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指肚上轻微划过时的摩擦,她没有去看箭头的落点,因为不需要,凭着她听到的箭矢飞出时发出爽滑的声音,她已经大体知道这次是否能够射中目标。果然,箭矢呈弧线飞出,准确地往壶口飞去,可惜最后箭头还是打到了壶口的内壁反弹出去,按规则这不能算射中,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杜玉清心里已经知道如何怎么投了,也知道刚才问题出现在哪里,这是自己大拇指最后无意识地拨动导致箭矢出现了些许的偏差,后面她只要对应地把握力度和掌握好平衡去练习,并尽量避免同样的失误再次出现,她就能大体提高射中率,当然要达到日臻完善,她非投入更多的练习不行,不过,这只是游戏,她且及时行乐就好。
用心体会,不求结果,因为结果已经不重要,结果不言而喻。
后面的箭矢顺手很多,单单听箭头敲击壶底发出叮叮叮清脆的声音就知道她的成绩了。
杜玉清找到了感觉,越玩越兴起,林丽萍等人看得有些眼热,刘萱犹豫地说:“要不我们也去试试吧,待会万一是几个人一组,我们不要拖人后腿。”
对哦,几个人恍然大悟,通常这种情况都是男女搭配的,如果自己真的表现太差了,岂不是让人看不起?这下大家都坐不住了,争先恐后地朝杜玉清跑去。可惜没等她们玩几下,出外散步的人都回来了,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林真议、林莹如兄妹便请大家就坐。几个女孩只得悻悻罢手。
正在此时,徐慧珍跑了过来,“杜妹妹,”她亲昵地拉着杜玉清的手,说:“刚才你上哪儿去啦?我和范公子一起去找你了,在林子了找了一大圈也没有看见你。”
范斯远会去找我?要不是杜玉清对范斯远实在太了解,也了解了徐惠珍的意图,还真会相信了她所说的话,无它,她的眼神实在太诚挚,我们对不熟悉的人,尤其是看上去老实诚恳的人开始时总会抱着善意愿意为他们提供帮助。
“喔,我没有去哪儿,都在这里啊。”
旁边的林丽萍忍不住暗笑,杜玉清刚开始总给人一本正经,刻板直愣的第一印象,觉得她好欺负或者好利用,只有在她面前碰过壁的人才能领教她的厉害,张婷芳如此,郭良金如此,林莹如也是如此,这徐惠珍才认识杜玉清就想打她的主意,注定要吃亏的。像这次杜玉清回答说“我没有去哪儿,都在这里啊。”而没有回答说:“你们找我干什么?”便是不给对方顺势说出她目的的机会,杜玉清头脑的反应不可不谓迅疾了。
这下是徐慧珍呆愣了,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心里暗骂:要不是有求于你,我才不理你这个呆头鹅呢!
不过杜玉清还是小看徐慧珍成事的坚定意志,她笑着说:“杜妹妹,江南多才俊,我们女子也不能专美于前吧?人家说:李易安之后再无才女。你我可要为女子争气,要能登大雅之堂才行,只会一些歌谣小调可不行哦。”刚才在船上正和那些小姐们无聊时,听到杜玉清唱那首船歌,不由地和其他人一样被她的歌声吸引纷纷涌到门口倾听,事后颇觉羞愧,这种俚语野调虽然别有风味,但也只是野趣而已,她作为久负盛名的才女怎么能够如此不自重不矜持呢?“我刚才好不容易才求了范公子答应为我们的诗会做指导,他希望诗会就在杜府里举行,所以我想找你商量一下如何把这次诗会办得更好,让大家高兴。”
这下杜玉清真要佩服这个徐惠珍的厚颜无耻了,她完全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无中生出有来。首先,她说范斯远答应了给诗会做指导,言之凿凿不容置疑。可范斯远是那种有耐心给人做诗会指导的人吗?而且还是他唯恐避之不及的一帮小女子?她说范斯远希望诗会就在杜府里举行,不就是想借着杜府的场地到时顺理成章地把范斯远请来,范斯远还不能不来,这样就为她的谎言圆上了首尾,面子里子都全了。其次,因为诗会是在杜府举行,在林莹如知晓了消息后,她完全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杜玉清身上,而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三,她没有找杜玉清商量说“行不行”而是商量说“如何办得更好”,造成杜玉清已经答应既成事实,暗地引导她只能在办得一般和办得更好之间选择。整件事情不可不谓用心良苦,思虑周祥。只不过为了接近范斯远,就可以把所有人都当做是她可以任意利用的棋子,真是打得如意算盘!
杜玉清心里冷笑,心里腻味极了,巴不得马上离她远远的,“要办好诗会?我可一点经验都没有,我觉得还是和林姐姐商量一下比较好吧。”随即就喊不远处的林莹如,“林姐姐,林姐姐,”徐惠珍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林莹如听见后走了过来,她只能硬着头皮笑着迎上去。
杜玉清诚恳地说:“刚才徐小姐要找我商量组织诗会的事情,林姐姐你知道我什么都不懂,这不是所托非人嘛!还是两位姐姐一起商量比较好。”她没有提范斯远,没有提杜府,你要拿我做筏子就让你直接面对林莹如吧。
面对着林莹如带着疑虑和质疑的目光,徐惠珍只能讪讪而笑。
林莹如盯了徐惠珍一眼,就转头满面笑容地挽着杜玉清的胳膊把她给拉走了:“哎呀,妹妹,这事以后再商量,今儿咱们可是来玩的,先赶紧先到位子上坐下。就等你开席呢。”说罢把杜玉清引到右边的女座上,睬都没有睬一下徐惠珍。
林莹如为和杜玉清和好如初暗自高兴。虽然杜玉清刚才在船上当众下了她的面子,让她心里很不痛快,但她事后想想觉得是自己不对在先。杜玉清是那种一本正经、不懂得变通的人,她却偏要她去向她的对手示好,岂不是折辱了杜玉清?是她触及了杜玉清的底线,不怪她有那样的表现,于是对杜玉清也就释然了。她虽然不会去向杜玉清明白地道歉,但也一直在寻找机会修补关系,无奈她一直在忙着筵席招待的事情——她喜欢事事完美,让宾主尽欢,人人满意。后来听小姐妹说杜玉清并没有想和徐惠珍一起塌她的台子,心里很是高兴,杜玉清虽然不好惹,但头脑还是清醒的,是非轻重能够分得清楚,是值得交往的。刚才她就是特地过来示好的,没想到杜玉清不计前嫌倒先迈出了一步,还把诗会的事情坦然交给她处理,林莹如更是愉悦,于是对杜玉清就越发亲切了。至于徐惠珍那样的人,只要杜玉清站在她这边,她还真犯不着搭理。
第一百零七章 雅歌投壶 三()
男左女右,列次依榻就坐。徐惠珍一看,大呼自己失策。
自古排坐,都是有讲究的,须循礼而坐,也就是按身份高低排次坐位,在座的都还是没有功名的青年男女,约定俗成应该以家中长辈的官职和远来是客宾主尊从来排座。因此男子郭诚宇因为英国公嫡子的身份被排在第一,范斯远第二,巡抚公子徐法尊第三。女子这里林莹如排第一,照理应该是她妹妹林莹玲排在第二,可她为了尊敬杜玉清,把自己的妹妹排在了第三,而把杜玉清排在了第二的位置,她的对面正是范斯远。而徐惠珍只排在了中等的位置,这还是占了家族书香门第的光环和她才女的名声,否则单以父辈的官职,她可能只能排在中下的位置了。因为她父亲只是一个没有功名的读书人。
徐惠珍大为后悔,她应该先和杜玉清调换一下位置,以后没人的时候再和她商量办诗会的事情,只要自己好言好语地哄她,谅那个呆头鹅拧不过自己只能答应,岂不是两全其美?结果自己一着急,先把诗会的事情说了,让林莹如听到,诗会办不成不说,还得罪了林莹如。失策啊,失策。
杜玉清不知道徐惠珍把她比作看似优雅实则蠢笨的呆头鹅,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对于那样的人,她已经将她永远排除在可以交往的人之外,成为完全不相干的路人。不,甚至比陌生的路人还不如,如果陌生的路人遇到困难,她可能还会去帮忙,徐惠珍?免了,敬而远之吧。她理解孔子的“以直报怨”就是这个道理。
杜玉清坐下,对面的范斯远看了过来,像寻常一样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便转头和郭诚宇继续说笑去了。
右边的林莹玲关心地问她刚才怎么了,杜玉清简单地把刚才事情说了一遍,又见她眼睛柔情似水,有些异样的神采,不由地习惯地调侃她,笑着说:“刚才你是不是在林子里遇到了桃仙,授你勾魂迷人神技,连我这样的女子见着都要忍不住爱你了。”
林莹玲的脸腾地红了,倾身过来就要拧杜玉清的胳膊,杜玉清慌忙求饶,唱喏道:“小生见姐姐美若天仙,忍不住春心荡漾,请姐姐原谅则个。”林莹玲听到“春心荡漾”四个字仿佛被揭破心事,飞快地觑了对面一眼,便恼羞成怒了。“呸!”地白了她一眼,不理她了。
杜玉清知道林莹玲看似明艳倨傲,内在实则保守拘谨,自己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开这个玩笑,虽然她们是低声交谈,别人肯定是听不见,但于女子言行规范来说已经逾矩,不怪林莹玲要注意男子那里的反应并且生气了。杜玉清只得道歉,陪了许多小心的好话,林莹玲方才原谅她。
筵席安排的细致周到,玉馔美食,果品鲜美,让人非常享受。为他们上菜,伺候他们用餐的是他们自己带来的小厮和丫鬟,上菜时每个人是端盘列队而入,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他们训练得这样动作整齐划一,单说这一点就看出林家的煞费苦心。众人纷纷举杯向林真议致谢,连郭诚宇都赞不绝口,称赞整个郊游都安排的好,不仅饮**美,而且轻松惬意,是自己经历所少有。
林真议有些得意,连京城来的见过世面的世家公子都这样大力称赞,就不枉他们林家的用心良苦了。他指了指林莹如对大家说:“我可不敢功臣自居,这些都是我三妹妹的安排。我三妹妹在这方面最是能干讲究,大家就好好享受吧,这才是承了她的辛劳。”一句话说得谦虚得体,又适时捧起了自己的妹妹,众人自然也向林莹如致意,林莹如羞得脸都红了,慌忙站起来向大家回礼,连称不敢,举止谦逊得体。
杜玉清也举杯向林莹如诚挚地表示感谢,不论林莹如其它方面如何,在待人处事方面的确有她独到之处,就拿这次筵席安排来说,不仅饮**美,而且次序井然,让人觉得整个安排都很从容舒适。这固然说明林府的财力雄厚,但在财力之外林莹如的能干是不言而喻,更重要的是大家都看到她真心的付出,和付出后的成果:一切尽善尽美,宾客尽欢。就冲着这个杜玉清就不能不佩服林莹如,愿意和她交往。
林莹如拍了拍杜玉清的手,笑得轻松释然:“怎么办呢,我就愿意看着大家高兴。”
徐法尊唰地抖开洒金折扇,一边摇着一边笑着说:“久闻林家小姐秀外慧中,仪态万方,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单单看两位妹妹一位聪明能干,一位花容月貌,就堪称珠联璧合姐妹双姝。正是‘藕花深处田田叶,叶上初生并蒂莲。’”他的容貌秀气,讲话舒缓,让人越发觉得他身上具有世家公子独特的温文尔雅的气度,让在座很多姑娘心生爱慕。林家姐妹听到赞誉不约而同都羞涩地低下了头来。杜玉清心里却有些怪异的感觉,这个徐法尊看人的眼神,尤其是看姑娘家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还说不清楚那是因为什么,但足以让她警觉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男子们坐不住了,想起来想活动活动。有的提议投壶,有的希望羯鼓传花,这样男女都可以参与,今天好不容易可以这么近距离地和小姐们接触,自然想更进一步地加深了解。林家早有准备,林真议站起来摆摆手,让大家稍安勿躁。他微笑地说:投壶和羯鼓传花都有安排,保证让每一个人都能参与,让大家都能尽兴。他说话的同时示意仆人端上铜壶摆在中央,宣布了投壶比赛的规则:以左右对面的一男一女为一组,一人投出十箭,两人合计,投中总数为多的获胜,最后除了获得一二三名外的人均需表演节目。或单独,或二人组合表演均可。第一名除了有奖品之外,还可以另外指定任意一人,或一组表演节目。被指定者不得违抗。
林真议话音未落,群情激奋,男子们跃跃欲试,女子们羞涩不安。今天在座的都是未婚的男女,这样大胆的游戏着实让女子们小鹿乱撞,既期待又慌乱。
为玩得有趣,次序按一首一尾来,即两头往中间的排序,这样杜玉清和范斯远就排在了第三组。
第一百零八章 雅歌投壶 四()
第一组是郭诚宇和林莹如,郭诚宇显然是常玩的,他动作不慌不忙,落落大方,投中时面对大家的掌声和欢呼时还时不时停下来,一本正经地回身向大家行礼致谢,让大家哄堂大笑,把现场气氛搞得很是热烈。林莹如显然也是练过的,但因为腕力不够,最后十箭投中了两箭,其它箭大都落在了壶身前面。第一组总分便是十分。
林莹如有些沮丧,向郭诚宇表示歉意,说自己拖累了她。郭诚宇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朗声笑着说:“别在意,这就是一个游戏,图的就是一个乐呵乐呵。”然后故作压低声音,实则让其他人都听到的嗓门说:“我们就凭这个成绩就足以让他们满地找牙。”大家又哄堂大笑。
杜玉清也笑了,这个郭诚宇天生是脸皮厚的,他是那种在任何场合都能够应对自如,如鱼得水的人。但他也有一点好,就是虽然圆滑世故,但仍心怀坦荡不失君子风度。
果然,第二组的成绩只有三分。这三分都是男子得的,那小姐一箭都未投中,固然是因为缺乏练习的缘故,但相比同样缺乏练习的男子来说,女子更缺乏的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镇定自若。因为是游戏,林家不想成绩太差,让这些官宦子弟面子上不好看。今天设定的投壶距离比通常的还短一些,如果镇定一些,应该可以投中一两支,不至于输得太难看。但因为慌乱失去了分寸,那小姐几乎是在稀里糊涂间畏畏缩缩地把这十箭投完的。知道了结果,那小姐羞涩得都快哭了,其他小姐一面安慰她,一面心有戚戚然,担心自己落得个同样结果。
轮到了第三组。范斯远站了起来,面带微笑走到场中,他面容俊逸,步态优雅,仿佛他不是来参加游戏而是来领奖的。他站在那里不由地让人想着杜甫的那句诗来:“宗之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人们屏住呼吸,注视着他把一支一支的箭从手中飞出,这个时候他投中多少都不重要了,单看他那风流潇洒的作风已经让现场的人折服。他投中四支箭,现场爆发雷鸣般喝彩和欢呼声,社会文风强武风弱,武士骑马射箭技艺再高超也是理所当然,不足挂齿,文人能骑马射箭那就是文武双全,堪当大任。像范斯远这样少年才俊不仅读书好,连游戏都能玩得这么好,自然更是让一群少男少女们崇拜了。
在众人的欢呼喝彩声中,范斯远上前捡起箭矢,走到杜玉清面前把十支箭矢交给她,笑着说:“后面的事情我就交给妹妹了。”
举座皆惊。范斯远什么意思?是相信杜玉清能帮他赢得胜利吗?怎么可能!要知道他才投中四支箭,即使要赢过第一组,杜玉清起码要投中超过六支箭呢!这可能吗?!
杜玉清轻瞟了他一眼,没有接话搭理他。对这家伙总是语出惊人,唯恐天下不乱者的性子她已经习以为常。
杜玉清走到场中,心绪已经平静下来。站在专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