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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慌了神,赶忙拿过一方锦帕轻柔地为我擦泪,没好气道:“这张皮可来之不易,你可别给我毁了。”言语虽然如此,但眼底的关心,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渴么?”他问我。我轻轻点头,他似早有准备,从旁拿过一个杯子倒了水,我微微启唇,正等着他把水拿给我喝,但见他手一扬,那水竟进了他的嘴里。
不是问我渴不渴么,他怎么把我的水喝了?
我正纳闷儿,他忽然轻抬起我的后脑勺,俯下身来,印上了我的唇。
点绛唇(20)【加更】()
【20】
我的唇本来就凉,他的唇更甚,唇齿相依,没带一丝情欲,只是单纯的替我渡水。
近在咫尺的俊脸让我的心忍不住漏了半拍,我从不否认他的帅气,只是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近距离地观看他。
杯子偏小,这装的水自是没有多少,我还在愣神,他已经喝了第二杯,也是第二次附上我的唇,如此来回反复大概有四次,他才问我:“现在还渴吗?”言语中满带笑意。
我红了耳朵,烫了脸颊,想答谢他,转而想到自己难听的声音,轻轻摇摇头。
他怕我多疑,自己解释道:“你现在不方便行动,我只能出此下策。”突然想起什么,嗤嗤笑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我倒是已经习惯了,就怕你胡思『乱』想。”
他的话让我失了神,不是第一次?难道在我被那“人皮蛊”折磨地只剩下血肉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一口一口地替我补水,维持生命?
我震惊地看着他,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想法,目光闪动,半晌才道:“毕竟你出事与我也脱不了关系。”
我瞪大眼睛,不明白这话从何而说。
他转过身,离我远了些,我这才发现他竟然穿着一身赤『色』长衫,某几处地方红得发黑,竟是血『液』凝结在上面。
他缓缓说道:“与我是旧时的不是唐风,而是姜虞欢。”
我的瞳孔蓦然紧缩,直觉告诉我,接下来我会听到一个天大的秘密。
“姜虞欢的母亲和我父亲都曾是南疆有名的养蛊高手,我会蛊,她自然也会,她的野心着实太大,在宫里时就给不少妃子下过蛊,后来被查了出来,皇上念及往日情谊,就留了她一条活路。”
他顿了顿,续道:“其实那时我已经在长安住下来了,她知道我的住处,就先找到我,借了一只信鸽给唐风传信。是我疏忽,让她偷了我两条蛊虫,一条就是你身体的‘人皮蛊’,另一条则在……”话到此处,即便他没有说明另一条蛊虫的下落,敏感如我,又岂会猜不到他不肯明说的原因。
剩下的那条蛊虫,十之八。九都在唐风体内。
怪不得,自姜虞欢回来后他的『性』情就变得如此冷漠。
怪不得,他的处事方式突然变得残忍狠绝。
怪不得,他会因为姜虞欢的一句话而向我下手。
怪不得!怪不得!
我气的直打哆嗦,此刻我真想仰天大笑,笑笑那个痴心的人,笑笑那个被自己最爱的人伤害了都不知道的傻子。
是唐风?还是我自己?
“你之前的蛊虫已经被我引了出来,现在你身体里的‘续命蛊’能帮你吊几年命,但你的嗓子已经被蛊虫的毒『性』所伤,毒『性』太强,我也无能为力。你还要再躺半个月,我会每天来给你换『药』,你别担心。”他沉声道,拿过纱布,一圈又一圈的缠上我的脸。
满室烛火,不一会儿又重回黑暗。
点绛唇(21)()
【21】
短短半个月,我过得生不如死。
续命蛊需要养蛊人的血『液』来喂食,每一次重置我都要经历一次五脏焚烧之苦,周公子手腕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我就像依附在他身上的藤蔓,控制着他的行为,想离开他,自己又会死。
我能下床走动的第二天,周公子告诉我三个消息:一是姜虞欢成功去了邻国和亲,二是因为蛊虫的问题,唐风已经疯了,第三……
他没有说下去。
浓浓地不安罩着我,我紧张地问他:“第三个消息是什么?”
“婉荷的尸首被人发现在城郊的枯井里,满身伤痕,舌头也被人割了。”
我瘫软在地,想着婉荷的种种,不禁嚎啕大哭,她是我最好的姐妹,我没能给她美好的生活,倒是无意中给了她最坏的结局,她是因我而死啊!
他扶起我,艰涩而道:“凶手是唐风,可他已经疯了,衙门也拿他没办法。”我哽住了泪,无声地伏在他的肩膀上哭泣。
自此,我对姜虞欢和唐风的恨意愈发不可收拾。
我以为唐风给了我一次重生,结果他却用谎言牵着我一步步走入悬崖,他毁了我,毁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姜虞欢是条毒蛇,她肆意地喷洒致命的毒『液』,却又小心翼翼,不沾在自己身上一滴。她做的绝,也够狠!
玄月高挂,夜风阴冷,我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新面皮,双瞳剪水,芙蓉如面柳如眉,与我之前相比温婉可人了许多,倒是个美人坯子。
周公子执灯到我背后,铜镜里印出他的笑容:“这张皮是我从‘美人苑’淘出来,自是不会让你失望。”美人苑是阴邪之地,店主人喜爱收集人脸,或丑或美,是男是女,通通来者不拒,但若是要脱手转给别人,就不是件容易事。
我转过身,对着他“嗵”地一声跪下:“大恩大德,永世难忘。”一声响头在黑夜里格外震人心魄。
他扶起我,看着我的哭脸,不由笑道:“果真换了张脸后你哭起来就没有以前那么丑了。”
我破涕为笑,踌躇半晌,对他说,“等我身体再好些,我要去找一个人。”
他诧异道:“找谁?”
我低声道:“一位说书先生,只是尚不确定他在何处。”
他皱了眉头,面如沉水道:“天下之大,说书的人何其之多,你又不明目的,要到哪里去找这么一个人。”
我垂下头,叹息:“我也明白,不过这位先生对我意义非凡,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
他思忖,烛火印着他的眸子格外闪亮,不多时他抿嘴一笑:“既然如此,那我陪你。”见我欲出声阻止,又道,“没了我,你体内的蛊虫干涸而死那你也活不成了。你的命是我救的,我自然是要负责到底。”
我不禁苦笑:“我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难道还怕在死一次不成。”
他轻笑:“你不怕,我怕。”月『色』清冷,洒落一地斑驳光影,我看着他,莞尔一笑。
“好,那就一起。”
人活在世,有此挚友,死而无憾。
点绛唇(22)()
【22】
天际『露』出鱼肚白,这个故事竟讲了一夜。
清弄的双腿已经麻木,若是有风吹来,她怕是就要跌坐在地了。
沉香燃尽,里头的人自她讲起到现在一直都未出过声,她蹙了眉头,抿住嘴唇,怀疑里头的人早已离开。
天『色』越来越亮,她终于忍不住了,妄想冲进去看看里头的人,脚还未抬起,但见她身形晃动,顷刻就要跌倒在地,关键时刻,一把椅子出现在她身后。
“原来是用蛊虫吊着命,怪不得你的气息弱于常人。”终于是出了声,一声冷笑好比积雪融化的冰水,钻人心骨。
“如果你是想找姜虞欢复仇,呵,只怕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罢。”
十指紧扣住扶手,清弄强装冷静道:“不管是不是蚍蜉撼树,我都要试一试。”抬眸,恳求道,“还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笑意更浓,『露』水更重。
“阿叙。”里头的人突然唤道,音未息,门外有人应答:“主子有何吩咐?”
“送这位姑娘出去,我乏了。”
清弄登时从椅子上站起来,瞪大眼睛颤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无人应答。
门外阿叙扬声道:“姑娘,请出来吧。”大门随之被风吹开,身下的凳子也跟着消失不见,清弄攥紧了拳头,眼神恨不得把屏风烧个洞,好看看里面装着的到底是石头还是人。
一夜久站,她的气血明显不足,阳光下的小脸几近透明,嘴唇苍白干燥,阿叙好意去扶她,却被她一手打开。阿叙淡笑,没去在意。
见此清弄垂眸苦笑:“为什么你和你的主子『性』格相差这么多?”
“姑娘,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个『性』,若天下人都一个脾气,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乐趣?”她付之一笑,“我已经被仇恨包裹得太深,感受不到什么是乐趣了。”
阿叙随她穿过碎石小路,甜声道:“难道你也感受不到替你『射』箭的那个人吗?”
清弄脚下一顿,回过声来细细打量着阿叙,唇角微翘:“看你年纪不大,观察到挺细致的。”
“姑娘说笑,阿叙只是在心里多长了一双眼睛罢了。”
清弄嫣然一笑,叹道:“我算是知道那人为何要让我来找你而不是直接找你家主子了。”
“有人让姑娘来找我?”阿叙诧异。
“是的,他躲在窗后,我只闻得他的声音,轻飘飘地,就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似得,他告诉我,如果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去找一位说书先生。”说着她不禁摇头轻笑,“他也是存心施加困难,若不是机缘巧合下有人告诉我们,长安有家叫南辞的茶馆里有位女说书先生据说是神仙降临,让我们去那找找,否则还不知道要找多久呢。”
阿叙掩嘴偷笑:“谁人嘴那么甜,竟夸我是神仙。”清弄见她俏皮的样子,不禁莞尔。
临行前,阿叙宽慰清弄:“主人不帮你是有她自己的理由,要知道,有些仇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我相信等到那一天的时候,主人定会帮你的。”
清弄感激一笑:“但愿如此。”
石狮旁,一青衫男子立于旁,见她出来,伸出手,笑容好似天角泄漏下来的光。
目送男子随清弄离去时脚下的异样,阿叙漾笑,许是清弄进去了多久,他就在外面站了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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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感谢,么么哒点点,三千,薄眉妩和小爱的荷包,三克油。
【枯骨香】系列的两个故事就到此为止啦,后面我会奉上小番外哒。
接下来请阅读第三个故事——【长烟引】。
【番外】()
秋去春来,夏返冬离。
偌大的后院,秋叶洒落一地,拿着扫帚的手已经松弛,步履迟钝地将落叶一点点堆扫在一起。
身后有人传话。
“了尘师叔,有位施主找您。”
了尘回过头,眼前的世界即使不复年轻时那么清明,可当小和尚从怀里拿出那块玉佩的时候,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她的!
“哪儿来的?”
扫帚应声落地,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把玉佩抢到手中,神『色』激动异常。
小和尚被他的反应吓到,呆愣许久才答道:“找您那位施主让我交给你……”话未尽,了尘已经踉跄地离开后院。
玉佩的棱角磨得他的掌心生疼,可再疼也没有他即将要见到的这个人能让他疼得更厉害。
那是一个老妪,背对着他,满头白发让他再是强忍也不能控制眼泪掉下来。
“是……锦酥吗?”他问得极其小心,生怕把面前的人吓走。
可是当老妪转过身时,他的身形猛地一晃。
不是……不是她……
她的脸已经深深刻在他的心上,不管过了多少年,他肯定能一眼就认出她来,转念一想,他那么残忍的伤害她,她又怎么会来看自己。
泪水遮盖了一切,层层水雾中,他仿佛看见,他最爱的那个人穿着美丽的红衫,在向他招手。
“南宫夷……”她唤他,那么温柔深情,可还没等他牵到她的手,胸口蓦地一痛——
“南宫夷,你负了我……”柔情蜜意,红衫佳人,全都离他远去,只留下『插』在他心上的那把匕首。
是了,了尘就是南宫夷。
他以为找他的人会是温锦酥,可他却不知道,温锦酥早就死了。
来找他的,是眷娘。
“姑爷。”眷娘的声音恍若来自云深之处,“你过得好吗?”
南宫夷强笑,“有什么理由会不好。”
眷娘含泪笑道:“多年不见。”顿了顿,哽咽道,“我带小姐来看你了。”
怀中红布掀起,『露』出一个青釉罐子。
南宫夷骇然道:“这……这是……”
“小姐的骨灰。”
全身的力气在瞬间被抽走,他跌倒在地,看着眷娘抱着温锦酥的骨灰慢慢跪在他面前,轻轻地、缓缓地说:“小姐曾经怀的孩子是您的,不过因为我的妒意,我亲手下『药』毒死了那个孩子。”
南宫夷目眦欲裂:“你说什么!”
“姑爷,你爱着小姐,我爱着皇上,可是我们都是可悲的人,我们幸苦爱着的人他们却不爱我们。”说到此处眷娘不由笑出声。
似苦笑,似自嘲。
“你竟然爱着阿弗?”一口气堵在心口。
眷娘却不接话,起身把青釉罐子放在南宫夷的身边,然后抽走了他手中的玉佩。
“姑爷,小姐就托付给您了。”
南宫夷慢慢地将青釉罐子抱在怀里,像抚『摸』温锦酥的秀发一样抚『摸』罐身。
锦酥……
枯骨幽香,何须独绕离愁,皆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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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骨香】到此全部结束,我不会番外,将就看吧
长烟引(1)()
(1)
一连几日阿叙都感觉不自在,无论她去哪里,总感觉有人跟着她。
就说前日采买,她付钱时不小心掉了荷包,弯腰拾起荷包时余光却瞥见一只蓝面绣鞋藏于木柱后面,依鞋子的朝向来看,鞋子的主人正是看着她这处位置,她觉得奇怪,抬头一看,并未见着什么人,再低头时,那只鞋子已经消失不见。
第二天她去鱼河买新鲜的鲫鱼,路上穿过一条小巷,身后却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音,她寻声看去,依旧无人,若不是碎瓦旁边有个浅浅的脚印,她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午夜时分,她正酣甜入睡,窗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她睡觉本就警觉,那人还没推窗,她已经赤脚贴于窗户旁边,只等来人一开窗,她就把手上的花瓶砸在他脑袋上,忽闻窗外一丝轻笑,须臾,只听房顶有人急促而过,她惊愕地推开窗,哪还有什么黑影,只留一串绯『色』璎珞置于雕花窗棂上。
抬手拿起那串璎珞,阿叙只觉眼熟的紧,冥思苦想后,终于记起这璎珞归属何人,把那黑影的身份也猜对了七八分。
她只是不明白,黑影为何要选择跟踪她而不直接『露』面,不过既然他不愿意,那她就用自己的方法把他引出来!
翌日是蒙蒙细雨,她撑了伞,着一身青烟绣裙,高绾发髻,『露』出皓白修长的脖颈,微侧面,美眸流盼,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淡淡一扫雾气氤氲的某处,提着裙摆,走下台阶。
她故意走进一条的隐蔽小巷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让人猜不透她是在干什么。
粉耳微动,听着身后的动静,然后算准了时机,一个闪身,突然就消失在小巷里。
后面刻意放轻地脚步声一滞,蓦地速度变快,最后停在阿叙消失的地方。
“居然被发现了!”是个极附磁『性』的声音。
一把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