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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了多久的。”
靛青色风系罡元透散出张永的身躯,笼罩在他脸颊上的冰霜尽数化去。
“师兄,等着吧,等着师弟我捧着仇人的心血,来祭拜你”。
没有豪言壮句。没用盟誓宣言。
张永面无表情,眼眸间神态坚定,说话的语气也与平时无异。
说完后,他御风而起。在半空中展开身法。
他飞向了天空,他朝着胤水镇飞去。
落单的豺狼用嘴鼻在废墟间寻觅着布满蚊蝇幼虫的血肉,眼珠腥红的乌鸦和食腐的禽鸟毫无顾忌的穿行在残垣断壁间。
破毁的胤水镇中,已经没有完整的尸体。
在未与联军全面开战时,有根让手下们收集了很多的尸体。
但尸体实在太多了。
有根没办法让他们入土为安。只能一把火全烧了。
当有根率军撤退,跑到千里外沿河结营时。
胤水镇中,还有很多尸体被埋在土里,被压在石下。
这些尸体吸引了众多荒原上食肉的野兽。
先来的野狗与豺狼会先从土里或石缝间将尸体刨出,再大快朵颐。
狮虎或熊蟒会驱赶开刨出尸体的野狗和豺狼。等狮虎或熊蟒离开后,乌鸦或禽鸟会再次光临。
当尸身上的肉被吃光后,骨架会被豺狼与野狗撕扯嚼碎。
最终能剩下的,只有些破烂的衣布或变形的饰品,还有醒目的血渍。
沿着高耸在田亩之间的陌道,有根驱使着弩马朝着胤水镇走去。
阡陌的斜面上生出了长长的青草,有些叶子已经延伸到了陌道上。
多久了?
有根用一只手拉起缰绳,另一只手轻放在马脖上。
安抚着很不安分的坐骑,有根垂着头,直视着弩马无毛的头顶。
多久了?
驽马驮起有根迈着小步,在陌道上不停的摇晃着脖颈。
有根面露悲悯,扯了扯嘴角。
很久了。
勒马停步,翻身下马。
有根站在依旧显得不安,嘴里打出数声响鼻的弩马旁。
有根略撅起了嘴。
他伸出右手,拍了拍驽马的臀部,便转身大步而去。
黑色的骏马载着刘恒,穿行至有根的身旁。
此时,端坐在黑龙背上,却一直垂着头的刘恒,猛然抬起头。
他面露诧异的看向有根。
有根转过头,迎着对方惊奇的目光,面无表情。
“明明没过多久,却都已经是这副光景了。”
毫不在意的回过头,有根看向地面。
看向在陌道上,已能覆住鞋面的草叶。
“时走星移,沧海桑田。”
有根略微抬起头,双眼平视向前方。
他长叹了口气。
“逝去的人不会回来,活下来的人又在何时会逝去?”
“光阴流逝,终途都是一样。”
“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能剩下死亡,那么一切还是否有意义?”
闻言,一直盯着有根的刘恒蹙起了眉头。
他沉思片刻,便回过了头。
“若能得道,可添三倍寿元。”
“然大道不可期,我们只能等待。”
“呵。”
闻言,有根轻笑出声。
他笑着昂起头,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将军。”
“我不想报仇了。”
正午的阳光炽烈灼眼,有根的眼眸上溢出明亮金芒。
他看着阳光下的废墟。
看着那些残垣断壁,看着地上醒目的血迹,看着在废墟间争食的野兽。
“人不能活在仇恨中,人也不能靠杀别人而活着。”
有根侧起身转过头,斜眼瞄向跟着两人身后,正在荒芜的田亩间行进的大军。
“一人死,万人活。”
“死的那人,性命重过山。”
“一人不死,万人活。”
“不杀一人的人,性命也重过山。”
有根收回目光,看了刘恒一眼后,便转正身子,并回过了头。
“将军,陈甫已死。”
“主犯已亡,若我们再攻下草云郡,到时就可将死忠于敌方的杂兵赶出域内。 ”
“接着,我们便收手吧。”
闻言,刘恒眉头微紧,便又松开。
他注目远望,看着已成废墟的胤水镇,笑了起来。
“若能攻回草云郡,我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我们本就跟他们不一样。”
“我并不想去残害别人,再说陈甫已经死了。”
“攻下草云郡后,我们便立刻出兵,只要攻陷宁川关隘,便能据关而守了。”
ps:
昨天停电了,所以没及时更,明天依旧会发一章。
上一章中,清澈的水我写成了清脆。。
不好意思哈
第一百零九章 暗潮(中)()
近四万的刘恒军,抵达了胤水镇。
刘恒和有根带领着所有手下,在废墟上搜索起还没被野兽啃光的残尸碎骨。
他们在废墟中央理出了一块空地,将收集的尸骨堆在了上面。
“家乡有句老话。”
有根昂起头,注视着堆叠起来的尸骨顶端。
“死者为大。”
“若是依从我家乡的习俗,应该挖个坑将这些全埋了。”
闻言,站在有根身旁的刘恒,点了点头。
“暴尸荒野,确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但将尸骨直接埋进土里,也显不出丝毫的敬意。”
闻言,有根略蹙起了眉头,眼眸间露出些许无奈。
“那怎么办?”
“总不能再烧一次吧?”
“我已指示诸偏将带人去装钉木棺。”
刘恒转头看向有根,脸色显得有些踌躇。
“再等几日吧,等这些尸骨进棺入土,我军再启程。”
闻言,有根没有丝毫迟疑。
他摇了摇头,语气肯定的道:“不能等,宁川关隘一日不下,时间依旧不在我们这边。”
“敌方是联军,为防其反扑,我军不能分出散兵。”
有根转过头,看了刘恒一眼,便转过了身子。
他背对着堆在地上,高耸而起的残尸碎骨。
他脸上面无表情,眼眸间略显灰黯。
“就在今晚下葬。”
有根微垂着头,大步朝前走去。
“让他们把坑挖深点。”
耳畔边的脚步声渐去渐远,刘恒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他眼眸间闪烁出零星泪花,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残垣断壁间,士卒围坐在刚升起的篝火旁。
有根抓住了一名兵卒。对他吩咐了几句。
便沿着狭窄路道,穿过了簇挤的士卒间。
他走向了一辆马车。
那本来是一辆有着红盖的辇车,有根在行军途中,将它改造的密不透风。
用横木装钉的结实车体,可以抵住行军路上的所有颠簸。
原本的红色华盖早被有根拆的一干二净,本应敞开的车顶也被有根找来的藤条遮挡的严严实实。
铺盖在车内的厚实皮垫中,传出阵阵难忍的臭气。
有根面无表情的拉开车门,臭气熏进了他的鼻腔。
他面色不变,直接跃进了马车,顺手关上了车门。
坐在厚实的皮垫上。有根的耳畔间萦绕出稀薄金芒。
借着元气加持。他已能听到在堆放尸骨的空地处。传来的掘土声。
他微抿了抿嘴,默运起心法,慢慢的合上了双眼。
当他的双眼完全闭合时,两行清泪终于滑出了他的眼角。
第二日。晨光初现之时。
整装完毕,双眼红肿的刘恒走到了营门口。
他微吸了口气,便掀起了门口的布帘。
石脑手拉着缰绳,牵着黑龙静立在营门前。
看着一身甲胄的刘恒走出了营房,周身黝黑的骏马晃了下脑袋,张开马嘴发出了雀跃的嘶鸣。
走到骏马身旁,接过石脑递上来的缰绳,刘恒面色严肃。
他伸出右手,一把握住马鞍镶铁的边沿。
感受着手掌间冰冷坚硬的触感。刘恒扯了扯嘴角,翻身攀上了马背。
黑龙嘴里一阵长嘶,驮着刘恒兴奋的朝前走动起来。
刘恒左手微提缰绳,右手伸向身侧。
他摊开右手,手掌朝上。
“嗡~!”
绵音突生。持续不绝。
月牙古戟冲出了营房,停在了刘恒的手中。
刘恒右手握住了长戟的戟杆,并用手指灵活的拨动起长戟,抡了一个圆。
将凝结在长戟戟刃上的露水尽数扫开后,刘恒紧握住了长戟戟杆。
他转过头,目光扫向距离营房不远处。
有根仍在马车中闭目打坐。
身穿麻衣的猴石早已端坐在马车前沿,拉车的骏马也已套上了绑带。
看了看没有动静的马车,刘恒回过头撇了撇嘴,便高举起手中的长戟。
“出发!”
早已整队结阵的刘恒军中,持旗官挥动起了手中旌旗。
伍长指挥士卒呼喊起富有节奏的口令。
全军俱进。
除了都拿着砍刀的蛮卒们,前进着的每一个常人军阵中,手持长兵器的军卒都行走在最前面。
手持短兵器的军卒,背着大盾和弓卒一起列队,跟在手持长兵器的军卒后面。
不断吸纳新兵,迅速壮大至一千八百人的骑卒,簇拥在刘恒身旁,缓行在全军的中央。
全军的最后,堆满粮食的马车和收刮而来的牲畜都被分成两部的蛮卒夹在中间,严密保护。
有根的马车中没有粮食,但也被蛮人们夹在了中间。
大军驶出了胤水镇,端坐在马车中的有根,睁开了双眼。
因为不平整的路面,即使驾车的猴石有意的限制了车速。
马车的车体依旧不停晃动,但有根之所以睁开眼,却不是因为车体晃动所带给他的颠簸。
透体的金芒如液体般裹住了有根的全身。
他推开了车门,冲出了马车。
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金光逝过,猴石猛然拉起手中缰绳。
他转头看向马车,他看到了被打开的车门。
猴石略一错愕,便立刻摇起头开始左顾右盼,却发现周围不停的穿梭着上面捆扎着麦垛的车辆。
他没有发现有根的身影。
虽然有根距离他并不远。
运起体内罡元汇集在双腿,有根轻轻的踩在几株麦穗上。
他站在麦垛的顶端,朝着远方眺望
金色毫光透过有根的眸底,有根看清了两百里外的一切。
散去了聚积在眼中的元气,有根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去。
漆黑的乌云笼罩在头顶,周身黑羽的鸦鸟在乌云下如雄鹰般展开双翅,低翔盘旋。
乌云之下本不应有飞禽。
一切都不太正常。
头顶上空有鸦鸟盘旋,自己却没听见丝毫的沙哑聒噪。
骑乘着骏马的白将军脸上似不为所动,心中却涌出了阵阵不安。
咬了咬下唇,白将军定了定心神,右手更加用力的握紧了长矛的细杆。
下一刻,他便飞了起来。
就如同一位高大的巨人,用手指捻起了白将军的身子,将他直接提到了几十米高的空中。
双手横握起萦绕着湛蓝的矛杆,白将军低下头,看着已经变成小点的部众们,心里的不安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章 暗潮(下)()
环形肩甲的表面浮起些微水珠,寒冷的湿气刷洗着盔甲的蔚蓝底色。
高处不胜寒。
越到高处,就越寒。
纵然有着元气阻隔,白将军仍能感觉到传到他后背上的凉意。
透明的水依附在他的背上,水的另一头连在天上的云里。
漆黑的云静静的停在他的头顶上,八只周身漆黑的乌鸦静静的飞翔在他的身旁。
白将军眯起双眼,摇动着脑袋仔细的打量围在他周围的乌鸦。
那些乌鸦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滑翔,偶尔才会扑扇起翅膀。
围绕着白将军,乌鸦们凭依着圆形的轨迹滑翔,有时会忽高忽底,有时也会忽快忽慢。
白将军面露疑惑,他蹙起了眉头。
他暗自咬了咬牙,驱用起了丹田内的元气。
他右手挥起长矛,使右臂与肩齐平。
他将长矛指向前方。
停在他头顶上乌云的体积,立刻回缩至原本的三分之一。
缩小的乌云表面,翻卷起伏。
粘接在白将军后背上的水,漫过了他的全身。
聚积在他头顶上的云,渐渐飘散。
聚积在乌云中的身躯,慢慢显现在了湛蓝的天中。
足有五米高身体上,清澈的水如透明的胶般凝在一起。
身躯没有下半身。
巨大无比,形如磨盘般的圆形头颅,加上腹部突兀着十六块类人肋骨的纤细身体。
圆盘般的脸庞上没有鼻子,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立着两根圆形的短柱。
原本应该是嘴的地方,却只有一条长缝。
身体被水覆裹的白将军,左手握拳,举到了胸前。
接着。他便闭上了双眼。
与他相连的巨大身躯的脸上,那两个透明的圆柱中亮起了湛蓝的光。
下一刻,巨大的人形身躯似乎很缓慢,实际却不慢的抬高了两只手臂。
它右手攥成拳头,迅猛的朝前打去。
它什么都没打到,它的拳头却在空气中散成无数水滴。
伴着一阵嘶吼风鸣,无数水滴穿过两百里的间距,飞至了刘恒军的头顶。
水滴坠落向大地,并在坠落的过程中凝成冰。
“前营,举盾!”
金色的元气聚在喉间。看着坠落而来的冰。有根怒瞪起了双眼。
“列方阵!”
通过元气加持。响亮万分的声音,轻易传到了所有军卒的耳中。
迎着落向地面的冰雪,本就整队而行的刘恒军前部,立刻驻步。
有盾牌的兵卒。几乎全部都及时的举起了宽盾。
可没有盾牌的兵卒,却占了刘恒军卒的大多数,而跑位列盾又需要时间。
很多兵卒都被冰打中。
无数具穿戴在士卒身上的坚硬铠甲被冰打裂,无数把本该用于杀敌的兵器也被冰击碎。
无数张脸的皮肤或五官被冰割开,无数的士卒哀嚎着蜷缩在地上。
猴石单膝跪在地上,他左侧的脸庞从鼻端旁开始,斜着向下割出了一道长长的切口,切口一直延到了下巴上。
热气腾腾的血漫出了那道伤口,沾满了猴石的半张脸。
血落在了地面上。和白色的碎冰融在了一起。
护卫猴石胸口的板甲几乎被整个割开,万幸的是盔甲下的里衣并没有丝毫损毁。
一张形状曲折,表面坑洼不平的宽盾,静静的躺在他身旁的地上。
他强忍着剧烈的痛楚,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他没有如他的下属般大声惨嚎。他抬起头朝着天上望去。
距离刘恒军足有两百里的天空中,重新生长出右手的巨大身躯,将左手攥成了拳头。
一阵风鸣过后,飞至刘恒军上空的水滴,再次朝着地面坠落。
迎着可割断常人手脚的锐利冰雪,猴石咬紧了牙关,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
一个宽盾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头顶,将他整个人都盖在了下面。
双腿微夹马腹,周身黝黑的骏马载着刘恒,走过了猴石的身旁。
在冰所覆的七千余士卒的头顶,燃起了赤色的火。
冰落到了火中,散出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