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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圣龙公会驻地中。
杨凡等人刚刚回到驻地，那些尾随而来的人们也到了，不断有人推搡着冲进了圣龙公会的驻地，逮着人就问。
“你们是出于什么目的进攻华夏结义的？你们和他们有仇吗？”
“请问你们为什么这么强，竟然可以战胜数倍于自己的敌人？”
“为什么华夏结义的驻地突然发生爆炸？难道里面有你们安插的卧底？”
“请问……”
场面热闹非凡。
就在不久前，不少战记还在对华夏结义的人进行采访，奈何华夏结义的发言人似乎心情不好，并没有透露过多的消息。
作为老牌公会，遇事不给解释，把舆论的主动权让给敌人是一件难以想像的事情，而他们是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不过，由于自己这一方败得彻底，所以发言人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只是提到了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天时地利，穷寇莫追等等。
大家都是明白人，哪会满足于这些不痛不痒的消息？正苦于无料可爆呢，这下好了，事件的另一主角并不拒绝透露内幕，正好可以去向他们求证。
于是，这些好奇的围观者、战记，八卦党们纷纷转战圣龙公会，大有在他们驻地内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味道。
由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圣龙公会众人都显得有些经验不足，没有想到场面一片混乱。不过，这也说明大家的热情很高，更有不少灵通人士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好利用这一点，对自己公会是极为有利的。
“我开始有些后悔开放驻地，让这些人进来了。”看着满院的外人和感到不知所措的公会成员，杨凡对小胖苦笑道。
“凡哥，这是好事啊。”小胖兴奋道：“有这么多好奇的人进来参观，说明大家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那当然，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了华夏结义，那可是有百年历史的传奇公会啊。”
杨凡嘴角微撇，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对了。你当时不是问我，为什么一定非得冲出来，而不是任由他们灭掉我们然后回城吗？因为我们要打的就是人心和士气，它们的作用是任何实际物质上都无法取代的，当前我们最需要的就是这些，用得好的话，将会是我们公会最大的财富。”
“好在我们是打赢了，这一仗，从头到尾，我们都占了很大的便宜啊。”
杨凡感慨地道。
说到物质上的东西，公会成员完全可以自己担负，远远没有达到需要对外掠夺才能发展的程度。更何况，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充足的启动资金，只要有这些资金，招俫会员并非难事。
真正困难的是把人留下来，只有把人留下来了，公会才能发展起来，然后反哺工作室，带来利益。
而公会的凝聚力和吸引力，这些都是要依靠名誉、声望、士气等等无形的东西来累积的。
现在圣龙公会已经有五百之众，但真正有认同感，愿意为公会而战的人并不多。
“不过，这件事情之后，他们会觉得公会很有前途，会更加热心集体活动，等大家都认可这个公会的时候，别说把Boss战团搞起来，到进修，就算搞个二团，三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等这些人员都稳定下来时，作为‘内部服务社’的工作室，生意也是越做越大了。到时候，公会的成员有多少，工作室的客户群也有多少，甚至可以从里面挑一些有能力有意愿的人，让他们加盟，又或者是以福利的形式暂时雇佣，分摊任务。而且，公会成员有消费的需求了，第一选择肯定是‘小小工作室’，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把它的性质定为内部服务社了。”
杨凡想着公会的前景，暗自兴奋。
而他之所以兴奋，也是因为公会与工作室是息息相关的，它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有人气，就有一切。
不久后，听到公会中有大事发生，苏蒂也赶来了。杨凡带人进攻华夏结义驻地时，她并没有参加作战，而是在线下休息，不过，现在事情多了起来，她也闻讯赶来，帮忙应付那些前来打探消息的人们。
她将所有外人集中到一起，道：“我是圣龙公会的发言人，如果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向我们会长提出，请大家少安毋躁，一个接一个来。”
“作为公会会长，迟早会成为公众人物的，那就从现在开始吧。”看着场面逐渐稳定下来，杨凡满意地暗自点头。
其实这里也包含了另一个打算，他想通过这件事情，塑造另一个形象——自己想让别人看到的形象。
他轻咳几声，开始发言。
第二天，果然如杨凡预料，自己发动的夜袭登上了官方周报的头条。
这下，公会一分钱都没花，便彻彻底底出名了。虽然各大地区都有各自的官方周报，这次事件的影响力也仅限于国内（东区），但由于事件的另一个主角是华夏结义，立刻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老大，奇迹啊！你快来看看，这里有上千封邮件，都是要求我们开放入会注册，要加入我们公会的，还有五十多封，是来自各大公会的结盟书，他们想要和我们商量战略联盟的事情……对了对了，还有这个最夸张，这三封是一些有钱的家伙吃饱了没事做，想弄公会来玩的，他们打算直接收购咱们公会啊。”
一大早，负责公共邮箱的“信使”强哥——由于公会中有不少ID中带有“强”字的玩家，所以大家习惯称呼他为信使强，他一见杨凡上线，便大呼小叫地将他喊来，向他报告这一夜之间发生的怪事。
杨凡还没缓过神来，便收到了来自好友的消息提示声，接通频道，耳边顿时传来小圣怪异的吼叫：“你们还真去打华夏结义了，还摧毁了他们十座驻地？”
另有一些认识或不认识的好友，也纷纷前来“骚扰”杨凡，令他不得不一一应付。
唯一没有主动找他的，是这个加尔达镇地区的老大，战神公会。
第一第一百二十三章 形势的微妙变化
几乎是一夜之间，“圣龙”的公共信箱几乎被挤爆，这种异于平时的现象也令杨凡感到有些头疼，他在开心之余也颇为苦恼，不得不开始慎重考虑扩招成员，让公会飞速发展的事情。
至于那几个欲图收购公会的人，杨凡并不打算搭理。他还打算把公会建设成为自己的摇钱树，同时也是过一把坐拥千军，独霸一方的领主瘾呢。
不过，在他向苏蒂询问的时候，苏蒂却提出了截然不同的观点。
“不，现在并不是招收成员的时候。”她一口便否定了杨凡这个打算。
“为什么？”杨凡不由感到奇怪。
苏蒂道：“因为人总是最缺，但同时也是最不缺的，而我们真正需要的，并不是单纯的人数，而是可用之人。”
和杨凡说话的时候，苏蒂似乎正在清算着一张表格，往里面填着些什么，两人坐在大厅中，相隔几米，杨凡一时也没能看清她手中究竟是什么，不过，见她与自己说话的同时都不忘放下手中的纸笔，杨凡本能地感觉到，那也许会是相当重要的东西。
苏蒂皱了皱眉，似乎在分心思考着另一件事情，道：“先把现在的成员管好吧，如果不重视这点，人再多也是乌合之众，但相反，把所有人的劲头都拧成一股，真正利用起来，哪怕只有几十人，也同样能做大事。”
苏蒂忽然抬起了头，看着杨凡：“就好比华夏结义吧，你觉得，我们这次的行动对他们产生了什么危害吗？”
杨凡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件事，不由一怔。
“表面看来，他们的计划受挫，而且颜面也有所损失，甚至连大量物资也被大火烧掉，但实际上，我可以告诉你，在这些曾经成为超级公会的大势力看来，这点损失根本就不算什么，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这怎么可能？”听到自己这一伙人打生打死，居然没有对对手造成一点损伤，杨凡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我这么算给你看吧。”
苏蒂见他一脸不信的样子，笑了笑，道：“有些事，你并不知道，其实华夏结义总共有三万多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历经考验的老会员，这点挫折可能让他们郁闷两三天，但对士气和凝聚力却没有任何影响，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恐怖之处。”
“你知道他们的组织结构是怎么样的吗？”顿了一下，苏蒂忽然问道。
杨凡摇了摇头。他虽然对游戏世界内的各种事情都有所了解，但有些真正核心的内幕，他也和普通人那样一无所知。
苏蒂道：“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告诉你吧，听完后，也许你也能理解，为什么我会说这件事情不可能对他们的士气和信心造成影响了。”
“你说。”杨凡道。
“嗯。他们实行的是分级会员制度，共有初中高三级，每一个进会的人，都必须受到两名老成员，也就是高级会员的同时推荐，并且由他们负责带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一年，两年，经过正式的考验，无论是在品格，还是才干方面都达标后，才能够晋升为中级会员，从这时候开始，公会对会员的主要要求就是贡献，无论是什么方面的贡献，全凭事实说话，不分亲疏远近。如果在这阶段对公会作出了巨大贡献，新人也可以快速晋升为高级会员，真正进入公会的核心。当然，除了对公会作出贡献外，也还有另一种晋升的方法，那就是熬年头，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指的就是那一类老人了，由于待在公会的年头足够长，那些人也可以在六至八年以后，累积到足够成为高级会员的资历。”
“你也许会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那样，华夏结义是传承了百年，从很久以前的老游戏里就发展起来的公会，最初的时候，他们人数不多，实力也不强大，甚至连我们现在这个小公会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凭着在每一个游戏中的出色表现，他们开始积累势力，并且把很多好的东西都传承下来，比如名声，比如实力，资金……”
“在他们内部，判断权限的唯一准则就是职位，他们的公会不像我们这样结构松散，而是有具体的职位和对应权力的。更有一点你很难想像的是，他们给所有拥有职位的会员发工资，而且每一个中级以上的会员，也都有补贴！”
“这些补贴虽然不算多，但和我们现在发的所谓装备修理费，日常用度这些比起来，那简直是太多了，真正算起来，至少也有每天两三百金！”
“更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公会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待了足够长的时间的，不仅对公会有极强的归属感和荣誉感，还有彼此之间难以割舍的战友之谊，师长之谊，比如说新人之间，新人和老人之间的各种交情。”
“甚至有不少的人，从虚拟世界走向现实，成为真正的生死兄弟或者亲朋好友，公会成员爱恋，结成家庭的例子更是常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超脱了游戏公会，成为一种跨越现实和虚拟的庞大组织了！而这也是他们之所以不轻易在游戏中称霸的原因，因为他们的追求已经超越了虚拟世界，用玄幻一点的说法，那就是他们已经看破一切，寻求破空飞升了。”
……
杨凡听到这些，不由得撇了撇嘴，感到极其的不可思议。
我靠，实在太夸张了！
网游公会也能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听起来实在像是天方夜谭。
不过，转念一想，他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他也不是愚钝之辈，不以为然的想法只是一掠而过，很快便发现了其中几个关键之处。
熟人推荐，时间考验，现实的羁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未免也太恐怖了！”
苏蒂只是提到了表面上的东西，并没有讲实际的操作手段和控制方法，但杨凡已经开始觉得，这种类似发展上下线的手段，和传销有些类似了。
当然，这种组织学上的手段，并不是用于非法牟利和犯罪目的的，而且也采取了较为温和的手法，与洗脑之类的东西完全沾不上边。
不过这一招还是相当厉害，通过这种手段培养出来的公会骨干和主力成员，几乎可以保证百分之百忠于公会，忠于组织，从上到下，所有人都非常团结。
“你这样一说，我也开始明白你的意思了。的确，在虚拟世界中，一点点物资的损失和人员伤亡是算不了什么的，非常容易就能恢复过来，真正重要的是人心，这关系到一个公会或者联盟的生命，只要人心齐了，什么都好办，但人心散了，队伍就会难带，公会也要散掉……”杨凡喃喃地道。
人心向散，与公会的兴衰是息息相关的。甚至可以说，人心决定着公会的生命。
这些感情层面的东西，作用远比现实中还要大，因为在现实中，人可能会受到各种实际条件的制约，难以发挥力量，又或者是身不由己。
但在虚拟的世界里，这股力量可以决定一切。
从苏蒂的话中，杨凡捕捉到了许多信息，心中的一丁点骄傲自满完全消失无踪。
说实话，听到苏蒂透露出的华夏结义的组织构成和他们培养新成员的方法之后，他也不由得跃跃欲试，但理智告诉他，这种方法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采用的。
叫老人带？停留在低级阶段？一熬就是数年？开玩笑，像自己这种新兴的公会，怎么可能搞起这些？
普通人想要把这种组织搞起来，那是不可以的。谁理你谁就是傻的！
大家玩游戏，都是来爽的，这么正式化的管理和制度，根本不适合散人玩家。
一边喃喃自语，杨凡一边苦思起来。
苏蒂的话对他触动很大，他开始感觉，自己只会利用一些游戏Bug，或者一些资讯上的便利，根本不可能和这些超级恐怖的势力作对，只有在这些东西上也赶上对手，甚至超越对手，才能更好地借助那些优势！
不思进取果然是不行啊。
看到杨凡在思考，苏蒂便知道，自己的一番话他算是听进去了。
在这时候，她终于将手中的表格递了过来。
“好了，别想了，还是先看看这份名单吧。”
“这是什么？”杨凡回过神，奇怪地问道。
“这是我最近观察得来的。如果我眼力不算太差的话，里面记的都是些可用之人。至于其他的人，你可以试着动之以情，晓之以利，慢慢笼络人心，争取早日把整个公会打成铁打一块。”
杨凡怔了一下，看看表格，又看看苏蒂，眼神有点怪异。
“好，我会看着办的。”
从苏蒂那儿得到建议之后，杨凡果真没有急着对公会进行扩展，只是小范围地宣扬公会，透露出一些好的方面，比如公会补贴，各种福利，制式装备等等，挠得外人心痒的同时，却不对外开放公会，而是继续保持如今的建制。
这样一来，所有公会成员都真正有了一种集体的感觉，就连那数百名并不怎么关心公会事的玩家也开始注意到，自己已经是外人羡慕的圣龙公会成员。
再加上袭击事件的余波未止，走到哪里都有人指着会徽惊愕地问：“你们是圣龙公会的？”又或者称赞道：“我听说过你们公会，貌似很牛叉啊。”
一种非常微妙的情绪正在公会之中生成，愿意在出外行走时佩戴公会标识，或者在言谈中提起自己所属公会的人越来越多。
见到这样的变化，杨凡忍不住感慨万千。
不过在这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另一股同样微妙的变化：整个联盟似乎都对自己和圣龙公会有了意见，除了小圣和他的“忧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