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被鞭笞的驽马嚎叫着,奋力拉动起了马车,走到了棚屋区前的人群中。
石脑指挥着身旁的老人,先向车夫做了一个弯腰合手的礼节,在得到了车夫的点头后,他们才开始卸弄马车上的布袋。
等到石脑带人将空了的布袋放回车厢后,车夫才微笑着挥起马鞭,四匹驽马拉着马车,向着草云郡的东门驶去。
马车绕过了棚屋区,在驶向城墙时。
有根从野草中窜出。
窜到了驽马的身前。
血在浸透了的右手袖口的尖端,化成颗颗红色的液珠,不断朝着地面淌落。
有根的右手,正握着数只被剥皮挖脏,已经死透了的鼬鼠和一只与鼬鼠遭遇同样待遇的狐狸。
驽马发出嘶鸣,并且在嘶鸣声中,人立而起。
车夫吓了一大跳,在颠簸的车体上,用力拉紧了手中的缰绳。
驽马是老马,虽然有四匹,在大惊之下,它们仍然没有足够的力气来掀翻马车。
所以,马很快镇定了下来。
但是,车夫却难以淡定。
从马车上站起,浑身战栗的马夫拿着马鞭,指着有根,激动地喊道:“什么东西,是人是鬼!”
看着指着自己,脸露激动之色,却又浑身不停颤抖的车夫,有根错愕片刻,才回答道:“这个。。。我应该还是人吧。”
“哦。”听到有根的回答,浑身打着摆子的车夫,又坐回了马车,面色唏嘘地道:“原来你是人啊。”
然后,车夫再次从车上起身,大声的喊道:“那你装什么鬼?”
闻言,有根摸着遍布胡茬的下巴,低头思考了一会,笑着道:”好的,是我不对,不好意思,那我向你道歉。”
说完有根就抬起脚,想要绕过马车。
“等等,小子。”
“什么事。”已经走到车旁的有根,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站在车头的车夫。
“老子的腰已经闪了。”
“不是吧。”按住车沿,有根翻身立在了车头。
立在了车夫的身旁。
“哎哟,哎哟。”车夫捂着腰,大声的哀嚎起来。
“你没事吧,让我看看。”
“哎~哟!”闻言,侧身捂腰的车夫,音量陡然升高了数个档次。
“我的腰断了!”
看着车夫夸张的动作,听着车夫近乎歇斯底里的怒喊,有根也是急了,焦急万分的道:“喂,你不要紧吧,要不我带你去看医生!”
“医生是什么东西啊?”
“。。。。。。就是去找能治病的人。”
“哎哟~!”车夫继续嚎叫了起来,保持了先前高亢的音量。
“城里的大夫说过,我这腰杆原先就有旧疾,要用新鲜的狸肉做药引,才可医治。”
“。。。。。。”看着继续按腰大嚎的车夫,有根的嘴角开始抽搐。
“别嚎了,我这只狐狸是刚打的,给你做药引。”
看着递到面前,剥皮取脏的狐狸,车夫很听话的停止了嚎叫。
“唉,我也不是一定要这狐狸。”车夫嘴里推脱着,手却已经将全身鲜血淋漓,毛皮皆净的狐狸,抢到了怀中。
“咦?这狐狸的身体还温着呢。”拿着道狐狸的尸体,车夫的双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向着有根道:“年轻人,棚屋附近的野物可不好打,这只狐狸,你是从那里打来的?”
“呵呵,是费了些功夫。”
“年轻人,那我就谢过了。”
“。。。”有根无言的跳下马车,面色平静的道:“老人家走好,不送了。”
车夫点了点头,拉着缰绳,甩起了马鞭。
马车再次被驽马拉了起来。
马车与有根穿身而过时,拿着血淋淋得狐狸,面露喜色的车夫,突然转过了头,看着站在地上的有根,问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有根。”
第三十九章 崭新的开端()
找了个工作,有夜班要上,最近几天只有两天一章了,谢谢支持。
马车回了郡城。
有根回了棚屋区。
回到了属于自己小棚屋。
在潮湿的地面上,很难收集到干燥的木材,不过万幸的是,有根也没打算在自己这间空无一物的棚屋中开伙。
提着四只收拾干净的鼬鼠,有根来到了石脑的屋前。
轻轻敲了敲篾条编织的棚门,有根喊了几声,棚屋中无人回应。
等了一会儿,有根抬起头,踮着脚向着屋里张望起来。
他没看见被包裹至没有间隙的屋内,却看到了屋后的天空。
看到了一条竖在天空中的乌黑线条。
那是炊烟。
在棚屋区靠近水源的地方,有一小块空地。
空地上有一口锅。
一口盆锅。
盆锅很大,相当于圆形的澡盆。
锅下用砖堆砌着灶。
灶中烧着木头。
烧着湿木。
所有住在屋区的人,此时正围着盆锅。
在外面狩猎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们带来了些野物。
他们捕了三条鱼,捉了两只猴子。
两只野猴子。
有根来到空地时,猴子和鱼的尸体,已经被倒入锅中了。
但看着石脑用粗如大腿,长如手臂的木棍,伸入锅中捣鼓时翻上汤面的残骸,有根可以了解到鱼和野猴子虽然剥去了鳞片和毛皮。
但除了装满苦汁的胆囊外,那些内脏与切碎的肠肉,也全都在锅中。
有根看了看手中提着的鼬鼠,走向了人群。
“那个,请让一让。”
手拿着瓷碗,饥肠辘辘正等着开锅的人群,一起愤怒的回过头,看向了声音发出的方向。
他们看到了有根。
看到了有根手中的,被剥净的鼬鼠。
人群的怒气顿消。
并且很快的分出了一条路。
一条通往盆锅的路。
看着分开的人群,看着脚下的路,有根舒了口气。
走到盆锅前,有根将手中的鼬鼠,递给了石脑。
“石脑大哥,这是我的猎物,但我没有碗,能帮个忙吗?”
“哦,有根兄弟,厉害啊,鼬鼠可不是很好抓的。”
伸手接过了有跟递过来的鼬鼠,石脑脸上露出了笑容。
笑容有些憨厚。
将鼬鼠放到了盆锅中的沸水里,石脑将手中的木棍递给了身旁一名毛发同样浓密,但面容要比石脑年轻很多的男人。
伸手抓住有根的肩膀,石脑保持着一脸的憨笑,说道:“有根兄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猴石,这次的猴群就是他找到的。”
将有根拉到正用木棍捣弄盆锅的面容年轻的男子身前,石脑用手指指着有根说道:“猴石,这是有根兄弟,新来的。”
“呵呵,你好。”闻言,猴石朝着有根点着头,脸上露出了和石脑一样的憨笑。
“你好。”
“这位是鹰嘴。”
“呵呵,你好。”
“你好。”
“这位是付磊。”。。。。。。
围着盆锅,刚刚打猎归来的男子,加上石脑,一共六个人。
他们的造型都差不多,几乎遮蔽了整个面部的胡子,配上瘦凹的脸颊,以及紧粘在骨骼上的突兀肌肉。
六人的名字也非常的有特色。
猴石,鹰嘴,付磊,跋舌,剥羽。
六人中,除了猴石与剥羽外,其余人脸上的毛发中都有几缕花白。
有根与他们互相介绍完,又相互寒颤了几句。
盆锅中的汤就开了。
石脑为有根找了一个瓷碗,用干枯的柚壳为有根舀了一碗汤。
有根接过碗,笑着退到了一边。
石脑又给其他五个狩猎归来的人首先分配了热汤,然后才轮到手拿瓷碗,等候已久的人群。
人群有些拥挤,但首先上前盛汤的,却全都是幼童。
孩童们拥挤在锅边,他们将拿着瓷碗的手,举得很直。
最前排的孩童,已经将碗举到了盆锅的上空。
浑然不顾从滚沸的汤面冒起,炙热伤肤的蒸汽。
石脑迅速的给争先恐后的孩童们分配了热汤。
然后是那些在河边洗衣的妇女,最后才是年过古稀,肤皱发苍的老人。
有根拿着盛满汤的瓷碗,站在一间棚屋旁,打量着围着锅旁持碗分汤的人群。
“我说,兄弟是从那里来的。”猴石吹着自己碗中的热汤,凑到了有根的身旁。
“老家,老家遭难了。”有根淡淡一笑,答非所问的道。
“哦。”猴石不再多问,拿着碗,蹲到了一旁。
摇了摇手中的碗,看着碗中起伏不定的汤液,看着褐黄色的汤中,浮上汤面的麦粟皮,早有所料的有根淡淡一笑,闭着眼,仰头几口喝干了麦汤。
汤有点腥,有股很淡的咸味。
用准备好的,刮去树皮的木棍,将碗底的肉,慢慢刨到了嘴里。
有根哈着大气,大力咀嚼起了口中,温度很高的肉块。
他咀嚼了很久,一直到将纤维很粗的猴肉,咀嚼成黏糊状,才将肉咽下了肚子。
一锅汤很快见底了,石脑刮了刮锅底,给自己盛了些汤渣。
用手拨弄着碗中的渣滓,石脑一脸懊恼之色的走向了有根。
向前走了几步,有根将剥净树皮的木棍递到了石脑身前,道:“试试这个。”
“这。。。”“抓过木棍,石脑疑惑地看着有根。
“用这个刨食,很方便的。”
“这个。。。”闻言,石脑脸上的眉头紧皱,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丢开了手中的木棍。
“有根兄弟,我还是习惯用手。”
看着石脑将右手伸入碗中,看着表面乌黑花乱,却在碗中不停搅动着的手指,有根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退后几步,有根站回了原先站立的棚屋旁。
在有根身边,早已吃完饭的五人,互相招呼了一声,各自散去。
而有根却没有着急离开,他一直等到石脑用手刨完碗中的肉渣,才再次走到石脑的身前。
“那个石脑大哥,明天带我去看良田时,能带我去看看有咸水的泥潭吗?”
“嗯。”正用手背擦着嘴的石脑,闻言点着头道:“没问题,到时我给你介绍,完了后我们就去林中狩猎,没问题吧?”
“好的,没问题。”有根满意的笑了笑,道:“那我回去了。”
第四十章 入田()
走到河边,在流动的河水中冲洗了瓷碗,有根拿着碗,沿着河岸,朝着自己的棚屋友上传
天空中,即将落入地平线的太阳,印在苍白至灰黯的苍穹上。
在这片天空下,除了生长在河岸边的野花外,一切似乎都已经失去了颜色。
在河岸的下游处,观察到左右没人的有根,走入明艳的花朵间,窜入河边的野草中。
面色有些发白的有根,伏在地上,伏在河岸边。
然后,他开始用力抠喉咙。
接着,他开始发呕。
最后,他捂着肚子大吐特吐。
有根吃过动物的内脏,比如抄猪肝,卤心肺之类。
那时有根觉得这些东西味道和口感都很好。
在今天之前,他很爱吃。
在今天之后,有根再没吃过任何动物的内脏。
吐完了,又干呕了一阵,有根才站起身,意犹未尽的摸了摸干扁的肚子。
“好饿。”
站起身,有根扁扁嘴,开始扫视起了河面,观察起了周围。
在他周围,除了花,除了草,除了河,只剩下脚下的大地。
但在河边,在花间,在草里,在地上,却传出了很多嘈杂的声音。
听着周围的声音,摸着干瘪的肚子,有根的双眼眯成了两条细缝。
“这个地方也有青蛙啊,听起来数量不少,不过冬天都在瞎叫,看来我必须让他们讲点规矩。”
暗暗腹诽完,有根矮着身,轻轻地移向了草丛。
繁星之间,圆月高悬。
填了肠肚的有根,在夜半时分,回到了自己的棚屋。
坐在棚屋中,坐到枯草上。
盘膝闭眼的有根,开始每晚必行的引气。
不远处,石脑的棚屋中,传来阵阵如雷的鼾声。
在鼾声的影响下,正在不停引导元气的有根,很快就没有了意识。
天微微亮,太阳还没升起。
晨曦的光芒,刚刚可以让黑暗显露出模糊的轮廓时。
穿好麻衣,卷好裤腿和袖子的石脑,已经来到了有根所在的棚屋前。
在棚屋的出口处,石脑有些奇怪的向屋内张望了起来,他看到了盘膝坐在地上,手掌交叉互叠向上,搭在腿间的有根。
闭着眼,身子在不停起伏间,从有根脸上传出了阵阵鼻音。
“有根兄弟,有根兄弟,有根兄弟!”
石脑在敞开的门前接连呼唤了三声,口气逐渐加重。
坐在枯草上的有根皱了皱眉,抿了抿嘴。
他没有睁眼。
石脑走进棚屋,伸手用力推了一下有根的肩膀。
“呃。。。。。。”有根伸着懒腰,睁开双眼。
“怎么了?”站起身,有根耸拉着乌黑发肿的眼皮,满脸倦容的脸上,展露出了笑容。
“那个,要走了吗?”
“对啊,有根兄弟,到时候了,一起走吧。”
“好的,走吧。”
走出了棚屋,有根来到了石脑的身旁。
“石脑大哥,劳烦带路。”
“呵呵,呵呵。”石脑憨笑着走到了有根的前面,带着有根走入了棚屋区。
他们穿过了棚屋,在穿过棚屋的路上,遇到了猴石,鹰嘴,付磊,跋舌,剥羽。
他们手中拿着猎叉,削尖的。
似乎这已是一种习惯。
七人来到了小河旁。
有根再次的看到了昨天他刚来时,看到的几个妇女。
妇女们已经坐在了矮凳上,坐在了河畔。
她们正清洗着衣服。
几十个盛满衣服的木盆,围绕着她们。
围住了她们。
“石脑大哥,这些木盆中的衣服是那里来的啊?”看着堆满木盆,等待清洗的衣服,有根面露惊色。
“这是郡中送来的衣服,每三天送一次。”
闻言,有根沉默了片刻,向着石脑问道:“郡中有多少人?”
“我又怎么知道?”石脑嘟囔着,取下草鞋,淌着水,向着河对岸走去。
“应该很多吧。”
七人沿着墙角,顺着城墙,向着郡城的西面走去。
一路上,队伍都很安静。
在安静的队伍中,有根观察着郡城的城墙。
堆砌在城墙上的砖石,很平整。
光滑的墙面上,覆有一层淡黄色的油质。
站在城墙旁,有根抬起头,目光透过墙垛间,停留在了锃亮的甲片上。
清楚的察觉到站在城墙上,穿戴着盔甲的守城士兵,有根默默低下了头。
郡城的西面,城门的南方,有一片湖。
湖面直径二十里。
从不远处的林子中,流出了一条小河。
小河贯通着湖泊,河水注入湖里。
河水很清。
湖水很浑。
在湖水周围有一大片田亩,开垦农田的人,挖了数条沟渠。
用沟渠将湖水引入了田地。
来到田边,有根弯腰抓起了一撮地上的泥土。
在手掌间摩挲了一会,感受着手指间泥土的粘稠。
有根吐了一口气,感叹道:“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