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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是一对生死相依的鸳鸯,羡煞旁人啊。
女子轻轻垂了垂首,不经意间向后移退了几寸,干干笑了一两声,言语间有几分推脱的哏巴,似乎并不想接受眼前这位痴情郎的真心告白,只轻轻道:“未离,你,你知道的,我,我。。。。。。”。
那女子的后半句话尚未打磨出来,未离便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贴在她跟前,一把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中,两肩微微弯弓的抖动,语气中亦有几分请求的急迫,慌张道:“等我把你的脸医治好了,我们就走,好不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们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再也不要回来了,好不好?”
女子静静望了他一阵,长袖悠悠晃了数几下,终于自他握得紧牢的一手中抽回了手,旋即侧过身,似乎是心有亏欠般,不敢再望他的眼睛,语气淡而平,却透着一股死不罢休的坚决,道:“未离,你明明知道,我不能走,也绝对不会走的。”
未离闻言僵立了好一阵,许久后才回过神来,双目一瞥,便一把拽上了女子的手臂,语气多粗厚,似有隐藏压抑着的滔天怒意,沉沉道:“你为什么总是执迷不悟呢?他不爱你,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两万多年他都从未爱过你,两万多年后他更不会爱你!”
这几句话如杀人于无形中的刀刃,本来十分温婉的女子如是发了疯般,紧着一声撕心的大喝,遂重重甩了甩袖子,大力甩掉了未离覆上的手,踉跄退了几步,青丝蓬乱,一指颤抖的指向他,阴阴寒寒的几声大笑,像是自我麻痹般,尖声否决道:“不,他爱我,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爱我。你别忘了,当年他为了娶我,铺了十里红妆,在天下面前许下了怎样的诺言?”
“寸心!你醒醒吧。”未离高声喊道。如阔斧劈开的喉咙,只属于求而不得的沧桑悲痛。
寸心,寸心,寸心。。。。。。
这是我第一次知晓她的名字。
我垂了垂眸,默默在心中念叨了数遍,这名字如同祸害孙悟空的紧箍咒般,每念一下,我心中就像是涌出了一窝窝,密密麻麻的毒虫反复啃咬,咬得我血肉连痛。我猛得闭上眼,强聚着意念,一遍遍的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再想这个名字,可这名字却像是一瞬在我脑子里扎了根般,如何也拔不掉,只能任其放肆猖狂的生长深入。
“你怎么了?”千城似是察觉到我的异常,轻轻晃了晃我的肩膀,低低的询问道。
我满脑就如同一筐纠缠的乱线,反复缠搅,都是锥心刺骨的疼痛,全身上下渐而渗出了豆大豆大的冷汗,只一个劲的默默在嘴中轻声低喃着,“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你究竟怎么了?你到底要杀了谁?”千城轻轻板过我的肩膀,替我抹了抹额头的汗滴,将我十分安抚的按在他肩边。
我忽而安静下来,一瞬冷冽,睁开双眼,瞳中却滚烫,似有用仇恨浇灌而熊熊燃烧的火焰。
忽而身前那一峰晶莹尖角陡然一裂,如冰凌裂绽,十分空旷的一声脆响,便朝下直直坠去,与地相撞时,被摔得粉碎,回音更清。
“谁在那儿!”果然,未离无比机警的一回头,话锋转冷,有杀气冲冲。
被他如此震慑的一吼,我脑中纠乱顿时烟消云散,无比的清明通透,只微张了张眼,就看到千城一脸冷寂,竖耳听周围声响,一双眼来回波动。
我侧头一望,正看到未离踩着静静悄悄的步子,正一点一点的朝声音传来的地方靠近,也自然就是我俩蹲躲着窥人谈情说爱的老巢。
我当即也来不及再细想方才自己这一番十分怪异的反常究竟是撞邪撞到了哪根神经,只视死如归的朝千城望了望,坚决一点头,正要直起身独自面对即来的暴风骤雨。
毕竟千城本与此事无任何瓜葛,只是看在与我之前尚存的一些稀薄情分上,这才不图回报的为我引了趟路。若再平白无故的连累他,连我自己都十分过意不去。
谁料身子刚刚起了个头,他却将我急急用力的一拽,复重新拽回地面上。换当的空闲,他却取而代之的直直一立,毫无畏惧的迎上来人的视线。
第一百五十章:绝命誓言()
千城轻轻迈出步子,提腿时轻轻挨踹了下我的身子,示意我不要随意出声,便大大方方的从我身前走开了。
“是你?”未离的脚步声自我身前不远处戛然停止,他望了望千城,语气间有几分不善的冷厉。
“你来这干什么!”那女子扇袖一过,转眼已飞落于未离的身侧,语气中更是尖锐生刺的不善。
千城目光如炬,炯炯定定望向女子,身子一阵僵,像是看到了什么震惊物件般,久久都没有回过神。
“你来这里干什么?”未离自千城呆滞无神的脸上一瞬打量,语气淡淡。
“哦。”千城嫣若桃李的嫣然一笑,斜斜眺了眺眼,复又上前迈了几步。不急不乱的派头做的十分足实,万看不出有半丝纰漏,只淡淡答道:“父王前几日在朝中宣布,说要招募能人,为壮我魔族,攻伐天族做准备。我素闻父王待两位万年来彬彬有礼,想是两位的确过人的本领,才能有此殊荣,特地前来请教,敢问阁下是否还有结识的其他能人异士?”
我暗暗感叹,千城说谎话不费笔墨的本事可真是一绝。
我竖耳细听着身前动静,但听两道脚步渐而逼近,该是未离与那位女子又凑来了几步。
果然,老天爷还算公平,总是让我还不算迟的尝到了一丝甜头。依照方才的脚步声,那女子该是与我离不了几步远,这正是一睹芳容的好机会。
我暗暗定了决心,偷摸着垫了垫脚,身子前倾,双眸勾勾的透穿过一柄柄如琉璃般通透的错杂峰石。眼风过处,但见不远外那并排而立的两道人影,遂小心翼翼的探了探身子,将两眼目光慢慢抬高。
我想,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张脸。
眸光向上,划过那一身素花抱团的水红色衣裳,那张脸不偏不倚的映进我双眼,一瞬间,将我所有的意识皆打散成沫,溃不成军。
月上眉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中轻波慢漾,微怒轻嗔,鼻上晶润如玉,玲珑小巧之下,那红唇微斜,正挑着一抹极其冷淡的笑意。
一眉一目,无一不是我。一颦一笑,又无一是我。
怪不得方才千城望见这张脸时,是那样呆滞震惊的反应。
我亦愕愣在原地,本有着心理准备,可当身临其境的面对时,神智间还是一片空空如也,甚至都忘了如何去呼吸,仿佛时光就此一刻全然静止。
似乎过了许久许久,我弹了弹几个指头,似乎才有一丝回过的知觉,双眼恍恍,周遭景物开始自眼中模模糊糊的翻腾。我缓缓抬起了一只手,五指摊平,五指冰凉,渐而覆上我的脸,一寸寸的抚上一遍。
那个女人,真的与我生得丝毫不差。
我极度震惊,心中平起一波波的苍澜,脑中木木无感,双腿一软,便朝后栽坐过去。
“是谁!”那女人的声音如能穿透黑暗的利刃,卷着料峭的寒风,直直窜进我的耳朵里。
我直起身,心中隐隐有怒火燎燃,只缓缓踏出步子,双目如水,纹丝也不动的朝他们冲撞过去。
千城回了回身,与我擦身的刹那,神情焦急非常,暗暗扯了扯我的衣袖。
事已至此,我心中困扰许久的疑问已有几分略摸的清晰,已顾不得再去理睬其他。
这一桩桩的纷杂错乱终于渐渐撕出了个口子,终是有些明朗。凤衣的死,我思来想去,疑点重重,且每一点都指向面前的这个女人。
画骨术已经早早失传,这四海八荒中,没有人会耗费心机的幻成我的模样,如此苦心积虑的要让一个要身份无身份,要地位无地位的小仙死无葬身之地。除了她,也只有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于我。
“你杀了凤衣?对吧。”我静静走近他们,心中静沉如石,步履平稳,两眼定定,十分肯定的问道。
未离望见我,轻轻蹙了蹙眉,有些稍微的讶意,一脸冰冷的不悦。那个女人却故意勾高了唇,冷冷笑着,双目媚寒,斜斜觑着我,嗤笑无声,那两眼中满满腾腾装得都是鄙夷傲气。
她自前一步移,脊背笔直,从未拿正眼瞧过我一瞬,仿佛她是这世间的高贵优胜之最。
“你说的没错,只可惜,你明白的早,或是明白的晚,都没有什么意义。”她轻轻笑着,似乎未将我放在眼里般,承认得颇为利索,一字一句轻松无比,夹着丝丝裸露在外的深刻嘲讽。
那本是张如花一般的脸,原来也会绽放出如此阴毒恶寒的笑。
我纵有千万斤秤砣压按住心中的火气,如今也觉肺腑间滚滚的一阵沸腾,怒火中烧,身子渐而轻飘,双眼昏昏,像是胀出了一层蒙蒙的水汽。我上前一步撕住她的衣裳,恶如扑食的山林野兽,恨不得将她一片一片的啃咬下来,双目欲裂,哑着喉咙嘶吼道:“你把凤衣还给我,还给我!听到没有,要不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她轻轻弹了指头,黑气拢过,便将我缠得一退。千城自身后恰准时机的搀了我一把,才让我无比沉重的身子渐渐稳住。
她勾着唇,面色冷寒,继而拈出两根细指轻轻掸了掸那衣裳间被我抓挠出来的痕迹,极其嫌恶般,又抬眸望着我,语气间恶意猖狂席卷,冷笑道:“同归于尽?就凭你?你没有那个资格。”
我轻轻推开千城,强强站定,目色汹涌的对向她,语调生出满满凄厉,不自觉的扬高了几分,“你为什么要杀凤衣,你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为什么要杀她?”她朝我侧了侧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几声冷意,双眸眯起的刹那似有杀戮一现,只冷冷反问道:“为什么要杀她?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吧。她是与我无冤无仇,可偏偏你非要去参加她的婚礼,所以没办法,为了能让你生不如死,我就只能杀了她。”
原来。原来。
原来这一切的源头还是在于我,我没有亲手杀了她,却也借刀杀了她。
我身子瘫软,只靠着千城手中那几丝绵力支撑,奈何再大的力道,也把握不稳如今我这颗上下沉浮的心。
我想哭又哭不出,万千自责一并憋在心中,脸上干涩,眶中空洞,只低低笑了几声,呜呜咽咽,凄凄凉凉的,似乎连空气都是这世间至苦的味道。
是我害了凤衣。
一心要为她报仇的人,却是害死她的真正凶手。
我正失神间,五指弯弯,勾着夺命的急风,直直挟于我脖颈间,渐而紧紧收力。我缓缓抬起眸,正望向她那一双氤氲着重重恨意的双眼。
我几度以为,那张咬牙切齿的脸,那张我此生不能再熟悉的脸,杀死的凤衣的时候,该会是怎样一番的表情。凤衣在临死之前,看到这张私交甚好的故友脸,又该是如何的心痛?
“这辈子我死了,这世上但凡还留着我的一丝魂魄,就还有我的下辈子,下下辈子。这生生世世中,我都不会放过你,我都要让你生不如死。”我瞪大眼,瞳中血花弥漫,轻轻咬着牙,自那一道细细的喉咙缝间将这一字字染有鲜血的毒誓吐出来。
那女人的双眸如着了火。
可她不会知道,我全身上下都像是在燃着烈火,且每一朵火苗,都万分渴望的想要将她身上的每一寸都烧成灰烬。
我轻轻闭上眼,神识闭闭合合间,三魂七魄皆变得有些飘然的扭曲。
上尧君。
上尧君。
我本以为你是这世间上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却没想到,到头来,骗我最深最重的,却是你。
第一百五十一章:亲者快,仇者痛()
“你醒了?”一声轻柔,夹带着难以言说的欣喜。
我缓缓睁开双眼,眸缝开阖间,眼底的那一片无尽黑暗渐渐冲涌进了暖暖的光亮。
“这是哪儿?”我支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却只觉得身上力气枯竭,仿佛被抽干殆尽,是万分的疲惫不堪。
千城小心翼翼的将我自床上扶坐起来,轻声问道:“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我扶了扶昏昏胀胀的脑袋,蹙眉闭目间,方才的那一幕触目惊心仿佛就刻印在了眼皮前,满满当当的充盈交织着,都是凤衣穿着嫁衣时那一身淋漓的鲜血与那个名唤寸心的女人嘴边噙着的那一抹猖狂可恨的胜利。
“她在哪儿!她在哪?我要杀了她,杀了她!”我一声凄厉的嘶吼,如发了疯般,双目生火,狂狂癫癫的推搡着千城。
“小七,小七,你不要这样,你冷静点,好不好?”千城两手一圈,将我拢紧,不躲也不避的受着我七手八脚的捶打,仍旧温声劝慰道。
可他却熄灭不了我满腔的仇恨,那是超脱于痛苦之外的一种麻木,连我自己也无能为力。
千城的声音终于不再轻柔,像是被激怒了般,用了极大的力气将我狠狠地推开,就如同是在掸落一粒灰尘。他直起身,狠狠甩了甩袖子,有袖风扇到我的脸上,递来一瞬的冰凉。
“呵,你若是想去送死就去送吧,我也奈何不了你,但我会很后悔把你这样一个愚不可及的人救出来。”千城冷冷瞥向我,仿佛那双唇一张一合间吐出的都是锋利的冰凌。
我摊倒在床上,全身上下都聚不出一丝薄力,可两手却紧紧攥死了身下那一片锦被,直握到骨节泛白。
千城一倾身,猛然捏紧了我的下巴,仿佛要将我捏碎一般。那双眸子如冷月寒锋,阴阴的盯向我,却好似蕴藏着无穷无尽的不屈力量,唇角轻勾时,沉沉道:“与其要白白的去送死,还不如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把伤害过自己的人,一个个的全都踩在脚底下,狠狠的折磨他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又贴我近了几寸,嘴边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如毒如蛊,森森暗暗的,如毒蛇吐出的咝咝黑芯,一并渗进那两眸黑暗里,缓缓与我道:“你说说,我方才讲的这个主意是不是更畅快人心?”
我一动不动的盯向他,渐而眼角润润,似有几滴晶莹顺流而落,自脸庞上划出一道道凉痕。
他轻轻将我松开,直起身,拂了几拂袖子,纤影幽幽,背于日光深处,淡淡望向我,淡淡道:“你好生的想想吧,是要亲者痛,仇者快,还是要亲者快,仇者痛。”
我望着他夺门而出的背影,双目恍恍,渐而就笑了,也辩不出这笑声中究竟是人生里的哪一种味道。
千城只说对了一半。我的确不应该就此莽撞,白白的前去送死,我的确要强大起来,让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只是那句亲者痛,仇者快,却不该对我而言。
在这茫茫的人世间,我没有亲人,也没有人会为我难过伤心。
。。。。。。
我轻轻推开门,几缕暗暗的斜阳余晖携着风的凉意扑面而来。
殿外不远是一处凉亭,亭外正对着晚阳草树,那一潭幽碧上似有金鳞浮动,有几朵稀稀的莲花随意的开在各处,临水落瓣。
千城坐在凉亭内的长凳之中,一脚踏入凳上,一脚挨地,一手撑扶着额头,望着亭外残景,一手端握着一壶酒,时不时的往嘴中大口小口的灌着。
我缓缓走过去,步子轻轻,他那一番醍醐灌顶的话后,我这颗死了许多次的心像是被灌了几**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听到声响,回头望了望,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