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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冠闻言便想说直接进宫,可马上止住,似乎想到什么,说道:“先回饱舍。”
“好!”常鹰应了一声,又加快几分。
。。。。。。
刘景先府上。
虽然很多官员都被尊称相公,但其实当朝只有裴炎一人能称宰相,三省长官,与后世的国务院总理是一个概念。
而紧闭门窗,正在暗暗商讨的刘景先与郭侍举,便是政治常委了。
“刘兄,你在殿上的意思是?”
刘景先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来小声道:“天后意图很明显,无非就是想让裴相公让步。”
郭侍举闻言点头,随即又摇头道:“绝无可能,裴兄那xing格比我都。。。”
“你听我说完。”
郭侍举闻言不语,刘景先继续说道:“这样,你去狱中探他,最好能劝他求情,如今同僚大多还是心向于这边,可是咱们文官压力只是一面。”
“你的意思是兵!。。。”
郭侍举话未出口,便被刘景先挥手打断,他知道郭侍举要说的是兵谏二字。
“你胡说什么!?”刘景先倒是没这份胆子,就算他有这个胆子,恐怕与他们交好的程务挺也没这份心思。
程务挺是与三相交好之人中唯一掌有重兵的,官拜左武卫大将军,可以说这才是他们在朝中的底气。
其实裴炎也领过兵,可笑的是他手中虎符一辈子来来去去,从来没留下过,程务挺却不一样,他本身就是武将,虽然如今已有年纪,可宝刀未老,一身勇力远超同辈。
郭侍举被呵斥也不动怒,知道是自己想太多,当即也不敢说,心有戚戚,幸好没有说出口,不然这没造反也变成造反了。
刘景先轻叹一声道:“我修书给程将军,你现在就去探望裴兄。”
“好。”郭侍举答应下来,起身便要告辞。
可没走出几步,望见刘景先房中悬挂的一副字画,不由愣住。
却是那首《江上吟》,但明显是临摹而成,并非唐去病本人真迹。
看到唐去病三字,郭侍举突然心中一动,又转过头来。
刘景先见他去而复返,不由询问道:“郭兄?”
郭侍举又扭头望了眼那副字画,刘景先也望了过去,一阵恍然。
见到这出于喜爱向武曌讨要来临摹一副的诗词,不由兴奋道:“对啊!咱们忘了这小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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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风声鹤唳()
“咯噔。。。咯噔。。。”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唐冠将身上戎袍解下。
常鹰直到回城还没有弄明白裴炎为何锒铛入狱,可他毕竟是军人,好奇与八卦心理并不是那么重。
是以一直默默不语,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远超这些武夫的预料。
此时已值辰时,街道陆续热闹起来。
阳光洒下,唐冠一直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
因为他看到不远处饱舍外,有两个熟悉的人影。
“刘伯伯!”
唐冠开口喊了一声,那两人回过头来,见到马上唐冠微微一愣。
这两人竟然是刘景先与郭侍举二人,两人都身着便衣,看来是暗地前来。
唐冠像是早有预料,跳下马来,迎上前去。
刘景先见到他手上袍子,眼神一滞。
郭侍举先是无意望了一眼,不由大吃一惊道:“这。。。这是裴兄的。”
唐冠慌忙摆摆手,小声道:“两位相公,咱们进去说话吧。”
两人闻言互望一眼,眼中讶然不掩,这唐去病当真匪夷所思,那场中朝在场的都是阁老,这才刚刚下朝,就算消息传递的再快,最多也就是在京的刺史一级能有所耳闻,远不是唐冠这六品小官能马上得知的。
可看到他手上的东西,似乎唐冠已经去见过裴炎了。
二人默默不语,唐冠推开舍门,引二人进去,一进院便发现小七刚刚从房中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望向几人。
“常大哥!”小七见到常鹰先是一愣,而后大喜出声。
常鹰也咧嘴一笑,比起神神叨叨的唐冠,常鹰还是更喜欢小七这种机灵调皮的孩子。
唐冠见没有陈允升的身影,不由询问道:“陈伯伯呢?”
“出去找你了啊,你没见到他吗?”小七闻言回应道。
唐冠闻言苦笑一下,回首道:“两位伯伯,咱们先进屋吧。”
当即几人纷纷入屋,小七见一下来了这么多人,不由大喜过望,尤其是常鹰的出现更让他欢喜异常。
“常大哥!你怎么来了?”
常鹰此时满面严肃,屋中坐了两个宰相,还有唐冠这个九岁状元,肯定有重要事情商量,而且极有可能与那老宰相有关。
他倒算是识趣,知道这远不是自己能参与的,当即将小七拉出门外说道:“咱们去别处说话。”
小七回首望了下屋内几人,坐下都默默不语,一个个直直盯着桌上的袍子,场面颇有些怪异,远没有常鹰好玩,当即点点头,二人踱到别处。
一时间屋中只剩下四人,刘景先二人与裴炎共事多年,这压箱底的染血戎袍,他们还是认识的。
而唐冠的表情更滑稽,明明稚气难脱,可眉宇间却与三人如出一辙,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一盏茶功夫,陈允升才开口道:“去病,老相公他。。。”
唐冠挥挥手,打断了陈允升讲话,望向刘景先。
刘景先也抬起头来苦笑道:“小友果然神人,料人先机,刘某佩服。”
若是平时,唐冠受人马屁,自然会受用,可此时刘景先的语气却充满无奈,两分自嘲,三分感叹。
而唐冠也略有些纠结,他其实也在挣扎,不确定自己的判断,武曌若是不像自己估量的那般,执意诛杀裴炎,不留一点后患的话,那自己也危险了。
“我去见过老相公了。”唐冠沉吟片刻,才说道。
刘郭二人闻言心中暗道一声果然,随即刘景先说道:“小友,你现在与天后亲近,看在老相公与你也有几分交情的份上,能不能。。。”
他话没说完,唐冠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说道:“两位伯伯,这是老相公所写。”
二人闻言一惊,郭侍举慌忙接过,拆了开来。
刘景先也屏息观望起来,两人同时一愣。
“这。。。这真是他写的!?”
郭侍举猛然抬头,不无疑惑的开口询问。
刘景先却紧皱眉头,像是在逐字推敲。
“两位伯伯与老相公同阁多年,他的字迹,应该比去病熟悉。”唐冠见二人神情也不以为意,裴炎的xing格写出这种话来,却是有些不可置信。
郭侍举闻言不由大喜,看到他的神情,唐冠心中一定。
良久后刘景先脸上也渐露喜se,似乎确定了这真的是裴炎笔迹。
“裴兄有救了!有救了!”
“我这就去交给天后!”
郭侍举猛然起身,抓着书信转身便走,刘景先慌忙将他拉住。
“郭兄!”
郭侍举顿时止住,意识到什么,尴尬的坐了下来,将奏章放回桌上。
唐冠心中大摇其头,这郭侍举能入相可真是机缘巧合,这种xing格,倒是像极了武将,但随即又释然下来,郭侍举本就是兵部平章出身,以前接触的也大多都是此道中人。
当即也不以为意,将那奏章收起,说道:“不瞒两位伯伯,去病费尽口舌,才让老相公写下此文,侄儿倒是有心替裴伯伯求情,可。。。”
刘景先一边听他说,一边沉吟不止,见他止住,开口道:“小友尽管说。”
“可就算裴伯伯答应,恐怕几位也不会答应吧?”
刘郭二人脸se剧变,郭侍举张了张嘴巴,却将话咽了回去。
“罢了,既然裴兄都这么说了,我等坚持岂不是螳臂挡车。”
刘景先终于开口,唐冠也暗舒一口气,事情肯定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刘郭二人费尽心机要保裴炎,虽然其中大多出于道义,可也绝不至于此。
要知他们在外人眼中俨然是一个集团,哪怕其中首领裴炎从不认为自己结党。
一个集团就有共同的利益和抱负,很明显刘郭二人心中也对女子称帝心存芥蒂。
刘景先说完像是放下了什么,轻叹一声,眼神有些复杂的望着唐冠,说道:“小状元,你有盖世之才,无论你向老相允诺了何事,希望届时能够做到。”
唐冠闻言心中一凛,这刘景先倒是货真价实的执宰中人,心机不浅,转念就能猜测到自己是如何说服裴炎。
当即拱手道:“伯伯放心,去病定会尽力保全。”
刘景先与郭侍举互望一眼,齐齐点头,默不作声起身离去。
唐冠也不起身相送,沉吟片刻起身出了房门。
见到不远处小七和常鹰正交谈甚欢,向他招手道:“小七,你过来。”
小七闻言边走边喊道:“来了,冠哥。”
常鹰也走了过来,小七开口说道:“冠哥,那两个伯伯又是谁?”
唐冠闻言微微一笑,而后说道:“小七,ri落之前我若是没有回来,你立即和陈伯伯一起回家。”
小七闻言一愣,常鹰却目光一变。
“小郎君!”常鹰不由开口说道,却被唐冠挥手打断道:“常大哥,你再送我一程吧。”
常鹰面现犹豫,见唐冠转身yu走,小七却抢先一步道:“冠哥,你要去哪!?”
唐冠有些哑然,不知如何解释,小七又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小七与唐冠朝夕相处,知道唐冠鲜少说出这种话来,必定又是有事关xing命之事。
唐冠干脆不想多说,此去要么救下裴炎,要么激怒武曌,他每一步都是在搏,搏对一步胜过别人苦干数载。
见小七苦苦纠缠,拉着自己衣袖,唐冠破有些无可奈何,带上他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帮助。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身影横跨一步,小七突然瘫倒在地。
唐冠不由大吃一惊,常鹰竟然轻轻一击将小七击昏,唐冠慌忙蹲下身子查看。
“常大哥!?”
常鹰默默不语,将小七抱起,送回屋内。
唐冠见状冷静下来,盯着常鹰,常鹰出声道:“小郎君,咱们走吧,裴宰相是个好官,就这么被冤枉了太可惜。”
常鹰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眼见裴炎入狱,二相登门,便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唐冠却心中一动,在百姓甚至常鹰这等勇武心中,官没有大小,只有好坏之分。
当即也不再多说,常鹰一把揽起唐冠翻身上马,直奔那宫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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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美人一酿绝千古()
“小郎君,到了!”
常鹰本就在南衙任职,对宫城自然熟悉,半柱香功夫便到了楼下。
唐冠紧了紧怀中两物,深吸一口气,跳下马来。
“常大哥!你回去吧。”
“我在这里等你,你早去早回。”
唐冠闻言点点头,正了正自己头上乌沙。
“武则天啊武则天,你总要让我和你赌。”唐冠心中轻叹,抬步便往城门走去。
这些卫士见到唐冠身上官服眼皮一跳,知道这是那炙手可热的红人小状元,当即上前道:“状元郎,史馆在侧城,这里不能进了。”
这甲士以为唐冠人生地不熟,找错了“办公室”。
唐冠闻言说道:“劳烦将军禀报天后,我有要事要奏。”
甲士闻言一愣,随即说道:“那你稍等。”
他倒是不敢怠慢,眼前唐冠之受宠,凡是京中之人无人不晓,当即一阵小跑,向宫门卫传禀。
宫中大小规矩森严,除了在机构任职的官员外,朝会之后,未经宣召,都要经过大小关节,唐冠也不例外。
唐冠伫立在宫前,默默等待,心情逐渐平复。
直到半柱香后,才有一内监走了出来,唐冠见到这太监一乐,倒是老熟人,王公公。
王公公见到是他,也速步迎上前来说道:“哎呦,状元爷,有些ri子没见着你了,想死杂家了。”
唐冠也不顾的腹诽恶寒,拱拱手,王公公见状小声道:“小状元,你这是来?”
“有些事情要向天后禀奏。”
王公公见他不说也不再多问,笑道:“你来的倒是好时候,天后正高兴呢。”
“嘿,她当然高兴。”唐冠心中冷笑,面上不做表情,跟着王公公入宫。
这宫中地形他倒也熟悉了,王公公在前面不时絮叨两句,唐冠也不理会。
“今个天后谁也不见,唯独听到小状元来了,马上要见,状元郎,你现在可真是陛下的宝贝啊。”
这王公公倒是大胆,竟然敢议论武曌,虽然言辞并非侮辱,但也听出其中讨好揶揄。
唐冠先是一笑,而后心中暗凛。
武曌果然如预料中一般,干脆来个听不见看不见,等除掉裴炎,再慢慢清算。
两人寒暄说话功夫,来到一殿前,殿外还有宫女伫立门外,殿中却传来阵阵娇笑声。
王公公停下脚步,说道:“状元郎,陛下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唐冠闻言也不再墨迹,直接走入殿中,可却一下愣住。
只见眼前一派香艳。
殿上竟然高高挂起秋千,一名少女坐在上面来回摇晃,身后有几个宫女不时帮忙推动。
她胸前玉兔随着动作不断起伏,一对jing致的**玉足兴奋的摆动着。
唐冠慌忙低下头来,不敢直视,太平公主竟然在武曌寝宫荡起了秋千。
直到唐冠走入殿中,秋千上的太平公主才发现了他,顿时停下娇笑,秋千缓了下来,俏脸一红。
“去病,你来了。”
那边一个温婉女声响起,唐冠这才出声道:“陛下,臣有事要禀。”
武曌端坐在龙榻上,捧着香茗望着秋千上的太平公主微笑不止。
全然没有去看唐冠。
太平公主偷偷打量了下唐冠,一改常态,竟然小跑到龙榻旁,用单薄的宫群遮掩住小脚。
武曌见状笑道:“你也有知羞的时候啊。”
“母后~”太平公主依偎着武曌娇嗔。
“去病,你也过来吧。”
这是珠帘未落,唐冠也不客气,直接近前。
看到龙榻小案上的摆设不由一愣,除了常见的茶汤外,一jing雕细刻的小盆里面满是冰块,一尊银壶端坐盆中。
唐冠望了一眼,便挪开视线。
“说吧,有什么事情?”
太平公主也有些好奇的望着唐冠,唐冠却用余光打量了下周围,没有见到那抹熟悉的倩影,不由略感失望。
随即唐冠心中冷冷一笑,武曌如今故作轻松的作为,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恐怕她早已料到自己所为何事,直接开门见山道:“臣要为当朝宰相,三省长官,裴炎请命!”
果然唐冠话音一落,武曌依然淡定,可太平公主却面现疑惑,也望向武曌,她只知道今天自己母后心情极好,竟然应允自己在殿中玩秋千,却还不知道老相入狱,
武曌轻抿一口香茗后才开口道:“就这些?”
唐冠眼皮一跳,继续说道:“裴相公曾事三朝,对我大唐忠心耿耿,对天后更无二心,天后切莫听小人点拨!”
“母后,裴伯伯怎么了?”太平公主见唐冠三句不离裴炎,不由小声像武曌询问。
武曌表情也逐渐僵硬,低声道:“太平,你先回寝宫。”
太平公主闻言一愣,有些不满,心中好奇被勾起,想要继续询问。
“来人,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