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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小姐那里的人办事不利,换下来。另外给我备车,不,”她突然想到,早已经和法国大佬约好的赴法会谈:“不必备车。先换下来人,法国回来,直接去A市。”
“是。”
第一百章老男人(8)()
不幸中的万幸;那子弹位置打得极其巧妙;恰好贴着胸腔狭窄缝隙一头扎进白九川右肺里。五脏六腑除了肺毫发无损;这结果令提着心的容渊稍稍松了口气;只是没等这口气散尽;由肺炎引起的高热与接踵而至的药物变态反应又将其生生凝在喉咙;不上不下;难以解脱。
医院顶楼,VIP单人病房。容渊坐在床边,盯视着病床上静静躺着的白九川;时不时望一下她手背血管针头连着的输液袋。大量失血与只能以营养针获取能量的缘故,她脸色难看得紧,苍白灰败;很难从这样一张脸上看出她此前万分之一的气势来。
输液袋里透明的液体水平面匀速下移;到袋口时,容渊按下床头的红铃;不一会儿;穿着护士服的小姑娘开门推车进来;容渊让开;小姑娘看了看输液袋;将白九川手上的针拔了,针头剪去放车下左边黄桶里;其余针管连同袋子一卷放蓝桶里,又摸了摸白九川的额头;推着车冲容渊报喜道:“不烧了;过一阵儿人就能醒。”
容渊轻轻一笑:“谢谢。”
小姑娘红了脸:“不客气。”她想了想,交待道:“病人昏迷好几天不曾进食,肠胃功能指定受影响,她醒来不要吃不易消化的食物,更不要吃过补的,清粥小菜最好。”
容渊应“好”。
白九川醒来时只有一派平静的问候,没有鲜花与掌声不说,还接连几天被喂养同一种伙食。第四天,大病初愈的白九川望着这没有一丁点儿油水的寡淡菜肴沉默了。盘里的拍黄瓜再翠色/欲滴,碗中的米粒再晶莹饱满也再难以勾起她的食欲。她沉默着放下木筷,沉默着盯着床边兢兢业业削苹果的人。
容渊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望她:“有事?”
白九川试探道:“你还在记恨我?”
这下子沉默的人变作了容渊。
打白九川醒来,两人一直未就这个话题做过深刻交流,避重就轻之后成果显著,友好和睦地度过了一段算得上其乐融融的相处,待到白九川一言将虚伪的表面刺破,二人迟来的尴尬便无所遁形。
苹果皮蜿蜒落入垃圾桶,露出里头青嫩果肉,容渊放下果刀,将圆不隆冬的果子递给白九川:“没有。”
白九川接过苹果慢慢啃着,想着听他的下一句,却见他往这边晃一眼,自顾自站起来开始收拾粥菜:“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一点。”收拾着,他解释似的补充一句:“我只会做粥。”
他也是开始学做饭,才晓得这种看似稀松平常的功夫有多么难得,就连这些粥也是熬了许多次才熬到这种不难喝的地步。
遭人嫌弃也很正常。
白九川愣了愣,反应迅速拦下他收拾的手。她笑道:“没有。”
容渊抬眼望她,白九川语重心长道:“这粥很合我的胃口,看你只是觉着你不搭理我——”
容渊还是将粥收走了:“你等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他拎着保温盒走出病房,白九川边啃苹果边琢磨这人的心思。一直不明不白地相处绝不可行,刚才她主动挑起暗示却被含糊带过,又躲出去,不会以为这次自己算是救他一命,怕自己要挟着再要他负责罢。将啃干净的果核丢进垃圾桶,白九川抽了张纸擦手,觉着有八分可能。再回想这几天他那期期艾艾欲语还休的模样,这可能便成了十分。
她想着容渊回来定要与他点拨明白,却没想到,没等到去去就回的,却等到了另一个不该来的。
“你怎么来了?”白九川疑惑道:“今天没课?”
柳野来A市除去逃离B市那边的掌控,也真正想学些本事,是以几乎不太逃课,实打实个学霸。
柳野沉着脸,将手里提搂的果篮重重放到桌上:“来看你。”
白九川啊了一声:“现在看到了——”她想着不要让容渊回来见到柳野说不清,又觉着人家刚来,这就赶人走有些不地道,便委婉道:“放心了罢。”
按着白九川的设想,他下句话便该走了,没想到人却坐下来,开始打量起自己,很有些要长留的意思。她只得咳了咳道:“事情进展还顺利罢。”
“嗯。胡薇还没有察觉自己的身世,之前是我不够对她上心,现在一切在掌控之中。”
白九川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柳野倏地盯着她:“总觉得你这次来,变了很多。”
在B市时,这还是一个只懂得追着他问问题的小丫头,个把月不见,却摇身一变成他的合作者甚至引路人。
白九川笑:“人都会成熟。”
“你从前也很”柳野眼神不自觉地一柔,白九川截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人总得向前看。”
柳野望她半晌,道:“你是为他伤的罢。”
“不算是”白九川道:“冲白家来的。”
“以后小心。”
“多谢。”
柳野站起身,终于有要走的意思,白九川刚有些放松,就见一个人影罩下来,一个吻将落未落,停滞在二人唇边。
在门外看,这便是互诉衷肠后的情不自禁。多么般配的两个人,青春,美丽,才华横溢而富有朝气。站了很久的容渊面无表情离开,与医院里其他着急着悲哀着奔走着的人擦肩而过。手里的塑料袋被丢给医院门口乞讨的老人,在老人感激的目光里,孤拔的灰色身影消失在街角。
在白九川推拒前,柳野转身,逃也似的遁去了。
白九川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她本不介意来一段小情缘的,只是柳野这人美则美矣太过麻烦,而麻烦,她有容渊一个就够了。
日薄西山,白九川也没有等到说去去就回的那人。她觉出不对,电话打过去,关机。这是从没有过的事,白九川不得不怀疑容渊是又走近什么犄角旮旯走不出来,或者从没走出来过。她头疼地捂着额角,掀被下床,动作麻利地拒绝了医护的好意,给自己办理了出院。
没行李,形单影只打车回公寓。
这时天色已然沉下,没到漆黑的地步,昏暗到还能看清人影。
公寓二楼书房有莹莹黄光从窗户透到外头,白九川心下一定,走到门口按门铃。
“咔哒—”
铁门应声而开,白九川走进去,容渊却不在二楼,而是坐在客厅正中的沙发,垂着头,在摆弄着什么。
摸到开关打开,温和灯光洒下来,她才看清,容渊手里那是一只格/洛/克-17,精致的黑色枪身在容渊手里上膛,拉开保险。
白九川大步过去,拉住他的手腕:“你这是干什么!”
“小心点”容渊这时候将中年人的沉稳与对小辈的照拂显现得淋漓尽致,他用另一只手取了这手的枪,枪口对着自己,交到白九川手里。白九川不明就里接过,容渊莫名道:“这就是我全部的家当。”他紧紧盯着白九川,目光平静:“除此之外,还有一把老骨头。你救我一命,这些便都是你的,你要什么,就都拿去。”
果然是怕自己挟恩求报,这是在先发制人,她想。
“我没什么想要的。”她将手/枪还回去:“也真不是图你什么,你且将心放回肚子里罢。”
容渊抿唇,久久不语。
“你信我罢,我真得对你没有企图。”
“为何救我?”
“嗯?”
容渊重复道:“为何救我?”
白九川斟酌道:“那人怎么说也是冲我来的——”
容渊面色并未转好,反而有越发冷凝的趋势,想来也是不大相信,堂堂白家继承人会有这种生死间的义气,白九川遂不得不道:“再有,早前儿我也说了,我仰慕你。”
她恳切道:“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尤其是因为我。”看容渊神色似又松动,又急忙道:“我并不需要你负责,你大可放心。”
“仰慕”容渊轻念道,忽然笑了,复杂的愉悦在他的眼尾荡开:“白九川,我只再问你一遍,为何救我。”
白九川一头雾水。她敢肯定这人是不对劲儿的,只是为何不对劲——她灵光一闪道:“你今儿看着柳野了?”
容渊目光一颤,白九川再灵光一闪道:“你——”
不会是欢喜我罢。她不无自豪的想着,这样的确是很有可能。英雄救美之后,总要发生点儿故事的。遂按着这思路道:“你见着他亲我了?”
容渊呼吸一滞,白九川却笑了,她贴过去脸不红心不跳地谎道:“容渊,他只是在验证自己是不是喜欢另一个女孩子。就是你那学生,叫什么胡薇的。没有真亲。当然,我可没答应,是他自己乱来。”白九川表忠心道:“你若不喜欢,我就再也不见他了。”
容渊被她贴得热,热气连着她解释的话让他头脑发涨,已经快要死心的情绪又不甘心地冒出来,怎么也按不下去,往右侧挪了挪,白九川跟上来,再挪,再跟,“哎”白九川轻呼一声,顺理成章揽住他的腰:“小心着,别掉下去了。”她笑道:“毕竟,我不只仰慕您,也爱慕您。”
“嘭”“嘭”“嘭”“嘭”剧烈的心跳声从容渊的胸腔传来,白九川心中欢喜,就势骑上沙发,吻上他的唇。
伤口因这个动作崩裂,鲜血洇在背后的衣裳,肌肉重新撕裂的疼痛传来,白九川却觉得值极了。尤其是当容渊开始浅浅地回应。英雄救美,真是个美好的词汇,她的肘搭在容渊的肩膀,将手插进容渊柔软的发里,轻轻安抚。
第一百零一章老男人(9)()
容渊极其缺乏安全感;白九川心如明镜;二人谈开后待他更加百依百顺;硬是让对自己苛待惯了的人养出几分娇气。这娇气从按摩之事上便可见一斑。
圆床;软被;美人。心甘情愿的苦丁从头颅按到小腿肚;容大爷慵懒半卧;眯着眸子看替他揉捏肌肉的人。
“不能再拖了,你明儿就上学去。”他懒洋洋开口道:“再旷课课时缺得太多就得休学。除非你想暴露身份。”
“好罢。”白九川一口答应:“就是不知道要暴露的是什么身份。”
容渊扬眉,眉尾笑意矜贵;白九川按到一处,他舒坦呻/吟,低沉的尾音羽毛似的轻轻挠在白九川的心尖尖上;让她更加卖力地按了两按;才继续道:“是白家的女儿,还是容家的媳妇。”
一阵天旋地转;快速转移的视线让她看不清容渊脸上的表情。她被压到床上;容渊刚洗过澡;发丝未干;浴袍半敞;深情道:“你愿意哪个就是哪个。”
他与九川的事势必不会一路平坦,不说别的;白薰将是最大的阻力。现在九川羽翼未丰,他也金盆洗手多年;只能见招拆招。只要;只要这人愿意,刀山火海,枪林弹雨,他容渊绝不会临阵退缩。
白九川看出容渊眼底的情绪波动,将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抚/慰:“说好今儿给我讲你与白家的恩怨纠葛,”她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容渊的:“快讲罢。”
容渊转身,与白九川一同仰躺在床上望天花板:“好。”
“白家惯例,每一任家主小时都要从孤儿院挑一个没有背景的孩子,从小养在一起,成为白家的下一届管家。那一年我三岁,你母亲在孤儿院挑中了我。”
“后来她认识了你父亲。你父亲是黄家的儿子,那时候黄家还没像现在这样树倒猢狲散,作为黄家的正房长子,你父亲在盛宠之下长大,娇纵任性。”
说到这时,容渊看了白九川一眼,白九川感觉到,毫不在意示意他继续说。
“你母亲有恩于我,我自然不希望她被这种人骗去。便拍了你父亲在同她有婚约的同时,与其他女明星的亲密照,交给你的母亲,却没想到,你母亲早就知道,还责备了我一顿。”
白九川侧头,发现容渊的眉眼浮着淡淡的温柔。
“白家的人,不会在乎这种小事。我因为这话负气出走,再没回去。说起来,我终归是欠了你母亲的。”
“完了?”
“完了。”
白九川托着腮瞅他。
他淡笑回望,眼底似含了万千星辰,清亮柔和。
白九川猛虎扑食,将人收在怀中,压到心底。
周一,宜工作,宜上学,宜床上打架。是以上午处理好暗中扩权的事,白九川翘课回家,顺便去超市搜刮了一大袋子有利于第三事业发展的研讨工具。方出超市,就被截停了。白九川一看,两排密密麻麻黑西服,最前头恭恭敬敬的是现任管家方晓。
十几年前容渊出走白家,白薰只得再从孤儿院里挖了个十岁少年作为替代品,方晓也因此破例成为白家即将接手两代当家人的倒霉管家。
“小姐”他站得笔直:“夫人请您上车。”
远远地,一辆黑色长条车摇下车窗,露出白薰那张与白九川有七分相似的脸。
白九川将袋子放到方晓手上,走过去。
两排彪形大汉与方晓一起跟在白九川身后。
她坐上车:“母亲。”
随后方晓上车,汽车发动。街道两边景物缓缓略过,白九川笑道:“母亲是来看我的?”
白薰坐在她对面,直接道:“来接你的。”
车队径直去往B市,没有折返,没有停留。
白九川这个人没有丝毫预兆的在A市消失了,连学校的档案都无影无踪,没有人怀念,没有人谈及,甚至没有人好奇,除了容渊。
B市,白家老宅。
“夫人,容渊先生离开了,想必是听劝放弃了。”
白薰从文件中抬起头,外头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窗上,她放下手中的钢笔,冷淡道:“调出九川那面的监控。”
白九川漠然看着眼前的人。湿淋淋的丧家之犬形象实在很不适合他。她按捺住想要温柔拥抱他的想法,嫌弃道:“真没想到,你竟能执着到这个地步。”
白薰给她做了催眠,为了使正在监视着自己的人信服,也为了使容渊不受到杀害,她不得不委曲他。
容渊的衣服还在往下滴水,弄湿了地毯,这让白九川更加嫌恶地皱起眉头:“真可怜啊。不过还是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你的行为已经带给我很大困扰。”
容渊不敢置信地望着她,白九川道:“这样一看倒更漂亮了些。可惜,腻了就是腻了!”
“你——”容渊被气得狠狠晃了两晃,白九川心一疼,不耐烦道:“你什么你,快滚罢!看在旧情,我也给你几分面子,不教保镖给你扔出去。”
容渊还想要说什么,却两眼一黑,白九川下意识上前扶住人,心中暗叫不好,怕白薰那边看出什么端倪,只得继续顺势用手掐住他的下颌。滚烫的热度令白九川本就不舒坦的心脏更揪起来,却只能恶狠狠道:“叫你滚听不懂话是吧!”
容渊烧得全身的骨头都软了,神智看起来也不大清醒,只会拿一双可怜极了的眼睛望着她,像是一只被拔了指甲,又即将被遗弃在暴风雨里的老猫。
白九川的心就软成一滩水了。她迅速地想着对策,总不能真给他这个样子再丢到暴雨里,白薰为了试探她,说不得真让容渊发着烧在雨里晕着,别到时候再烧出什么病根。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白九川挑起一抹笑,吻上容渊:“多日不见,倒真还生出几分新鲜。”
闪电劈过,将容渊已经要睁不开的眼眸照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