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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秋梦微微一笑道:“姑姑是说欧姑娘吗?放心吧,她再也不会找你报仇了。”
“你杀了她?”问这句话时,云珠的语气中或多或少带着一抹吃惊。
“我云秋梦从不滥杀无辜!不过是同她做了一笔交易而已,我受她一剑抵她舅舅一条命。”云秋梦很是从容淡定的自口中吐出这句话。
“什么!”云珠先是一愣,随即抓住她的衣袖无比关切的问道,“你伤在何处?可有留下病根?”
云秋梦摆了摆手笑道:“姑姑不必耿耿于怀,一来我们是亲人,二来是我对您无礼在先,三来……我现在很好。代您受过,也是梦儿心甘情愿。”
“你的那位朋友呢?当日若非他挺身而出替你挡了一剑,只怕我这辈子都没机会回家了……”
“他也很好。”
听过此话,云珠一颗不安的心总算平静下来。只见她缓缓从干净的地板踱步至床前,鹅黄色的纱帐,粉红色的床单与锦被,绣着淡红色杜鹃花的寝衣……这都是她曾经最爱的颜色。
不多时,云珠又转过身仔细的观望着屋内的陈设,这些无一不刺痛着她的双眼。旧忆刹那间席卷了她的脑海,她仿佛回到了十七年前,那个住在这里的豆蔻少女。
云秋梦紧跟在她身后,“这十七年来,姑姑的房间每日都有专人负责打扫,我小时候爹爹时常会带我来这里小坐片刻。可每次从这里离开后他都会难过上好几天,起初我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不懂他为何伤心。
往后的几年,他就再也不来了。直至昨天,爹爹突然买来了鹅黄色的纱帐,甚至亲自将纱帐挂到了你的床上……爹爹说那是你最喜欢的颜色。”
“原来……一切……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看得出来,云珠是有意在掩饰着内心的激动。
渐渐的,她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和物了,因为她的眼里都是泪水,“啪嗒、啪嗒”滚至地板上,弄湿了一大片。
待到云珠的情绪恢复的差不多时,云秋梦忽而问道:“方才那个女孩是什么人?”
“她叫蓝鸢,和若水一样都是我的徒弟。”云珠淡淡的答道。
“姑姑且在此等候片刻,我这便去请爹娘过来。”实在找不到话可说,云秋梦只得找个理由退了出去。
当然,她是真的去寻云树夫妻了。
听过云秋梦的话,汪漫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小珠……她、她真的回来了吗?”
“是不是真的,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云树拍了拍汪漫的肩膀说道。
作为今日的主角,云树穿着一身绣银色流云纹的滚边长袍,腰间系着一根金色腰带,腰带中央还有一块鸡蛋大小的玉石。脚蹬一双绣着金线的墨绿色长靴,每走一步都显现着大家风范。
他的眉毛是汪漫于不久前刚刚为他修好的,十分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微笑便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亲切的笑脸中带着一丝不容侵犯的威严,看上去至多不过三十五、六岁的模样。
怀着忐忑的心情,夫妻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云珠的房间。
“小珠!”汪漫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叫出声来。
“嫂子!”听到熟悉的声音,正在梳妆镜前梳头的云珠赶忙放下梳子走了过去,见到汪漫后二话不说便抱了过去,“……嫂子,这十几年来你过得可好?”
“我很好,你呢?”汪漫用一直发抖的手揽住云珠的肩膀,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连串的泪水自她多愁善感的脸上淌下。
云珠使劲的点着头,“我也很好。”
“今日可是我的生日,总是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说罢此话,云树轻轻攥住了汪漫的手,温柔的说道:“小珠是回来陪我们过中秋的,你该开心一些才是。”
汪漫这才破涕为笑,“是,今天是树哥的生日,是个团圆的日子……我们都该开心才是。”
可惜了,这都是他们的一厢情愿。很快,他们便会明白什么叫“乐极生悲”。
第一七一章 云树的秘密()
随着日头升高,往来宾客逐渐多了起来。人声鼎沸,座无虚席,热闹非凡,各种寒暄和客套话不绝于耳,宾客之间相谈甚欢。
这是继赏玉大会后,云家堡举办的第二场盛宴。
不多时只听得莫邪与云岱来报,“启禀堡主、夫人,各大掌门人已经尽数抵达!”
“那……雪神江灵雀可有赴约?”这是汪漫的声音。莫邪笑着点了个头,“夫人只管放心,雪神已到!属下这就带您过去。”
汪漫走后不久,云珠便指着莫邪的背影问道:“这个女孩儿是什么人?你为何要将外祖父的轨枝剑法教给她?”
云树笑道:“她是我四位近侍之一,天资极为聪颖,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与其让这套剑法失传,倒不如找个聪明伶俐的人教了,也算是一种传承吧!”
“原来是这样……”
云树反问道:“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样?”
“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吧!”云珠笑着摇了个头。
云树理了理衣襟向门外走去,“你只管安心待在这儿!我会派人为你送饭送水,到了晚上宾客们离开之后,咱们一家人再好好聚一聚。”
云树一只脚才踏出去,云珠便在他身后问道:“哥哥!如若当初你没有抱梦儿回家,若水她……我是说被我带走养大的那个孩子,她是否可以像我一样成为云家堡的大小姐,她是否……有机会成为你的女儿?”
“那个孩子叫若水吗?”
云珠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追问起来,“回答我!”
只听得云树用斩钉截铁的口气答道:“你可以,她不可以!”
“什么意思?”
云树缓缓转过身冲着云珠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从未想过我会有梦儿这么一个女儿……当初我原是打算在若水出生后就将她杀死的,我的私心便是要你嫂子相信她的孩儿已于出生后夭折!因为我实在不愿意去养她和那个人的孩子!”
“你说什么?”云珠瞪大眼睛望着他。
云树再次叹了口气:“你当真以为当年你嫂子难产是个意外吗?”
“难道……不是吗?”听得出来,云珠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云树轻摇了下头,“当然不是!早在她生产前的一月,我便开始命人在她的饮食中加入龙眼、山楂、黑木耳、薏苡仁、马齿苋、苦瓜等物……这些不仅不能保胎,反而易造成流产。
我不敢让你嫂子在怀孕时期流产,我怕她以为是我在捣鬼。那样一来,就算她不离开我,也会和我生出嫌隙。
于是我开始查看医书,书上说若是产妇于生产前一月前服食以上食材,极有可能会导致难产。你嫂子一直很信任我,无论我喂她吃什么,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说到此,云树的眼中突然生出一抹内疚的神色,“就在我们四人出任务的那天的早上,我刻意加了多于平常三倍的量,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早产。
为了摆脱嫌疑我吃过早饭便匆匆出了门,我以为这样若水就会因为难产而胎死腹中,可我万万想不到你竟然请来了卢清源。”
云珠后退了两步苦笑一声道:“怪不得你临出门时曾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母弃子。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望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哥哥,云珠又问道:“看来,梦儿也是你一早就安排好的了?只要若水一出生,你就来个偷天换日!”
“不!”云树当即否定道:“那个时候我只想和你嫂子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我带梦儿回家纯粹是个意外!
我曾想过世事无绝对,若水可能会因为命大而平安降临到这个世上。但我真的一眼都不想见到她,就算老天爷慈悲,我也不会让她活在这个世上成为我的耻辱!
我知道孩子死后你嫂子会很难受,所以当时我抱起梦儿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家的方向。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你嫂子太伤心,让她以为她的孩子还活着。
当我将梦儿放进摇篮的那一刻,我便暗暗下了一个决定:等将来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再想办法杀了梦儿!这样一来,你嫂子就算失去了一个孩子,也还有另一个孩子在她身边聊以慰藉。”
“你杀若水是因为她是你的耻辱,你又为何要杀梦儿?”云珠万般失望的看着他摇了摇头,“那个自幼对我百般呵护的哥哥,那个父亲口中让他骄傲的儿子……何时竟变成了一个恶魔?你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吗?”
是的,云珠当年本可以杀了蓝鸢斩草除根,最终还是因为一念之仁将她留了下来。
云树缓缓闭上了眼,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因为我杀了她的爹娘!我只想让她暂代若水哄你嫂子开心,还不至于蠢到去做这种养虎为患的事!”
“呵呵……”只听得云珠冷笑了两声,“可你还是将她养大了。”
这时,云树才睁开了双眼,颇为遗憾的说道:“因为我万万想不到这次难产竟然、竟然会害的你嫂子终身不孕……我只得将梦儿当做我的女儿来养,这也许是老天爷故意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吧!
后来有一天,你嫂子突然抱着梦儿来找我,说要给我纳妾,我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为了不让她觉得对不起我,我这才将父亲捡回家的那个孩子收做了义子,就连云乃霆这个名字还是你嫂子为他所取。
天冬雷,地冬霆,草木夏落而秋荣。她是真心疼爱霆儿,希望他长大后能够出类拔萃、与众不同。
可她直至现在都不知,害她不能生育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我。我迟迟不肯纳妾,一是因为我爱她,二是因为我对她充满了愧疚。”
沉默了半晌,云珠冷不丁的向他问道:“哥哥后悔过吗?”
“不止一次!”云树使劲的点着头,“当初只怪我太年轻,不懂得生命的可贵。最近这几年,我时常便会后悔……就算若水是顾惊鸿的女儿那又如何?只要我不说,这个秘密就永远不会被人知道。
如果当初我没有因为私心害你嫂子流产,也许我会有好几个属于我自己的孩子。如果我没有杀了梦儿的父母,她现在就可以幸福快乐的和爹娘、姐姐生活在一起……
可惜,当我想明白这一切时,什么也不能再挽回了。我唯一庆幸的就是老天爷将梦儿赐给了我,这十七年……每一天都像是偷来的,都值得我加倍珍惜。
我是中秋节所生,所以我为她取名秋梦,因为这一切真的很像一场梦。我很怕有一天梦醒了,真相被揭露,她们母女会纷纷弃我而去……我更愧对若水,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和你嫂子母女分离整整十七年。”
听过这番话,云珠看云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理解,她轻轻挽住了云树的手臂安慰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若水一直被我照顾的很好,虽然爹娘不在身边,可她打小锦衣玉食也不算委屈了,哥哥无须再愧疚了。”
许久,云树方才露出了笑容,“你说得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今日,我要过一个开开心心的生辰!”
从云珠房间离开后,云树走到假山面前轻声说道:“别藏了,出来吧!”
不多时,满脸窘迫的云乃霆便由假山后走了出来,只见他嘴唇紧抿,无处安放的双手也被纠成一团。
云树向他问道:“你都听到了?知道梦儿的身世了?知道义父当年做的那些不耻行径了?”
云乃霆点了个头,随即便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心中在想,云树会不会杀了他灭口。此时此刻,云树的脸上毫无表情,任是谁也捉摸不透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霆儿觉得你的武功与为父相较如何?若是真刀真枪的比一场,你自恃有几成胜算?”
面对云树突如其来的提问,云乃霆的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儿,“义父剑术之高,当世鲜有敌手!除了七年前的城主和如今的顾怀彦,我实在想不出第三个能赢义父之人!换做霆儿,只有一死!”
“哈哈哈!”大笑了两声后,云树突然拍了拍云乃霆的肩膀,“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是见过谁家父亲杀了自己儿子的?何况,我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我。”
听过此话,云乃霆登时羞愧的无地自容,“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义父待霆儿一番真心实意,霆儿竟然、竟然以为义父会杀我灭口……霆儿有负义父期冀,不配再做您的儿子。”
云树赶忙伸手将他馋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件事要瞒你义母,也要瞒你妹妹,却不必瞒你……”
“多谢义父信任!”云乃霆原是打算趁次机会同云树道别,却意外偷听到这个埋藏了多年的秘密。
他也终于知道了自己名字的含义,天冬雷,地冬霆,草木夏落而秋荣。他的名字并不是随意取得,里面包含着汪漫对他的母爱与期望——出类拔萃,与众不同。
这一刻,他终于不用再去怀疑什么了。
第一七二章 苦酒()
望着云树脸上淡淡的哀愁,云乃霆没有将心中那些酝酿许久的话说出口,反倒无比关切的问道:“义父看上去有些不高兴,可是有什么难处?”
云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以后别叫我义父了,我听着难受。”
“这……难道我也要向云岱他们那样称呼您为堡主吗?”
望着云乃霆一脸错愕的神情,云树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你可以像梦儿那样称呼我为‘爹’……”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受宠若惊的云乃霆再次跪地向云树行了一个叩首礼,“孩儿感谢爹的养育之恩,祝爹生辰快乐,愿爹健康长寿!”
一番祝福过后,云乃霆方才像个儿子一般站起身挽住了云树的手臂,“爹,咱们去见见宾客们吧!”
这句爹,是他今年收到最好、最珍贵的一份生辰礼。
父子俩刚一现身,那些宾客便一窝蜂涌了上来,祝寿的话络绎不绝自他们口中送出。其中包含钟离佑、贺持等发自内心去祝愿之人,却也不乏百里川与孙书言之辈。
有些人内心的肮脏,是无法用虚伪的笑容和尊贵的服装就能掩饰的。
华丽丽的会客厅中,云树穿过那些宾客径直踩着地上的红毯走去,又迈了几个台阶后他才在云岱与云鸿的搀扶下坐上了寿星专属的位置——大堂正中央那把一人宽,镶着玉石的长椅。
宾客们分坐在两侧,三人共坐一桌,每桌面前都摆放着新鲜的瓜果与精致可口的菜肴。
“来人啊,上酒!我要与诸位宾客同饮一杯!”云树话音刚落,侍女们纷纷举起酒壶在宾客们的酒杯中添了满满一杯。
自云岱手中接过酒杯后,云树缓缓起身面向众人露出一抹微笑,“感谢诸位赏脸来此参加云某的寿宴,请诸位宾客满饮此杯!”
一杯酒水进肚后,大家异口同声送出了祝福,“恭祝云堡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当云岱的鼓掌声响起时,身着彩衣的舞女们洋溢着笑容依次走了进来,丝竹声应声而起,舞女们开始翩翩起舞。
大家不是喝酒吃菜,就是专心致志的欣赏着舞蹈。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顾怀彦。
从进门到现在他都乖乖的坐在他的位置一语不发,不吃不喝,也不抬眼看人,就连方才祝寿都是两旁的钟离佑和贺持一左一右强行将他拽起来的。
钟离佑笑着推了他一把,“怎么了,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是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