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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见不到她了!”
门窗“咣”的一声被大风吹开,他猛然惊醒,看到翻滚的云层发出耀眼的闪电,接着闷雷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他有些口干舌燥,想着刚才的梦,那是什么意思?他抬手打算揉揉朦胧的眼睛,却发现手背上有一片水痕,很淡很淡的清香,还是那种隐约带有牡丹花香的味道,有些咸咸的,像是泪珠。
没错,是眼泪,谁的眼泪?
她让他去救“她”,这个“她”是谁?谁需要自己去救?她又是谁?
又一道耀眼的闪电,惊天动地的雷声在头顶炸响,整个房子都在微微颤抖。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转眼便成倾盆。一阵狂风将屋子里的纸张吹得四处飞扬,天色暗得仿佛到了黑夜。
仆人冒着雨从外面跑进来,慌忙关窗关门,收拾满地纸片。
宇文太的心惶惶不安,乱,从未有过的错乱。他推开仆人刚刚关上的窗子,透过雨幕,望向湖心,雨太大了,几乎看不清湖心岛,只剩朦朦胧胧的影子。心口一阵绞痛,痛得他弯下腰去。好一会儿,他才恢复正常,突然间,像是发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对,他遗漏了,疏忽了,柔儿今天的微笑很不对劲,跟往常不一样,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总之,她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没说出来。
他往外就走,仆人赶紧递上伞,却被他一把甩在风雨中。
第235章 痛失挚爱 17()
揽月听涛楼,所有的门窗都好好关着,一如既往的宁静,空气里是熟悉的檀香。这里,到处是她的气息,这种气息每每让他心神放松,说不出的舒适,然而今天,却让他心慌。
所有的用具都整整齐齐,她不是在收拾行装吗?怎么一件东西被装起来?梳妆台上,每一件首饰都安静地放在原处,只有那盏风铃在房檐下低声吟唱
他发了疯似的调动了宇文山庄所有的人马,命令他们无论如何要找到月柔。
他不是已经答应要跟她一起走了吗,为什么她还要离开自己?难道自己爱她还不够多?
一声惊雷炸响,黑沉沉的天幕被闪电撕裂,惨蓝的闪电映出杭州城外一片黑压压的山林。倾盆大雨中,隐约可见密匝匝的竹枝在狂风暴雨中摇曳。
电闪雷鸣中,一座破败的观音庙颤抖着,门窗残缺,横梁密布蛛网,年久失修的屋顶四处漏雨,残损的观世音泥像已经辨不出原来的颜色,布满灰尘的香案上斜躺着一只缺了脚的香炉
月柔坐在香案下,安静地睡着了,如月华般高雅柔美的面容透着凄凉的忧伤,怀中紧紧抱着她的孩子。她想好了,这一生,都是他在为自己付出,这一次,她要为他做点事,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经完全让他乱了方寸,重要的是冰雪堡的噩梦,已经完全成了他的梦魇,虽然他不介意她失贞,甚至不介意孩子的出身,但他却一直在为这件事责怪他自己,他总是认为是他的疏忽才对她造成了伤害,他越是小心翼翼,越是拼命对自己好,她越觉得难以承受这份爱。她不想看到他杀人,可他随时都处在被别人杀死的危险中,她更不想看到他为自己杀人,可他只要碰上跟自己有关的事件就会失去理智。知道他能为自己舍弃一切就足够了,难道还真的要他舍弃一切吗?他该有他自己活着的方式,而不是为一个女人活着。
这一生,有了他,已经足够了。
婴儿在母亲的怀抱中睡得很甜,任凭外面风雨雷电。
雨声中隐约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第236章 痛失挚爱 18()
低沉的雷声在观音庙上空轰然炸响,婴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烈马长嘶,在庙前停下,宇文太浑身湿透地闯进观音庙,闪电中,只见他的柔儿胸前插着一柄一尺半长的短剑,剑柄上,一颗龙眼大小的红宝石闪着摄人魂魄的血红光芒,衣襟上的血迹早已凝结
龙庭风守在观音庙外面,眉头紧锁,陆薪不停地走来走去,口中嘟囔着:“三天了,三天了,他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就抱着夫人,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默棘连再也忍不住,“咣”地跺开那扇惨败的庙门,闯了进去。他居高临下看着形容憔悴的宇文太,气得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指着他的鼻子说:“宇文太啊宇文太,亏我把你当作英雄,没想到你却是个狗熊,只会抱着女人在这里半死不活!”
宇文太没有一点反应。
“你知不知道,你的伯父,兄弟跑到吐蕃,跟他们一起攻打大唐,还扬言要大唐天子交出你的人头,方可罢兵!”
宇文太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答应过我,要促成大唐与突厥的和谈,现在机会来了,你却死在这里,难道你想食言?”
宇文太厌倦的闭上眼睛,根本不想搭理默棘连。
默棘连没招了,转身要走,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身回来,冲着宇文太大声喊:“你这算什么男人?谁是害死阿依汗的罪魁祸首?我早说过,你爱她太深,爱到她已经承受不起!你知道吗,自从被冰雪堡那个畜牲毁了后,她就一直觉得愧对你,你只是一味的迁就她,为什么不能为她报仇?在突厥,谁的老婆要是被人欺负,他就一定会让那个人用鲜血来洗刷耻辱,为心爱的女人报仇!你的血性哪里去了?与其坐在这里哀悼后悔,不如拿上你的宝剑,去找那个混蛋决战!”
宇文太的嘴角一阵抽动,他慢慢睁开眼睛,散漫的目光逐渐凝结到一处。他抱着妻子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外面。
江淮五霸终于松了口气。
宇文太用药水和定颜珠处理好月柔的遗体,装进上好的棺木,却并未入殓。他要去冰雪堡,一切起因皆来自那场耻辱,如果不是萧易水,柔儿和他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已经竭尽所能去爱柔儿了,但依然没能留住她。那就是个无法抹去的阴影,一直困扰着两个人,无论他如何小心翼翼地避免,悲剧依然上演。他必须要去做个了断,否则,这一生,他和柔儿都不会放下。
第237章 君子之约 1()
第十四章君子之约
千里冰封的雪原上飘着鹅毛大雪,一座孤零零的帐篷里,传来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萧邃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漂亮魅惑的眸子里满是心疼。他难以想象高贵美丽娴淑的母亲,怎么会为了那个毫无优势可言的男人舍弃一切,落到今天这种凄惨的地步,看着母亲褴褛单薄的衣衫,邋遢憔悴的容颜,他的心都碎了。
“母亲,不能这样捱下去,我去镇上找接生婆!”
苗月琳紧紧拉住儿子的手:“不行,你爹正在到处捉拿我们母子,不能去,被人发现你会有危险的!”
“母亲”
“我一定能顺利生下来。邃儿,你去帮娘亲烧些水。”
“母亲,值得吗?您这样值得吗?为了那个男人您抛弃了一切,可他却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这不怪他,是我不好,我不该欺骗他,我是有夫之妇,他恨我是理所应当。”
“他如果真的爱您,就该原谅您,您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为他付出了一切,他不能这么狠心抛下您!”
“他只是一时想不开,等孩子生下来,他看到自己的亲骨肉,就会接受我了。”
“娘!您别再痴心妄想了,他已经成亲了!就在不久前,跟一个叫穆笑影的江湖女子成亲了!他不会再接受你们了!母亲,听我的,趁着爹爹还不知道,杀死这个孽种,回去恳求爹爹原谅,多年的夫妻,他一定会原谅你的出走。儿子知道,所有的女人当中,他是最喜欢您的。”
月琳摇头:“邃儿,你不懂女人的心。也许他最爱的是我,可女人一生只想追求一份完完整整的爱情,你爹他不能给我,回去干什么?继续跟那些女人争风吃醋?继续待在那冷宫一样的名玉楼独守空房?我怕了,真的怕了,邃儿,你不知道那里有多冷,只有冬天,看不到春夏秋,我每天都在盼望他来,可他每天都让我失望。如果说,那年上元节看花灯的时候他救了我的命,那么,这些年的空守也算是扯平了。我只想有个人爱我,这也有错吗?邃儿,娘对不起你,连累你了,你如此优秀如此出色,应该继续做冰雪堡的少堡主。你回去吧,回去找爹爹,你是他的儿子,他不会怪罪你。”
第238章 君子之约 2()
“不,既然决定跟母亲出来,儿子就没想过回去,我会一直守在您身边,保护您。”
月琳欣慰地点点头。
有一阵阵痛袭来,月琳在毡子上翻滚挣扎,无限痛苦
一个女婴呱呱落地,月琳少气无力地嘱咐儿子用温水将女婴洗净,再用一件洗净的衣衫包裹起来。
毡房的门一下被推开,月琳的贴身侍女风铃慌慌张张冲进来,带进一屋子风雪:“小姐,不好了,堡主他不知怎么得到您在这里的消息,正在朝这边找过来!”
月琳的脸色唰的变了。
萧邃立刻道:“母亲,快,我背着您离开这里!”
腹中有一阵疼痛袭来,月琳摇头:“不行,还有一个孩子我走不了,邃儿,风铃,你们先跑吧”
“不,母亲,我要和您在一起!”
月琳摇头:“你爹要是看见我在这里产子,我们几个谁都活不了。邃儿,听话,带上妹妹,赶紧逃命,把她交给她亲爹,只望他见了孩子,能原谅我。”
萧邃的腿已经完全僵硬,麻木地往前挪动,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在这样的天气里,倒下,就意味着死亡。
“娘,杀了这孽种,我带您离开,只要爹爹不知道这件事,我们就能活下去!”
“不行!这是我爱情的见证,我就是死,也要告诉萧易水,我是真心爱那个男人,我已经不爱你爹了!邃儿,娘求你了,带上妹妹,送她走,她是无辜的,一定要让她活下去,要是她亲爹不肯要她,答应我你要照顾保护妹妹一辈子!你发誓!”
萧邃脸上表情急剧变幻着,最终屈服于母亲的哀求:“好,我发誓!”他站起来,将婴儿裹在胸前,转身出了毡房,消失在风雪中。
风雪紧紧包围着少年单薄的身子,除了饥饿黑暗和透骨的冷,什么也没有。胸前隐约传来暖暖的温热,证明那个小生命还坚强的活着,没被寒冷夺取生命。
第239章 君子之约 3()
他还要生存下去,在冰雪堡,他最大的心得就是生存,一个人为了能活下去,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放下尊严,放下做人的根本,要么你就想帝王一般高傲的活着,要么,你就像乞讨的狗一样卑贱的活着。死,很容易,一刀下去就结束了,但那是失败者的归宿,他绝不会选择死亡,任何时候不会。他不是怕死,他只是不想认输,不想失败。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漫长最难熬的,当一抹曙光出现在天际时,他笑了,自己又活过一天。
风雪停止了,阳光穿透云层照下来。他搓了搓僵硬的脸颊。胸前没有一点动静,这孩子也太安静了,不哭不闹,不会是死了吧?最好死了,就是她害母亲失去了一切,流离失所,还要被爹爹捉拿,也不知道母亲现在怎样了,父亲那么喜欢母亲,应该不会对她太过残忍吧。
他打开衣服一角,发现那孩子不但好好活着,竟然睁开了眼睛,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清澈透底,正在看他,别是把自己当成娘了吧,可恶,竟然还要自己照顾她!他心念一动,杀了她!杀了这个害苦母亲的孽种!他的手摸到了腰中的匕首,抽出来,抵在婴儿咽喉上。
婴儿浑然不知,依然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恰如春风般柔软,红红的嘴唇花瓣般甜美。
一股甘泉流过心田,萧邃醉了,心里有块地方变得软软的,天杀的,这女婴的笑容简直是魔鬼!匕首再也落不下去,他只好收起来。
女婴却在这个时候“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不知所措:“喂,你哭什么?我要杀你,你在笑,现在我不杀你了,你却哭!别哭了!”
女婴哭得更厉害,头开始在他胸前拱来拱去,像是在找什么,最后,竟然一口咬住那里。萧邃疼得大叫一声:“喂!你属狼的!什么都咬!喂喂,松嘴,我不是女人,那里什么都没有的!”女婴偏不松嘴,萧邃明白了,这是她饿了,是啊,自己也饿得前心贴后心了,再不找东西充饥,怕是兄妹两个真的要被饿死冻死了。咬就咬着吧,至少她不哭了,哭起来才更让人心烦呢。
第240章 君子之约 4()
还好,走了没多久,遇到了一户牧民,弄了羊奶喂饱了妹妹,萧邃也填饱了自己的肚子,然后拆下腰带上的一颗宝石,换了些肉干,水,和一头正在产奶的母羊,这才继续上路。他现在只想早点把这个小累赘交给那个男人,好赶紧脱身去找母亲。
少年抱着女婴,牵着母羊,走在荒无人烟的大漠、崇山间。女婴饿了,少年便挤出羊奶喂她;困了,便偎在他胸前甜甜入睡;醒了,便伏在他背上玩耍。她天使般的笑容能让他疲劳顿消,她清澈透亮的眼睛能让他忘却人间一切烦恼。
终于,临近浩气峰了,那里是天山派的地盘,那个男人是天山派的掌门人——玉旭武。
临上山前,萧邃忽然心生不舍,女婴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伸出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他温柔地在她美丽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好妹妹,我要去找咱们的娘亲了,也许她现在正在受苦,我们不能抛下她一个人。那个男人虽然抛弃了母亲,可他毕竟是你的亲爹爹,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
重回离别半年之久的冰雪堡,这里依然是冰天雪地。
萧邃虽然衣衫褴褛,全无当年少主的华贵,然而他的狂放不羁的冷傲与倾倒众生魅惑丝毫不减。他目空一切地昂着头,漠然走进沉重的大门。
每个人依然恭恭敬敬尊他一声“少主”,可每个人眼睛后面都掩藏着另一种东西。尤其是他那些兄弟和所谓的父亲的小妾,他们每一个人都幸灾乐祸等着看他的笑话。
他冷笑,就是死,也要死的惨烈,绝不让他们看笑话。
他简直不敢相认,那绑在刑柱上的血人是母亲吗?她奄奄一息,身上脸上纵横密布着数不清的鞭痕、刀痕,她裸露在冰雪中的肌肤被冻得青紫,四肢红肿得完全变形,这还是那个仙女一般美丽的母亲吗,她的美曾经让鲜花羞涩,让星月无光
第241章 君子之约 5()
刽子手的小刀还在她身上无情的刻画,每一刀下去,都伴随着母亲嘶哑的哀鸣。
“五百一十二,五百一十三”不知是谁在报数。
父亲就坐在高高的台阶上,冷冷看着这一切,眼睛里是血红的愤怒。
他的血液在沸腾,魅惑英俊的脸庞在扭曲,他发出一声怒吼,冲上去,从刽子手手中夺过小刀,迅速在脖子上一抹,刽子手错愕地大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血喷出老高,随后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他仍不解恨,攥着刀子,在死尸上一下又一下扎着,他的脸上身上满是血花,他恨,很父亲的绝情,恨母亲的背叛,恨那个男人的不负责任,恨自己的弱小他没有能力保护母亲,除了在这死尸上发泄,他还能干什么?难道冲上台阶去指责去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吗?
萧易水冷眼看着,刽子手早已血肉模糊,他挥挥手:“少主累了,扶他起来。”
几个强壮的黑鹰面人架起萧邃,将他按倒在萧易水脚下,他用尽全力也没能挣扎起来,只好伏在那里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