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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尧君”这三个字一从嘴里说出来,我明显看到她眸间的恨意又汹涌波动了几分。她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钳入血肉里,指缝处滴滴鲜血蜿蜒而下,瑰丽的盛开。
她一手在袖下祭出印珈,指尖的鲜血似花夜绽,莹红流动,曲折的攀上她手中那一团祭出的黑紫术法。伴随着一声极冷的笑,她一推手,那黑紫光团便朝我势不可挡的冲过来。
我眼睁睁的看着光团裹夹着飞卷的冲力劲风在我瞳中渐渐扩大,内力之深厚竟让我无法反击,千钧一发之际,侧面飞来一团紫光恰到好处的挡断,两相术法炸开,让我眼中一阵晕眩。
第四十九章:留居皇宫出转机()
重涧救了我。
他说,当天他去闲人庄寻我的时候,从大师兄那里得来了我去人间的消息,一路找了回来,恰好看到命悬一线已被吓得痴傻的我。
近日里接二连三发生了很多事,而青霄又不在身边,我第一次觉得像是个束手无策的孩子,要试着经历残酷的现实,扛起应负的责任。
被救下的那一瞬,没有劫后重生的喜极而泣,亦没有害怕恐惧,只是泪水在眼眶里憋的酸疼,很想哭,很想哭,好像只有流出眼泪,才能让我好受一点。
重涧一声不吭的将我揽进怀里,周遭是入目的死气灰暗和尸骨腐臭,那一袭如火红衣在风中起起落落,似天边滚滚翻腾的流霞,仿佛是这人间里仅留的一抹可以被称作颜色的东西。
我从不算是软弱的人,只是以前走哪儿都有青霄罩着,被呵护成了一种习惯,自然懒得坚强。
我忽然觉得,青霄不是完全属于我的,更不可能保护我一辈子,我的确该学着长大了。
我渐渐止了哭声,从重涧怀里抽回身子,仔细拭掉脸上的一道道泪,异常冷静的问道:“你怎么来了?灵音呢?”
重涧挂在脸上的担忧一僵,眸光暗隐,竟有些微微泛出的凉意,他顿了一顿,道:“我如何知道她在哪?”
“可是她不是去。。。”
“那个要杀你的女人是谁,你怎么会招惹上她的,你有没有受伤,给我看看。。。。。。”他极不耐烦的打断我的话,故意叽叽喳喳嚷起来,左瞅又看将我一通检察。
我知道从重涧这儿是断断问不出事关灵音的半点消息,虽担心也不得不先放下缓一缓,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将解药分发给得了瘟疫的百姓,最大程度的降低伤亡人数。
左右权衡下,我想出了个还算两全其美的法子。
按时间算,南泽应是从蜀山已经学成归来,回了皇宫继续去做他的皇子。又碍着以前他与扮男装的我有个一面之缘,此次便决定扮成个尼姑将解药送予他,一是他身为皇子,对民生社稷之事自是比我这个外行人精通的多,自是能最大程度的将解药物尽其用的分给每一个病人,二来我正好寻个好理由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也省得每日里担惊受怕。
当即我便幻了个黑袍道姑,因重涧又非要死皮赖脸的黏着我,还美其名曰要保护我的安全,万分扭捏下,也屈着性子幻了个道姑。
一路很畅通的将解药送进了皇宫,五日下来,人间也渐渐恢复了生机,染上瘟疫的人也都脱离了危险。
虽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将瘟疫一篇成功翻了过去,但却伤亡惨重,数以千计的百姓妻离子散,无家可归。我自讨苦吃的将这些罪过都算在了自己身上,日日愁苦,任重涧变着法的逗我开心,也很难展一展笑颜。
据说当朝皇帝也不幸染上了瘟疫,虽最后也被治愈,但一病如山倒,身子骨也日渐衰竭了下来。
本来是南澈将储君之位坐得稳稳当当,可自从南泽从蜀山回来后,不仅献药解决了最为棘手的疫病,对民生凋敝的灾后重建也做的有条不紊,再加上朝中大臣对南澈私下生活的花天酒地早已不满,就更是对南泽青睐有加,认为其胸有大志,能当大任。
今日一早醒来,就听到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大事,说是太子南澈亲自向皇帝求娶丞相府的三小姐李玉燃。
但凡明眼人都知道,南泽虽刚从蜀山回来不久,却接二连三的做出许多有利民生之事,功谋策略之巧,雄心壮志之博早已危及到了南澈朝中的威望。于是他便等不及,要求娶丞相最宠爱的小女儿,以期稳固地位,顺便一借丞相的东风,拉拢朝中势力。
一觉醒来,雕窗外飘起了密密的雪。
因着我献药的功劳,南泽也没委屈我,任我在皇宫里挑了个僻静的地儿住着。地偏心远,越显如山野桃源的寂静,仿佛天地间就剩了我一个。
推门而出,踏雪而过。
雪似乎下的更大了些,漱漱琼花,抚掌而化,我忽然有些羡慕凡人这极其短暂的蜉蝣一生,觉得在偏安一隅处看个几十年的风花雪月,也是个福分。
不远处的几株白梅里传来落雪的窸窸颤动,一个人影从梅枝间晃悠着走了出来,一手拿了几枝含苞的梅,一手拍着头顶堆了几层的碎雪。
我坐在亭间凳子边,一手支起头,颇有兴致的看着重涧走过来。
想必这身尼姑袍重涧穿的甚是得心应手。这腰肢一扭,莲步一移,仿佛比女子还飘逸了几分,看来本仙眼光不错,早看出重涧有向这方面发展的势头。
重涧一看到我,大摇着手向我晃了晃,踩着薄雪跑过来,一屁股坐在对面凳子上,将梅枝放在石桌边,抖着衣裳筛脖领间的落雪。
我拿起一枝梅花在鼻尖轻嗅,觉得寒梅独绽,幽香中还有几分寂寞的寒味。随枝拈下一朵梅花,在指尖揉搓,再松手任它落入风中,一朵,两朵,三朵,捏来捻去,漫无目的的重复。
“我本想着折几枝梅花插你屋的瓶子里,如今看来好像不用了,你似乎与梅花有些深仇大恨呢。”重涧抢过我手里那一枝被我掐的已经所剩无几的花枝,戚戚看着我。
“既然已经被折下了,就注定开不了多久,倒还不如从不给它开花的盼头。”
重涧皱眉思忖没有反驳,我却是一愣,胸腔沉闷了半晌。梅花供人赏玩,生死于赏花人股掌之间,难道我不是也处在这般田地么?身陷重重的谜团漩涡里,不知何处会被人折下,亦不知何时会花开荼靡,生死不由。
如果真是这样,也许青霄便会是这天地间我唯一想要开花的盼头。
我苦笑着摇摇头,对着重涧手里的梅花呵一口凉气,何时本仙竟也如此感物伤怀,竟也能从一枝梅花里叹出个万里乾坤。
正准备起身离开,门外一个小太监踩着碎步子轻跑过来,福了一福身,道:“道姑,四皇子说要请您过去。”
“哦,是有什么事吗?”
“具体的事奴才也不知道,只听说是四皇子聚蜀山众力,终于抓到了这次造成瘟疫的罪魁祸首。”
我心跳忽地漏了一拍,旋即是无法抑制的滋长喜悦。
若是当初真如那个蜀山道士所说,造成此次瘟疫的是那日丞相府的碎裂瘟魔,可瘟魔无体无形,是定然不会被凡人捉住的,而今说来,若被南泽抓到,就说明此次瘟疫事件与瘟魔无关,那就便与我无关。
我便也不必日日为此耿耿于怀,愧悔难安。
第五十章:迷雾重重,诡谲多变()
咸仁宫内,南泽正负手背立,显然是已经等了我一阵。即便是回到了皇宫里,他还是喜欢着那一袭似月华皎白的长袍,衣袂盛放间,丝毫不见皇家的雍华之气,竟出尘的不似俗人,让我不由得想起曾经天宫里那一处行云般恣意的身影。
我拱手朝他行了个小礼,他颔首应答,眼风一扫,四周侍奉的宫女太监们皆很识眼色的弓身掩门而退。
按照姻缘簿上写的那样,今年南泽从蜀山学成归来时,正是在回都城的路上偶遇被南澈玩弄后已经垂死的嫣然,可我私下里找了许久,竟找不到任何一点有关嫣然的消息,仿佛她就活生生的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道姑,既然是你献给本王的解药,想必你一定对瘟疫之事十分了解,昨日本王捉来了导致此次瘟疫的罪魁祸首,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道姑,道姑?。。。。。。”
我恍然回过神,歉意一笑,正对上那几闪试探的深究眸光,看向我时不再似当年天宫里的无暇剔透,却尽是在夹缝求生间的十几年里磨出的步步推算,缜密心思。
我低头抑抑应了声,他也没再多问,手里举起一只燃起的火把,便大步一迈为我引路。
书房的暗格里,是一条漆黑如夜的长长窄道,仿佛一眼看不到边际。火把明暗晃动间,像是黑夜里开开落落的烟火,将他的背影晃得迷离不清,也将我的眼睛晃得涟漪皱起。
我忽然间很害怕,害怕那个在天宫里日日与我逗笑玩闹的神君再也回不来,成为永远的曾经。
他忽然间毫无征兆的回过头,看见眼眶泛红的我有些愕然,一瞬又恢复了往日里的过分冷静沉着,竟豪无厘头的问道:“你害怕黑夜吗?”
我一愣,只定定望着他。
他映在火把间的半张脸轮廓清明,像是沉在湖心的一轮月亮,润莹凝脂,泛着淡淡的血晕清辉。我却无比清晰的看到他的脸上慢慢爬上了一抹失落,点在眼角眉梢,都是岁月的沧桑痕迹。
南泽落寞一笑,悠悠道:“真希望有那么一天世间会没有黑夜。”明明是在狭窄的暗道,他的语调却显得无比空旷轻飘,仿佛从哪座山头边传来,竟有些被遗弃的孤立无助。
一出暗道,视野立马变的十分明亮宽敞,路的尽头是一处青石砌的圆形下室,结着灯花的红灯笼亮堂堂挂了一周。
他走上前,将手中的火把放在一旁的石桌边,仰目看了一眼正中央被白绫覆着不知是何物的方形物件,手指一挑,白绫落地,就看到那是一个约摸有一人高的五彩琉璃缸。
缸内的水呈深色海蓝,没有风,却泛着吹皱的清波,扑面而来一阵阵专属于海的腥咸。女子半人半鱼,正在缸内静谧的安睡,长长的乌发在水中摇曳,如被撑开的水藻,水底婷婷绽放的珊瑚花托起她金蓝色的鱼身,层层叠起的鳞片间缀着点点金珠,在水中折出璀璨的流光。
水中的人鱼,正是乐安。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急问道:“你是从哪捉来的这只人鱼?”
他长眸一挑,再看我时就多些戒备,旋即玉指漫不经心的敲了几下琉璃层,反问道:“怎么,看来你和她认识?”
我渐渐稳下心内的波澜,平静的答道:“不认识,只是生平第一次看到人鱼,有些激动罢了。”
他淡淡嗯一声,道:“本王已经证实过了,这只人鱼身上流着的蓝色毒血正是此次导致瘟疫的根源。”
这其中虽疑点重重,为了避免他生疑,我便也不想再多问事情经过的来龙去脉,只是尽量装作事不关己的卡要点问道:“所以你决定怎么处置她?”
“当然是永绝后患。”他眸光一定,斩钉截铁的脱口。
。。。。。。
虽说乐安与我的情谊算不上深厚,但毕竟年少时也算是有过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我虽不大喜欢她,也想着要卖给他哥哥一个面子,准备好好查一查这其中的经过。
重涧看我自回来后,就坐在那一言不发,只时而皱眉时而发呆,终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那个皇子找你去究竟是说了些什么事?怎么感觉你的魂都被勾去了。”
我白他一眼,侧过头,又开始自顾自的打算。
他一急,竟丢给我一个定身咒,围着我打量了几圈,又蹲下身左左右右细瞅着我,凤眸一挑,眼波审视间,即便是在人间敛了形貌,也有些招架不住这扑面而来的妖孽艳风,让我乍落了半身鸡皮疙瘩。
他又觉得好玩般凑近我几分,鼻尖有意一蹭我鼻尖,又奸计得逞的大笑着跳开。
我动又不动不了,只眼风随着他花枝乱颤的身影一路瞪着游走,暗里将他里外不是人的一通咒骂。
“你说不说,你如果决定告诉我就眨巴眨巴眼,我就给你解咒。”他又很不要脸的贴上前几寸,玩世不恭的得意笑瞅着我。
我忍,我忍,我再忍,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于是本仙这杏眸可劲的几眨,乖巧的回应着。
重涧看到我这般配合的样子,一副孺子可教的满意赞许,便要伸手给我解咒。
然上一秒还眉飞色舞的嘚瑟,下一秒就被解开求法的我当头喂了一拳棒槌。
嗯,我看着重涧捂头吃痛的逃跑身影,无比确信今天应该是个施展拳脚的好日子。
是夜。
我掐个隐身诀,悄悄潜入咸仁宫的暗室里,一掌劈开了琉璃缸。急水喷泄间,乐安那条鱼也从缸中滑了出来,却摊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我走上前,试探性的用脚几踢她的鱼尾,又唤了几声,可她还是如木头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被牵扯进瘟疫一事,更不知道南泽为何万分笃定她就是造成瘟疫的罪魁祸首。本想着能从她这得来些有价值的消息,如今看来的确是本仙大半夜闲得慌救了条“死鱼”。
虽说乐安待人娇纵刻薄,但心地也不至于坏到如此地步,如果还将她留在这里,势必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唯今之计只能将这好人做到底,慢慢彻查此事。
第五十一章:五天之约,深情债()
闲人庄附近有一座荒废很久的寺庙,庙后有方清潭,是闲人庄养的仙鹤最为中意的嬉戏之地,我便连夜将乐安送回了此处安置。
如我所料,第二日鱼妖消失的消息便如烈火撩原般传的沸沸扬扬,我早早在亭子里泡上一壶清茶,等着南泽来。
我知道,以他如今的缜密心思,势必会猜到是我,也一定会来。
前几日宫里下了一场大雪,银装素裹的盈目纯白,仿佛将世间的一切就此不留痕迹的遮盖。我很喜欢这种毫无杂念的干净,便特意吩咐宫女太监们只打扫一条供人经过的小道,其余的不用打扫。
雪后初霁,暖日也照了几天,雪渐渐融化,满院子都是冷气,我不禁裹了裹身上披着的貂绒斗篷。
平稳的脚步声自背后循序渐进,我没有请安亦没有恭迎,只将对面茶杯里添满了热腾腾的茶水。
他似乎对我的大不敬不甚在意,只无比端正的坐下来,端起茶杯,闭目一嗅茶香,又将它放回原处。
“你听说了昨日鱼妖消失的消息么?”明明是问我,他却是万分胸有成竹的笃定。
我将杯中清茶不紧不慢的饮下去,又添了一杯新茶,才淡然的看向他,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他放于桌边的右手渐渐蜷起,继而握紧,眸光一冷,猛得用力拍了一下桌面,杯中的茶水一震,泠然几响,溅出来好几朵水花。
“事关千万百姓生命存亡,如果是你,本王绝不姑息!”他眸间一时厉色深聚,声音如出山的猛虎长啸。
我心忽的一跌,突然意识到他不再是当初那个九重天上的子南神君,而是现在这个年仅二十岁却深沉无比,城府难测的皇子。
“是我救走了那只人鱼,但是请你相信,不出五天,我一定查清真相,若真的是她,我一定绝不包庇!”我无比坚定认真的看着他。
他眉峰深拧,眸里燃着的怒火却是渐渐熄灭,终而只留一片如夜的漆黑,很平静的问道:“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我鼻头一酸,握紧了藏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