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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下去。
浓浓地不安罩着我,我紧张地问他:“第三个消息是什么?”
“婉荷的尸首被人发现在城郊的枯井里,满身伤痕,舌头也被人割了。”
我瘫软在地,想着婉荷的种种,不禁嚎啕大哭,她是我最好的姐妹,我没能给她美好的生活,倒是无意中给了她最坏的结局,她是因我而死啊!
他扶起我,艰涩而道:“凶手是唐风,可他已经疯了,衙门也拿他没办法。”我哽住了泪,无声地伏在他的肩膀上哭泣。
自此,我对姜虞欢和唐风的恨意愈发不可收拾。
我以为唐风给了我一次重生,结果他却用谎言牵着我一步步走入悬崖,他毁了我,毁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姜虞欢是条毒蛇,她肆意地喷洒致命的毒液,却又小心翼翼,不沾在自己身上一滴。她做的绝,也够狠!
玄月高挂,夜风阴冷,我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新面皮,双瞳剪水,芙蓉如面柳如眉,与我之前相比温婉可人了许多,倒是个美人坯子。
周公子执灯到我背后,铜镜里印出他的笑容:“这张皮是我从‘美人苑’淘出来,自是不会让你失望。”美人苑是阴邪之地,店主人喜爱收集人脸,或丑或美,是男是女,通通来者不拒,但若是要脱手转给别人,就不是件容易事。
我转过身,对着他“嗵”地一声跪下:“大恩大德,永世难忘。”一声响头在黑夜里格外震人心魄。
他扶起我,看着我的哭脸,不由笑道:“果真换了张脸后你哭起来就没有以前那么丑了。”
我破涕为笑,踌躇半晌,对他说,“等我身体再好些,我要去找一个人。”
他诧异道:“找谁?”
我低声道:“一位说书先生,只是尚不确定他在何处。”
他皱了眉头,面如沉水道:“天下之大,说书的人何其之多,你又不明目的,要到哪里去找这么一个人。”
我垂下头,叹息:“我也明白,不过这位先生对我意义非凡,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
他思忖,烛火印着他的眸子格外闪亮,不多时他抿嘴一笑:“既然如此,那我陪你。”见我欲出声阻止,又道,“没了我,你体内的蛊虫干涸而死那你也活不成了。你的命是我救的,我自然是要负责到底。”
我不禁苦笑:“我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难道还怕在死一次不成。”
他轻笑:“你不怕,我怕。”月色清冷,洒落一地斑驳光影,我看着他,莞尔一笑。
“好,那就一起。”
人活在世,有此挚友,死而无憾。
35。点绛唇(22)()
【22】
天际露出鱼肚白,这个故事竟讲了**。
清弄的双腿已经麻木,若是有风吹来,她怕是就要跌坐在地了。
沉香燃尽,里头的人自她讲起到现在一直都未出过声,她蹙了眉头,抿住嘴唇,怀疑里头的人早已离开。
天色越来越亮,她终于忍不住了,妄想冲进去看看里头的人,脚还未抬起,但见她身形晃动,顷刻就要跌倒在地,关键时刻,一把椅子出现在她身后。
“原来是用蛊虫吊着命,怪不得你的气息弱于常人。”终于是出了声,一声冷笑好比积雪融化的冰水,钻人心骨。
“如果你是想找姜虞欢复仇,呵,只怕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罢。”
十指紧扣住扶手,清弄强装冷静道:“不管是不是蚍蜉撼树,我都要试一试。”抬眸,恳求道,“还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笑意更浓,露水更重。
“阿叙。”里头的人突然唤道,音未息,门外有人应答:“主子有何吩咐?”
“送这位姑娘出去,我乏了。”
清弄登时从椅子上站起来,瞪大眼睛颤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无人应答。
门外阿叙扬声道:“姑娘,请出来吧。”大门随之被风吹开,身下的凳子也跟着消失不见,清弄攥紧了拳头,眼神恨不得把屏风烧个洞,好看看里面装着的到底是石头还是人。
**久站,她的气血明显不足,阳光下的小脸几近透明,嘴唇苍白干燥,阿叙好意去扶她,却被她一手打开。阿叙淡笑,没去在意。
见此清弄垂眸苦笑:“为什么你和你的主子性格相差这么多?”
“姑娘,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个性,若天下人都一个脾气,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乐趣?”她付之一笑,“我已经被仇恨包裹得太深,感受不到什么是乐趣了。”
阿叙随她穿过碎石小路,甜声道:“难道你也感受不到替你射箭的那个人吗?”
清弄脚下一顿,回过声来细细打量着阿叙,唇角微翘:“看你年纪不大,观察到挺细致的。”
“姑娘说笑,阿叙只是在心里多长了一双眼睛罢了。”
清弄嫣然一笑,叹道:“我算是知道那人为何要让我来找你而不是直接找你家主子了。”
“有人让姑娘来找我?”阿叙诧异。
“是的,他躲在窗后,我只闻得他的声音,轻飘飘地,就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似得,他告诉我,如果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去找一位说书先生。”说着她不禁摇头轻笑,“他也是存心施加困难,若不是机缘巧合下有人告诉我们,长安有家叫南辞的茶馆里有位女说书先生据说是神仙降临,让我们去那找找,否则还不知道要找多久呢。”
阿叙掩嘴偷笑:“谁人嘴那么甜,竟夸我是神仙。”清弄见她俏皮的样子,不禁莞尔。
临行前,阿叙宽慰清弄:“主人不帮你是有她自己的理由,要知道,有些仇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我相信等到那一天的时候,主人定会帮你的。”
清弄感激一笑:“但愿如此。”
石狮旁,一青衫男子立于旁,见她出来,伸出手,笑容好似天角泄漏下来的光。
目送男子随清弄离去时脚下的异样,阿叙漾笑,许是清弄进去了多久,他就在外面站了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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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感谢,么么哒点点,三千,薄眉妩和小爱的荷包,三克油。
【枯骨香】系列的两个故事就到此为止啦,后面我会奉上小番外哒。
接下来请阅读第三个故事——【长烟引】。
36。【番外】()
秋去春来,夏返冬离。
偌大的后院,秋叶洒落一地,拿着扫帚的手已经松弛,步履迟钝地将落叶一点点堆扫在一起。
身后有人传话。
“了尘师叔,有位施主找您。”
了尘回过头,眼前的世界即使不复年轻时那么清明,可当小和尚从怀里拿出那块玉佩的时候,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她的!
“哪儿来的?”
扫帚应声落地,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把玉佩抢到手中,神色激动异常。
小和尚被他的反应吓到,呆愣许久才答道:“找您那位施主让我交给你……”话未尽,了尘已经踉跄地离开后院。
玉佩的棱角磨得他的掌心生疼,可再疼也没有他即将要见到的这个人能让他疼得更厉害。
那是一个老妪,背对着他,满头白发让他再是强忍也不能控制眼泪掉下来。
“是……锦酥吗?”他问得极其小心,生怕把面前的人吓走。
可是当老妪转过身时,他的身形猛地一晃。
不是……不是她……
她的脸已经深深刻在他的心上,不管过了多少年,他肯定能一眼就认出她来,转念一想,他那么残忍的伤害她,她又怎么会来看自己。
泪水遮盖了一切,层层水雾中,他仿佛看见,他最爱的那个人穿着美丽的红衫,在向他招手。
“南宫夷……”她唤他,那么温柔深情,可还没等他牵到她的手,胸口蓦地一痛——
“南宫夷,你负了我……”柔情蜜意,红衫佳人,全都离他远去,只留下插在他心上的那把匕首。
是了,了尘就是南宫夷。
他以为找他的人会是温锦酥,可他却不知道,温锦酥早就死了。
来找他的,是眷娘。
“姑爷。”眷娘的声音恍若来自云深之处,“你过得好吗?”
南宫夷强笑,“有什么理由会不好。”
眷娘含泪笑道:“多年不见。”顿了顿,哽咽道,“我带小姐来看你了。”
怀中红布掀起,露出一个青釉罐子。
南宫夷骇然道:“这……这是……”
“小姐的骨灰。”
全身的力气在瞬间被抽走,他跌倒在地,看着眷娘抱着温锦酥的骨灰慢慢跪在他面前,轻轻地、缓缓地说:“小姐曾经怀的孩子是您的,不过因为我的妒意,我亲手下药毒死了那个孩子。”
南宫夷目眦欲裂:“你说什么!”
“姑爷,你爱着小姐,我爱着皇上,可是我们都是可悲的人,我们幸苦爱着的人他们却不爱我们。”说到此处眷娘不由笑出声。
似苦笑,似自嘲。
“你竟然爱着阿弗?”一口气堵在心口。
眷娘却不接话,起身把青釉罐子放在南宫夷的身边,然后抽走了他手中的玉佩。
“姑爷,小姐就托付给您了。”
南宫夷慢慢地将青釉罐子抱在怀里,像抚摸温锦酥的秀发一样抚摸罐身。
锦酥……
枯骨幽香,何须独绕离愁,皆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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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骨香】到此全部结束,我不会番外,将就看吧
37。长烟引(1)()
(1)
一连几日阿叙都感觉不自在,无论她去哪里,总感觉有人跟着她。
就说前日采买,她付钱时不小心掉了荷包,弯腰拾起荷包时余光却瞥见一只蓝面绣鞋藏于木柱后面,依鞋子的朝向来看,鞋子的主人正是看着她这处位置,她觉得奇怪,抬头一看,并未见着什么人,再低头时,那只鞋子已经消失不见。
第二天她去鱼河买新鲜的鲫鱼,路上穿过一条小巷,身后却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音,她寻声看去,依旧无人,若不是碎瓦旁边有个浅浅的脚印,她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午夜时分,她正酣甜入睡,窗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她睡觉本就警觉,那人还没推窗,她已经赤脚贴于窗户旁边,只等来人一开窗,她就把手上的花瓶砸在他脑袋上,忽闻窗外一丝轻笑,须臾,只听房顶有人急促而过,她惊愕地推开窗,哪还有什么黑影,只留一串绯色璎珞置于雕花窗棂上。
抬手拿起那串璎珞,阿叙只觉眼熟的紧,冥思苦想后,终于记起这璎珞归属何人,把那黑影的身份也猜对了七八分。
她只是不明白,黑影为何要选择跟踪她而不直接露面,不过既然他不愿意,那她就用自己的方法把他引出来!
翌日是蒙蒙细雨,她撑了伞,着一身青烟绣裙,高绾发髻,露出皓白修长的脖颈,微侧面,美眸流盼,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淡淡一扫雾气氤氲的某处,提着裙摆,走下台阶。
她故意走进一条的隐蔽小巷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让人猜不透她是在干什么。
粉耳微动,听着身后的动静,然后算准了时机,一个闪身,突然就消失在小巷里。
后面刻意放轻地脚步声一滞,蓦地速度变快,最后停在阿叙消失的地方。
“居然被发现了!”是个极附磁性的声音。
一把刀柄刻着双凤衔珠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抵在男子的喉管上,男子的身体陡然僵住,听着身后人道:“终于见面了。”
男子的身体绷得越发的紧,刀口太快,即使阿叙还没动手他的脖子已经有了一条小血口,血珠溢出来,顺着他的脖子流进衣颈内,一朵淡色血花在他的白衣上渲染开来。
他皱了眉头:“你认识我?”
阿叙闻言淡笑,动作迅速的收回匕首,看着男子转过来的脸道:“你半夜把我赠给宁蔻的璎珞放在我窗前,难道不就是为了让我猜到你的身份么?”
听见那个熟悉到让自己忍不住泪流的名字从另一个人嘴里轻飘飘地说出来,那种感觉比脖子上的伤口还要痛苦。
他抽了抽鼻子,无奈苦笑道:“我想你是误会了,这几日我虽然都暗中跟着你,但我却从来没有去过你的窗前。”
阿叙挑眉,以为他在装傻,干脆从怀里拿出那串璎珞,让男子看个清楚。
璎珞还未完全拿出就被人抢了去,男子面如土色,分不清是激动还是愤怒:“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
阿叙看出端倪:“昨夜那人当真不是你?”
男子紧紧拽住璎珞,眼眶通红:“这璎珞,是我亲手系在阿宁的身上,亲手把她埋葬了的……”
阿叙惊愕,按男子的说法,这璎珞竟是被人开棺取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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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凉薄的小花和老鼠的荷包,还有各位的咖啡,学业忙碌中,留言就不能一一回复了,么么哒。
38。长烟引(2)()
(2)
烟雨旧巷,美人执伞而立,玉指纤长,美人尖下眉目如画,宛若盛开在蒙蒙细雨中的玉兰花,清丽脱俗。按理说是人看到一幕都该痴了,许孜佩却不是,他的心全然放在那串璎珞上,神情悲凉。
阿叙彼时也已陷入沉思,反复回想昨晚发生的事便越发觉得不对劲,那人竟能悄无声息地从窗口跃上房顶,证明武功不低,在那之前她也很清楚地听见了一丝笑声,现在想来,怕是那人早就知道她躲在窗后了。
她敛蛾,这才一个月,来求天书的就有两位,然而知晓天书的少之又少,这消息走漏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散布消息的人绝对与昨晚那人脱不了关系。
不过眼下她要先解决许孜佩才是。
许孜佩站在雨中,素白长衫晕染了湿意,他捧着璎珞,黯然神伤,阿叙见雨势快要转大,轻敲他道:“跟我来。”
许孜佩愣神:“去哪里?”
“你跟踪我这么多时日不就是为了了解宁蔻的事么?”
许孜佩眸子陡然变亮,欣喜若狂地说:“姑娘同意告诉我了?”
阿叙粲然道:“我何时说过不告诉你了。”不远处的一洼水潭里溅起一串涟漪,她轻言道,“大雨来了,公子随我来。”
雨来得太急,还好旧巷离南辞不远,引着许孜佩进了南辞,阿叙望了望天色,从青藤架下拿出一块有些变色木匾,挂在南辞门口。
“姑娘为何不营业?下雨天,路上行人纷纷,喝茶避雨的肯定不少啊。”许孜佩瞧见了木匾上的字,好奇地问出声。
阿叙淡笑:“我也明白,只是今日来了贵客,不好招待其他人。”许孜佩一怔,随即才明白阿叙口中的贵客指的就是他。
他赧然道:“是我叨扰姑娘做生意了。”
“无妨。”阿叙领他坐下,一边沏茶一边道,“我脑子里不装事,稍稍时间长点就会忘记,如若不是宁蔻是个奇女子,我怕是早就忘了那茬事了。”
夸得是宁蔻,红脸地却是许孜佩。
“姑娘也觉得阿宁是个奇女子吗?她在世时我也经常这么夸她……”蓦地,他脸上的笑意僵住,不知想起了什么,有片刻的失神,尔后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木桌上写字。
阿叙顺着看去,“阿宁”二字毫无意外地出现在木桌上,不到一会儿水迹便干了,字也消失不见。
“不知道阿宁有没有告诉你,我之前并不会言语。”他凄凄地看着阿叙,“可是自从她死后,我居然就能说话了。”
“你知道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