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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有的水汽还呛在了喉咙,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你…你说什么?”范书阳咳得脸都涨得通红了,却还是忍不住指着自己儿子着急地问。
“我是说我求娶杜家小姐怎么样。”范斯远面不改色重复道。
“你…你…是不是把人家怎么样了…”后面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来。怪不得这小子他突然跑了回来,原来是干了坏事了,完了,完了,这下要怎么和杜渊之交代啊!
范斯远几乎要给他老爹一个白眼了,把人家怎么样了?我能把阿杏怎么样?就我这身板,她一个手指头就能把我给打趴下了。“没有,就是我对杜小姐心仪已久,想求娶她,就想问问爹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原来是这样,还好,还好。范书阳终于舒了一口长气。谅这小子再坏也不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对杜小姐心仪已久,想求娶她?眼光还不赖嘛,跟你爹我想到一块去了。不过,难得你这么认真一次,我不充分利用一下岂不可惜?历来耿介老实的范书阳难得地也狡诈了一回。他叹了一口气,故作沉重地说:“老实说,我觉得很困难。我也不瞒你,我早就看中杜家大小姐的贤良淑德,和杜渊之暗示过想与他家结为秦晋之好,不过杜渊之都打哈哈给敷衍过去了。远儿,人家没有看上你嘞。杜渊之这个人我很了解,别看他表面上性情温和,但心里最是一个坚持的人,你今后如果没有过人之处,他是不会把宝贝女儿嫁给你的。”
范斯远一愣,原来父亲竟然也看中了阿杏,甚至为他试探过杜渊之,心里不禁有些感动。“多谢父亲!之前是我不懂事让父亲操心了,以后我会好好努力的。”范斯远恭恭敬敬地给父亲行了个礼,父亲的支持让他更有信心了。至于杜渊之曾经拒绝过的事实,他完全不放在心上,更不会气馁,他人生的信条中没有做不到的事,只有不愿意努力的事。
范书阳心里充满了骄傲,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眼里瞬间变得热乎乎的,他赶紧低下头来硬是压下涌上来的水气。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我来就是想请父亲帮助的,”范斯远看着父亲胸有成竹地说:“我希望父亲能帮忙做两件事。一是您三五个月就写信给杜世叔他们夸奖我的进步并感谢他们的用心,然后暗示一下求娶的愿望,二是在我离开后不要再让祖母和母亲在外帮我相亲了,虽然终不会成,但万一传到杜家人的耳朵里对我们的诚意就会产生怀疑。”
范书阳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继续问道:“这事的关键还在杜渊之那里,你准备怎么做?”
“杜世叔看人首先注重的是一个人的人品,其次才是学业。因为近水楼台我比较好做,自然会好好表现。我想了一下,他们认为我品行上的欠缺无非是觉得我不够笃实,骄傲有余谦虚不足,今后我会在这方面慢慢改正。至于学业嘛,我准备在广泛涉猎的同时,在科考文章上也多下些功夫。父亲,我准备后年就参加春闱,中了进士再上门求婚杜家也会有些面子,当然,前提是之前我们必须有默契。”
面对着自信满满的儿子,范书阳实在不忍心打击他,说出:万一不中怎么办等泼凉水的话。看着这原来总是云淡风轻自以为是的小子终于有了焦虑,愿意认真投入地做一件事,虽然他的动机是那么的不纯,但范书阳的心里却由衷感到高兴。一是儿子终于懂事了,能够开始冷静思考并用心部署一件事,二是现在朝堂上的斗争云波诡谲,他感到危险迫近的气息。作为已经上船了的人他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但他希望万一有事起码这个儿子是平安的。
“好,我答应你。”范书阳说。
第二百三十七章 梅花小筑()
杜文智、杜文胜兄弟两人在范斯远的带领下从通州上船,一路沿途优哉游哉地游览各地名胜,兄弟二人在玩得开心的同时,多少有些不安,白白地消耗了这许多的光阴,会不会太悠闲太浪费了?到了沧州范斯远带他们去拜访姚先生,用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他老人家一起回杭州,把他也拉入了游乐队伍中,兄弟二人的惴惴不安才平息下来,原来读书不只是坐下来捧着书本叫读书,游览山水、凭吊历史遗迹、了解风土人情更是一种对世界的大研读。
不说范斯远一行一路愉快地慢慢地往杭州行进,杜玉清这里却遇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
夏锦这里协助蒋大嫂子这里的管事找了几处要转租的铺子,大的太大,小的太小,蒋大嫂子那里都一一否决了,一时没有合意的。但夏锦在和杜玉清汇报时,她却对其中一个最贵的转租地,一个西湖边名叫梅花小筑的庄园很感兴趣,让夏锦约了蒋大嫂子来家里商谈。
约在家里是情非得已,虽然杜玉清对现在的合作者都比较信任,但她还是有一种危机意识,并不想让人对她完全了解,所以她下意识地把婉娘这帮“凤羽”的人和蒋大嫂子这边分开,不想让他们相互往来,所以她不会让蒋大嫂子到“凤羽”工场的庄子上和她见面,虽然那里距离更近更方便,更不会把她带到夏锦那里的小院。她甚至考虑如果将来生意扩展有能力了,她会再建立一个夏锦这样的监察机构,分开另行审计,她就是不想有人对她完全了解和全然掌握。
蒋大嫂子来得很快,下午就到了杜家,杜玉清开门见山地说:“我觉得这个梅花小筑的庄子不错,你怎么看?”
听到林管事回来回报这几个铺子的情况,蒋大嫂子也觉得好这个梅花小筑很理想,占地足有三十多亩,又临近西湖,但每个月一百二十两的租金让她却步了,更不要说整理庄园建成酒楼还需要几千两的投入。想想家里人一贯的行事风格,她还是否决了。
“我去现场看过了,位置好不用说了,临近闹市是个闹中取静的清幽之处,而且里面亭台楼阁布局精妙,景致优雅,很可以做做文章。”有的话杜玉清没有和蒋大嫂子全部坦白,她做过调查,这个梅花小筑庄园原来是一个大盐商所有,一直借给徐巡抚作为别院金屋藏娇的,现在徐巡抚倒台,盐商自然要把庄园给收回来,但用途一下变得尴尬起来,再借给其他官员一定会被人犯了忌讳,但马上卖出去又卖不出好个好价钱,所以只好拿出来放租了。所以这一百二十两的月租还是便宜的。
蒋大嫂子有些惭愧,她光听林管事汇报了,没有去实地看一看,这方面杜玉清做事比她笃实认真。
“我没有经营酒楼的经验,但我看市面的酒楼都是些一成不变的酒楼了,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尤其是喜欢追求口福之欲享受的杭州人,我相信他们的要求会更高,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嘛,而且在吃之外,和什么人一起吃,环境是否匹配等因素也很重要,所以我想把这个庄子打造成为杭州城里菜式最讲究、环境最好、收费最贵的酒庄。”
蒋大嫂子被惊得瞠目结舌,她没有想到这个原来还是被她硬拉来的合伙人一下子从一个极端就跳到了另一个极端,她一下子没法反应过。对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可这一个月一百二十两银子的租金能赚得回来吗?她也调查过现在杭州市面上酒楼的情况,生意最好的福旺酒家整整三层的面积,一个月的租金不过是八十两银子,菜式已经很讲究了,而且价钱还便宜。你杜玉清要拿什么去和他们竞争呢?
“不论你们家做不做,我已经决定要做了,”在蒋大嫂子还在反复核算的时候杜玉清冷不防又抛出一个炮仗,她进到梅花小筑就被那里的景致被迷住了,要不是银子实在不够,她都想立刻买下来,她想着推己及人,父亲会喜欢那样的环境,同样的有文化的读书人都会喜欢那样的环境吧。所以毅然决然地决定租下来。“我就是知会你一声,你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到时候我们再决定如何合作。”
蒋大嫂子告辞出来,整个人还没有缓过味来。“走,去那个庄园看看。”她对一起来的管事说,在做出这么大的决定之前,她好歹也应该去实地考察一下。
这座梅花小筑的园子真是处在闹中取静的清幽之处,离杜家不过两个街口的距离,他们的马车一会儿就到了。因为是园林建筑,门口没有高高的台阶,没有威严的硬山,就是三山屏墙,白墙青瓦,一边是株苍翠的松柏,一边是几十杆枝繁叶茂的绿竹掩映,蒋大嫂子虽然没读过书,也觉得这里有种说不出的清雅风格。
此时大门紧锁,林管事上前拍门,叩叩叩的声音在幽静中显得格外惊心,“别敲了。”蒋大嫂子突然有种来到别人家窥探的感觉,她心里不由自主地就怯了,“我们就在周围转转吧。”
马车就停在原处,管事领着蒋大嫂子沿着院墙而行,院墙很高,并不能看清楚里面的具体景致,只能看见露出院墙的树木或虬枝峥嵘、或挺拔青翠,和高低错落的亭台楼阁相映成趣。但他们没走多远就只能停下了脚步,前面微波荡漾的西湖阻挡了他们的前行。
“别看这里好像不宽,其实里面腹地很大,足有二十来亩,里面有假山、回廊,甚至还有一条小溪。”林管事不知为什么也刻意地低声说道,“夏爷和我一起来的时候,他和我说这是读书人最喜欢的风格,说是在营造一种筑室于山水之间的感觉。我的老天,我们在乡下天天看山都看厌了,他们这帮老爷却要花这么多的银子来仿照,您说,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还不如就在乡下买一个座山天天看得了。在我们那里一座山可能一百两就得,听牙子说这园子要卖的话,起码要七八千两呢。我的老天!”
蒋大嫂子被他的话逗得笑了起来,“那你为什么要到城里来?”
“还不是为了求生活嘛,城里的银子好赚些。”
“人家不也是嘛。你让他到乡下一个人孤零零的,光看山了,又赚不了银子又没人陪着,那有什么意思?”
“也是。所以他们只能在家里仿照一个假山水骗骗自己躲躲清净。人啊都是矛盾的。我听说读书人都喜欢乡下的清净,真的让他们在那里住上一个月估计又受不了,不要说他们,我现在回乡下也过不习惯了,没回家想得很,一回家又觉得没意思,巴不得早点回来,城里有城里的热闹和好处,人一出来就回不去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啊。”
蒋大嫂子深有同感,她从金华嫁到临安,再从临安到了杭州,回去时总有人对她说的另外一个地方那么高的物价,那么淡漠的人情心生畏惧,总劝她回去,不要活得那么辛苦,然而他们不理解她再也回不去了,那是两个层级的生活她根本无法退后,就像过惯了繁华生活的人,怎么会甘于寂寞和平淡?
眼下又有一个迈入更高台阶的机会摆在面前,她迈还是不迈?
第二百三十八章 筹措资金()
为了这事,蒋大嫂子特地回了一趟临安,召集各房的人商讨此事,她的话一出,大家一下炸开锅了,西郊的蒋记饭庄已经亏了几百两银子了,还在继续亏,如今又要投入几千两弄个新的酒楼?万一再亏,可不就是几百两,而是几千两上万两的事,那会让他们倾家荡产的!他们可不敢冒这个险。于是大家都一致否决了。蒋大嫂子沉吟一会,语言犹豫地说:“我想试一试,那…那我就自己做了,是亏是赚我们这房就自己承担,以后都不算公里的了。”
几个小叔子一听,又犹豫起来,但一想到要投入这么大的费用,冒这么大风险最后还都摇头了。后来他们又商讨了西郊饭庄的处理问题,蒋大嫂子要管新店,原来的饭庄自然就不能再管了,准备还给四弟,但一听蒋大嫂子说可以转让,几个兄弟中有人心里又活泛起来,想把之前的亏损转嫁到下家身上,蒋大嫂子这才知道,四弟开这个饭庄其他兄弟都入了股了,而不是她以为的只是为了兄弟友爱支持四弟新业而借钱给他,而她竟然完全被蒙在鼓里!不由得心里发冷,语气也有些不好了,“你们有没有去附近打听打听,那里的市场租金是多少钱?反正我是没有这个本事,谁有本事谁去谈去。我明天就不过去了,你们另请高明吧。”原来,他们表面上奉她为大当家,实际上处处忌讳提防着她。幸好,幸好!蒋大嫂子暗自庆幸,她多少留了一个心眼,当时请杜玉清帮忙找铺位时怕露怯,派的是自己手下最得意的林管事和夏锦一起去,到现在家里人都不知道她准备和杜玉清合作的事,以后就更不会和他们说了。
结果商讨不欢而散,蒋大嫂子快步离开了厅堂,“大嫂,”四弟追了出来,“对不住,我知道大嫂为家里付出太多,饭庄也得亏了大嫂去谈才有人愿意接手,我会再去劝劝他们。”
蒋大嫂子看着这个丈夫去世时还是稚牙小儿,成天和儿子一起围着她,对她充满孺慕之情的四弟,如今上唇蓄起髭须也开始和她玩起心眼的人,忍不住心里一阵悲哀,但表面上还是平静地说:“不用了,这是你们的事,以后我就不参与了,也不用再和我说什么了。”
蒋四弟难过地看着大嫂远去的背影,知道自己几个兄弟这次把大嫂得罪狠了,以后再难得到她的帮助了。其他人出门时,看到的就是四弟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几个人拍拍他的肩膀,不在意地说:大嫂一个女流之辈,再能干也翻不了天。放心吧。
后来蒋家兄弟听说自家大嫂为了筹钱,不仅把自己的首饰都卖了,还卖出了一部分的田地,几个兄弟又开始愤愤不平了,卖地应该自家优先吧,怎么能卖给外人呢?跑到大嫂面前闹,这时蒋大嫂子就无比庆幸了,去年秋天四弟娶亲时为了公平起见,她招呼几个兄弟分了家,不然到现在又会牵扯不清什么事都做不了。当时几个小叔子对她把自家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财都平均分成四份给到大家,都非常感激,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忘记她在这个家里的功劳。没曾想,话音未落他们已是另一种嘴脸。蒋大嫂子把买卖契约拍在众人面前说:“你们如果也能给我这个价钱,我就立刻毁约和你们签,你们敢应承吗?”
几个兄弟一看,上田的单价是五十银子,中田也有三十五两银子,这已经是市面上最好的行情,要他们出他们出不了这么高的价钱,而且买方是地方最大的豪门方家,他们也不敢闹腾。可是大嫂什么时候和方家有这么好的关系了?对方为什么会愿意这样和她公平交易,而不乘机趁火打劫压低价格呢?
后来过了许多年在商场上一直兜兜转转只能做些小生意维持生计的蒋四弟才明白,贪小便宜的人可能会有一时之利,却永远成不了大事。真正能大事的人不会只看重眼前的利益,他们会在眼前利益和长期发展中取得一种平衡,他们重视自己做人的信誉,哪怕眼下吃了亏,他们也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口碑或价值观而选择尊重信义。同样的,他们尊重和他们一样讲究信义的人,因为这样的人可信度高,合作成本最低,事业才可能长久。他的大嫂就是在市面上很有信义口碑的人,所以她能够赢得了像方家这样豪门的尊重,以至于后来的事业越做越大。可惜,等到他认识到这一点时为时已晚了。
尽管七凑八凑,蒋大嫂子还是凑不到三千两的银子,为了这事她特地跑了一趟淳安,找三妹三妹夫商量,或借或入股都行,白三娘历来对自己大姐非常有感情又一贯佩服她的魄力,钱肯定是要拿出来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