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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
灵音待他一心一意,情深意重,是我远远及不到的,也不能及的,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明白谁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缘分无常,求不得心中所想,爱不得心中所爱。我十分清楚的知道,与其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执念太深,倒不如去珍惜眼前人。只是可惜我能想的通,也能看的透,却说服不了我自己,忘却前尘,也去好好的珍惜眼前人。
。。。。。。
自从在魔域里受了魔王那一掌,后又被暗牢黑水泡了数久,我这身子虽表面上看来虽无异,可暗自调息时,体内总有一脉急流横冲直撞,无法融合,也不知是不是为此,近日里我双眼重影,越发困倦。
眼前似有一影急急冲过,我正想揉眼细看,只觉得背后衣角正似被啃咬着拽拖,一回头,却看到一只灵鹿,前肢弯弓,正咬着我的衣角四处外拖,很是慌乱。
我旋即便认出这只鹿是我初到灵界时,一把将我按倒在草地上,口水满天将我舔的七荤八素的那位故友。
“怎么了?”我十分友好的摸了摸它头上的绒毛,从它嘴里拽回那一角衣裳,顺便拧了拧口水渍,一别数久,口水还是不减,淋淋的往下淌,湿了一摊草地。
灵鹿伸脖嗷嗷几声叫,奋力一甩头,无比急切,重新衔起我身下的一角衣片四处乱拽。
我稍稍有些了然,心内隐隐有些不安,屏息问道:“是不是出事了?”
灵鹿似懂人言,顿了顿正在撕扯我衣裳的反常动作,高高一仰头,湿漉漉的双眼眨眨间,便自有两行滚圆滚圆的泪滴倏然滑下,几步一跳,颇是急躁的跃到我前头,不住回头望我。
我一直起身,它便十分急促的迈起四蹄,蹦跳奔走。我亦循着它的踪迹追赶而去。
第一百零八章:还如一梦中()
四周渐亮,枝叶间时有筛落的片片日光,暖意融融,想是已经走出了那片星月夜空。灵鹿一路脚步凌乱,十分慌张的不停奔走,今时不同往日,我体力不支,撵追起来也十分费力。
灵鹿忽而一跃停了步子,双目惕然四张,四蹄一起,急急没入门中,行动如风,如一尾强速坠下的流星,只掀起草丛间的几动风痕。
我举目望去,见眼前乳雾轻岚,檐上碎花深草,琉璃层瓦片片剔透,垒就别具一格的宫殿,浅黑深紫,别有一番奇幻美意。
此处正是我初次来灵界遭灵兵追搜时闯进的那所宫殿,也正是在这殿内与重涧偶然相遇。
灵鹿定然不会平白无故的将我引至此处,想必是重涧出了什么棘事,想至此处我心中愈发惴惴不安,忙提步追进门去。
踏门而进,只见殿内一片杂乱狼藉,杯盏凌乱,扑地而碎,空空荡荡的毫无一丝人意。八角床帘自顶落垂,掩缀的严严实实,依稀可见纱影绰绰中,正平躺着一袭人影。灵鹿手足无措的蹲卧在床边,嘤嘤细鸣似有低呜,探着双漉漉大眼不住往帘内探去。
我缓缓走至床边,屏息静气,脚下一步一步压踩的是地上凌乱的碎瓷,一步步咯咯作响,亦如我紊乱的心神,成为大殿内唯一的回音。
我扬起手,轻轻挑开纱帘,床上一览无余的恰是那袭红影灼灼,面目平和,神态自若,正十分静静的躺着,只眉心那一点红朱砂似火而燃,时有袅袅绕上的几丝黑烟,周身都笼罩在一抹看似无形却沉抑的力量之中。
“重涧?”我压低了声音轻轻唤道,生怕惊扰了这似在梦中沉睡的人儿。
曦光自窗柩外随阴轻转,打在他密密垂下的长睫之上,如扇轻开,纳落一地阴凉,却始终置若罔闻,一动也未曾动过。
“重涧?”我心下已有几分焦躁,绷紧了精神,拈指竟有些难以自控的轻颤,慢慢落于他鼻下,指间尚有弱弱温息。
幸好幸好,鼻息虽微弱却极有频率,应是无大碍,我长长松了口气。
再一低眼,只见他额上那一点朱痣鲜红欲燃,似火吞滚,竟在眉间慢慢燎起一团长焰,似从肌骨深处渗出一缕缕缥缈烟雾。
重涧眉头皱堆成丘,面色苍白如纸,全身发颤,微微痉挛,额上沁出的滚滚清汗如雨直下,似有焦急,也似恐惧,喉间低低沉吼,像是唤着什么人的名字。
梦魇深处,神魔不分,修道之人最易走火。况他周身似乎正缠绕着两种相触却又相吸的气息,乱力涌撞,本就危险,如今他梦深处神识最弱,若我再强行唤醒他,只怕非但救不了人,反倒会杀了人。
“娘,娘,你不要离开我。。。。。。”
“娘。。。。。。”
“娘。。。。。。”
。。。。。。
我附耳贴于重涧唇边,听他口中嗫嚅,字字不清,却字字带着痛彻心扉的浓浓哽音,令人生怜。
这些年于四海八荒中,我素听闻灵王贤德爱民,更是情深似海,与灵后有一段从青梅竹马到两鬓斑斑的伉俪深情。在家家户户都以多妻多子为荣的时代,连天君都不免得顺一顺时势造英雄的风头,多纳娶了几位娘娘充实充实后宫,做做表率样子,可说起这灵王,从少年到中年,诺大后宫中仍只有灵后这一个妃子,且与之相敬如宾,自此好事外传,灵王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这四海中女人心里好男人的典范楷模。
我只听说过这灵王与灵后之间数万年如一日的夫妻情深,当年却无乱扒家事的癖好,从未想深入晓得晓得灵王与灵后共孕育了几双儿女,只常从别的神仙嘴中听个大概,用个母慈子孝的四字门面话草草带过。
重涧的娘亲身份尊贵,却独居在人间的简陋茅屋中,况且她已经逝于人世间。这些年来又却从未听说过灵后仙逝之类的消息,再者听重涧如今言及灵王的疏离口吻,想是父子两有所不合。莫不是?莫不是重涧不是灵王灵后的亲生儿子?
胡乱蒙想到此处关键,我心中竟茅塞顿开,十分通明,低眸不敢相信的望向重涧。眼见他灵力紊乱,正悄无声息的点点流逝,偏我又不能刻意叫醒他,只能左右踱步,干着急。
曾经青霄有一门法术为盗梦幻术,顾名思义,是为盗取别人的梦境内容,因是类属于窥秘之术,故而反噬极强,容不得出一点差错。当年我天南地北的于人间游走,时常缺银子花,便软磨硬泡的向青霄讨得了这门法术的仙诀,常在人间替人解梦除忧赚取些银两。
若要唤醒重涧,必然得对症下药,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瞧一瞧重涧的梦境深处。
我默默引诀,神识松动间,抽出一缕渺渺魂烟自指尖绕出,袅袅绕绕的直达重涧眉心深处。
。。。。。。
白雾苍苍,天地一色。
我紧绷神经,缓缓走着,似乎走了许久许久,走得幻身疲惫不堪,也走不出重涧梦中的这片漫无边际的白雾茫茫。
忽而几声银铃般的孩童笑声撕破这重重浓雾间如死的寂静,眨眼间四周白雾尽散。雾气剥开时,眼前无边荒芜灰黄间晃晃绿意破土而出,蔓延千里,如一幅蘸落墨汁的万尺画卷,点点萤黄悄然吐蕊,朵朵如星,万里铺就的蒲公英花海。
不远茅屋处,一着红衣的小小少年眉清目秀,正拿着一个纸糊的风车在草地上无忧无虑的奔跑,笑着,闹着,笑靥如花,似乎比满地的蒲公英盛开的还要明艳。
一位妇人推门而出,眉目秀丽,一身粗糙的布衣荆钗,形似山野农妇,却端庄温柔,一颦一笑都是恬淡婉约,愣是优雅泰然状如大家闺秀。
“涧儿,慢些跑,不要摔着了。”女子笑着望向不远处玩闹的少年,柔声嘱咐道。
少年随地拈起了一朵蒲公英,笑声如铃,欢快的跑来,手边的风车吱吱呀呀的迎风转动,时而勾起他耳边的几缕柔乱发丝,一丝丝的裁剪在溶溶日晖中。
妇人蹲身将奔跑而来的少年拢在怀中,自他肉肉晶莹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一口,慈祥问道:“涧儿这么开心,可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
少年神秘兮兮的咧嘴一笑,小心摊开手心中牢牢握着的蒲公英,慢慢掂起脚尖,无比认真的将小花插入妇人绾起的发髻中,歪头仔细一阵端详,才嘻嘻笑着眨了眨灵动双眼,“娘亲戴上花儿后,真好看,只要能和娘亲永远在一起,涧儿就开心。”
妇人轻轻拂了拂发间的小花,定定望着少年,双目悠悠,回忆深沉,仿佛自他身上看到了一段丢失的时光,慈容间淡淡阴出几丝怅然,盈盈欲泣,却偏又紧咬着唇笑望着身边的小小少年,满面欣慰,两手一环,将他紧紧拥在怀中。
她细腻的手掌一下下抚在少年的脊背间,如落清风,轻柔温和,似乎在试图抚平一段伤痕累累的往事。我分明看见,在她闭上双眼的一刹那,双睫莹莹颤动间,有两行泪清清晃晃,影射了日光的纯纯金色,自眼角缓缓落下。
第一百零九章:灵界秘密()
绿草繁花历历揭过,一瞬又风云变幻,只见周遭残肢断体,纷杂如枝,血河淌淌,曲曲折折的蜿蜒到脚边,浸透进鞋底,一处处尽是刺目腥臭的猩红。
少年背朝于我,天地玄黄,只那一袭红衣一尘不惹,滚滚如潮,触目惊心的红,摄惑人心的红,如是被鲜血淬染,鲜艳明丽,勃勃生机。
他静静跪在地上,似与天地一并归于寂静,脊背却挺得僵直,双拳紧握,于袖下微微轻颤。
凭空一笼光芒,一位男子从中现身,身着华服,长相英俊,双目内微微有血丝缠过,面带疲惫。待看清周遭一片沉沉死亡的打斗后景象,他笔直的身子筛糠般的几抖,几欲弯下来。
“涧儿。”他轻轻走到少年面前,难抑悲痛,低低从喉间唤出两字。
少年一动不动,愣了许久许久,才有些僵硬麻木的抬起头,淤泥与血渍并染,于他缭乱的长发上结块滴落,看起来如此的狼狈不堪,落魄至极,却偏偏那双年少的眸子里却静而不动,如深涧之潭,酝酿着无尽风雨。
“涧儿!”男子神情悲恸,似难持身子的重力,猛然一跪,膝盖嵌入血泥间,溅起点点染血的泥花。
少年睁眼看着男子,在回忆里千回百转,似乎才有几分动容,一张唇,喉间几滚,却脱唇声哑,迟了半晌,才有嘶哑沉抑的两字慢慢的唤出,那眼神无比笃定,语气间却又有诸多迟疑的道,“爹爹?”
一声爹爹出口,少年平静隐忍的双眸间一瞬风雨大作,两目泫然,汪汪清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掉落在衣间,染出朵朵渲开的暗红。
“涧儿,爹来了,别怕,别怕。”男子一把将他抱在怀中,双目泪熏,于脸边纵横阑珊。
。。。。。。
弹指片刻间,又身置一道长长山洞内,洞内芳花成片缤纷,明珠入墙为灯,正是不久前我与重涧同去灵界时走的那条密道。
远方胧胧光亮间,依稀映出土墙下立着的一袭矮矮的柔和红影,少年白嫩嫩的小脸上掬了个心无旁骛的严肃样子,小手紧紧握着一枝末梢削得锋利的树枝,正在墙上涂涂画画的格外认真。
那画在墙上一勾一笔无比粗陋笨拙,越简单越深情。夕阳西下,一位妇人正紧紧牵着孩子的手缓步归家,脚下盛开的是成片成片的小小蒲公英,从身边到天边,不见尽头,仿佛开尽了少年所有的心血感情。
我正想轻步走近,提步的一刹那却周身景物褪尽,只余一片渐而褪色静止的无色黑白。我全身无力,半丝也动弹不得,幻魂上下如正被千刀万剐,彻痛无比,渐渐身上一寸寸肌体如冰开裂,数道白光如利刃出鞘,自我身体的各个角落迸射,强光一晃,只觉幻魂猛然碎裂,轻然一飘。
似有一股外力强强逼迫,我并未施用仙咒出梦,再度驱回意识时寄入重涧梦深处的那丝游魂竟自主被逼出了梦,归入原位。
魂被强行入体,反噬极强。我倏忽睁眼,只觉胸腔一伏,五脏六腑似乎都为之一震,痛入肌骨,微微忍痛一咬唇便自牙缝内溢出一片血腥。
我拂袖拭过唇边血迹,半摊在地上凝神调息,眸缝依稀间,身前如有一影缓缓遮蔽而来,庞然而立,渐吞日光。
我缓缓睁开眼,只觉身前魔气煞人,一抬眼却看见重涧不知何时已身立于我前,面无半丝人气神情,形同扯线傀儡,周身黑丝雾气腾腾缭绕,那两目漆漆如沉夜,时有几道似银蛇缠舞的细长焰火自瞳孔间缭乱穿梭。
“重涧?”我强撑着体力站起身,见他魔气逼人,心中莫名害怕。
他视若无睹的几步凑近,眉间那一记朱砂痣乍然一晃,燃出一穗花火,渐而火光渐盛,黑气冉冉间,竟自额间开出了一朵玄色焰花,花开一瞬,顷刻间四周却魔气更是蓬勃大盛,
我睁大眼睛望向他,脚步不由得退了几步,距离拉开,抬眼只觉得他额上的那朵玄色焰花无比眼熟。
重涧双眸艳如血色,似乎连那一袭红衣也顿失了颜色,霎时深凝于我,陌生而锋利。他长发未束,飘飘垂落间,双手弯弓,脱唇一声尖利喝叫,直引得泛青的脸上隐隐生出连片成枝蔓延开来的网状黑丝。
“重涧,你。。。。。。”,我后话还未出口,便被他掀袖而来的一卷狂风轰摊在地。
我摊在地上,浑身如是散开了架,半丝也难动弹,唇角似有几股温热淋漓直落,双眼也懵懵,隐隐约约看不真切,只约摸看到他额间那一朵焰火形的花如天边之上的烟火,一瞬璀璨,又一瞬寂灭。
那朵玄焰花,正是魔族的图腾圣花,婴儿落地生花,只生长在魔族嫡亲血脉的眉心间,可隐也可现。当年忘忧落难于魔族公主手中,后获子南搭救,我曾在落梅宫中听忘忧谈及旧事,自然也听他讲过那位魔族公主的额心处生了朵玄焰花痣。
重涧明明是灵王的三子,只是被抓去魔族暗牢中关了数日,额间又怎么会长出魔族的图腾玄焰痣?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还是重涧其实根本就不是灵王的亲生儿子!我似有千万想法一并涌进脑海里,翻来覆去的胡乱搅缠,一时只觉得心乱如麻。
不知何时重涧已蹲身而下,我抬头一瞬恰撞上他那双血色厉眸,如刀锋冷,携着仿佛自炼狱的浓浓煞气而来,无半丝情意,四目相对的一刹,只觉心中“咯噔”猛一大跳,惊声噎在喉中,定定凝向他。看着看着,往事却历历在目,回忆泛起了潮意,我双目蒙蒙,眼泪淋淋拉拉的往下滴,怎么也止不住。
他目色僵直的凝向我,瞳间火蛇银花乱舞,却冷冷寒寒,手臂高高一抬,掌心聚力,晕晕有一团黑雾,甚至片刻犹豫也无,便要大力朝我挥来。
“重涧!”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蛮力,扯着喉咙一声嘶叫,心中悲凉,一串串都流在了眼泪上,滴滴滚烫。
重涧那一掌近我咫尺,呼之欲出,魔气扰扰于我耳侧徘徊,却愣是被我那声高叫扼在半空中。他双目朝向我,似有几下弱弱转动,如回神般,瞳中的熊熊火光渐有一瞬沉寂,悠悠如醒的望着我。只那顷刻温柔,他似痛苦万分的一拧眉,五官狰狞,瞳孔灼红间,脸边黑丝如线,张牙舞爪的开枝蔓延,随之而来的一声震耳嘶吼,他掌中魔团便狠狠朝我身上砸来。
这一掌力度强大,我被推离了有数丈之远,魔气侵体,我难以自持,更不愿还手,几口鲜血如注而流,身子一歪,便从头至尾的直直摊在地下。
他轻轻朝我走来,一步一落,鸦雀无声,足底拓下的浅浅脚印间血迹斑斑,如席地盛开的寸寸血莲。我本能的拖着血淋淋的身子往后慢挪,心中无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