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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威严,东厂人没见过世面,自然都被吓住。”
白九川将茶杯搁在桌上,“容督主也怕孤?”
“奴才更敬重殿下。”
“你倒会说话。”她走到床前,拍拍床边,“上来。”
“诺。”
容渊这一觉睡得很沉。刚沾到枕头就失去意识,将案上那一摞小山以及所有繁杂的思绪都抛在脑后。醒来神清气爽,身边没人,推开身上搭的薄被,扑上来的凉风让他心底无比冷静。望窗外已生晚霞。他惊然,急急下床,推开隔门,那小山已然消失,只剩下零星几卷在案。
白九川耳朵一动,抬眼,冲他招手,“你可醒了。”
她站起来,打个呵欠,捶捶腰“诺,还差几份,赶紧看,看完了咱们回东宫。”
容渊立在原地不动作。
白九川走过去推他,“快去。孤进去躺一会儿,”她咕哝着,“你这椅子可该换,坐一会儿哪哪都疼。还有那些卷宗,东厂别的人都是吃干饭的么。”
白九川一拉被躺下歇息,这里头还有容渊的余温。
容渊走到案前,查看已经被分门别类,做好批注的卷宗们。白九川有大才,批得不好不坏,不功不过。暴露不了她的才,又将将巴巴不必让容渊再重做一遍。
怔愣片刻,容渊神色如常拿起笔。
提笔那一刹,不该有的情绪烟消云散。
第四十三章容厂花风华绝代(4)()
太子游手好闲十来年;从这一日良心发现;接连尾随宠辱不惊容督主到东厂报道;出勤率堪称朝臣楷模。
“啪。”
用来练内力;被撇到墙边没收回来的第十一盏茶杯。
容渊早已习惯;不受影响地继续。白九川嫌弃地看了眼自己的手;绕到他身后;盯视他手底下的卷宗。
窦青近来的动态。他能给前朝公主藏得滴水不漏,明面上会有什么大动态。再扫两眼,果然是一些无关紧要小事。
“不是分下去了么?”
白九川的气息让容渊下意识挺直脊梁。
“已经分下去许多。”他温声道:“太子若觉得无趣;可先去”
白九川突然咬上他的颈后。容渊手一抖。诡异的麻痛从被咬的地方传到四肢百骸,电流似的击过心房。
白九川眸中闪过一抹满足。容渊为了躲她招数百出,几日下来;任她多有理解也难免不爽。
“快些;一会咱们还得去猎场。”亲了亲被吸咬出来的红痕抱怨,“老头子就是不干好事;中秋就该各自待着;非得去打哪门子的猎。”
她叹息一声;“孤还想单独与你过这节。”
拿笔的手顿了顿;一滴墨渍落在纸上。
当年有个傻子在别苑里等了多少年;中秋大年,十五重阳。可惜只有一院子凄凉。如今时过境迁;那傻子也死了。
狩猎场碧空如洗,枯黄平原漫无边际;遥遥接着天边密不透风高林。不顾一哄而去的各路人马;白九川慢悠悠策马,往后头晃眼远处高台上泰然自若站着的容渊,在骑术甚劣的尾巴柳献之旁边打转。皮鞭在他面前挥来挥去,“嗳,柳相。”
柳献之膈应又恐慌,暗恨自己前两日不该思虑不周惹上这个东西,他挤出个笑,拱手行礼,“殿下。”
一声嘶鸣,失去缰绳控制的马前蹄高高扬起,柳献之随之一个后仰,就要被甩下来!
白九川眼疾手快,搭住他的手,一扯,扯到自己马上。而他那马打了个喷嚏,转了半圈停下来。
柳献之四仰八叉趴在白九川前头,狼狈着被白九川拍了拍背安抚,“柳相怎地这样不小心。”
惊魂未定,他下意识循声抬头,笑盈盈的太子凌厉的凤眸还带着一些幸灾乐祸,在死里逃生的惊险中带着后背的温度撞进他心里,未知感觉在空气里噼里啪啦,少年脸颊染上一抹绯红。
“哎,这就不好意思了?”白九川左手牵过柳献之的马,拍两下,看马安定下来才给人轻轻抛上去,待柳献之将缰绳再次抓紧她才松手,笑道:“文人又不拿这吃饭。”
柳献之不敢看她,说句谢,连礼数都不顾落荒而逃。
白九川心里啧一声。说是少年老成,到底还是稚嫩。
这边,窦漪兰盯了一会,直至人都没入深林,才担忧地望向左侧白恒,“陛下,您说这太子,”意有所指望一眼白恒后头的容渊,她没有说下去。
剥好的白嫩荔枝递过去。白恒就着她的手吃了,吐出小核,用桌边帕子擦擦嘴与手。
“太子有什么事?就算有事,也容不得你置喙。”皇后嗤笑,狠厉目光从珍贵妃身上落到容渊身上。
这个狐媚子,真不知用了什么招,让九川沾上断袖之癖,竟还敢为他与她对抗,告诫她不要出手,让她在珍贵妃面前丢这样大的脸。
“姐姐,妾也是一片好心,你怎能这样。”
“呵。”
“好了。”白恒被吵得脑仁疼,在桌下的手掐一下珍贵妃的,那张美人面便由哭转笑,她娇嗔一声,“陛下,那您说这次承烨他们会打些什么回来?”
皇后胸口起伏,轻抿一口茶水,迫使自己不去听旁边两人的柔情蜜意。
方侧头,就见原本该在林中的人嗒嗒回来了。
白九川没穿劲装,长袍广袖,再骑高头大马,端的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珍贵妃心里冷笑。
“容渊。”白九川的马在高台下打转,笑眯眯地唤,“下来。”
珍贵妃忧愁地望白恒,很有贤淑风范。
皇后的脸登地拉得老长。
倒是容渊什么反应也无。
他一旁童升着急,太子做得出格,怕白恒以为容渊魅惑乱上,赶紧瞟向白恒,见白恒仍是一副笑模样才稍稍放下心。
“父皇,您倒是说话啊,您不放话就容渊那性子敢下来?”
一枚荔枝被从高台上狠狠砸向白九川。白九川笑着伸手接了,“谢父皇!”
白恒叹气,“容渊。”
“是。”
“去随着照看太子罢。”
留守的文武官员各方眼线见这一幕纷纷垂首,各自有了计较。
容渊不会马术,大庭广众,白九川拦手一捞,捞到自己前边,却发现他那挺直的脊梁很挡视线,白九川拍一拍他的背,“低一些。”
容渊往前伏,被白九川往后一拉,得亏二人之前距离正好,他整个人仰靠在白九川身上。
“放松。”她道:“到林子里咱们再下来。”
随即腿下一夹,白马嗖地窜出去,飞快在平原上驰骋。
她轻笑,“今儿终归还是咱们一起过。”
秋风呼啸而过,容渊合上眼眸。
“到了。”
睁眼,眼前是一树树金黄银杏叶,树叶飒飒,排列有序,偶有几叶盘旋舞落,恍若世外桃源。容渊微微讶异。他不曾进来过,倒不知还有这样美的地方。
落地,他整整衣襟。白九川将马栓好,扯过他的手。她拉着他在林中快速地奔跑,穿梭,到一处羊肠小路。小路只容一人过,白九川推推他。
“别怕,孤在后面。”
脚步几不可查地一顿,他踏上土路。
过小路,又百转千回,竟是一川瀑布。瀑布似从九天而下,磅礴飞泻,声如奔雷,珠玑四溅,汇成下头成幽深水潭。水潭旁种数棵梨树,高矮不一,如雪似玉的梨花已经落得差不多了,上头结出颗颗剔透雪梨。
白九川凌空几点,已去了一个来回,怀里捧了一捧梨子。二人席地而坐,她擦一擦,递给容渊一个,自己也拿了一个啃下一口。
“这地方是孤偶然发现的。至今没来过外人。”她笑着摇一摇手里头的梨,“这些梨树也是孤亲手种下,一年一棵,”她往梨树那边瞅一眼,“如今已有七棵了。”
“甜么?”她吃完用帕子擦手,随意躺在地上,侧头问他。
容渊才咬了几口,将嘴里这一口咽下,刚欲说话,被猛地窜起的人吻上。她勾着他的脖子,上挑的凤眸霸气侧漏,只有二人独处时,她才会不经意泄露出一些帝王气度。容渊任她掠夺搜刮口中的甘甜,在快要被吻得没气时才被放开,张口呼吸,听她在耳边低低地笑,“甚甜。”
她说,“孤总是情难自禁。”
“你说你,是不是真正对孤使了什么妖术。”
“今儿你来了这,往后每年这里就能多两棵梨树了。”
历经几世,女皇到底还是实打实地对他上了心。可她总是自诩多情风流,花间过客,这时还不晓得,只知道不舒坦容渊的抗拒。憋闷心境只有在接触到这个人才能微微缓解,又在他进一步的排斥里加深加重。
她本能逃避琢磨为什么,但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
容渊垂眸淡笑,“殿下何必如此。”
从他与童瑾结对食那日,一切就脱轨。总归,他不会再信眼前这个凤子龙孙会对他这样一个人动心。他对她也没有什么用。东厂现有的情报,恐怕也是从东宫那些暗卫手里挑拣出来的。那便只有一个解释。玩物。耍弄他一世还不够么。
白九川顺势将他压下去,他手里的梨滚走沾上泥土,容渊别过眼,白九川跟过去,“你不信孤。”
“奴才自然是信殿下的。唔”
容渊努力放松身体,笑得标致,任她缠吻。
他的眼眸空荡荡的。
白九川狠狠一咬,他的唇破裂,铁锈味在二人口中蔓延。他吃痛,微微蹙眉,白九川放开他。
“罢了,”她摸着他唇上的伤口,“你现在不信也罢。”
待江山落到你的手中,你便是我的了。
此前的顺风顺水令她无比自信。在他的额头落下亲昵一吻。
翻身,二人并肩躺着。
地上凉,容渊渐渐感觉寒气上身,与此同时,一只手捉住他的手,十指交缠,暖流从那边传过来,传到他周身经脉。他的手指一颤。
容渊就这样睡着。待醒来是在东宫的温池中。衣服被剥得干净,白九川正尽心尽力着浴袍给他擦洗,方醒来脑筋还有些空白,眸子大睁,他狠狠推开白九川,白九川没有防备,被推到石壁上重重一磕,衣衫擦破,手臂见红。
他眸子动了动,后退一步,池底湿滑,整个人仰进水里。隔着荡漾水波,他被白九川捞起来,无奈叩背,不断咳出水。他的唇红红的,鼻尖红红的,眼睛也有些泛红,可怜地紧。
“躲什么!”
他边咳水边往后缩,将身下丑陋部位尽力挪远。
第四十四章容厂花风华绝代(5)()
看出他意图;白九川将他强行拽回;布巾在他身上大荡几下;带起温热的水打在他纤瘦侧腰;水珠顺着流畅的曲线流下;融合在荡漾的温池中。
“该看的不该看的孤早就看光了。”视线一挪;她笑道:“这不是很好嘛。容渊你啊;长得漂亮,哪都漂亮。”
容渊被气的发抖,连身上白嫩的肌肤也染上薄红;顾及她是太子,又不好说什么,那副被冒犯又不得不隐忍的小模样让人心痒;白九川口干舌燥;有些意动。她侧过眼,粗粗再擦两下;布巾拍在薄薄一层覆在骨上的肌肉;中音声线微低哑“行了;衣裳和干布在台上;自己擦一擦去殿里给被放了。近来天凉;再放进两个汤婆子捂一捂。”
“诺。”
稳而快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开门声,脚步声越来越远;渐趋于无。白九川在水中暗座坐下;任温水埋到脖颈。
还不是时候。
容渊走得稳,实际上却有些仓皇的意味。他从没想过会再白九川面上暴露自己的伤口。他始终以为,高高在上的太子即便对他再感兴趣,也是看不起他,嫌弃他的。
上辈子不就是如此。一开始直奔主题肆意凌/辱,后来玩够了就撇下让他自生自灭。这一世要好一些,也许是因为他早一步成了督主,让太子觉着难度加大,兴味更多一些,他却仍是以为是被瞧不起的。却没想到,那人会为他擦身沐浴,甚至,还对着他那丑陋的地方说那样轻薄的话。
他想起那一句,又羞又怒,险些撞上门。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没有进殿,直到凉风吹散一切热度,他才迈步,推门,按部就班完成那人交代的一切。
白九川回殿时殿中伺候的宫女们已经退下,容渊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在外头,眸子合着,似乎是睡着了。
油灯未灭,灯影打在床这处,盖着容渊的半边脸。她脱鞋上床,无意碰到他胳膊,那处肌肉瞬间紧绷。
觉着好笑,白九川故意缩到被子里,脚底下是暖洋洋的汤婆子,身体贴近容渊,那整个身子便都紧绷了。
头挨在枕头上,又湿又冷,迅速抬头一望,容渊的头发竟还是湿的。
看来今夜的事儿对总是泰然自若的容督主冲击不小。
还算有点良心的太子将手放到他的发丝上,用温和内力一点点给湿哒哒的发丝与枕头烘干。
“容渊。”
白九川轻轻叫了一声。
容渊没有反应,她知道他在听着。
“今儿荣曦跟着荣将军打猎,竟打出个白貂出来。那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瑞兽。短短几个时辰,坊间都在传,荣将军是白虎星下凡,要给咱们带来大福气的。”
容渊一动不动。心神大震。
功高震主,名盛则危。
太子故意与他说这个做什么。
难道想让他用东厂的权势帮他拯救未来皇后?多好笑。东宫的势力若想,哪里轮得到他。
“容渊。”白九川吻了吻他的额头,给他再掖紧边角被料,在他身侧躺下。“曾经欺负的你,孤帮你一一欺负回来。孤也不会再让你受欺负。”
话音刚落,殿中油灯刷地熄灭,将容渊嘴角的冷笑与违和的心跳声一同罩进黑暗里。
“睡罢。”
她拍一拍他的胸口,将人松松搂着,呼吸逐渐平稳。
十日后秋试,一众锦绣文章,竟有三篇一模一样的!连个语气助词都不带差,帝王震怒,下令彻查。
这种时候主考官镇北将军荣澜,太学博士黄泽,礼部尚书恭修,与出题人柳献之白九川便被一把推到风口浪尖上。
白九川本来不管事,也不担心。
果然,风口一过,被留在沙滩上旱死的只有平时就口碑不佳的恭修与无端端被恭修咬死了的荣澜。
恭修受不了酷刑在天牢咬舌自尽,荣澜被慈悲的皇帝念及旧情,仅仅办了个革职。
听到消息时白九川正被皇后叫到中宫谆谆教诲。
皇后此人心不坏,虽说糊涂一些,反而真正有一些将门虎女的风范与纯正母爱。不说容渊的不是的时候,白九川也乐得多陪她待一会。
拿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放进嘴里,洗干净,皮丢在特定碗中,皇后啧一声,“这么多年,那位的心思真是越来越周全了。明明是自己看不顺眼,”
“母后!”白九川叹息,“隔墙有耳。”
“这是本宫的地方,你怕什么。”皇后横他一眼,又要谈到容渊。
白九川她摆出那姿态就知不好,闲扯两句,趁皇后还没反应过来,遁走。
皇后不满地盯着儿子的背影,冲一旁立着的老宫女叹道:“秀珠,你说这孩子不会真被那太监迷了心窍了罢。”
老宫女面色不动,“娘娘放心,太子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一个女孩,怎么会被迷了心窍。自己这个主子真是一如既往地蠢。这么些年,什么长进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