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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现在,她几乎只要一想起来,就是一场噩梦般的惩戒。
荣轲低头,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心里一紧,顿时酸涩无比。
开口,声音沙哑,“你放心,本王,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嘴角却是微微的苦笑。
自己在她这里的信任度,只怕已经为零了吧。
池裳绷紧了自己的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眸中的眼泪被她给深深的逼了回去。
当真,不会怎么样么?
不,她不信。
池裳将自己的眼泪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思绪给平和下来。
“放,放我下来。”池裳被荣轲打横抱在怀中,却不敢触碰到荣轲任何的地方,只是这么僵硬的躺着,这个姿势其实极为的难受。
“你受伤了。”荣轲更是放慢了脚步,收紧了手臂。
没人知道他现在的心情。
从最初的生气,自责,后悔,一直到现在这种失而复得的欣喜,恐慌,还有不切实际的感觉,没人可以体会的到。
只有将她牢牢的抱在怀中,他可以平复住自己心里的恐惧。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池裳也会这般决然的离开他,那一刻,他真的慌了。
如今寻见,属于他的东西,他定不会随意的让她消失,绝对的不会。
“我能自己走,放我,放我下来。”心底恐惧的感觉让她心惊胆颤,她觉得自己继续躺在荣轲的怀中的话,她会窒息。
她会受不了的。
“池裳,你乖一点。”荣轲的声音一沉。
这样的言语,异常熟悉,听得池裳,再动弹不得,剩下的言语就这么堵在她的喉间,上不去,下不来。
脑中,只存下了过去的时候,他是怎样的逼着自己,什么叫做乖一点的。
她是真的怕了。
几乎就已经是心理阴影了。
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模样,荣轲心里生疼生疼的,就好像是有人扯住他的心脏一把,就要呼吸不上来。
将池裳堪堪的放在床上,荣轲目不转睛耳朵盯着她,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的寻到了她的所在地。
池裳的身子,一下子的碰到了床脚,瞬间,整个人起身,一下子的缩到了角落处,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一副防备着的姿势。
她的脚上,还有伤。
荣轲眸子一暗,坐下,伸手想要将她拉回来。
池裳察觉到他的动作,几乎就是连滚带爬的躲到了另一边,人已经是接近崩溃的边缘,“你走,我不要看到你,你走。你快离开这里。”她不想要看到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想!
她已经躲得远远的了,他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本王说过不会伤害你,便绝不会碰你。”荣轲稳住自己的心神,尽量的用着一种平和的语气和她说话。他就担心自己会吓到池裳,现在的池裳,就是一只惊弓之鸟,恐惧非常。
他不敢过激。
纵然心疼无比,却也只能够自己将它死死的忍住。
他说不碰,就真的不会碰么!
池裳死死的摇头,“不,你出去!我才不会相信。”
他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荣轲看了眼池裳脚踝处的伤口,鲜血已经是暗红色了,从怀中取出上好的金疮药,伸手,一把将池裳给拉过来。
可惜,还没有碰上她的脚踝,就被池裳瞬间的踹开了。
她的力气很大,荣轲尚且还没有完全的反应的过来,真的就已经是被池裳堪堪的避开。
“你走,别碰我!”声调较之寻常,拔高了许多。
“你的脚上有伤。”难得第一次,荣轲在她的面前,这般的有耐心,一遍一遍的解释着。
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他已经没有资格去发怒。
他只能,耐着性子的哄慰她。
“皮外伤,不需要你假好心!”池裳看着荣轲的目光,像是萃了毒。
他们从前的那样针锋相对,今日,似乎是角色转换了一般。怨毒的人,变成了池裳。
若是说,方才被荣轲抱在怀中的时候,她是恐惧;那么现在,她到了自己的地方,纵然害怕,却也有着自己的底气。
起码,不是在他的怀中,那般的被动。
荣轲打算直接的过滤了池裳的言语,伸手,一把将她拽了过来,顿时出手,在她的脚踝上面轻轻的点了几下,瞬间整条腿都是酸麻的,动弹不得。
她这一下子,又变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羔羊。
恐惧的感觉,再一次的形成。
“你,你要干什么。”说话的语调,都已经变了。
荣轲苦笑,没有开口,直接将池裳的鞋袜脱下,轻轻的取出金创药,抹在她的伤口上。
池裳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双腿不能动弹,跑不了也不会跑。
分明他只是在上药,可是落在池裳的眼中,她总觉得,他还会有其他的动作。
她的心,不安。
池裳一直盯着荣轲,不说话,也没法子躲避。
伤口只是简单的擦伤,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荣轲将手中的东西收好。
一抬头,就对上了池裳的目光。
“在你心里,本王就那般的不堪?”她现在的神情,完全的不亚于在战场上,面对着敌人的那种恐惧,厌恶,害怕。
不堪?
池裳稳住自己的心神,并没有否认。
荣轲他不是不堪,只是在她这里,她恐惧。
恐惧他,也恐惧以后的日子。
她不过刚刚离开几日的时间,荣轲就已然找过来,她是真的,没有办法摆脱那样的日子么。
不,她不要!
“我,我知道我出来是我的不对,我不会和你回去,保证不会!”池裳本还是软和了几分口气,可是看着荣轲的模样,忍不住就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面对着荣轲,她终归,还是心虚。
可就算是心虚,害怕,这一回,她也绝对的不会回去。
她怕极了那样的日子。
荣轲叹了口气,想要靠近池裳,被她小心翼翼的避开,复而开口,“你不必这么害怕,这一次,本王不是过来带你回去。”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的回去的,这一回,他不会逼她。
不是?
池裳微微的有些诧异,却还是不敢相信。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迟疑,荣轲耐着性子解释,“你放心,本王不会逼你。”这一回,他也是真的,没有生气。
只要失而复得,他便会知足。
说话的语气,并不像是开玩笑。
可池裳,心里迟疑了一下,低着头不打算开口,也不打算上前。
“这次,本王真的没有生气。”就算是要生气,也不会是生她的气。
没有生气?
池裳抬头,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还是不敢确定。
眼前的人,当真便是荣轲?
纵然眸中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她却还是从骨子里,尝到了害怕的滋味。
她差一点,就放松警惕,掉落到他的陷阱里面了么!
不,不对,眼前的人,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荣轲,不会变的。
池裳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抬手就捞起身侧的软枕,冲着眼前的人,直接的丢了过去,“你出去!”她不能见到他,一点都不能。一见到他,她的心,就一定会动摇!
她真的,不能在受到他的影响了。
荣轲被这突如其来的枕头打的有点懵,看着池裳的视线,心底喟叹,“本王出去,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第九十六章 他很有时间()
池裳愣愣的看着已经出门的荣轲,整个人都没有反应的过来。她让他出去,他还真的就是出去了?
这一回,没有生气,也没有发怒,更是温和的让她意外。
她可没有忘记,在诛圣阁的时候,那一回,他以为自己要离开,生气惩罚她的情形,她还记得一清二楚的。
可是今日……
目光落在脚踝处,不过是轻微的擦伤,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过多的痛楚了,只有药膏清清凉凉的感觉,很是舒服撄。
低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脚踝,一动也不动,双手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
这是她下意识的,保护自己的动作偿。
这个屋子,让她觉得不安全。
屋外。
荣轲站在门外许久,虽然看不见,却可以听见屋内的动静,半晌过去了,只有方才那么一阵,衣物磨损锦被的声音。窸窸窣窣的,不用看,他也知道池裳的不可置信。
心底喟叹。
看了眼手中的茶壶,已然空空如也。
转身便摸进了厨房,动作娴熟的好似来过许多遍。
熟练的取柴,生火,开始烧开水。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除却幼时的时候,那段无人问津的日子,他已经许多年未曾做过这样的事情了。
即便是在军营,他也从不会自己动手。
但是今日。
却实在,是个例外。
厨房内的柴火有些湿潮,锅里的水许久都没有烧开,荣轲等不及,伸手,直接用上内力,催动着火焰的温度。
迅速沸腾起来。
尽量的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烧水上面,不让自己过多的胡思乱想。
他已经找到了池裳,就自然能够将她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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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手中的茶壶,荣轲在门外踌躇半天,才终于敢踏进去。
听到有人进来,池裳僵硬着的身子猛地一动,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声音尖锐,“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荣轲将茶水放下,倒了一杯茶,递到了池裳的手边,“说了这么久,渴不渴?喝杯水。”
身子坐在了床边,侧身靠着她。
池裳浑浑噩噩的,紧绷着身子,看着他。
只是瞪着溜圆的眼珠子,看着他。
不说话,也不接手中的茶杯。
荣轲看着她已经开始起死皮的嘴唇,心里一紧,将茶水放在嘴边试了试,已经不是很烫了。随即递到了茶水的嘴边,靠着她的下唇瓣,“要和我置气也好,先喝口水。”
池裳的唇瓣抵着茶杯,愕然。
张嘴,刚想要开口,荣轲眼明手快的,直接的将手中的茶水灌了进去。
这样的事他以前就做过,得心应手的很。
口中的茶水来的太快,到了喉间,便立刻的卡住了,瞬间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有没有事?”荣轲眉心一拧,轻轻的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温热的手掌,透过薄薄的衣物,贴到了她的后背上,就感觉,背后有一团火似得。
烧的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荣轲,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终于是忍不了了,心里的恐惧被自己暂时的压下,怒不可遏的问了出来。
他到底是想要如何,生气也罢,发怒也好,总归是给她一个明确的态度也好。
哪里像现在一样,软刀子杀人,温水煮青蛙么?
凌迟永远比砍头来的更加痛苦。
“本王什么也不想做。”荣轲耐着性子回答,心里是真的一点火气都没有。
开始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怒火,都在看到她的时候,全部的消失了。
更是在看到她恐惧的无以复加的时候,心里只剩下微微的心疼。
“我逃跑是我不对,我,我承认,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说就是了。”池裳方才一个人在屋中冷静了许久,本想带着东西离开,可她知道,自己是走不了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的面对。
她做足了心理准备。
她逃跑,纵然认为自己没错,可是在荣轲的眼中,想必不是这样。
若是嘴上的承认,可以换来他真实的目的,她不介意这样的承认一番。
“你是不是一点都不信任本王?”荣轲眸中隐隐的含了几分受伤,盯着池裳,伸手钳住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自己。
棕黑的眼眸中,清楚的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就连隐隐的恐惧,都看的一清二楚。
“你会轻易的放过我么?”池裳冷笑,将这个问题给抛了回去。
从她萌生了离开,到付诸行动的时候,她心里,多少已经不是从前的池裳。
叛逆,激烈。
内心深处的那些潜藏的属性,已经一一显露。
“荣轲,你带给我的记忆,都存在了我的脑子里,我都没有忘,你到底想要如何,你说就是了。”池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另外的一只手,却是死死的掐着自己的皮肉。
她是真的害怕。
到了这个时候,却也只能够死死的忍住。
她求饶,服软都不行,那么就只能来硬的了。
“天色不早了,你今日也累了,睡吧。”荣轲叹气。
她不相信他。多说无益,只能够让她看着。
他一贯,就不是一个喜欢解释过多的人。
睡?
一听到这个字,池裳的脸色顿时的就变了。
惨白惨白的。
一些不好的记忆顿时的出现在了脑中,赶都赶不走。
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可还是忍不住的不同的颤抖。
是,她就是胆怯,心底深处,怕极了那样的事情。
荣轲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抬手,轻轻的触碰了她一下,苦笑,“你放心,本王不会碰你。”
不会碰她?
池裳一怔。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荣轲已然起身,环顾屋中。
这个院落并不是很大,屋内的摆设也很简单。
除却池裳躺着的床榻,只有桌凳。
荣轲挑了几张长凳,稳稳当当的排在了屋内,拼凑起来,凑成了一张简单的床铺,和衣就直接的躺了上去。
池裳愣愣的看着,距离着自己的确是有着不小的距离。而且处于一睁眼就可以看到的位置。
将信将疑的躺下来,今日其实她疲乏的很,却完全的没办法入睡。
身边就好像是有个不确定的危险一样,随时都会波及到她。
让她,心惊胆战的。
鼻尖,隐隐约约的传来一些清香味,渐渐的充斥了她的大脑,让她昏昏欲睡,强硬着撑着自己的意识不让自己睡过去,却还是抵不过那越来越沉重的眼皮。
她撑不住了。
只想睡觉。
意识,被慢慢的侵蚀,终究还是沉沉的睡过去。
屋内的人,呼吸渐渐的平稳了起来。
躺在长凳上的荣轲,瞬间睁开眼睛。
长袖一挥,将屋内剩下的迷香驱散。
“进来。”
“主上,这是阁中的消息。”来人将手中的物什地上,以及旁边一道明晃晃的圣旨。
是授命程畅为大将军的圣旨,以及,厚葬杨业。
“暗中的人,可都安排妥当了?”
程畅有了军功,理所当然的受到了封赏,可明升暗降的把戏,他看了太多。
决不能让程畅成为皇帝暗杀的下一个目标。
“主上放心,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从现在开始,直到兵部真的脱离皇帝掌控的那一天起,程将军身边,都已经安排好了人,这一回,绝对不会有半点的可趁之机。
“池暝的解药进展如何?”荣轲收起手中的东西,问了一句。
他出来之前,就已经开始嘱咐顾清鸿加紧研制解药,他知道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这一回前去边疆,反倒是被他寻到了一味稀有的药引,恰好,是一次机会。
池裳性子柔,心软。
诛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