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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都让她愤恨,都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遭遇到了耻辱。凭什么,凭什么!她待会要师兄把这些人都杀了,尤其是对方那个优雅的小姐,她愤愤不平地想:到时候,我要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看你还怎么个优雅法!
季敏把目光转向场中,她迫不及待地想看见三师兄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的情景,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第一百六十九章 真锋较量()
季敏把目光转向场中,她迫不及待地想看见三师兄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的情景,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就见师兄像头凶猛的野兽朝对方扑过来,拳头轰然而出。好!她心里叫嚣着,想象着对方被打得委顿倒地的情景,心里畅快无比。三师兄是几个师兄弟中武艺最高强的,父亲曾经评价他说:未必他的拳头最硬、速度最快,但他聪明,懂得运用头脑来搏斗。对于三师兄的殷勤奉承,她一方面很享受,一方面又有些不屑,因为父亲早已交代说会把她嫁给官宦人家,她要成为尊贵的官太太,才看不上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粗鲁汉子。
杜玉清见对方出手威猛刚健,不禁为常胜捏了一把汗。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两个都有武功的人的真正较量,那种以命相搏的雷霆气势骇得她心里砰砰急跳,既兴奋又紧张。
吴贵显出拳迅疾,似乎瞬间就到了常胜胸前,常胜伸手架住。不,在外人看来也许是架住,在杜玉清他们这些久经练习的人看来就是接住。架住,是硬对硬地抵挡,而接住,是球入囊中,既缓和减弱了来势,又把握住对方的力量,看似外表一样,实则掌控程度完全不同。
吴贵显这一拳用了八分力量,手背青筋暴起,“碰!”一声闷响,常胜后退了一步,季敏大声喝彩:“好!”吴贵显暗自得意,他的拳可是每天打沙袋,经过千锤百炼训练出来的,重逾百斤,被他打中的人无不痛苦受伤后倒地。别看对方个头大,没有马上倒地,可不也承受不了后退了吗?他再接再厉,又轰出了一拳,对方又退后了一步。可这次他感到一丝困惑,刚才两臂相交时他分明没有感到往常那种重击之下实在的快感。好吧,我就不相信打不倒你,我让你再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吴贵显跃步向前,飞起一脚。他的力度之大,带动起场上尘土飞扬。常胜左闪右突,节节后退,躲过了对方几次的进攻。
杜玉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瞧,她明白了,对方虽然势大力沉,但也力拙实沉,对他们这些被父亲教导着外操柔软,内含坚刚的人来说破绽多多。像常叔这样势均力敌的人真要觑空反击易如反掌,常叔采取这样防守之势实际是为了演示给他们看的。
耿其峰叹了口气,对方虽然膀大腰圆,但腾挪移动身手灵活,没有丝毫的被动之态,他的退让显然是故意而为。唉,高下立见了,可偏偏自己那个傻徒侄还没有自知之明,以为对方已经被自己逼得步步后退,一拳一脚无不重力出击,越打越忘形,门户大开,处处是破绽。
他根本没有看出来对方眯缝着眼睛,目光玩味,好似好不容易逮着只硕鼠的老猫,舍不得把猎物一口吞下,一下一下放着玩,非常享受的样子。
耿其峰昨天一照面就看出来常胜身上有高强的武艺,他身上有种让人敬畏的气势,作为久在江湖行走同样技艺高超的武林人,他自然知道这是一种功夫高深、气息自然外放的气质。听说练内家拳练到一定境界的人才有这种气质,他还曾经对儿子说,这个人的武艺比他们加起来都高,一半是他自己的判断,但另一半也是夸张,借以吓唬儿子,让他出门要谨慎行事,天外有天,不可任意妄为。没想到一语成谶,此人不仅技艺高超,而且很多时候都让他看不明白,明明显三已经好几次重拳击中了他,他却仿佛没事人似的,照样放松灵活,举重若轻,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那内家拳神秘的威力所在?
吴贵显看着对方节节败退,心里止不住地得意。哼哼,你不是很能吗?你不是能下黑手吗?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老子的厉害!他再次欺身上前,右手如风迅疾攻出,看到对方伸出双手交叉来挡,心里发出了一声冷笑,果然如此。他这招声东击西的方法不知骗过了多少人,今天你也跑不掉!
他瞬时收回右手,以左手挡住对方双手,右手朝对方太阳穴轰去!
可没等到他的拳头打到对方的太阳穴,他的身体却被一股大力拽着一下失去了平衡。不好,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对方的拳头已经到了他胸前,他本能地闪身避开,腰肋上还是中了对方一拳。
“啊!”他痛得不由失声叫道。这一拳打得他五脏六腑都震颤起来,他不由地踉跄了两步,对方的劲怎么这么大?
吴贵显张站直了身体,重新调整自己,常胜也漫不经心退回了原地,吴贵显重新燃起了希望,莫非对方刚才那一拳是碰巧打中自己什么要害部位?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他抖擞精神,继续准备教训对方。
杜玉清从头到尾清清楚楚看见了常胜那一击的来往轨迹。最近她学会了感同身受的心里体验。她只要心里足够宁静、足够放松,放空自己,把自己的意和识放到对方的身体里,她就能体会对方所体会的,感受对方所感受的。当然了,这个方法不是对所有人都行之有效,比如像父亲和姚先生这样的博大深刻的人就完全不行,有的人也只能感受到一部分,比如常胜。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父亲原来教他们的目的是让他们来感受对手的,却被她悄悄地用来学习和体会。
刚才她感觉到常胜的胸有成竹,他刻意地放开思虑,不思不想,把行动完全交给了身体。对方欺身上前,他的双手自然交叉抵挡,对方随即右手抽回,改为进攻他的太阳穴,常胜身体仿佛是在四周布下气息的蜘蛛丝一般,对方一动,他即可就觉察到变化,随即右手顺势捋着对方的左臂往下拉,让对方身体顿时失去了重心,左手迅疾如风打到对方的腰肋处。一气呵成,浑然天成。
杜玉清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常胜总是能比对方反应快半拍,因为对方是思想指挥行动,而常胜全靠本能行动,他所有的行动完全都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快捷迅速而且威力强劲。
但这种全靠身体下意识反应来对敌的方式,不是简单的放弃思想,它是后天觉知后回归先天的自觉;是有意训练后千锤百炼后的产物;是身体驾轻就熟的自然反应,非有多年之功不可成功了。原来父亲说十年之后他们未必是你的对手深意原来在这。
这就是无为。
它是出乎其中又拔乎其外的全面和整体;是后天回归先天的精神超越。
它是我们精神和技艺的的最高修养。
第一百七十章 瞬息变化()
吴贵显动作越发凌厉、凶悍,但再年轻体力好,他的力量还是渐渐不支,况且他每拳每脚都使出了大力,这更加速了他体力的消耗。他眨巴眨巴眼睛,防止汗水流进眼睛,看到对方仍然轻松自如的状态,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师妹越来越不耐烦的脸色不容他多想,他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单凭拳头的威力好像不能对对方构成威胁,刚才偶然的击中,都觉得是大棒敲在棉花上一样,让他又泄气又无奈,必须想个办法尽快战胜对手。
吴贵显的眼睛瞥到了自己刚才丢在一旁的大刀,心里后悔自己说话说的太满。转头一想,管它的,对方刚才不是说不介意自己用刀吗?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说过的话不算有什么,取胜才是王道。
吴贵显极力做出泰然自若的样子,捡起自己的大刀。
常胜纹丝未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可,显三,不可!”耿其峰出言制止。比武输了不算什么,可显三连信义都输了,这不能不让他感觉惭愧。
“是他说不介意的。”事已至此,吴贵显只得硬着头皮抵赖。
“噗嗤,”旁观中唯一的一个小丫鬟发出一声耻笑,“他说的话算数,你说的话就是放屁不成?”众人一阵哄笑。她说话十分娇憨,让人觉察不到她的用词粗俗,反而觉得十分贴切。
饶是吴贵显再皮厚,也有些面红耳赤。
“有什么可笑的,你们还人多呢,我们都没有说你们是仗势欺人。”季敏站出来愤愤不平地大声说道。
“敏儿,闭嘴!”耿其峰更是难堪,自己这些晚辈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不讲理啊。不识好歹不说,连信义都背弃了,更可悲的是背弃信义而不知,还要强词夺理,真是无可救药啊。
清晨的时候常胜来过找他,交代他要如何和村长谈,还客气地说久仰他的威名,想邀约他进行比武切磋,他自然高兴地应承了。即使对方不是曾经帮助过他们的恩人,就是作为嗜武之人,他也愿意探知对方的技艺,试试身手。对方一再暗自帮助自己这里的善意他都不好和两个晚辈说,怎么说呢?这两个人自从被放出来后脸色都是臭臭的,根本听不进他说的任何话。
他们根本看不出来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相反手下留情,处处退让。刚才常胜只要稍微往上一寸,打到显三腋下肋骨的位置,他便会重伤倒地。以常胜的技艺他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这两个孩子却偏偏看不出门道,还处处以恶意揣度人。
唉,良善之人以良善视人;恶意之人以恶意视人。家门不幸,后辈式微啊。
被训斥后的季敏又羞又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既恨三叔只帮外人不帮自己,更恨对方仗势欺人。她恶狠狠地盯住刚才那个出言讥笑的丫鬟,只见她扭头和自己小姐低声说笑,分明又在嘲笑自己。季敏心里燃烧起愤怒的火焰,好吧,等着瞧!总有机会我会要你们好看!
对于习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往往也容易被情绪所左右,季敏此时完全被愤怒蒙蔽了双眼,散失了理智,满脑子想的就是要怎么报仇,再也容不了其它的想法了。
此时的吴贵显也已经顾不得许多,他抡起大刀手腕左右宛转,刀影翻飞,朝常胜逼去。
“不可!”耿其峰厉声喝止,但吴贵显已经听不进他的话,心里叫嚣着:来呀,来呀,你不是很能打吗?看你现在能奈我何?看着对方被他的刀锋罡气掀起的鼓涨的衣角,他心里畅快无比。
常胜目光冷峻地盯着他的眼睛,慢慢逐步后退。
吴贵显心里更是舒展,有种能够主宰对方,俯视一切的权威感。看到对方右脚侧后又要后退一步,他心里喊道:就是现在了!他把刀高高举起向常胜砍来!
岂料就在他扬起胳膊的一刹那,场上瞬息就发生了变化。因为吴贵显要使出全力,他的胳膊不自觉地抬得更高,他上身也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这对行家来说都是破绽。常胜刚才就在进行侧身,现在便随即巧妙的顺势半旋上前,贴近吴贵显的身体,只见他右手握住吴贵显的右手腕,左手往他大臂上一撩,吴贵显痛得下意识松开手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大刀已经易主了。
常胜刚才虽然只是轻轻一撩,吴贵显却仿佛被钝刀砍了一般,痛得撕心裂肺,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个疼痛了,因为常胜正举刀向他砍来,他慌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想怎么样?”
常胜盯着他,似笑非笑道:“你说呢?”他一边说,一边将刀玩儿似的耍得飞舞起来,看似学着刚才吴贵显左右宛转手腕,实则速度更快,幅度更大,显然技艺比吴贵显娴熟多了。大刀飞舞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根本看不见刀形,只见刀影车轮般转动,仿佛有无数把寒光闪闪的大刀朝吴贵显逼来,稍微前进一步就能把他劈成两瓣。
吴贵显要是现在还不明白对方的武功实在比自己高出太多就是一个傻子,但他已经无法思考,在绝对强大势力威胁面前,没有超强意志的人往往会精神麻木。吴贵显眼下就是这种情况,他的手已经麻木了不听使唤,腿脚在哪里他也感觉不到,只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心脏通通通激烈地跳动,冷汗直冒,黏嗒嗒地贴在脊背上让他十分不舒服。
老天、观音菩萨、玉皇大帝、元始天尊,帮帮我,请帮帮我。让他停下,让他停下吧。吴贵显绝望中把自己知道的神灵挨个祷求了一遍,突然,后退中的他感觉到自己的左脚好像被石子给硌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一矮,他的心几乎要蹦出体外了,因为他分明看到对方的大刀直愣愣地朝他脑门上劈下来。
完了!吴贵显不由地闭上眼睛,这一刻他脑子里闪过白发苍苍的父母,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嗖!他感觉一阵劲风袭来,然后一股热流从额头当中流下。
寂静,好寂静。好一会儿,吴贵显才睁开了眼睛,一把铮亮的大刀就停在他眉心上方一寸的地方,他都能嗅到刀柄上自己缠绕上去的红布沾染上的粉尘味。刀刃紧贴着他的头皮,锐利的刀锋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扎进他的眼睛里,他的眼泪和汗水一起流下,腿脚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喃喃发出一声:“好汉饶命!”
哇!杜家人爆发出兴奋的欢呼声。太精彩了!春生和宁夏不由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自己和常胜还差得太远了。杜玉清则好奇,她扭头看着微微颔首点头的父亲,常胜已然如此,那更高技艺的父亲又会到什么样的程度?
好刀法!耿其峰也不由地点头称许。进,能滴水不漏无懈可击;止,能止即止,收放自如。这是真正高手的境界。
看着萎靡跪地的吴贵显,耿其峰叹了口气,色厉内荏,真是不成器的家伙。这几年的顺遂让镖局整个气氛都变了,老辈安于享受,散失了警觉,晚辈也不成气候,不仅缺乏锐意进取的斗志,还拉帮结派,在外好勇斗狠,在内阿谀奉承,一片乌烟瘴气,这样下去镖局早晚得完蛋。
正在此时,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放开师兄,不然我就要她好看。”
第一百七十一章 要她好看()
正在此时,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放开师兄,不然我就要她好看。”
众人一惊,回过头来。不知什么时候,季敏已经绕道杜家人的身后,只见她手执长剑,寒光闪闪的剑尖正对准那位带着帷帽的小姐的脖颈。
季敏此招并不纯粹是为了帮助师兄,在看到吴贵显跪地求饶的那一刻起,她对这个师兄已经十分失望。她要让他们看看,他们这方并不都是软骨头。所以她乘人不备悄悄地潜入对方身后,她已经想过了,对方最边上的那位戴帷帽的小姐是她最好的目标,只要制住了那位小姐,她就不愁对方不按她说的办,解救师兄只是她临时想到的理由。
“放下你的刀,退后!”季敏命令道,“否则我就对她不客气了。”她把剑朝着戴帷帽的小姐又进了一寸。
常胜把刀丢在一旁,双手一摊,表现自己照做了。季敏正要招呼师兄拿起刀,他们赶紧一起离去。
忽然,旁边的马车里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诶,什么声音这么呱噪?”只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撩开了帘子,露出一张年轻清俊的脸来。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的情景,好像对眼前危险并不惊慌,反而觉得很好玩似的充满新奇。
“哦,你要对她怎么不客气法?”他歪着头对着季敏笑,似乎很欣赏她似的。
范斯远向来是习惯晚睡晚起,为了能够多睡一会,他上午连早饭都没有吃,迷迷糊糊一路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