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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一应,被他扯着走了数步,后心中才觉察有大大的不妥,忙一把反攥住他的衣袖,“灵王为了救你,日日不远万里的去天宫里找天君说情,魔王也派使臣日日在凌霄宝殿里哭闹着要个说法,如今魔灵两界都不敢轻举妄动,天族这个和事佬又做的不是很称心如意。倘若你这个时候光明正大的回到灵界,想必会令魔族恼羞成怒,故而施难于灵界,那时你的境况会更加危险。”
我急得双手抱拳,在两掌心间不断捶敲,忽而脑中灵光一现,恍然大悟的看向他,坚定道:“魔族三皇子本就是被我杀的,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的事,若魔族执意要一个交代,那便让我来还。”
话音一落,我便急急迈出脚步要走,一步还未落,他手臂长长一展,红袖垂落间如瀑如布,正将我的去路挡的纹丝不剩。
我无比诧异的一瞪他,正要绕开,他却一把拽牢了我的手腕,四目一对,他脸上忽然有许多攒起的笑意,“怎么?你是心疼我,不忍我被抓,要去送死吗?”
我脸色一皱,气急败坏的甩开了他的手,敛了些心中火焰,平和道:“重涧,生死之事不是闹着玩的小事。我怎么可能再让你替我去送死?”
他静静看着我,神色郑重,眼底似有沉淀的一抹柔光,腾腾升起,慢慢牵起了我的手放在掌心中几下握紧,又悄无声息的撒开,“放心,我们都会没事的。”
但见他一脸胸有成竹,我心里犯起了嘀咕,思虑再三,既想求生又不想连累他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倘若事情有变,我一定独自承担自己的过错,纵使你想替我受过,我也不会连累你。”
他转身,面朝朝阳曦光,长身玉挺,双眸微眯,似揽尽了一晨风光,“魔王之所以将我留在暗牢中,不审不杀,目的便是来威胁灵界。魔族一向贪得无厌,不服天族统治,一心要独霸天下。可天族根基稳固,人心所向,要想打败天族,势必要笼络四海势力,而灵界是四海八荒中不可小觑的一股势力。魔王便想要由此威胁我父王与他们所谓的大业而苟同。”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魔王用来威胁灵王的筹码。也就是说倘若你不被救出来,灵王为了救你,就有可能与魔域同流合污,从而便会深陷乱臣贼子的骂名中?”我仰头望向他被熹光裹着的半张侧脸。
他低头望我,目光柔和,“可以这么说。”一瞬脸边却风霜匝地,竟有浓浓凉寒意,冷笑道:“灵王一向贤政爱民,忠于天下道义,怎么肯为了区区一个儿子将整个灵界置于被天下人诟病的田地。他大抵和魔王一样,根本未将儿女家人的命放在眼里。”
听他这如此疏远讽刺的语气,难不成这父子两有什么还没解开疙瘩的过节?
“那要是回灵界之后,灵王真的大公无私到将你供出去该怎么办?”
重涧唇角一勾,似有一朵缓缓绽开的笑意,阴冷潮湿,似从死亡中蔓延盛开,看得我心生渗意。他低眸望我,玉手一落,捋顺我额前的几缕乱发,稳声安慰道:“别怕,我自有主意。”
我垂首不应,思虑万千,不是不肯相信重涧能够力挽狂澜,只是不想亏欠于人,没有足够的勇气让他为我再次身处险境。
他似是看出我有所顾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和声道:“你不是担心灵音的安危吗?正好可以回去看看她是不是已经平安的回到灵界。”
“嗯,好吧。”我点头应允。
。。。。。。
一入灵界结界,为免被别有用心之人觉察而多生是非,重涧便捡了道既隐蔽又能大大缩短与灵宫距离的暗路走。
暗路入口狭小,内里却豁然开朗,其中芳草丛生,落英缤纷。墙壁间时有镶嵌而上的大大小小的夜明珠,或整或残。柔光萤萤间,清晰可见墙上一幅幅下笔童稚,似是孩子乱涂乱写的潦草书画,画上却被利器刻下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划痕,依稀间画的像是一位妇人手牵着一个小孩。
重涧一路无声,默默自前方引路。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暗暗红红,像极了夜风中一吹即灭的火烛,如此孤单,如此薄弱。
“重涧!”我不知怎的就叫住了他,也许真的以为那一袭火红是暗夜中弱弱燃烧的火把,真的害怕他再多走几步便会永远的熄灭。
他稍稍回过头,那一眼似有沉沉压下的雾水,旋即快速扭过头急步走着,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竟看到他眼下似乎正有一痕泛着隐光的长长清泪。
第一百零六章:繁星如昼,繁华如梦()
他沉默,我亦沉默。
这一路浮想联翩,脑中弯弯绕绕,忽的出现临出魔界时千城说的那一句话,此话虽毫无由头但也断然不会空穴来风。犹记他当时一脸惋惜,说的是金玉其外,只怕已经败絮其中了。一如雾里看花,就算我想破脑袋,也猜不透彻其中原因,既动脑又费腿,一路走的很是劳累。
暗路尽头,却是故地,正是我初来灵界时重涧送我星星的那处地方。一入此地,只要一抬头便能看到头顶上那一方不分昼夜的天空,有星河漫布,亦有清月生辉。
重涧顿了步子,抬头望了望星空,再扭头看向我,眸光间竟有些难以割舍的诀别之意,“小七,你乖乖在这儿待着,若是我回不来,你就从这里离开,我才能安心。”
此言此情不像小别,却像是永别。我急的一把拽住他的衣袖,牢牢固在怀中,慌道:“什么回不来,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究竟要去哪儿?”
他满眸绵绵秋波,眨眼间似乎碎了一片,静静看着我,扬手轻轻拂掉我拽在他衣袖上的手,微微笑道:“那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回来的,顺便帮你去看看灵音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就把她带来见你,好让你放心。”
“真的?”我追问道,又一把拽紧了他的袖子,再三确认道:“你真的会回来?”
重涧微微一笑,大手在我头顶上几多摩挲,高高一挑眉,故弄玄虚的斜看着我,长袖一抖,自袖中长长伸出了三根直愣愣的手指,郑重举向苍天,清嗓道:“那我就向这星空发誓,若不能平安回来,就变成鸟,如小七一般蠢的傻鸟。”
我翻开白眼狠狠瞪他一眼,愤愤将手中抓着的袖子一角远远一抛,环起胳膊,满脸不悦的看向他,大大几声哼气。
“好了,好了,我只是想问父王要一个解释,不然我不知究竟该如何面对这周围的一切。”他似有似无的一声烟叹,目色坚毅,定定看向我,长袖一甩,只余星空下的那一抹猩红背影。
我愣愣看向那抹愈小的背影,心中竟生出一丝有些酸涩的空落。我第一次觉得,于暗夜漆黑中,那袭红衣看来越是热烈妖娆,就越是与天地中格格不入,越是孤立无助,让人生怜。
。。。。。。
重涧已然走了有数个时辰,我心如热锅上的蚂蚁,又人生地不熟的难以随便走动,恐给他多惹是非。坐等右等,躺等站等,直等得双眼沉重,四肢无力,索性静下心来大躺在草地上看了会子星星。
躺着躺着,又睡了过去。
“重涧!”我猛然一喊,满身冷汗的自噩梦中惊醒,随手一捞,竟真的拽住了身旁的一边衣角。自上抬眼一望,便看见不知何时已然坐落于我身旁的一立红影。
“重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我又惊又喜自地上利索一翻,亦坐在草地上,扭头巴巴的望向他。
灵界本无昼夜之分,这一方天空上却有悖规律,竟会有星月皎皎,相对流光。月如银霜,倾盆而落,似在重涧身上渡了层蒙蒙的缠绵水色。他静静坐着,如一具丢了灵魂的躯壳,眼神空洞,神情空洞,连那一袭如火的颜色似乎也空洞,月光幽幽,将他颊边那数道深浅不一的泪痕映得莹莹润润。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我心中隐隐不安,拽着他的衣袖焦急几晃。
他任由我晃着,不理不应,甚至连半丝多余的表情也不曾出现,似乎过了许久,久得我双目间的涔涔眼泪一声声落于地上,一道道干在脸上。他才有些微微过神,无比僵硬的扭过头,定定看向我,目色灰白,愣了许久,才轻轻张开苍白的唇片,半字未出却张口哽咽,一字一断,“我,我想,想我娘了。”
好不容易连成了句,眼泪也扑簌簌的连成了珠,线断珠落,一滴滴的落在地上,于草叶间晶莹滚动。
人们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怕未到伤心处。我活了两万多年,却从未见过有一个男人能伤心至此。
我直直自他面前跪正,一伸手环过他的肩膀,将他轻轻揽在怀中,一下下温柔的抚过他身后脊背,心情沉重,多有动容,“我以前听人说过,若是有一个十分爱你关心你的人去世了,那他的灵魂便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永远在黑夜中默默的陪伴你。”
微风拂过,似有凉意,吹得我心中寒冷,也吹得我眼泪滚烫。我静静睁着眼,甚至连一眨也没有,两眶间却盈盈不断,风一过,就带落了几行泪。
我此生大概想忘也忘不了,当初我不甚在意的一句话,当初青霄说的那么信誓旦旦的一句话,时过境迁,那一颗年少时说要保护我的的星星竟永远不会再属于我。
“你娘一定在这星空上默默的陪伴你,一直没有离开,她也一定希望你会永远的幸福开心。”我双手一瞬冰凉,静静覆在重涧肩上,似乎连动一动都觉得无比吃力,此等暖言却温不了自己的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有些微微动作,缓缓自我怀中起身,目中干涸无神,却又好似对我方才的言辞十分信服,怔怔看了我好大一阵,才问道:“那这世上有没有要变成星星守护你的人?”
“有。”我情不自禁的一脱口,转念一过心中却生出满满的自嘲,勾唇一笑,眼泪却猝不及防的弹落下来,滴滴落在我指间,却远没有落在我心上的多,也没有落在我心上的疼,“只是可惜他食言了。”
重涧侧过身,轻轻扬起手,缓缓揩掉我脸庞仍挂着的泪痕,抬手指了指夜空,凝视着我,“我把这片夜空中的所有星星都送给你,让它们替我时时刻刻的保护你,做你的守护神。”
往事随风,吹去又吹回,不生又不死的反复萦绕。我满肚子里都是些翻来倒去的伤情苦楚,暗自咀嚼,只轻轻摇了摇头,无心他言。
重涧自我身侧盘膝坐正,不容置疑的握紧我右手。我讶然一扭头,正对上他那双如清溪般的眸子,轻轻一眨,似有春水翻涨,“来。”
繁星皓月,流光款款。
他远远望向夜空,大手将我的右手温柔的紧裹在掌心中,慢慢扬高,指向天空,后侧头朝我轻轻一笑,五指温热聚力间,顿时自指缝间散出了千点万点的紫色萤点,翩翩如蝶,晶晶如萤,漫无边际的于周边浮动。
他握紧我的手,悬于空中缓缓绕圈,手指滑动间,挂在夜空之上的万点繁星竟似被召唤般,尾光闪闪,自天幕之上参差缭乱的划过,渐而拥拥聚在一处。重涧执着我的手轻轻一落,那一处繁星似雨如丝,直直自万丈天阑之上垂落,万千璀璨,灯火如昼,于身侧穿梭飞舞。。。。。。
第一百零七章:突来变故()
星斑斑,舞翩翩,是数不清的萤火点点,绵延至远,如落繁华,如绽烟花,于我眼前纷纷缠乱。
我无比吃惊的直起身,目色于四周前前后后的几番游走,不可思议的看着拢在周身慢慢游走的一颗颗星点,又抬头望了望天空,只可见天幕之上一片漆黑,唯有一弯月亮独自皎皎。我目瞪口呆的望向重涧,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周边浮动的星点,大瞪着眼问道:“你把天上的星星弄下来了?”
重涧嘴边含着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星光如昼,映的那弯眸子中灿若银河,“不信你摸摸看飘在你四周的星星。”
我喜不自胜的重重一点头,轻轻扬起手,繁星翩跃,于指缝间悠悠然的穿来越去,尚留余温。我大大伸开手掌从漫空中随手一抓,顿觉掌中涨饱,似有许多小力在掌心间啾啾的凭空乱撞。我满怀好奇的轻轻摊开手掌,只见掌心中堆叠躺了数不清的皎皎星点,微风一扫,它们都似活了般,自我手中冉冉升起,于我周身欢快缠绕。
“重涧!真的是星星啊。”我扭过头,兴奋的几欲跳起来,喜出望外的望向他。
漫漫星光外,他红裳舒卷,两眸如水,似乎沉淀了夜色的无声温柔,只静静的定然望我,仿若一时天地无声,似顿了许久,才轻轻低低的唤我,神情迷醉越发不能克制,“小七,我会一直保护你。。。。。。”,似深潭落花,饱含相思,两字落地深幽,如远方而来的梦里箫声。
我一脸的喜悦戛然而止,久久僵在脸上,渐而消失不见,只留一脸愁容,心中思绪万千,神伤难解,只独自捡了个空地,满腹心思的席地一坐。
我虽情缘未开,也并非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自然能看的出朋友情谊与男女思慕间的区别。许是因为万年前于人间的一场旧相识,重涧待我与往日越发不同,竟有些多多少少的思慕渐深。感情之事本就是一桩纠缠不清,缺斤少两的买卖,况我如今也无心男女情爱,若真是如此,就更该趁早斩断情丝,莫要耽误人家好男儿的姻缘。
重涧长袖一挥,手指向心微微一弓,漂浮于空中的点点繁星跃跃欲升,如万千星灯乘风归去,尽数攀飞,万丝尾光纷乱,皎如银花玉树,直归到天空原处。
四周恢复如常,又归于夜的沉寂,天幕间月盈星满,流光相映。
“怎么了?”他悄悄走到我身边,亦席地坐下来。
我垂下头,过了许久才扭头正视着他,旁敲侧击道:“重涧,这人世的有些感情朝生暮死,很不牢固,爱你的人一心一意的甘为你付出,你爱的人却有可能猝不及防的伤你一刀。所以要珍惜爱你的人,别等到错过了追悔莫及。”
“你想说什么?”他静静看着我,脸色似有阴沉。
“灵音是个好女孩,她为你付出的太多太多,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她。”我望向他,语气诚恳。
重涧面色更暗,似有涌出的一抹寒意,唇角轻轻一勾,幽幽苦涩的一笑,大力一甩袖,站起身踉跄退了数步,双目凄凄的指向我,身子颠颠几欲站不稳,“那我呢?那我对你的付出呢?你就觉不到我对你的心意?你就非要让我去娶一个不爱的人,悔恨一生,非要辜负我,非要让我生不如死,你才开心?才算圆满?”
我悠悠直起身,满脑缠乱,还如一梦,竟有些手足无措,“重涧,我只是为你好,我。。。。。。”
“够了,你不必再说了。等到灵音回了灵界,我便娶她,成全你的心愿。”重涧冷冷一笑,面色阴沉,乌云满布。朦胧月色下,他额间那一点朱痣似有晕笼的浓浓黑雾,自眉心处滚滚而来。
一转身,只看到月光下那一影逐渐远去的萧索红影,影只,形单,似出岫的烟雾,一吹便散。
。。。。。。
此处为星月天,无昼夜阴晴之分,我推演不出时辰的变幻,又不想冒险出去招惹是非,只能独自待在此处,等着重涧回来。
我方才此番话也许说的不地道,太过自私,但却句句掏自肺腑。灵音与我不同,我怯懦恐惧,不敢正视自己的心意,也处处成为青霄的拖累,而她却能光明正大的去爱,赴汤蹈火的去爱。
灵音待他一心一意,情深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