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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他能听见自己蹭地飞快地心跳,张了张嘴,喉咙因为恐惧干涩,连眼珠子都不敢再转动。
容渊在驯服他。
终于,他受不住这滔天恐惧,眼泪流下,抖着细声,他求道:“放过我,求求你,求求…”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银剑发力,洞穿他的右眼。
驯服后便是摧毁。
“啊——”
杀猪似的哀嚎在院中回荡,白九川在不远处,看着容渊不断滴下血泪的眼睛。他一定也很痛。足够漫长的时间,让苏君体会痛楚,在他有一点缓和过来的迹象时,容渊再提剑,从背入,一剑穿心。
长久凝滞,容渊拿着那剑,剑下是苏君凉透了的尸体。他一动不动,垂下眼眸被凌乱的发丝挡住,看不清心思,冷风卷起他零落的衣衫,白九川迈步上前,碰了碰他的手腕,没有反抗,她将他的手拿过来,胳膊环住他的腰与肩膀,容渊被她收入怀中。
“可怖么?”
轻轻的声音散入风中,白九川顺利抱起伤痕累累的人,往外走着。
“什么?”
容渊抬头,将一张被破坏的厉害的脸正对着白九川,幽黑的眼睛注视着她颌角的弧度,再清楚地问了句,“我可怖么?”
白九川脚步不停,低头看了眼,眸光闪烁。可怖算不上可怖,他这模样委实难看了些。
“容渊怎么样都是最漂亮的,哪会可怖。这处附近可有医馆?”
“放下我,你自己走罢。”
“做甚?”
容渊不答,只继续道:“放下我。”
白九川充耳不闻,抬腿继续往院外走,迈出篱笆院门,外头满眼光秃秃的树,夹一瘦长小蹊,蜿蜿蜒蜒,看不到尽头。容渊突然在她怀里剧烈地挣扎,伤不到她,倒是将自己身上的伤口撕裂扯烂,流出很多殷红鲜血,她的衣裳也弄得血迹斑驳。无奈停住,微微松手,容渊好像要掉下去了,又惊呼一声,本能抱紧了她的脖颈,又连忙松手。
他的唇抿得紧紧的,二人沉默对视,半晌,白九川叹道:“说罢,到底要做甚。”
那种阴冷的,毒蛇一般的目光渐渐从容渊左眸冒出来,他冷冷道:“最后一次机会,离开我。”
经此一役,他眼睛半废,容貌尽毁,还让她眼睁睁见到自己心狠手辣的一面。所以,他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白九川将怀里的人颠了颠,脚步更快一些,坚定道:“不放。”
容渊支着身子,看她的脸,看了很久,才放松,卸去全身力气,靠在她的怀里,感受着她走路时一颠一颠的力道,合上眸子。
很好。
他不必再重新锁回她,担受她的痛恨厌恶。
至少,现在不必。
蹊通山脚,光秃秃的树木连着山脚磅礴瀑布,白练飞空,水帘悬挂,砸下的水声带过来山林特有凉气,容渊一抖,白九川更抱紧他,摆出最好的防御姿态。
“出来罢。”
暗影略过,一黑衣人突兀跪在二人面前,暗卫极少数是男子之身,可他是,还是其中佼佼者。
“陛下。”
“你怎会在这?”
这黑衣人并非别人,正是白九川派去监视苏锦绣的暗八。
“奉命给宝仪公君送物资。”
心回电转,白九川望着暗八的目光渐冷。方才感到的杀气不是作假,他如今的臣服看模样也是真心,只有一个解释——临时起意,又在发现她内力恢复之后及时反悔。暗八是白九川一手培养提拔,定不会对白九川,那便只有容渊。怨不得,他一个一向谨慎不多言的人,会冒昧闯进御书房,与她说容渊与苏锦绣的暧昧。
“你心仪暗一。所以纵使识破她的诡计也顺着她走下去。”
脚下的人岿然不动。
“又看暗一挂心容渊,便暗生嫉恨。殊不知,容渊却只是暗一的亲兄长。”
暗八猛地抬头,望见白九川的讽笑。
“自作聪明。”
常年波澜不惊的眼眸大睁,暗八抖了抖嘴唇,放在膝边的掌握成拳,白九川见此挥手,强劲的内力劈头盖脸压下去,暗八便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杀气顿去,暗八瘫在地上求道:“还请陛下开恩。属下一时鬼迷心窍,今后定鞍前马后,尽心尽力为陛下做事!”
白九川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定不会杀他。
白九川如何看不出他的小心思,正要说话,眼前浮现容渊在乎被毁容貌的小模样,话在口里转了一圈儿才悠悠道:“因你伤的是朕的心头肉,朕说不算,你得问该问的人。”
容渊倏地睁开眼,微微诧异瞥了眼她,才望向底下跪着的暗八,望着望着,竟温柔笑了一下。在暗八眸中露出希冀时才道:“不能。”
剑影纷飞,仰躺在地上直直瞪天的暗八被二人落在后头越落越远。
庙堂江湖,从这一刻都彻底失去白九川与容渊踪迹,暗一与苏锦绣各怀心思在暗中疯狂寻找,终究一无所获。
边陲小城。
屋外黄沙漫天,屋内春。色满园。雕花大床白绸帷幔散开,遮得里头人影影影绰绰。白九川亲吻着身下人脸上浅淡的疤痕,与一双半眯着的水眸。
“真不愿回去?”
吻顺着锁骨延绵落下,容渊被伺候地舒坦,弓着修长脖颈,摇头喘息,水润润的眸子望向白九川,挑眉,温声道:“悔了?”
“哪能,”白九川钻进被子里,专心鼓捣,引得容渊的呼吸更加急促。“看你这几日闷闷不乐,还以为是思乡情切。”
湿润口腔碰到容渊敏感那处,容渊浑身一抖,心跳快到极点,发出甜腻呻。吟。
“川姐!”
隔着层层门面,清脆声音传进来,带着沙漠男子特有的质朴活跃。白九川动作一顿,从被子中钻出头来,下意识往声源的方向望过去。容渊情。欲迅速冷却下去。
“川姐!你在么!不在清儿可进去啦!”
这便是断定她在了。不是没有过她装作不在他闯进来三人面面相觑一脸尴尬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才当上他娘亲的谋士没多久,还不想再带着容渊过颠沛流离的日子,白九川无奈,吻吻容渊额头,用被子给容渊严丝合缝盖住,披衣下床,走了几步,正好将一颗好奇的探头探脑的小脑袋堵回去。
“清儿!”见他还想往里头闯,白九川斥道:“城主就是这样教你的!”
她稀罕鲜活的东西,也乐得逗弄两下。可再鲜活的东西也不过是东西,惹到容渊,便触犯她的底线,不能放任。
柳清是地头蛇的女儿,自小娇生惯养,受尽追捧。看着白九川容貌昳丽才华过人,与她常日里见的女子都不一样,才与她多番照顾,甚至低声下气。可哪曾被这样训斥过,顿时红了眼眶,跺跺脚就要走,走两步,见白九川不想平常人那样奉承自己顺着自己,心里又喜又恼,不甘不愿再走回来,将一摞子药包摔到白九川怀中,恶声恶气道:“这是渊哥哥的药!”
见白九川拿了药还一脸漠然的模样,他负气摔门离去。白九川拿着药回屋,容渊还是方才的姿势,将药随手放到桌上,她脱下外衣,钻进被子里,沾了寒气的身子贴上温软的人,她笑着亲上他的眼眸,“这城主的妙药倒是名不虚传,再用几贴,你这疤痕便都消了。”
黑逡逡的眸子望过来,容渊面无表情,白九川被看得一愣,就见那眸子里渐渐地,就漫上水雾,显得整个人可怜极了。自出来,这还是他首次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心顿时化成一汪水。
第十四章琴师他惊才艳绝(完)()
“这是怎么了?”
见白九川痴迷模样,容渊眼底幽光一闪即逝,瘦长手臂从被中伸出,手指抚上伤疤尤其明显的右眼皮,苦苦笑道:“容渊这幅模样很不堪入目罢。”
白九川堵住不住开合的浅粉唇瓣,探出舌尖,勾勒它的形状,“俊得很。”
其冷却下的再次点燃,容渊白皙肌肤渐渐染上粉红色泽,像是煮熟了的虾子,白九川将人一制,看容渊眸子水光潋滟,自己也意动,覆下身去。
容渊主动勾上她的脖子,汗湿了他鸦色长发,白九川给他捋一捋。
“唔。”他的声音长期被药过嘶哑,再救不过来,低而哑的声音带着轻轻颤抖。
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可口。
白九川动作得很慢,轻柔周到地照顾着他每一寸感受,雕花大床咿咿呀呀吟唱良久,白九川将汗湿的人捞出来,投进温热水中,一同简单洗刷,钻回被窝。
柳清儿越来越频繁而热切地来找白九川。她不露声色地暗示过许多次,奈何这小子不知是真不懂还是不懂装懂,这一次打击,下一次照来。而且愈发聪明,不再怀着对容渊的莫大兴趣与隐约敌意,这做法令白九川对他生出一些好感,再加上并没威胁到容渊,便由得他去。
眨眼春江水暖,蒌蒿满地,这城中却只有乏味黄土,容渊脸上伤疤已好了很多,只剩不仔细看便看不到的白色轻痕。陌生城中,他好像一座孤岛,不出去,只与白九川交流。原以为是他顾及容貌,待容貌好后,白九川才发现,这大约是他的脾性使然。
孤僻显而易见,被世界里只有一个人的人束缚着,时间长了白九川也有些受不住,不怕容渊对她做什么,她怕自己做出来什么。她开始但凡出去便带着容渊,无论她做什么,容渊都很顺从,从微能看出局促到泰然自若,不消五日,容渊迅速与这城中人打成一片。
提搂着竹篮,里头装了一捆嫩绿芽芽菜,白九川无奈看着被同买菜的老头子惊喜拉住,问长问短。白担心了。
容渊抱起一捧红彤彤柿子,白九川赶紧将竹篮递过去,柿子一个个骨碌碌滚进竹篮,那老头子还要拉住容渊聊什么绣工,白九川不耐,面上还是得体微笑,忽听远处一声,“川姐!”
柳清受尽追捧养成了娇纵的性子,又因这霸道性子被一些人避之不及。与白九川闲扯那老头子见他过来了,急忙放开容渊,迈开不算长的腿,快步挪到别处去了。
他是城中唯一绸缎庄的老板,平日就爱没事出来闲溜达,买些菜回去给自己家里头吃软饭的妻主做。受够了柳清在他庄子里挑挑捡捡,一言不合就砸东西用城主压人的气,偏每次柳清去都爱找他给他推荐布料款式,一次次,惹得他见柳清如见瘟神。
柳清纵马过来,晃视一圈儿,又冲容渊笑笑,“渊哥!”
容渊微微颔首,柳清下马,眸子锃亮兴致冲冲向白九川道:“川姐!玩过马球么?开春场地方拾掇好,去么?”
自然玩过,她近来只做一些文人谋士的活儿身子骨也闲得发慌,看容渊一眼,容渊冲她淡淡一笑,白九川笑道:“去。”
偌大广场,设两处为门,白九川白衣飘飘,在马上也显得几分贵气雅致。与她对面一身红色劲装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柳清儿扬一扬手中皮鞭,叫嚣道:“你我各领一队,拿出真本事来!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阳光下,小公子眉眼璀璨,即便这样无礼挑衅,也只觉得坦率可爱,惹人得紧。
高高看台上,容渊提着竹篮,神情静谧温和。
铜锣敲一声,场上马来马往,各色马飞速穿梭,看得人眼花缭乱,容渊紧紧盯着不断纠缠的白九川与柳清儿。
二人看似势均力敌,其实容渊知道,那是白九川让了他。为何让他,容渊心中泛上密密麻麻隐痛,明明立处阳光正好,却一点儿也没有射进那黯淡眸中。
“看来,你我倒有同样心情。”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容渊诧异回头,见一年轻姑娘走过来,淡紫烟罗裙被她穿得矜贵高挑,举手投足俨然一副上位者的气派,再一看,她眼角已有了细纹,估摸在三十岁上下。
“不认得我?”那姑娘微微笑,走到容渊身边,与他一同望向场上最中心两人。
白九川与柳清儿正在争夺枚白球,身子交叉错位,贴得极近,身下马一白一红,一静一动,般配得很。
“十四年前,我只是个穷酸丫头,家徒四壁,娶不上夫郎,便收养了邻居襁褓里的小娃娃,想着做自己的童养夫。这些年过去,小娃娃一日日出落成风风火火的小公子,有些话却一日难过一日说出。”
难怪,这城主三十高龄还不娶亲。
容渊感叹的目光落在柳荆眼中,她笑笑,“你也很困惑罢,有一个到处招人的妻主。”她看了还在纠缠的两人一眼,“要合作么?”
虽是询问,她却直接转身走近,将容渊逼得不得不退一步,劲瘦的腰贴到看台朱红围栏上,两只胳膊搭在他身体两侧,柳荆抬眼看他,“你这高度。”
委实是高了些。
说到一半,意识到随意评价男儿家的高度非她该为,又及时收声。
“容渊!”
场上一声暴喝,白九川飞身而起,怒点马背,不过转瞬,飞上高台,一把将柳荆扯走,将容渊护在身后。
柳荆当然知道白九川误会什么,她瞟一眼随她飞上来,也怒气冲冲的红色人影,暧昧地摸了摸下唇,给沉默的容渊送一眼秋波,才冲白九川不疾不徐道:“川卿这是做甚,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吾不过是见容公子神情落寞,安慰他一二。”
柳清儿这时也飞上来,同白九川一道站在容渊面前,眼眶诡异地发红,怒气冲冲道:“你这人真是!平时风流也就算了!这次算盘竟打到容哥身上来!”
柳荆晃视这三人,红艳的嘴唇一勾,忽然一笑,“那又如何?”她直白点破道:“清儿,你不是待你川姐有心思,吾纳了容公子,正好凑作欢喜两对。”
白九川此刻脸色极不好,黑沉沉,凝着万里乌云,她万里也聚起风暴,看一眼不远处鳞次栉比侍卫,才强制压下,摸着容渊冰凉的手指,她冷言道:“本就是路过,川已经待得够久,就此与城主别过!”
抱起容渊,她飞身离去。没人拦她,也没人拦得住她。她带着容渊也许硬打不过这些车轮战,轻功却是她们人再多望尘莫及。
身后,看台上柳清儿还在毫不客气教训态度软和下来的城主,柳荆看着差不多了,便安慰似的摸上人脊背,柳清儿有教训人将自己训哭的本领,她也是不得不佩服这小子。柳清儿不领情,侧身伸手将她手重重拍下,转头气汹汹奔走。
这还是他第一次生这样大的气。沉稳老成的城主留在看台,望着远去的红色背影眯了眯眸子。开春了。
至于川,是个人才,只是与柳清儿相比,不值一提。
当夜,白九川收拾细软,将东西与容渊一同打包带走。马车晃晃荡荡,踏过黑夜黎明,停在小城边沿。
“累了罢。”吹过一夜凉风,白九川的嗓音嘶哑,没有收到回应,将马车停下,垂头,怀里人已睡熟,纤长浓密的睫毛垂成小扇子一样,白九川伸手,想掐一掐他白嫩脸颊,临了却改换方向,落到他的肩部,将人抱起,围在最外头狐裘滑落,弯腰开厢门,容渊放在柔软垫子上。这马车还算宽敞,容渊躺在横出木板上,堪堪能伸直双腿,还留下不小位置。去外头给狐裘捡回来搭在二人身上,白九川钻进去,将人抱住,沉沉睡去。
待她呼吸变得平和清浅,怀中人却缓缓睁开眼。容渊侧头,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侧脸,嘴角微微勾起。
表现得很好,妻主。
他的手在狐裘里头动了动,也摸上白九川的腰,身子侧过来,收紧,白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