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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已经有字啦。嘉善,出自‘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真是好字。”一般男子是在二十成人礼后才给自己起个字,范斯远现在这么年轻就有了字,说明他才能济济,长辈给予了很高的期许,所以取字予以鼓励。
“是先生取得,就是批评我心胸不够宽广,希望我以后能有容人之量。”范斯远满不在乎地说。
兄弟俩面面相觑,这位范公子倒是不忌讳,在他们才刚见面认识的第一次就自爆缺点,真是君子坦荡荡,令人佩服。
他们兄弟二人今年都考过了秀才,杜府上下都很高兴,这次范斯远来拜访,祖父特地交代由他们来接待,就是希望他们能够结交更多有学问的读书人。但在交谈之下,他们才发现范斯远这个盛名在外的少年才俊果然功底深厚知识渊博,是他们难以望其项背的。
于是兄弟俩虚心求教,范斯远也正想和他们打好关系,自然谦和耐心,午膳虽然没有酒的助兴,但双方相谈甚欢,其乐融融了。
杜文智趁着热络就提出如何读好书的问题,范斯远呵呵坏笑,问道:“杜二哥是想问如何读好书,还是如何能够科举及第?”
杜家兄弟二人一下呆住了,他们从来没有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有听过有人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读好书如何?想科举及第又如何?”
范斯远嘿嘿一笑说:“从小我们就被大人们教育说读书要志在圣贤,非图科第,说是这样说,但古往今来有几人做到的?大部分人读书还不都是为了能够科第做官,求得一个更好的生活?”杜文智想了想自己,点了点头。
“读书做学问求知、求道,这是个宽广无际的世界,庄子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己!’这头是浩如烟海的书籍,那头是要应对的层层考试,先贤说要知天理,灭人欲。家里又希望你能出人头地光庭耀祖。如何能二者得兼?就像我小时候立志要当万世流芳的贤臣,又想充分享受生活,不想像很多忠臣一样过着紧巴巴的苦日子,这里面好像充满了矛盾。有没有一条游刃有余的方法,让我鱼和熊掌兼得?”
二人听得心里砰砰直跳,嗔目结舌。杜文智赶紧又给范斯远原来已经满满的茶杯再斟倒了一点,表示自己的敬意。范斯远也不客气,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小时候贪玩,父亲为了让我好好读书,许诺了我很多好处,到我十二岁中了秀才,父亲说如果我能在十六岁中举,以后我的生活就由我自己做主。那时我就想起庄子的这句话,我这个人玩心重,世界上这么大,有趣的事情这么多,如何能够又让父母满意我也开心,舒坦地过一生呢?于是左思右想给我想到了一个法子。平时就读我喜欢的书,然后快到考试把那四书五经背得滚瓜烂熟,再找了几十篇这十年来的中考文章,研究它们的立意、构造、布局、观点,自己模拟做个几遍,请了几位知名的老儒给评点一下,一个是为了修正改进,一个就是为自己建立人脉和名声。然后再想法把主考大人的文章给找出来,研究他的兴趣特点,针对性地再写个几篇,再请先生给看看,批评改进,最后的结果你们都知道了,你看,考试这不难吧?”
杜文智、杜文胜听得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范斯远的话实在太大胆,太现实,完全颠覆了他们从前所受的教育理念和对读书求学的认知,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诱拐二人()
范斯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个人惊异的表情,心里暗笑这杜家果然是家风严谨,教出来都是端方的老实人,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主意,于是继续大放厥词,“不过,还有很重要的前提,就是你的字一定要写的好,每次考试不论乡试、会试参加的学子成千上万,而阅卷的考官就那么几位,还要在规定的几天时间里完成工作,考官哪有那么多时间一一详细看来,尤其是初选,更是一目十行的带过,所以字写得好就非常重要了。你想啊,他在疲倦之下打开卷子,嗯~字迹整齐清丽,看着就舒服,再读之下文章字通言顺,‘过了!’于是就给放到初选通过的一边。下面一张卷子,字迹潦草,篇章混乱,哪怕文章做的再锦绣,他哪有心情细细看了,所以很容易就被淘汰了。就好像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她心里再是贞淑善良,你也没有交往的兴趣,是不是?”
范斯远的话形象生动好像身临其境一样,杜文胜不禁问道:“这些你都是先生那里听到的?”
“这还要从谁那里听说,自己想想不就明白了嘛!再说了,长辈们总是说:字如其人不是也是说得这个道理吗?”
可怜的杜文胜总觉得范斯远的这些话实在大逆不道,但又隐隐觉得实情确实如此,心里矛盾极了。过了一会,才又期期艾艾地问道:“按你这样说那岂不都是为了应对考试而学习?这样哪里能获得真本事?”
范斯远差点要翻了白眼,但心里还是忍了一口气耐心地说:“我就知道你们杜家人见识不凡!我刚才给你们说的都是一般功利境界的人的学习状况,现在很多人的学习根本没有认真研读经典原文,而是从文章到文章,考虑的都是如何为了应付考试做好文章上,然后道听途说、瞎蒙猜题,何曾真正构建过坚实的知识体系:礼、乐、射、御、书、数;儒、释、道、农、兵、杂家,认真领会过圣贤精神?”
杜家兄弟不由地点头认同,范斯远心里暗自得意,不怕你们不上钩啊。他突然语气低沉,面容有些沉重地说:“你们也许听说过,我小时候就有些才名,读书对我来说是件轻松的事,书本到了我手里看过一遍基本就能记住了,后来父亲让我去杭州向令叔和姚先生求学,我还不以为然,我已经中了举,做到了对父亲的承诺,今后的生活不是应该让我自己做主吗?后来一想,也成啊,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不是正好出去游历一番吗?于是就去了杭州。
我这个人一向贪玩,原来也没有那么多的高尚情怀,给自己设定的人生目标就是既要升官发财又能为国效力,在胜义谛和世俗谛两个世界里走中间道路,既不能太庸俗,那令人恶心我不屑为之;也不要太高尚,不然得过苦日子。到了杭州认识了令叔,认识了先生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令叔这样真正通晓了中庸之道的人,还有先生那样的饱学之士。他们是真正的君子大儒。令叔我就不说了,你们应该很了解了,但先生也值得好好说说,他不仅学问好,知远知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还气节高尚。”他把姚先生的身世简单地说了一遍,继续说道:“姚先生这样有大学问的人,大可以安邦定国,小可以扬名立万,他却因为气节选择归隐农耕,埋没田间。如果不是家父和令叔,我就可能无缘认识他的智慧和才华,想起来就觉得遗憾。老实说我在京城见过多少所谓饱学之士,博学大儒,但真正能和姚先生媲美的没有几个,可他原来就这样心甘情愿埋没于乡间,真是太可惜了。”然后把姚先生的学问又吹嘘了一番。
兄弟二人正听得非常投入,脸上浮现出身心羡慕向往之色,不料,范斯远话题一转,一下在他们面前扔下一个巨大的诱惑,“怎么样,你们要不和我一起去杭州向姚先生一起学习?我们可以从先生那里学习到知晓天下的真本事,还可以相互切磋共同进步。”
杜文智、杜文胜兄弟一下呆住了,这个建议实在太有诱惑性了,他们心里不由地砰砰直跳,但是家里会同意吗,又该和祖父、父亲他们怎么说呢?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范斯远观形察色,继续诱惑。“这个关键还在于你们俩,只要你们想去,我自然有法子说服令祖父。”
兄弟俩忙不迭地点头,如果学习上有姚先生那样的大儒传授,又有范斯远这样的聪明人提醒,他们应该也能在功名上有更快的进益吧,再说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读书人一辈子的向往,能去杭州一路让他们见识北国和江南不同的大好河山怎么会让他们不心动?
“那你们等着。”范斯远意气风发地站了起来,出门就去了杜老爷子的书房外,向他的侍卫提出再次拜见的请求,然后就大摇大摆地单独进去见了杜老爷子。不知范斯远是怎么和杜老爷子说的,兄弟俩焦急地等在门口没有一会,范斯远就笑容满面地出来,朝他们做了一个“成了”的手势。
哇!兄弟俩几乎要雀跃起来。
“你们祖父要你们进去问几句话,我就先告辞了,给你们一天时间准备行装,其它什么都不用管,后天一早吃过早膳我来找你们一起出发。”范斯远说罢就潇洒地挥了挥手转身离去。兄弟二人看着他那恣意洒脱而又收放自如的神采,不由地心生羡慕。
进到祖父的书房,兄弟二人按捺住兴奋之情,恭敬地给祖父行礼,然后安静地站立在一旁等待着祖父的吩咐。
杜老爷子抿了一口茶,端详下面低眉顺眼地垂手侍立的两个孙儿,想起刚才范家小子的说法:现在京城已呈乱象,与其担心子弟在漩涡中心会受到裹挟,还不如把他们放到杭州静下心来好好学习。不得不说范斯远的一席话一下就触动了他的心思。不说范家小子的话说得很有道理,这份见识远远超越了同龄的孩子,单说这孩子敢和他平等交流的这种磊落气度就让他十分欣赏了,相比之下自家的孩子确实太老实太乖了,是时候让他们出去磨炼一下,再说了,又是和这样的才俊一起学习,对两个孩子来说大有裨益。
何况,老三前些日子也曾写信回来邀请几个孩子到杭州来游历一番,他说:好男儿就应该广行天下增长见识,不能把孩子圈在家里。有的事情隔着距离才能看得更清楚,登泰山而小天下嘛。这也是为了更好地培养孩子为家族的将来积蓄力量。
“你们回去收拾收拾,后天就和范家公子一起出发去你们三叔那里吧。你们父母那里我会去说,不用担心。去吧!”杜老爷子的话照旧言简意赅,兄弟俩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出门时整个人还是懵的,祖父这就答应了?没有质问,没有叮咛?就这么简单?!兄弟都不知该怎么表示了。
哇!呦!我们要去杭州喽!
杜老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两个孙儿欢天喜地的狂叫,脸上不由地浮现出会心的微笑,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朝气嘛!
第二百三十六章 如意算盘()
范斯远心里也是一路得意,把杜文智两兄弟诓到杭州是刚才吃饭时他临时冒出来的主意,这下阿杏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会再跟他生气了吧?
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赶紧给祖母赔罪。
平时对他宠爱得没边的范老太太这会也生气了,看到他跟没见着似的,只顾在房间里低头缝制衣裳,范斯远一下有些心酸,范家虽然是读书传家,但也是到了父亲才中了进士改变了身份,家里的日子也是到了几个姐姐出嫁后变得宽松了许多,但直到现在祖母、母亲、大嫂她们都还保持着俭朴的生活习惯,只有对他才最大方,甚至奢侈了,什么都是供给最好的。
“祖母,我给您买回来小馔食的蜜饯,您要不要尝一尝?”祖母这几年口味越发像孩子,爱吃甜食零嘴儿。
“不吃。”范老夫人冷冰冰地说,继续低头缝补,但范斯远分明看到她的嘴角有了一丝笑容。
“太可惜了,那我可先吃了。”范斯远拿起一个蜜饯放进口里,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他真是不喜欢,可他还不得不做出一个很享受的表情,“嗯!好吃!祖母,刚才去买蜜饯时我看见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我给您说哈。”
范老夫人仍不做声,眼睛却已经飘向那包蜜饯,那种甜香已经飘散出来,嘴里的**上泛,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范斯远心里暗笑,“祖母你吃。”拿起一颗蜜饯死皮赖脸地硬是往她口里送,范老夫人左躲右躲不开,只得张口接住了,蜜饯甜津津的,她满足地眯了眯眼,却瞪了自己孙儿一眼仍没给他好脸色看。
“我刚才在买蜜饯时发现小馔食的老板长得相貌堂堂的,真是难得美男子,奇怪的是旁边的两个伙计歪瓜裂枣似的又矮又丑,我就问哪,怎么会雇佣这样的伙计,不怕影响他家的生意吗?人家偷偷告诉我,原来这两个伙计都是这老板的儿子,没得选啊。人家还告诉我,这老板的这几个孩子都是随着老板娘长了,真是可惜了。俗话说:爹高高一个,娘高高一窝。您说可笑不可笑。”
范老夫人停下动作,是啊!她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他们范家本身人都不高,她个子就矮,丈夫却高,但他们几个孩子除了长子范书阳外,其他的都矮,到了孙儿这一辈,普遍的也不高,长孙、四个孙女都是如此,到了范斯远从小好吃好喝供着,十二岁时还比同龄人矮半个头,当时可愁死她了,打听到什么偏方都会去试一试,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法子买了来给他补上,可这样还是直到了十五岁时他才突然蹿起来,长成现在中等个子。张家小姐其他都好,就是个头太矮了,难怪宝儿看不上了。范老太太嗔怪地看了孙儿一眼,“那你也不能不打招呼就跑了!早说我不就知道了吗?下次我一定给你找个个子适中的。”
范斯远大言不惭,撒娇说:“还要人聪慧的。”
“好好,个子要高,人要聪慧,还要知书达理的。”范老太太乐呵呵地应了,老小孩,好小孩,哄哄就开心了。
晚上吃过晚膳,范斯远去了父亲范书阳的书房。成功地哄好了祖母,下面的重点就是要找父亲谈判了。
范书阳正在看书,对他的到来十分诧异,这个儿子从小聪明伶俐,读书又好,性情却有些倨傲偏狭,他屡次想要管教却总是被母亲阻拦偏袒着,这让他无可奈何。年初范斯远在国子监公然质疑并顶撞先生,让先生当场下不了台,他才觉得事情的严重性,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于是招呼都没打便先斩后奏把这个儿子给打发到杭州杜渊之那里,表面上是让他跟着姚无辰学习,实际上就想委托给好朋友杜渊之给好好地管教管教。走的时候范斯远十分不高兴,让本来就不亲近的父子关系更疏远了。没想到了杭州以后,这小子倒还能沉住气,不仅一直坚持到现在,性情和思想也成熟了许多,这从他写信回来时字里行间渐渐透露出的对家人的关心,以及对时局的认识中可见一斑。正在欣慰的时候,没想到这孩子又突然跑回来,问了他半天原因,他却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这让范书阳又开始隐隐地担心了。
当朝首辅李东阳有一个独子名叫李兆先,自幼颖敏绝人,文章下笔立就,文名甚高。但这个儿子在家里娇宠之下实在不成器,只热衷寻花问柳,却无心认真读书,每次参加考试前便会大病一场,只得放弃考试。因此他快三十岁了也没中上个举人,而且身体虚弱浑身是病。范书阳一直担心自己这个儿子也成为这样的人。
“父亲,您觉得我如果求娶杜家大小姐如何?”行过礼后范斯远对父亲劈头就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把范书阳给炸了个五雷轰顶,噗嗤,刚喝进嘴里的茶水一下噗了出来,有的水汽还呛在了喉咙,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你…你说什么?”范书阳咳得脸都涨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