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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那信使用着最后的力气说道:“快,快把信交给漠南王。”说完便晕过去了,其中一名士兵赶紧取下信使背上的羊皮竹筒急忙往漠南王营帐而去。
那名士兵拿着羊皮竹筒走入漠南王营帐奏报道:“大王,有一信使八百里加急送来信件。”说着便把羊皮筒递给忽必烈。
忽必烈转动筒盖将封印的纸扯断后,取出信件,定睛一看,神色大变,面露惊骇之色,随即吩咐面前的士兵道:“快传土绵那颜张柔、阔端和敏罕那颜董文炳、董文用、张禧等人到中军大营议事。”
“是,大王。”士兵回道便立刻离开营帐前去传唤。
众将接到传令便即刻赶到中军大营,先后落座等待,忽必烈神色凝重地拿着那封信件走进大营,步履深沉。
众将起身拜见,忽必烈示意众人坐下。随后语气沉珂,口中言道:“刚才接到信使八百里加急,大汗在钓鱼城被炮石击中,现下在温泉寺内命在旦夕,大汗命我即刻赶往温泉寺,不知道在座各位怎么看?”忽必烈望着一众将军。
众人听后对蒙哥可汗受伤之事唏嘘不已,一时议论纷纷,并未急着给忽必烈意见。
忽必烈有些耐不住性子,遂忍不住大声叫道:“各位,我在问你们,本王是否应即刻赶赴温泉寺见驾?”
土绵那颜张柔率先建议道:“禀大汗,我以为您应该即刻赶赴温泉寺,大汗命在旦夕,定是在临终前有所重托,可能事关汗位,兹事体大,应尽快赶往。”
董文炳听完张柔所言,亦附从道:“我赞同张柔将军的提议。”声音洪亮。
阔端是个好战之人,眼光不免有些局限在战局之中,故而建议道:“大王,我以为,眼下对宋战事已经到了关键的阶段,您此时离开,对整个战局不利啊,我们攻打鄂州那么久,这马上就要有所进展了,不能前功尽弃啊。”
董文炳听完阔端所言,很是不赞同,直言说道:“阔端将军的话,我不赞同,蒙古自蒙哥汗继位以来才结束争汗内斗,若蒙哥汗有所不测,漠北王等人肯定会联合漠北贵族争夺汗位,到时莫要说举兵攻宋,就怕蒙古陷于内斗无休止的地步啊。”
张禧思虑了一番,亦觉董将军一言中的,建议道:“我也赞同张柔将军的提议,只有稳固蒙古内部方能一统天下。”
忽必烈听了众人言语,思忖了一会,决断道:“大汗在信中已经指明由我继承汗位,而本王此行战功未立,何以服众,本王决定继续留在这里,指挥大军攻宋。”
张禧张柔欲再次劝阻,忽必烈神色威严,语气沉重地说道:“本王心意已决,诸位无需多言。”
董文炳当即跪倒地上,语重心长地劝道:“大王,你若执意不去,我就长跪于此。”
张柔和张禧等主张前去的将领皆先后跪在地上。
忽必烈见此情形有些难堪,不是说众将所言毫无道理,而是,自己有着另一番考虑。
蒙古自窝阔台汗突然病逝后,政权争夺就一直大耗着国内的实力,托雷家族虽然后续掌握了实际的政权,然,也只是表面的稳定,托雷的几个儿子皆本事不一般,无论蒙哥,旭烈兀,忽必烈,亦或是末哥,都有着一定的军权实力,然当中也不乏兄弟嫌隙,摆在眼前的最大问题是政见不同,忽必烈很清楚这一点。
忽必烈自小受过汉族文化的熏陶,对治理中原和汉人颇有能力,从小心怀高远的他便早把眼光放得长远,而非局限在以战得天下的战局上,太祖成吉思汗曾经颇为看重忽必烈,欲授可汗之位,可惜,忽必烈终未接受,当时年幼的他很清楚,蒙古国正是打天下的时候,不是治理天下的时候。
他也很清楚,蒙哥汗升天后,根据当前局势,自己和阿里不哥必然有一战,无论谁登得汗位,内部终究有着一斗,因为自己代表着新兴的势力,这股势力含有汉文化的血统,这和阿里不哥代表的传统的蒙古族势力是有些抵触的,如今他不争这一时长短,为的就是今后彻底扫脱反对势力,让蒙古实现先祖在位时的真正团结,而不是今天这般离心离德。
忽必烈将自己的想法和军帐中的诸位细述了一番,众将有些明白忽必烈的意图,也觉着眼前这位漠南王远比自己想象地要更具宏远目光。
忽必烈归结道:“一来,蒙古因政见不同,必然存有一战,谁登汗位,都是如此;二来,恰好趁着此时看清两派势力,将来好一举稳固;三来,战局已成焦灼之势,若是撤退,必然招致宋军追杀,后果难料;故而,为了更长远的大计,也为了应付今日之困局,本王决定就不赶往温泉寺见驾了。”
其实,经此一说,众人皆心知肚明,按照忽必烈的长远想法,见与不见蒙哥,接受汗位,皆无较大影响,但是众人还是心存一丝丝犹豫和担心,时局总在变化,谁又能预料,此番未前去接受遗命又会招致什么后果呢?
忽必烈一一扶起众人,众人也犹豫着站起,一场争执就此平息,一个决定就此立下。众人今后便再也未有所劝阻。
是夜,忽必烈把自己一人独自闷在营帐中,心情异常沉重,他是最为看重兄弟情分的,蒙哥汗与自己虽然时有争执,但是他是自己的手足,是自己的大哥,每次争执完,都会耐心和自己解释,在忽必烈的内心,始终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蒙哥在信中再三交代,见信即刻启程见驾,如今自己却暗自决定不去,想着病榻上苦苦挣扎等待的大哥,忽必烈心中一紧,脸上微蹙,感到有些痛心。一阵深深地愧疚和歉意将永生携留他的心间了,毕竟见上最后一面乃是大哥遗愿。
忽必烈举起一坛酒,对着嘴,一阵狂饮,待放下酒坛之时,眼睛已经湿润。
天上新月被一层云翳遮住,朦胧地不见明辉,王星黯淡无光,然,却并未有人注意到这一切。
沙拉和林大营内,阿里不哥和阿速台、阿兰答儿三人赏着舞蹈,听着胡琴正在举杯欢饮,好不欢快尽兴。
突然营帐内冲进一信使跪倒在地说道:“不好了,大汗受伤,命在旦夕。”
阿速台听到蒙哥的消息,手中的酒杯哐啷落地,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这突然的变故让这位尚还年轻稚嫩的少公子有些难以承受,阿速台瘫坐在地,先前把酒言欢的那股劲瞬间倾泻,跪在地上的信使用力站起身子说道:“另传达大汗口谕:命阿里不哥继续镇守和林,着阿速台即刻赶往台州温泉寺。”
说完后便上前将背上的羊皮筒取下交给阿里不哥,并对阿里不哥说道:“这是大汗交给您的书信,命你在漠南王和旭烈兀元帅回来后拆开。”阿里不哥听到信使所言,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来,自己这位大哥真的伤的很重。
阿里不哥从信使手中接过羊皮筒,继而用力扶起阿速台道:“快去吧,大汗在等着你呢,去晚了可就来不及了!”阿速台想着见上自己敬爱的父汗最后一面,便又振奋起精神,即刻冲出营帐,引了一队十人的护卫便往西南星夜驰去。
自和林到台州快马加鞭至少也得七八日,加上来回折返的路程,至少也得半个多月,蒙哥一生戎马,行军打仗时刻盘算路程,又怎能不知,自被飞石击中当日,他便将消息封锁,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清楚,这位叱咤风云的天之骄子在听完随行军医的诊治后,便在当日暗暗遣送了三方信使,算着日子,自己也只能挨半个月。
自宗正离去钓鱼城后,蒙哥领全军驻留石子山城,失了粮草的他将战事硬是拖到了夏天,酷暑时节,人多则易生疟疾,很快,全军似乎被病魔盯住了一般,皆一个个地病倒,为了胸中的一口气,蒙哥不愿绕过钓鱼城,反而想趁着病情尚未加剧,加紧攻打钓鱼城,先锋汪德臣命丧之后,蒙哥便愈加疯狂,以致于亲自领军攻城,不幸身中飞石。
仔细想来,宗正在蒙哥之死中起着难以言明的作用。
第六十三章 蒙哥遗命改()
一群乌鸦栖于枯枝上,发出揪人心肺的声音。
十余骑快马从枯枝边的路上飞奔而过,枯树上的乌鸦群飞而起,一齐发出‘呜哇’的鬼怪叫声,飞向朦胧的黑夜中,不见了踪影。
阿速台历经七天七夜终于赶到温泉寺门口,跳下马便急忙往寺内而去,心情异常沉重。
阿速台刚进大门,后面也奔来一骑,马上下来一位信使,下马后也径直往寺内而去。
在卫兵的引领下阿速达来到蒙哥卧室,屋里药味浓厚,蒙哥身上缠着白布,嘴唇干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阿速台跪在床沿,抓着蒙哥的手哭泣道:“父汗,孩儿不孝,未能在父汗身边效力以致父汗受此重伤。”
蒙哥听到是阿速达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吸了一口气微弱地说道:“孩子,你来了。”
“嗯!我来了,父汗。”阿速台满眼泪水地将蒙哥的手贴着自己的脸,父子情深莫过如此。
“你叔父漠南王,到了没?”蒙哥强撑着问阿速台道,
蒙哥心系蒙古国大事,不愿因为自己的突然离世成为蒙古国后续内斗的罪魁祸首,戎马一生,建功无数,临了若不谨慎处理此事,晚节不保,实在遗恨,故而脑中所想,最紧要之事莫过如此。
阿速台思忖了一会,已然明白父汗所思,心中有些不平,脸色微变,不愿回答,见着蒙哥痛苦挣扎的神色,又于心不忍,正想回话,内侍监赶来跪地说道:“报大汗,漠南王身陷鄂州战局,不能前来,这是他的回信。”说着便两手递着信件欲呈给蒙哥。
蒙哥一心苦撑,心中所念唯汗位继承一事,自己的孩子尚为年幼,三弟旭烈兀远在西方,其心性不可成蒙古国大汗,唯有忽必烈和阿里不哥才是合意人选,权衡之下,认真选择了忽必烈作为汗位继承人,故而才命忽必烈前来接受遗旨,命阿里不哥原地留守,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如此大事,四弟忽必烈竟然未能前来,一想到今后蒙古国接下来的局势,蒙哥不禁一阵抽搐激动。
阿速台赶忙劝道:“父汗,切莫激动。”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对忽必烈的恨意。
内侍监举着信件依然跪在原地,房中无形中渗入一股冷气,让人感到不寒而栗,蒙哥还未接过内侍监手中的信件,阿速台便命其下去,内侍监便赶紧拿着信件撤回。
自阿速台赶回,跟随蒙哥的千户级以上大将便陆续赶到温泉寺,停驻蒙哥房外,等待着蒙哥的通传,众位大将心中忐忑不安,心中皆有预感。
蒙哥本想叫内侍监停住,通传千户级大将进房嘱托遗事,正待要说,一口气不顺便咳嗽了几声,转而,内侍监已经离开房间。
蒙哥感到自己已经不行了,颤抖着对阿速台说道:“快,快叫房外的将军们进来。”
阿速台已经猜到了蒙哥的意思,心有不甘,一个深沉的阴谋在内心发芽,蒙哥已经快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用哀求的目光望着自己最为信任的儿子,
阿速台一动不动,“父汗,我可是您的亲生儿子,你为何要这样对我?”阿速台的神经被刺激了似的,恶狠狠地盯着蒙哥。
蒙哥看着阿速台凶狠的目光,便已经知道,自己并未如想象般那么了解自己的儿子,自己对他的信任却成了阴谋助长的帮凶,在最后一刻,这位可汗终于意识到,许多事情并不能牢牢掌控,他放弃了哀求的目光,转而一阵悲怆。
忽而,蒙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直伸起手紧紧地抓着阿速台的手臂,将自己沉重的身躯托起,两眼直瞪着阿速台,
用着最后的力气说道:“大汗之位传于忽,忽必。”蒙哥还未说完,便吐出一口鲜血,缓缓抬手指着刀架,最后两眼怒睁,手臂从阿速台眼前滑落,庞重的身躯缓缓落在床榻。
那口鲜血大部分溅落在蒙哥身前,一些血星沫子溅在了阿速台脸上,似乎,蒙哥想让他的这位儿子时刻记住方才这副情景,以此警醒他勿忘自己的遗命。
阿速台看着自己父亲圆瞪的双眼,和嘴角边残留的鲜血,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父亲余志未竟的遗恨。
阿速台没有哭泣,作为蒙古草原的男儿,有着与生俱来的坚强,阿速台忍住眼角的泪水,伸手把蒙哥的眼睛合上,起身顺着蒙哥手指的方向来到刀架前,阿速台看到架下有一道密折,密折用密条封住,心中想道:“父汗临终前把汗位交给四叔,想必这道密折便是遗诏。”
遂擦拭掉脸上的血迹,把密折悄悄放入怀中,心中固执的念头还是未曾消去。他步伐沉重地走到门外,打开那道好似沉重万斤的大门,一众将军呆呆地望着阿速台。
“父汗他,”阿速台望着一众将军,声音洪亮,却似哀嚎地说道:“升天了!”
众将听闻此噩耗,皆一齐跪于地上,望着苍茫的天穹,似乎在祈求着长生天能够对这位大汗的灵魂赐予恩泽,让他在天上继续保佑蒙古昌盛不息。
董文蔚询问阿速达道:“敢问世子,大汗可留有遗命?”
阿速台语气郑然地回道:“父汗留有口谕,命漠北王阿里不哥为汗。”
敏罕那颜阿克台心有疑惑,蒙哥汗并非猝然离世,按着他行事的风格,又岂会只是留下口谕,而无明文条纸呢,便直言道:“世子确定大汗未留有遗旨,还是,世子有意偷藏遗旨,暗中改换大汗遗愿。”
内侍监立于一旁,不敢多言,他最是清楚不过,自蒙哥汗受伤后,便是由他亲自照料,蒙哥迷糊中不止一次提及要把汗位传给漠南王,也深知蒙哥确实留有一道密折,只是当中内容未曾见到,那道密折还是自己亲手放于刀架底下。
可是见到如今的情势,自己仅是小小的内侍监,多一事莫如少一事,为了保住小命,便只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低着头不敢做声。
阿速台恶狠狠地盯着阿克台,宛似一条穷凶极恶的豺狼,恨不得立刻将阿克台撕成两半。
阿克台从内心更为敬佩忽必烈,跟着蒙哥久了,也多少能够估摸得出蒙哥汗的倾向,自然对阿速达所言心生疑窦。
自先锋汪德臣战死后,董文蔚在军中的地位和威望是最高的,这位做事稳重,颇识大体的大将,毕竟颇懂谋略,不像阿克台那般直白。
董文蔚自然也是心中充满疑惑,他本人对谁继承汗位并无明显偏见,他所关心的只是蒙哥真实的遗愿,“内侍监,”董文蔚厉声喊道。
那内侍监本就胆小,听到董文蔚的厉声呼喊,直吓得一哆嗦,赶紧颤抖着站出来回道:“内侍监在。”
“大汗受伤的这些日子里,都是你在服侍,我问你,大汗可留有什么遗旨?”董文蔚起身,来到内侍监身旁,质问道,声音洪亮,颇有威仪。
内侍监赶忙跪倒在地,并未答话,阿速台心中一阵担心。
“快说,如果不说实话,我就用刀活劈了你。”说着便抽出手中的宝刀,在月色下泛起一阵清冷的光。
阿速台生怕内侍监坏了大事,赶忙上前,一脚将内侍监踢倒,“狗奴才,还不赶紧老实交代。”说着便背着董文蔚朝内侍监抛了一个眼神,恶狠狠地朝内侍监盯了一眼,似乎在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内侍监当即领悟,复又跪地哀嚎道:“小的不知道啊,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董文蔚看着内侍监的熊样,想着也不能问出什么,只是疑惑仍未消除。
“世子可否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