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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根双手环在胸前,额间的眉头紧紧皱起。
“依着馒头充做军粮,减去交给道家的税粮,剩余的粮数,只能给流民熬粥了。”
“一日两顿,顿顿稀粥。”
“还要应付雨季,俘虏们能不死,就不错了。”
刘恒端正的坐在白玉狮座上,脸上显出了无奈之色。
“待秋收之后,我郡收得税粮,缺粮之事应该就能缓解。”
闻言,有根摇了摇头,面露苦笑。
“不够,还是不够。”
“稀少的税粮,根本不足二十余万人的嚼食。”
“只有屯田了。”
有根微翘起了嘴角,眼中眸瞳微动。
“但要屯田,却需要时间。”
“更主要的是。”
有根转过身,面朝着刘恒。
他眯起双眼,注视着坐在狮座上的刘恒。
他朝刘恒拱起了双手。
“明年,道门若还要收缴这样多的税粮,我们可能就拿不出来了。”
闻言,刘恒沉默了片刻。
他站起身,长叹了口气。
他一步步的走下了狮座,穿过了有根的身旁。
刘恒背起双手转过身,站在了屏风前。
“有根,你有办法吗?”
闻言,有根放开双手,将之收到了身侧。
他微笑着转身,面朝着白玉屏风。
“还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屯田啊。”
闻言,刘恒微愣,立刻瞪起了双眼。
他转过头,瞪眼看着身旁的有根,面露不解。
迎着刘恒的目光,有根敛去了脸上的笑,正肃起了面容。
“郡主。”
“避水碧珠虽多,但能驱动着避水珠的药液,却很不够。”
“俘民众多,依靠郡县之力,我们庇护不了他们,就只能让他们自救了。”
有根转过身子,面朝着刘恒。
他再次拱起双手。
“郡主。”
“时机成熟了,修堤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风雨(下)()
刘恒背着双手,静默的站在屏风前。
有根立在屏风前,朝着刘恒拱手行礼。
“合适吗?”
刘恒眨了眨眼,面露犹豫。
“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可以吗?
“万顷大湖,便是万亩良田。”
有根挺起腰杆,昂首正视着刘恒。
他面露平静,声音轻缓。
“以阻断湖水,而修出的田亩,只要善加利用。”
“根保证,让每年所得之粮,足够供给全郡所需。”
闻言,刘恒略撅起嘴,蹙起了眉头。
他皱眉沉思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
“一切就按你所说的,去办吧。”
“那么。”
有根分开了拱起的双手,将之放回到了身侧。
“堤坝得这样修。”
有根将右手伸进了左边的袖中,摸索了片刻。
他抽出了卷成一团的帛布,将帛布迅速在面前展开。
“这里的山上石头很多,可以采集,这边的草地上只要挖好沟渠,就不用怕被水淹。”
“沟渠要这样挖。”
。。。。。。
有根左手捧起摊开的帛布,伸出右手在帛布上指指点点。
刘恒瞪圆双眼,转头注视着摊在有根手中。绘满了赤色条纹与黑色涂鸦的帛布,脊背处渐渐冒起了一阵寒意。
他满头大汗的伸出左手,止住了正喋喋不休的有根。
“等等,等等!”
“你。你是什么意思!!?”
刘恒指着有根,脸上满是慌乱。
“还用说吗?”
有根很镇定的卷起左手手掌上,绘着条纹与涂鸦的帛布。
他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刘恒的左手。
“宁川是我郡门户,其地虽易守难攻。”
“但没有修者坐阵,确实难保周全。”
“我军初平草云域。你身为草云郡主,须在域中安抚人心。”
“但修堤之事,又不能全靠流民。”
“毕竟流民之中,老弱妇孺仍占很大比例。”
“所以此事,若能有你来着手,定可事半功倍。”
有根面露坚定的将帛布,强塞到了刘恒的左手手中。
他朝刘恒用力点了点头,双手顺势攥紧了刘恒的左手。
“郡主大人。”
“这一切,可就靠你了!!”
刘恒看着面露诚挚,神情坚定的有根。整张脸都开始抽搐。
他勉力挣扎了一会,却发现始终无法抽回左手。
最后,在有根充满了期待的目光中。
发现挣扎只是徒劳的刘恒,终是面露无奈,满腹委屈的点了点头。
有根笑了。
他满意的松开了刘恒的手,并再次朝着刘恒拱起了双手。
“我今日午时。食过餐饭,就会离开。”
“域内诸事繁杂,但修堤之事也刻不容缓。”
“郡主。”
“草云域内,数十万生民之性命,责任重大。”
“宁川外,强敌林立,有根带兵驻军,短期难归。”
“郡主生性仁慈,杀伐果断,然人心复杂。世事难料。”
“须万事谨慎。”
闻言,刘恒转过身,面朝着有根。
他拱起双手,面露肃然。
“放心呆在宁川。”
“草云域,一切有我!”
数百道轻薄的炊烟。袅袅的飘向天空。
蒸面的浓香,徘徊在草云郡城内的空气中。
双眼冒光的蚩酋,大力掀开了蒸笼的屉盖。
他面露欣喜的注视着笼内,紧密排列在一起,表面泛黄,个个都如柚果般巨大的馒头。
他伸出舌头,舔舔了嘴唇,便朝着笼内伸出了手。
蚩酋还没有抓起笼中的馒头,眼里就突然逝过了一道金光。
他摇了摇脑袋,凝神朝着笼内看去。
笼内空空。
“什么!!”
额头爆出青筋的蚩酋,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转动着脑袋,朝着左右看了看,却只见到了围聚在蒸笼旁,下巴上早已淌满了口水的蛮人部下们。
“是谁!!?”
蚩酋朝着自己的部下,怒声大喝。
没人回答他。
他部下们的目光仍停留在蒸笼上。
看着毫不理会自己的部属,满脸怒容的蚩酋微微呆愣,渐渐蹙起了眉头。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立刻转头朝着头顶望去。
暗灰阴冷的天光,漆黑厚郁的云团。
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
沉默片刻,蚩酋霍然转头,朝着郡城的东面望去。
他看到了敞开的东门,与正在东门前集结的兵卒。
他看到了东门上的城墙,看到了站在城垛后的有根,立刻气急败坏起来。
有根的双手上,正抱着大如柚果般的馒头。
白沙郡,郡主所在的阁楼旁,覆着金黄秸秆的道庐内。
“雨季要到了。”
风里楼站在道庐的正殿中,昂首注视着金光烁然的庐顶。
“是啊。”
余道人跪在皮垫上,恭敬的仰视着手持莲蓬的道祖石像。
“大雨连绵。”
“联军虽多,此战也不易。”
“呵呵。”
风里楼垂下头,直视着摆在石像前的贡桌。
“余道友,红尘俗世,我等少参与。”
“恩。”
闻言,余道人点了点头,随后又面露不解。
他转过头,看着风里楼。
“风道友,你故意惹掌教出手,害李道友上绝壁闭关修心,不就是为到白沙郡吗?”
“已染风尘,自沾因果。”
“如今,为何又想置身事外。”
置身事外。
你能吗?
迎着余道人充满了疑惑与审视的目光,风里楼略撇了撇小嘴。
“李如云这家伙,曾也是俗世之人,好不容易脱了俗,实在不宜再沾因果。”
“况且若不想法支走他,余道友恐怕和我一样,都来不了吧。”
闻言,余道人沉默了片刻,便回过了头。
他面朝着道祖的石像,长叹了口气。
“要在俗世行走,李道友确实比我们都合适。”
“但他来不了。”
“便只好我们来了。”
闻言,风里楼咧开嘴,笑了起来。
“哈哈哈。”
“这不是很好吗?”
“张道友在草云域处炼心修道,三十载光阴,着实不易。”
“他的因果便在草云域,我等虽不利明助,暗帮也可以啊。”
闻言,余道人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最后,他面露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了起来。
“十八万联军,在加八郡共十四位修者。”
“我看就算是没有我们,草云郡也不一定能挺过这一关。”
“这,还只算是暗帮?”
第一百四十章 兵围宁川(上)()
“张道友的因果,必须由他自己了结。”
“但这份因果,却不只牵连了张道友。”
“其他人,又怎可不出力呢。”
风里楼微微躬身,伸手拍了拍身上的明黄道服。
“只能说草云郡多行不义,实在是惹了众怒。”
“各郡竟会为它大动干戈,真让我出乎意料。”
闻言,余道人长叹了口气。
他脸上的笑容,也显的更加苦涩。
“草云郡本与我等无关。”
“但八郡联军集成,却与我和你的到来,有直接的关系。”
“因果已成,我们已经无法脱身。”
“呵呵。”
风里楼微翘起嘴角,面露轻笑。
他摇了摇头,稚嫩的童脸上,灵动的黑眸轻轻闪动。
“红尘炼心,本也是机缘。”
“余道友。”
风里楼曲起膝盖,跪在了皮垫上。
他朝着道祖石像,拱起了双手。
“说不定,这就是我们的机缘啊。”
闻言,余道人收起了脸上苦笑。
他平静的仰望着道祖石像,脸色却有些苍白。
他声音很轻,语气却尤显冷漠。
“联军是胜是败,我都不会插手。你也不准插手。”
“此处的因果,等张道友来了结,我和你,最多在一旁观摩。”
闻言。风里楼微翘起了嘴角。
他放开了拱起的手,得意的笑了起来。
“红尘炼心,实在难得。”
“就算是在一旁观摩,定也能受益匪浅。”
“余道友。”
“你之所言。甚合我意。”
对身旁孩童脸上的笑容,置若未见。
鹤发童颜的余道人盘膝正坐,闭上了双眼不再言语。
打座入定之前,必须让心绪平稳,心无杂念。
风里楼年纪尚轻,生性喜动。
每次入定之前,欲静下心绪,都必须在寂静无人之地。
而在余道人身旁,不管风里楼如何打座。都是入不了定的。
眼看余道人入了定。风里楼赶紧站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向了殿内的一间偏房。
宁川。
白日的晨光,映透了漆黑的夜色,却还来不及驱走随夜的阴寒。
繁花凋零。唯留枝干的广袤草甸上,八千骑兵整队而立。
骑兵们身上的甲胄。不论形态还是涂漆,都分为二十多种迥异的样式。
相同甲胄的骑兵,或千余,或百余,或数十的聚集在了一起。
不同甲胄,却相邻的骑兵军团之间,距离不定。
远的有五米,近的只有半尺。
八千骑兵的队列,因此稍显零乱。
然而,对于站在板墙上的常人来说,草甸上混乱的骑兵们,却是天地交接处的一条细长黑线。
石脑以右手挡在额前,眺望着骑兵组成的黑线。
他沉默了一会,才将右手放回了身侧。
“看来,他们还并不想攻城。”
“骑兵而已。”
剥羽抬起双手,将手掌搭在了厚实的宽板上。
他略撅起嘴,眯起了双眼。
“可能,只是来探路的。”
“恩。”
石脑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无奈。
“就是不知道,这次他们,会带来多少人。”
“他们还没有鞍具和蹄铁,却能派出这么多名骑兵。”
剥羽略微昂首,深吸了口气。
仍残留在空气中的寒冷,顺着喉管浸入了他的脏腑。
他打了个寒颤,脸色微沉。
“来的人,肯定不少。”
闻言,石脑蹙起眉头,沉默了片刻。
“李西如今率军,驻留在关隘。”
“等他率军驶援,我军在此,将拥有万名卒兵。”
“凭我军战力,再加上加筑的板墙,与囤积的箭矢巨石,敌军兵马只要不超过四万。”
石脑转过头,看着剥羽,面露坚毅。
“宁川定可无忧!”
迎着石脑的目光,剥羽翘起了嘴角,面露轻笑。
剥羽双眼中的眸瞳微动,微抿了抿嘴。
他面色平静,声音中却露出肯定。
“关失人亡,关在人在。”
“石头,昔日所立之誓,羽不敢忘!”
剥羽转过身,面朝着石脑,双手抱拳。
“不过,这次要连累你了。”
“若首领来到之前,我已阵亡,就只能靠你替我收尸了。”
闻言,石脑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石脑突然笑了起来。
他满脸笑容的转身,面朝着剥羽双手抱拳。
“羽。”
战场杀戮。
“关在人在,关失人亡。”
刀剑无眼。
“宁川若真的失陷,李西带回去的尸体,肯定有两具。”
白沙域内,距宁川八十里处。
十四万联军,聚在了一条河溪的岸上。
初搭的营房沿着河岸,绵延了三十多米,宽则达两百多米。
连绵的营房里,面积最大的一顶,占地直径有五米,形态椭圆的厚布帅帐中。
散发着白亮色彩的明玉,悬挂在圆帐的顶端。
照亮帅帐的白光,洒在绘着金丝凰凤的红毯上,反散出混有金色的红影。
影子映在了洁白的帐布上,显出了耀目的红彩。
八只涂了红漆的矮榻,安放在帅帐内,摆放在红影中。
围着显着红彩的帐布,八只矮榻呈圆形排列,相互间的距离,都只有半米。
离帐门最近的矮榻,距离帐门,也只有半米。
八名身穿各色锦服的男人,就坐在矮榻前。
八人中,最老的人发须皆白,脸上布满了皱褶与斑纹。
八人中,最年轻的人,也已至中年。
面容苍老的陈云峰,就坐在正对着帐门的矮榻前。
他伸出双手,拿起了榻桌上,泛红的青铜盏杯。
“诸位。”
陈云峰双手托举着铜盏,遥敬向了帐内的人。
其余七人,俱用双手托举起放在其身前榻桌上,同样泛红的铜盏,敬向了陈云峰。
“领兵前来,与我军合兵,共战草云。”
“此中之事,确是辛苦。”
“我替白沙,先在这里谢过了。”
陈云峰将铜盏杯沿凑到了唇边,昂头喝干了杯中的酒。
趁着陈云峰昂首之际,帐内七人互视一眼,俱昂首喝尽了杯中酒。
待七人喝完酒时,陈云峰已将酒杯重新放到了榻桌上。
“如今,我联军军势庞大,浩浩荡荡,定可一战功成。”
陈云峰微眯起双眼,平视着前方,有意加重了语气。
“刘家居一隅之地,且刚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