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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认。杜玉清就点头答应了,回去铺开纸来要题写了店面的时候,写了几遍都觉得不理想,觉得两个字太单薄了,又给添了两个字“云裳”,取自李白《清平调》“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诗句。店面就成了“凤羽云裳”。
最后匾额挂出来时效果非常好,在蓝色的底板上是“凤羽云裳”四个俊秀的欧体字,稍后的左下角处还钤了一个印章,仔细一看却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鸟,笔法简洁栩栩如生。字和凤鸟皆以金色填漆,远远看去,在一片木纹和红漆建筑中间非常抢眼。
对这个成衣店要如何经营杜玉清开始时茫然的,她完全没有经验。哪怕婉娘一再保证她和明茂官会负责所有的事情,她不需要操心;哪怕她自己亲身走访考察了好几家的绸缎庄和成衣铺子,并把几个人搜集的成功的经验和失败的教训都写下来,她还是很惶惑。她共同制定了店铺的经营方案,还尽量参与了所有的组织和准备工作,甚至什么也不懂,就坐在那里倾听和观看。
既然要参与就必须沉浸其中,必须求精义。这是父亲在指导他们练武时说的。她既然决定经商了必没有马虎从事,把一切都交给婉娘和明茂官的道理,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这是她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的学习和修行。
可经商对杜玉清来说毕竟是完全陌生的领域,万一她尽管很努力了,还是失败了怎么办?如何面对父亲的期望呢?这些念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时常冒出来。但她不可能退缩了,因为她向父亲保证过,前面有再大的困难她也必须坚持下去。她把自己的不安隐藏起来,尽量地不去想它,而是有意地把心思都放在到做事和解决具体问题上。奇怪的是,这很有用,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的茫然逐渐消失了,她变得越来越自信,思路也越来越清晰。古人云:“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的确非常有道理。
这让杜玉清想起姚先生开始教《易经》时对“易”的解释。他说:东汉大儒郑玄说:易有三易,“易简一也,变易二也,不易三也。”就是说《易经》中的“易”有三种含义:就是简易、变易和不易。简易是说宇宙中万物一体,其实道理相通,即所谓大道至简;变易是说我们的世界无时无刻不在运动变化中,正如孔子在川上的感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不易是说在这运动变化中中唯一不变的是变化本身,而宇宙的变化规律又是可以观察和掌握的。
杜玉清现在深深地体会到其中的道理。可不是吗?谁都不是天生会做事,或是天生是某一领域的行家。婉娘从小在商家长大,她对经商耳濡目染,习以为常,但她对读书就很惶惑恐惧;而她杜玉清对读书练武习以为常,像吃饭穿衣一样自然,对经商这样从没有从事过的事情感到惶惑有什么奇怪的?唯一可以打破从陌生到熟悉的界限的行为就是动手实践,实践越多,越熟练,甚至化为自己不须思考便能下意识做出决断时,你也就成为这个领域的行家了。
这同练武时从熟练、到懂劲,到阶及神明有什么区别?
世人皆在做事,成功和不成功的差别在于过程中是否身心合一,保持沉浸和觉知。
老子说: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为。圣贤们崇尚上古社会,非为喜欢早期那种贫困的生活,而是那种生活的简单带来心的简单,而心的单纯容易让人们见道。
明白自己所需,身体力行,行动、觉知。感受社会,觉知人心。
行动,行动!
明白时坚持行动,不明白时不要想太多,也去行动。
正确时坚持行动,错误时调整修正后再去行动。
“我看把这件也放上去,这件做工精细,式样也好看,顾客一看就知道我们的水平了。”婉娘要往墙上再挂一件制作精美的衣裳。
杜玉清反对,“展示区的东西太多了,大家反而会眼花缭乱,不会太注意。一定要留白,我看摆一件就好,大不了过几天你调整一下,轮流挂上去,还会给大家一种我们店里时常变化,销售很快的新颖感觉。”
明茂官和夏锦相对苦笑,这两位小姐每天都要上演这样的争论,害得他们两位都沦落成打下手的帮工。比如在做什么价位的衣服上,杜玉清和婉娘目前还是各持己见,杜玉清坚持做中等偏下档的衣服,要把衣服卖给甚至小作坊主,手艺人,甚至是魏家工场里的工人都能穿得起的衣服。婉娘则还想做高档的衣服,做富裕人家的生意。
杜玉清说:“生意类型无法两种,一种是卖品质,一种是卖价格。卖品质就是往曲高和寡,销数量少而价格高的路子走,而卖价格就是往数量多而价格低的路子走。我觉得目前还是要做一般百姓的生意比较有优势,目前虽然有人做,但都做不好,只要我们款式新颖价格又便宜我们很快就会吸引人的注意,生意兴隆起来。而富人要求精细,不好伺候,并且每家都有自己的裁缝,不大会买我们的衣服。”
婉娘说:“卖高档的衣服,一件衣服的利润可以抵百姓的十件二十件。再说了,富人家的裁缝都是固定的,他们手工虽好却款式陈旧,只要我们在新颖上下功夫,不愁生意不好。”
最后谁也没能说服谁,她们俩就商量以三个月为限,看最后是谁的衣服卖的好,就按谁的法子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开张大吉()
根据杜玉清画的图样裁剪制作的第一批衣服在三天后便做出来了,杜玉清指挥着店里的伙计按她的想法把衣服一一挂起来,店铺内一时如室外的明媚春光投射进来,花红柳绿,房间里都亮堂活跃了许多。她构想制作的衣服没有绣花,用的是普通的布料或者是最便宜的绸缎,但都是色彩鲜艳的料子,纯粹利用裁剪和搭配,制造出新颖的效果。她还考虑到一般人做事的方便,特地把袖子改小了。因为裁剪缝制都很简单,又采取的是分工协作的方式,完成的效率非常高,但杜玉清还有遗憾,想起在京城时看见元人的袍子都是用牛骨做成的扣子系在一起,比布纽子简单省力,而且使用方便,她下一步会请人用木头或竹子钻孔加工作出纽扣,这样制衣的速度又会提高,还节省不少人工费。
明茂官笑着说:“听说这些衣服才四十八文钱一件,后面作坊的工人都想买了。都在问他们能不能自己也买回去穿。”他们核算过,这样一件衣服的成本大概是二十五文钱,如果按一般行业的定价规矩应该是成本的两倍,即售价应该定在七十五文钱,但杜玉清偏偏只给了一倍的价格,还减去两文钱。她说:“别忘了我们当初是想走薄利多销的路子,是要拿布料的价格来做比较,是要让一般人能够衡量出自己做还是买我们的成衣划算考虑的。我们的价格就一定要做到让人一看就知道买我们的衣服划算才有吸引力。”明茂官不知道这样制定出的价格最后能否赚钱,但自己的工人都想买的时候,他多少有了信心。
杜玉清心里一动,他们准备在十几天后开张,她还在考虑开张仪式要怎样搞得简单而隆重,并且而不需要花费太多的钱,有什么比顾客盈门更隆重的开张仪式?于是,她笑着说:“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给每个工人发十张内部帖子,售价再减十文。他们可以自己用,也可以送给亲朋好友,但要限定他们在开张的三天内用完,在开张的第一天使用的,还可以再减两文。”
明茂官瞠目结舌。他听说工人要买自己店的衣服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一种骄傲和欣慰,而杜玉清却能想收买人心,甚至连带谋划到开张时的人气聚集。谁不知道店铺开张时是否引人注目,是否能够一下打开生意局面非常重要,要不怎么有“开张大吉”一说?可他对开张仪式考虑的只是请响乐班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吸引人的注意,而杜玉清却想到的是生意的本身,就是以顾客带到顾客,真正的回归生意本身。如果他是两点一线的思考,杜玉清就是全面统筹和通盘的考虑,明茂官再一次认识到两人之间的差异,也再一次地庆幸他们能和杜玉清的合作,这实在是他们的运气。
“好的,我这就去办。”明茂官笑滋滋地应道。“我还会对工人们说,这都是东家奖励给大家的福利,只要以后他们好好干,还会有更多更好的福利。”
杜玉清抬眼笑了,这个明掌柜真是一个聪明人,她也乐得以诚相待,她说:“不要总往我脸上贴金,以后是由你们在做具体管理,应该在工人中树立起你们的威信,没必要往我身上推,就说是你们的主意好了。”
这次明茂官没有从善如流,一个是他真心佩服杜玉清,不愿意贪墨她的功劳,另外一个考虑是,他要给其他人一个印象,他们店铺背后有一个神秘而势力强大的东家依靠。
果然,工人们听说后都欢呼起来,三十八文钱,都快赶上了裁块好布料的价钱了。这个东家真是慷慨。他们的工钱采取的是计件制,比他们原来的工钱和其它商铺就高出一截来,让周围的亲朋好友十分羡慕,现在又厚待他们,让他们把这种优惠能给到自己的亲朋好友这是多有面子的事情?他们自己参与的制作怎么不知道这些衣服实实在在都是好料子,好工艺。
结果二十八日“凤羽云裳”开张那天,响乐班演奏之后,鞭炮还没有噼噼啪啪响完,店铺里就涌进如水般的人流,好像不要钱似的抢起货架上的衣服,因为商家说了回去穿了不合适,马上可以回来换。听说这衣服又便宜又好,他们手下还有优惠的帖子,那干嘛不先下手为强,把这些衣服先抢到手再说?要不是杜玉清他们早有准备,第一天衣服就售罄了。即使这样,晚上还不得不请工人加班加点,以后又招了原来一倍的工人才勉强赶上销售的速度。三天下来,明茂官结算收入,足足有二十多两银子,他心里乐开了花,他知道他们成功了。即使以后抛去开张时新鲜感等因素对人们购物的影响,哪怕只有这几天三成的销量,甚至是二成的销量,他们的盈利也可以赶上魏家的“华服”绸缎庄了。
一个月下来,婉娘发愁了,她的衣服才卖了十几件,盈利只是杜玉清的一成不到。这样下去可怎么办?虽然她以前曾说过卖不掉的衣服大不了自己买回去穿,但真是这样做,她就不用考虑开店,直接把店面租出去还更划算,更简单些。
她愁眉苦脸地问明茂官怎么办,明茂官笑着问他:“你有没有发现你已经偏离了你自己初衷了?”
“为什么这样说?”婉娘很诧异。
“你刚开始时给我说时是想做一家价钱不要太高,效率高,速度快,式样新的成衣店,可你现在的做的和开始的想法完全相反了。”
婉娘有些不高兴了,“还不兴人改主意啊!”
明茂官耐心地说:“根据形势变化改主意这很正常,可你不是站在顾客角度考虑需要,而是根据自己的好恶来选择,这就不明智了。就拿纽扣来说。杜小姐使用木头和竹子加工做成的纽扣是为了提高效率,节约成本。你看着好也动了心,我理解,但你为了配合衣服整体的品质却用玉石和银子加工做成纽扣,这样虽然漂亮新颖,却又增加了许多成本,而且花费的时间更长了。在你没有发掘到自己的客户之前,你这样盲目地制作,一味地增加成本,我看要不是靠着杜小姐的那些衣服支撑着,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关门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市侩计较()
婉娘沮丧极了,她虽然是个乐观派,但头脑还是清醒的,明茂官的一席话打破了她的幻想,尤其刺中她内心的是明茂官的那句话,“在你没有发掘到自己的客户之前,你这样盲目地制作”,的确,她还没有想到找到自己顾客的方法。她原本抱着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想法,觉得只要自己东西好就不怕没人赏识,可是现在她有危机感了,一是和杜玉清比较之下她的成绩实在太难看了,二是她担心,衣服这样的东西毕竟存在应季之说,当季没有卖出去,压倒明年就是一大笔的利息损失,她又是和杜玉清一起合作,她怕自己拖累了整个店的生意,心里十分内疚。
“那怎么办呀?”婉娘难过的都快哭了,明茂官心里一下软了下来,这个从来笑眯眯的姑娘如今已是愁容满面,显得格外脆弱,他心疼极了,她是他未来的妻子,他不帮她谁帮她?
明茂官摸了摸婉娘的头,宽慰道:“你呀,捧着金饭碗在要饭呢。你还不赶紧找杜小姐商量一下怎么办,她本身就是那个阶层的人,主意又多,兴许她就有解决办法呢。”
婉娘一下脸红起来,明茂官对她这么亲昵还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俗话说患难见真情是不是就是说的是他们?一时愁云烟消云散,心里充满了甜蜜滋味。
杜玉清听到婉娘的来意倒也不意外,她原来考虑约期有三个月,还早着呢,这期间就随便她折腾吧。现在看婉娘虚心求教的样子倒是难得,婉娘从来是自信的,像阳光一样爽朗。她也心软了,不由地大笑起来,指着桌上一碟又大又甜的黑紫色杨梅说:“好吧,看在这些好吃杨梅的份上我就给你想想法子。”
阿眉她们都笑了。婉娘也笑了,她故作嗔怪地拍了杜玉清胳膊一巴掌,“作死噢,我的面子还没有杨梅大。快点想,不然以后我就专门捡了最酸的梅子来,酸掉你的大牙。”
杜玉清立刻配合地眯缝起眼睛,做出被酸掉牙齿滑稽的鬼脸。
众人又笑成一团。她们都很喜欢婉娘,她性子直率,说话又风趣,她也是真心对杜家姐妹好,但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到她们,也不拘粗细,都会给她们送一份来。只要她来,杜玉清也变得轻松愉快许多,不再那么严肃,沉默寡言。
说笑一阵,杜玉清的眼睛瞟到桌上几张画稿,那是阿眉按照自己的喜好画的衣服图样,她觉得式样虽然好但制作太繁琐,不适应眼下商铺里的风格,便决定暂时搁下。她灵机一动,她想到了一个主意,也许利用的时机到了。
杜玉清说:“要售卖高档的成衣我觉得不是不可以,不过最好是分开经营,不宜混在一起,不然相互影响,高档衣裳的价格就卖不上去。目前我们没有条件另开一家店,只能利用现有的条件了。”
婉娘眼巴巴地望着杜玉清,原来她不是不想开高档成衣,而是觉得时机未到。“我原来想着先开这家店实验一下,积蓄经验和资金,然后在东西南北再各开几家分店,让杭州府里的人接受和习惯成衣,市场形成规模后再开一两家高档成衣店就顺理成章了。要知道高档店毕竟需求量小,权贵人家又有自己约定俗成的规矩,外人要打破他们的习惯和界限是很难的。”
婉娘有些不安了,她没有想到杜玉清原来站的那么高,想得那么远。然后才把整个事情都按阶段分步骤统筹逐步实施。相比较之下,自己明显太随意了,想到那里做到哪里,根本没有清晰的长远计划。“那我们还是暂时去掉高档的成衣,按你说的步骤来吧。”
杜玉清拍了拍婉娘的手,笑道:“也不用那么紧张,既然这家店是作为实验地,高档衣服也不妨试试。不过规模实在不宜过大。这样,你把二楼的贵宾室再好好地安排一下,布置成专门接待高档客户的专门房间。把旁边的账房和掌柜的房间都挪到后院,把两间房间布置成大家夫人和小姐的会客室样子,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