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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是嫁给重涧,上尧君他,是不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会有那么一点点伤心,是不是就会放弃用我的这副躯壳让寸心重生的机会?
纱帐一角被缓缓挑起,重涧着一袭暗红色的里衣,顺势躺在床上。
我如只受惊的鸟,冷不丁的直起半个身子,朝床脚缩了缩。
重涧难掩失落之色,直起身正对着我,缓缓伸出手掌朝我探来,却被我毫不迟疑的躲开。他身子僵了僵,扬在半空中的手指微微一颤,眸间乘着无尽的心酸落寞,却仍旧强颜欢笑的望着我,“小七,这世上只有我才会全心全意的爱你,也只有我能够拥有你,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都绝对不会放手,除非我死。”
他说着一过身,一把揽住我的腰身,两指紧紧挟住我的下巴,霸道粗鲁的噙上我的唇。
如电一过,我脑海一白,旋即全身都冷了下来,接着是恐惧,四肢百骸都在恐惧。
“你起开,起开,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也不会爱上你的!滚啊!滚啊!”我放肆的挣扎着。
重涧一把撕开我胸前的衣裳,双目迷离中渐渐生出了血色猩红,如妖如魅的扯着唇,一口咬在了我裸露的脖颈间。
温热的血流蜿蜒,沿着肌肤落了数行。
重涧却丝毫没有醒悟,如一头发疯的猛兽,两眼烈烈,一掌甩在我的肩膀上,顿时将我扇摊在了床榻上。
“小七。。。。。。我,我。。。。。。”他满脸愧疚的望着我,又望了望扇我的那只手掌,像是极难忍受般,抱着头哀嚎,浑身瑟瑟的发抖。
“重涧。”我慌乱的捡着床上的衣裳,裹住自己的身子,扬起指尖,一点点的探上他的肩头,低声下气的哭求道:“重涧,放了我,放了我好吗?”
重涧身子一震,猛然一个激灵,抬起头怒盯着我,双眼灼灼的沉嘶道:“你休想!”后往前一扑,将我重重压在身上,疯狂得索吻。
我闭上眼睛,默引仙诀,手中青光乍现,诛缘剑寒刃明灭间,一把刺上了重涧的肩膀。
只听得一声穿破皮肉的裂音,重涧瞪大了眼睛,望了望身下如注流落的鲜血,又凑近我的脸,仿佛要深深盯进我的皮骨里去,那眸子间交缠着许多情愫,最后皆化成白茫茫的一片。
他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我忙推开他,随便拿了衣裳套在身上,跌跌撞撞的滚下床,疯一般的冲出了门。
如在云端,身子虚飘飘的晃动着,脚下的步子跑得又急又快,绊倒了再爬起来,继续跑,发了疯的跑。。。。。。只有这样,我才没有什么时间心思去想,只有这样,我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可是,命运这天衣无缝的桎梏,我能跑去哪里?我又能躲去哪里呢?
第二百零一章:爱生痴,痴生恨()
我脚步虚浮的奔跑,私心以为这样就能避开一切,却迎面撞上一个怀抱。
他锢紧我,紧贴着我的身子,压得我胸闷。那身上独有的一股淡淡冷香令我瞬时晃了心神,脑海中一遍遍回响着重涧告诉我的真相,‘一旦时日成熟,你的这具躯壳就会被寸心的魂魄替代。’
我猛得推开他,踉跄退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目光冷冷的盯着他。
从寥寥的数面之缘,到之后他屡次救我于危难之中似乎都有了一个解释,我曾经甚至天真的以为,他这般照拂我,是因为一见钟情,可我却高估了自己,自己哪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格,何况这个人还是那位深居紫栖宫,高高在上的上尧君。这所有的一切,他待我的情,对我的好,不过是蓄意接近,以达到自己的目的,用我这副躯壳以及死透的心去换他心爱之人的一次重生。
这真是可笑,荒谬。
“小七。。。。。。”他试图走近我,眼神里有了鲜少出现的慌张。
我大声喝住他渐渐逼近的步子,转了脸,在暗夜中隐去眼角的一滴泪,又回头,缓缓走至他身侧,勾起唇,几分冰冷绝望,几分自嘲自讽,挂着笑,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洒脱的笑出声音,“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我不会留恋,你应该更不会留恋。我们的感情,就此作罢吧。”
原来割舍竟然这么疼,锥心刺骨。
灵界的风轻柔细腻,一阵袭来,打落几点残红,轻飘飘的落在他的发梢。他的身子在风中一颤,像是一棵盘踞多年的老树被人连根拔起,满面冷意,墨眸间的各种情感交织成一张大网,渐渐将我吞噬。
我愈发难以呼吸,生怕再多停留一秒就难以管住自己的心,遂转身欲跑,身子刚一侧,甩出的手却被他握住,再一丝丝的收紧,直到不留一丝空隙,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肌骨深处渗出的寒意正慢慢消逝着我的体温。
我所有的绝望羞怒在这一刻都了无痕迹,只余讽刺,真的有些佩服起他演戏的本领,那么炉火纯青,将我耍得团团转。
“你这是干什么?”我倔强的对上他的眼睛,冷冷质疑道。
他一言不发,脸色沉如滴水,大力一俯首,不由分说就吻上我的唇,狂暴肆虐的撬开。
我顿时头脑发蒙,使出全身力气在他唇片间狠狠咬着,顿时就有粘腻腥甜的血味在唇齿间浓浓的窜开。可他却始终没有松开我,甚至将我拥得更紧,仿佛要揉到他的身体里去。
我任由他强夺,不再反抗,眼角湿润,渐渐滑下泪,遂探手下来解他腰间的帛带。
他察觉到我手下动作的异样,终于松开我,按住我正在他腰间翻索的手。
我抬眸,妖媚一笑,眸中却是难以消融的寒意,一手覆上他胸前,在他唇边吹着热气,柔柔道:“上尧君可是清修多年,太寂寞了,所以才娶了我,正巧今日性情大盛,想要补我一个新婚之夜吗?我倒是不介意在这里与上尧君苟合,帮你泄泄火气,只求上尧君要了我后,能够高抬贵手放过我。”我盯着他的眼睛,望进那一片幽深里,“因为,从我这里,你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他目光阴沉难定,紧盯着我,一语中的,“灵界皇子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苦笑,笑着笑着失了声,泪珠成串的下落,我忙不迭的擦着,却越擦越多,他递来手,欲要替我擦泪,我漠然推开。
“上尧君心里不是很清楚明白吗?”我反问道,眯着两眼。月光惨败瘦弱,静悄悄的打在他的脸上,那双眸子如波澜不惊的古井,泛着细碎的光。
“你接近我,屡次不求回报的救我,和我成亲,甚至是假装爱我,难道不是为了你那位死去的夫人吗?”我说到此处,他的脸色稍稍变了,有了慌乱无措,眉头越攒越深。“最后那位夫人没有死,坠入了魔道,仙根尽毁,所以你就想找一个躯壳供她栖身重生,而你找的那具躯壳,是我。”
他亦惊亦愁的望着我,仿佛有万句难言之隐堵在喉中,只一瞬,又恢复了黑夜一般的沉寂,“你摸着自己的心,告诉我,这些,你真的信吗?你信我吗?”
我迟疑了,一袭不知何时出现的红影将我隔在身后。
“上尧君深夜拜会我的灵后,传出去怕是有失体统,还请早回吧。”他提起手臂,将我亲昵一揽,笑容满面道:“哦,对了,我会差人送一份婚宴请柬去紫栖宫,还请上尧君能赏脸喝杯喜酒。”
他的脸隐在暗夜里,微风撩动几缕发丝,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隐隐望到那宽大袖袍下紧握的两只手,和因强忍着极怒而簌簌颤抖的衣袖。
重涧扬眉笑了笑,拉起我的手,转身而去。
就这样罢,就这样罢,就这样天涯陌路,两不相见罢。我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诫自己,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忘了吧,忘了吧。可往日的点点滴滴,他的音容相貌,喜乐怒嗔仿如石凿笔画,在我心底越发的明朗清晰。我脚下的步子晃荡,抓紧了重涧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撑起一刀刀剥离心脏的痛苦。
他的声音在背后突兀的响起,卷着浓重的夜色沉沉压下来,平静却有力,如深海的低吼。“小七。”
我顿了步子,一刹那泪如泉涌。
“小七,跟我走。”疾风吹过,他已立在我面前,两眼透着红,定在我脸上,徐徐地,一字一顿,“跟我走。”
重涧握紧我的手,剑拔弩张。
我扯着笑,心里疲惫不堪,深吸了几口气,脱开重涧的手,微微笑着望他,“我凭什么跟你走?是想要我去送死?为寸心堕入魔道的魂魄贡献一个容身的躯壳吗?”
“总之,不是你想得那样。”半天,他望着我的眼睛,只淡淡回了一句,没有解释。
我摇着头苦笑,“罢了罢了,无爱即无忧,无爱即无惧,我已经厌烦了这爱情里的尔虞我诈,你放过我,我也试着放过我自己,好吗?”
他一只手握上我的肩,神色悲痛,欲言又止。
“如果你相救的人不是寸心,我或许会将这副躯壳让出来,供你们终成眷属,我放不下凤衣的死,就连做梦也想把那个女人抽筋剥皮,所以我巴不得她死。”我凑近他的脸,低声道:“还有一个法子,你不妨直接杀了我,拿着我这副没有心的身子去换你们的长相厮守。”
上尧君望着我,双眸间愁雨暗织,黑沉沉的一重重,似乎要吞噬一切,良久才有些失神道:“我不会丢下你,七舞,求你也别丢下我。”
七舞?真是好熟悉的名字。仙族沦入六道之中,因维护仙家高贵血统,皆要改名换性。七舞,该是寸心在九重天上所使的名讳称号。
他唤的,从来都不会是我的名字。
我牵起重涧,默默转身,默默离开,从他的生命里彻底离开。
然后,再也不见,再也不念。
第二百零二章:故人翩翩来()
重涧向凤族提了亲,我应下了,婚期定在九月初八,他即位灵君的那一天。
凤宫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日子像流水般划过,除了暖儿寸步不离的守着我,重涧时时派人来送些新鲜有趣的小玩意儿外,我的生活平淡的像一碗水,无风无浪。刚刚过去的那场凤族浩劫伤亡惨重,以至于每个人都不愿意提起,都试图忘记,可我却依旧记得很清楚,那遍地的血阴涔涔的铺满了我的每一场梦。
天君生性厌战,委曲求全,迟迟都没有下来任何对魔族的处置文书。我耐着性子等了数天,最后只能怒其不争的放弃。天族向来奢靡惯了,兵马疏懒,比不上日渐强大的魔族,而用区区一个凤族再换四海数万年的太平,以供天族备战,实在是再合适不过。若是我嫁给重涧,势必会得到灵界的支持,方时再联合天族力量灭去魔族,才会有所转机。
我坐在高阁上,怔怔坐着,望着底下一层层被风卷起的绿浪。
背后脚步声近,我厌厌的望了眼明媚的太阳光线,道:“暖儿,你不用来寻我,我想一个人待着。”
两只手臂从后面圈住我,红袖灼灼,如起舞的火焰,渐渐下移,握上我的手。
重涧转过身子,坐于我身侧的红栏上,给我搓着手取暖,“阳光这么暖,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冰?”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小七,放宽心,我听暖儿说,你整天整天的不说话,整天整天的不吃饭,只是静坐在这里,你祖母和凤渊前来劝了你许多次,你也是照旧如此,你心里到底在琢磨些什么?是因为上尧神君?还是魔族的这笔仇恨?还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愿意嫁给我?”
我没料到他如此坦诚,一时口涩,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依旧盯着楼下的远山树木。
他板正我的肩膀,凝视着我,目光深切,“告诉我,为什么?”
“不为什么?经历的事情太多了,难免有些多愁善感。”
他握在我肩上的手压重了几分,“小七,你放心,魔族的这笔账,我定会替你讨回来。”
我心中微动,朝他点了点头,低低道了声谢,踟蹰许久,终于问道:“你知道我为何要嫁给你吗?”
他娶我,是因为爱我,而我嫁给他,却是为了借助他的手报这血海深仇,予他而言,这是一桩很不公平的买卖,若他反悔,我会立即收手,毕竟我不想让他的下辈子葬送在一个不爱他的女人手里。
他面色一黯,显然对我的心思了如指掌,却笑得清风明月,手指在我脸上轻轻抚了抚,”我不在意你是为何要嫁给我,我只在意你终于要成为我的女人,日后,我一定会想法子让你爱上我,离不开我。”
“重涧,我不值得。”
“值得。”他的眸子里有星子轻颤,语气眷念,“你值得,只有你值得。”
。。。。。。
九月初六,折桂园那里的老朋友前来拜访,我摆了一摊子好酒好菜。
大黑熊幻成了人形,在人间开了所茶楼,取了个凡人的名字,一晃百载光阴,出落的越发像个凡人,平凡却生动,活得很精彩。
他举着一罐子酒,喝的摇摇晃晃,与我谈天说地,论古凭今。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锦盒递给我,笑得深沉无奈。
我打开,是那支滴血生莲簪,正躺在雪白的锦布里,几朵莲花如鲜红的血珠。
“我把它还给青霄了,怎么在你这里?”我诧异的抬头。
大黑熊笑了笑,又长叹口气,“这算是青霄君托我给你的新婚贺礼。”
“青霄?他现在过得可好?”我捏簪的手指有些无力,淡淡笑着,浅声问道。
大黑熊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酒,酒渍淋漓的淌在那一把络腮胡子上,他想了想,道:“怎么说呢?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一个月里有二十五天见不着人影,其余五天如常教导弟子,只是很少笑了。”他舔了舔嘴上的酒,又摇头补充道:“应该是自成婚以后,从来都没笑过。”
我合上锦盒,伸出手,“你拿回去吧,我不能收。”
大黑熊随手扔了酒罐,罐子落在石地上,砸得酒花四溅。他坐到我身边来,已经红了眼眶,“小七,你当初年少,不晓得青霄君对你的情意,现在你约莫已经清楚了吧,虽说我不晓得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到了今天这般生疏的田地,但我也看得出来你对他也是有几分的爱慕之心的。退一万步来说,纵使你不接受他,半点都不曾喜欢他,可看在他辛苦抚养你长大的份上,也不能由着性子去伤他的心啊,你就收下这支簪子,不为风月,只当是他作为兄长送给自己亲妹子的新婚贺礼,行吗?”
“我怕乐安,她?”
大黑熊甚粗鲁的将盒子重新塞回我的手里,“你若是行得正,坐的直,对青霄君毫无爱慕之情,又何苦为了她人的一两句话,去重伤他待你的这份心意呢。若是你不顾念昔日情分,铁了心的要和闲人庄划清界限,你可以不收这份礼,只当我看错了你。”
我垂下头,紧紧握着手中锦盒,不自觉就想起了当年闲人庄里头无忧无虑的日子,想起趣事时,笑得开怀,想起忧愁时,又大哭几声,与大黑熊喝酒对饮,畅谈当年的点点滴滴,一时哭哭笑笑,反倒觉得心情舒畅许多。
临走前他又一股脑的从袖子里掏出许多包装精美的礼盒,一一指过去,醉醺醺的道:“这个红盒子的,是你四师兄送给你的新婚贺礼,这个绿的,是你三师兄送给你的,这个是你五师兄送的,还有这个。。。。。。”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我带着笑意,沉默的听。
他握上我的手,憨憨的慈笑着,“小七,我和你师兄们一样,是看着你长大的,都打心眼里盼望着你过得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