枝节。这小娘子背了一把名琴,你这一砸说不定便得罪了哪方大人物。算到我们头上,可不是给舵主添麻烦?”
听了此话,那商人恨恨地看了唐三彩几眼,方才一挥手,收了阵仗,叫唐三彩快走。
唐三彩却不马上走,跪在原地,拿出一张丝帕,细细将手摸过的地方擦过一遍,将琴重新放进琴匣里,方站起身来,慢慢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前行不远,见到了低矮的城门。她进了城,果不出所料,门口附近高点均有人暗中监视。防的这么严,朱投依真的会傻傻地跑来吗?
自上次剑阁一役受伤之后,她已赋闲许久,霍先生在别处做什么,她也甚少能知晓。不过庆幸的是,三堂主也好过不到哪去,若不是念在他昔日有功,怕是早已当做叛徒处置掉了。
但三堂主最近的动作,她却还是能知道的。一是绑架了巨富秦准的女儿勒索巨资,结果折了一员虎将。二便是在宣城策划埋伏,要把断刀抢回去。
她心中冷笑,断刀之于霍先生,与废铁无异,他此番自然又是徒劳无功。但她又怕朱投依真的上当,被骗到这里来。刀丢了没事,若是伤到她,唐三彩却难辞其咎。
且她若真的傻乎乎地来了,也正好可以见她一面。
宣城不大,凭她的手段,要找出三堂主的藏身之处亦非难事,半日之内便发现这厮居然找了个收泔水的活计。唐三彩断言他一定有九成九的把握,否则以他平素锦衣玉食骄横跋扈的模样,必不会如此糟践自己。
她又隐隐担心,能让三堂主有九成九把握的圈套,又能让朱投依置身如何的险境当中呢?
人说之前那个收潲水“赵担水”的爱喝点酒,前一阵子喝醉了同别人去城外玩,竟然失足掉进河里淹死了。幸甚又来一个递补的,这个新来的“常担水”家里有个卧病在床的弟弟,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了,沿着他家门口的那条路将前一晚的潲水收走,下午未时末又会收一遍,已经快半个月了。这人虽然少了一只手,但是力气大,干活利落,人看起来也很老实,邻居对他印象倒是好得很。
好得很,你少了一只手,还想往哪藏?
她特别寻了城中最好的客栈住下,去城中最热闹的馆子里点了一桌菜,温了两壶黄酒,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了起来。
盖因苦儿处传来消息,莲花渡舵主广告天下,断刀现身宣城,能者得之。唐三彩环顾四周,心道:就让我来个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一抬头可不得了,看见不少熟面孔,譬如说张氏公子啊,顾氏郎君啊,朱氏相公啊。江南世家,来得可真齐全。
她将店小二叫来算账,道:“你家生意真不错,往年也是这般好吗?”
小二道:“哎,往年也算不错,不过这几天来了好多出手阔绰的公子哥,托他们的福,小店热闹了许多。客官,一共七十七文钱。”
她慢慢数出八十文,又问:“他们打哪儿来?”
小二道:“听口音该是会稽人。”
唐三彩又数出十文钱,问道:“你以前见过门外那个老乞儿吗?”
小二往门外瞧了一眼,摇头道:“不曾,似这般两只手都没有的,若是住在城里,我早该听说过的。”
唐三彩点点头,在桌上留了一百个铜子,走出了门。她多看了门口的双臂全无的老乞丐一眼,丢了三个铜板给他。
第210章 宣城雨 2()
未时末,全城还都是一派烟雨蒙蒙的模样,因天上下着小雨,走街串巷的货郎也少了些,街上连行人也不见几个,偶有那么一两个,都打着棕色的油纸伞匆匆跑过。
静谧的巷子里忽然就响起骡马哒哒的脚步声,有人摇着铃铛,用沙哑不堪的声音吆喝着:“收——潲水——有潲水卖——没得——?”
唐三彩远远吊在潲水车后面,倒也不怕跟丢,这味道实在显着,赶车的还得时时摇着铃铛,吆喝两声,这个“常担水”改行收潲水之后老实得很。颤巍巍的步子,驼着的肩膀,畏畏缩缩的背影。他慢悠悠走,慢悠悠干活,有时还会停下来与主顾聊上两句,脸上挂的是一副麻木不仁的表情,好像喜怒哀乐都隔了一层。
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搞错了,这人怎么可能是三堂主呢?
宣城不大,约莫一个时辰他便将一个城转完了,拉了车出城,将满车腌臜物卖给城郊的农户家去,又赶着骡车哒哒地走回来。
他的住处倒巧,与唐三彩住的那间客栈的后门没有几步路,想来怀得与她亦是同样的心思。
巷子口是个卖莼菜汤的小摊,生意随了天气,冷冷清清。老板娘约莫四十岁上下,打扮得端正整齐,可惜人实在是枯瘦得紧。她正自无聊,坐在湿漉漉的雨棚下面独自看着巷口发呆。见“常担水”的骡车赶了进来,笑了笑打了个招呼,“常担水,今天生意不错?”
“哎,哎,不错。”
“你弟弟可好些了?”
常担水说到他弟弟,那种木然的表情终于被冲淡了一些,显了些真正的喜色来,“好些了,好些了,找了陈大夫来看,脸上的脓不发了,新皮也长出来了,疼得也不那么厉害了,日后若是遮着些,恐也能出来干活的。”
“那要多久才能下地了?”
常担水道:“还有两三天吧,脓好了,自然就不烧了,不烧了,就得下床做事了。”
老板娘道:“还是歇着点好,要是落下病根子,有你烦的。”
常担水却又显出一脸被生计压榨久了的木然,低头道:“哎,哎,这些事情还是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