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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悠扬的乐曲如同月光一般倾泻而来,巫苓从未听人弹过琴,也从未觉得琴声竟然这样好听,温温柔柔的,有时还带着些欢快,仅仅是这么听着,便觉着沉醉了。
她觉得整个人都随着那琴声忽高忽低,控制不住的跟随着琴声勾起心绪。
虽然不懂琴,但是她也能够听得出,弹琴之人定是在琴声中赋予了情感,才会这般优雅多情,致人深陷。
“既然同有雅兴,何不现身一见?”那男子忽然说了话,声音中带着些笑意。
听见那男子出了声,巫苓一惊,这是朔的声音!她下意识抬起脚,想要逃走,却撞进一个软软的怀中,登时便愣住了。
“既然来了,还想躲?”朔不知何时竟早已出现在她身前,那一黑一银两只鸳鸯眸依旧闪着狡黠的神色,好似抓住了偷儿一般。
“只是路过……”这是巫苓此生第一次说谎,慌乱的险些咬了舌头。
“既是路过,不如留下来听听琴如何?”虽然是开口询问,但是朔并没有给她应答的时间,拉着她的衣袖便扯着她走回琴前坐下。
看着巫苓略有些闪烁的眼光,朔的心有些暮然揪紧,从来看起来都是冷漠如冰的女子,今日看起来,也有些女儿家的媚态了,和着那一身红衣,竟让他有些失神。
“好漂亮。”巫苓伸出手轻轻的碰了一下那能够发出温柔声音的琴,她不认得那是什么琴,只能看出那是一个很漂亮的东西,根根琴弦在月光下折射着银光,两侧雕刻着奇特的花朵儿样式,精细唯美。
“琴是用来听的,不是用来看的。”朔笑了笑,伸手再次抚上琴弦,随着他那细长的手指拨动,一个个巧妙的音符出现,组成一曲欢快的乐章。
果然,琴是用来听的,巫苓竟听得有些痴迷,真是神奇,这一根琴弦,按在不同之处,竟然能发出百余种音色,弹琴之人若不下苦工,恐怕是难以驾驭。
“想不想学?”一曲毕,朔笑意盎然的看着一脸痴然的巫苓,目光沉浸在她那随着微风轻轻撩起的一绺绺如丝缎般的赤红色发梢。
“我……”她能学这种东西吗?她这一身炙热怪力,一个控制不住,便会毁了这漂亮的玩意儿。
又是没等回答,朔便起身撑在她的身后,拉着她的手,示范着弹琴的姿势。
感受到那有些冰冷的大手忽的覆在自己灼热的小手上,巫苓几乎下意识的抽出了手,低下头,攥紧了拳头。
“无妨,今夜甚冷,本帝子正需要暖暖。”他笑看着巫苓的窘迫,再度执起她的手,覆于琴上,忽视那烫人的热度。
巫苓扬起眸看着他,眼中满是迷蒙,他究竟对自己是什么心境?而她究竟应该当自己是七公主,还是被送进他府中的侍妾?
是了,她无名无分,即使侍妾亦算不得,但是她的任务就是留在他身边,所以无论他有什么要求,她都会照办。
朔看着她有些苍然的神色,不明所以,亦不知道她此时心中想的是什么,以为是她并不爱学琴,转而坐于她身侧,改了话题。
“你看那棵树。”他指着远处的一棵小树。
巫苓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是一棵长得甚是茂密的大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枝叶修剪的干干净净,形状也近乎完美,叶子随着微风吹过而簌簌的响着。
“这是一棵名贵的紫檀,长得甚慢,是我母妃在我出生那年命人种下的,而今已有十九年。”他缓慢的介绍着,
十九年了吗?那岂不是与他一起成长的一棵树?
巫苓看着朔,她不知道这棵树在他心中是个什么地位,但却知道,他一定有许多与这棵树难舍难分的故事。
“听母妃说我是早产,所以生来体质便差,后得一高人点拨,寻一小树结了兄弟,借了这木气才变得康健。虽说真假未可知,但这的确算得我第一个结拜兄弟,还是非人类,所以束发礼过了之后,才选在这建了宅院。”朔轻笑,看着那棵树的眼光,也是溢满了温柔的情绪。
巫苓也扯起嘴角跟着笑,与小树结拜,还是第一次听说,听起来好奇怪,但也好有趣。
朔的义兄呢……若是这树也有灵性,一定会很幸福吧?
“对嘛,多笑笑,比冷着一张脸好看。”朔伸手抚了抚她的唇角,眼中满是爱怜的神色。
粉色的,看起来,如此的稚嫩,与这一身的红艳截然不搭,却不知为何,总是让人看着这唇,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感觉。
巫苓不知道朔为什么总对着自己做这些小动作,但是每当他触碰到自己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心跳的飞快,想要逃走。
若说是想要逃走,以她的速度肯定早闪的没了人影儿,可是,就是心中想着逃,脚下却生了根儿似得扎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不排斥他的触碰。
每当他碰触她的时候,她总是觉得心脏跳得好快,继而连呼吸都快凝滞了。
而且……那种感觉,好像曾经经历过,那么的紧张又快乐,就连他的手覆在自己手上的冰凉感觉,也觉得如此熟悉。
想到这,巫苓抬眼看了一下朔。
那双鸳鸯眸,此刻也正瞧着自己,灼灼的眼光,看起来,依旧是那样熟悉。
究竟是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感觉……
一双纯黑色的漾着金色流光的温柔眸子从巫苓脑中一闪而逝,他的目光,与朔的几乎重合,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只银眸。
“还……还是学琴吧。”巫苓又觉窘迫,晃开眼,主动抚上了琴,手腕吊起,学着朔的样子拨动着那些纤细的琴弦,可是力道控制的不好,勾勒出一个个诡异的重音阶。
朔看着她像个小娃儿一般拨弄着琴弦,叹道:“指尖要轻,不可太过用力,不然会断的。”
话音刚落,巫苓只觉得手下一紧,琴弦登时便蹦了一根,‘铮’的一声,断成两节。
巫苓再次攥了拳头,心头一紧,前不久才想着不要犯错误,这下便弄断了朔的琴弦,不知他会不会生气?
他能那么轻易的说出将人逐出府去的话语……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
朔见巫苓突然紧张起来,忽然发现,其实她是个很胆小的姑娘,只是弄断了琴弦便吓得握紧了拳头,可他却不知道,巫苓根本不是被琴弦吓到了,而是被自己心中的思想缠绕的结困住了。
巫苓紧张的要死,朔倒是玩心渐起,板着一张脸,故作凶恶的看着巫苓,想要听听她是否会说出一些女儿家的柔媚话语祈求安慰。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朔发现自己错了。
巫苓根本没说话,只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她自己的脚,仿佛她的脚随时会跑掉一样。
但是她虽然低着头不说话,这副模样,却更加让朔激起了想要逗逗她的情绪。
于是朔也不说话,二人皆不动声色,一个紧张到一动不动,一个板的脸都快酸了。
第十章 无弦之琴()
巫苓低一直垂着头,好半晌才抬头偷瞄了一眼朔的神情。只见他果然是一脸的愠怒之色,方才那只还晶亮的银色瞳仁现在冰冷的如一汪寒潭。
她不知道该怎样道歉,只是略有些紧张的看着他的脸色,猜测着他的下一句是否是什么决绝的话语?
朔心中满意的轻笑,随后转身走向远处。
巫苓想要道个歉,张张口,却还没说出什么,便又看到他低下身寻了什么之后便又折回来了。
她定睛一瞧,只见朔拾来的是一块边角锋利的石头,唰的在那琴上划过,一阵破碎的琴声过后,余下的六根琴弦便全数崩开,一根不剩。
那琴,此时,变得光秃秃一片,六根琴弦变成十二根,算上巫苓弄断的两根,共十四根断弦散落在两侧,弹绕着。
巫苓抿着唇看着他的动作,心下不解。
“听说你喜欢听故事?”他幽幽道,语气听不出喜恶。
巫苓默默的点了点头,不算喜欢,只不过可以打发些无聊的时间,填补一下她空洞的人生而已。
而朔这听说,自然定是听上官瑜所说,若她说不喜欢,要上官瑜知道自己那日吐沫横飞的讲了一下午还不得人喜欢的话,只怕会伤心欲绝。
“那你有没有听过无弦琴的故事?”朔低头,贴近她的面颊,四目相对。
巫苓摇了摇头,此时想的却是,四只眼瞳,竟然三种不同的颜色,若是旁人看起来,该多么诡异?
“想听吗?”朔笑了笑,满足于巫苓的反应。
许是身为帝子,他见多了大家闺秀,羞怯的转过头躲避男人的目光,或是满面潮红的说着柔软的话。
可是巫苓不一样,她看起来与所有的女儿家都不同,她外表冷漠,内心温柔,虽然有时口中说的是冰冷的话,可内心却是柔软的仿佛名贵的丝绢。
还有她在望着他的时候,眼神清澈晶莹的见底,没有一点闪躲也没有却喏的样子。
这让朔觉得,有趣极了,更是爱极了这个妹妹。
而巫苓听到朔的问头之后微微侧了侧头。
男子都是这样的吗?自己想要说也一定要女子提问才会满足?现在的朔与那上官瑜当日的表情堪称一模一样,满脸的‘快说想听’的样子。
于是巫苓配合的点了点头,看着他漾开的笑容也忍不住想要跟着一起笑,微微挑了挑唇,等着他说故事。
“很久以前有个酷爱琴的诗人,但是却不懂音律。于是他在家中备了一张素琴,他的这张素琴便是一把这样的无弦琴,既没有琴徽,也没有琴弦,空闲的时候常常抚琴自娱,虽然却没有一点琴声,但却每次都玩的很开心。”
朔的声音,温柔似水,带着奇异的磁性,巫苓听着听着,甚至不再去关心故事里面究竟讲了什么,而是听着他的嗓音,仿佛先前听琴一般,沉醉了。
朔见巫苓有些发愣的样子,也不甚介意,接着讲述。
“之后每逢与朋友饮酒聚会,聊到开心之时,他总会请朋友弹琴,然后自己也取出这把无弦琴和着朋友的琴声抚弄一番,仿佛他的无弦琴也真能奏出什么美妙乐章。有的朋友笑他,他便回答道:只要能领会琴中的意趣,何必一定要让琴弦发出声音来呢?”
朔一边讲着故事,一边将那些琴弦全数割断丢于一旁,现在这把琴便真算作是一把无弦琴了。
“我不明白。”巫苓歪了歪头,没有声音的琴,真的也能够弹得出乐趣?
“你试试?”朔再次执起她灼热的手,抚触在冰凉的光秃木琴上。
“可是琴弦都崩断了……”巫苓这下根本不知道这一双手该摆在哪里了,本就不会弹琴的她,面对着一个没有琴弦的琴,又该怎么下手?
朔看着她呆呆的样子,笑道:“琴弦崩断了其实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心崩断了。”
听起来好深奥的样子,巫苓自从离开了那个鸟笼一样的王宫后越发发现,自己与这外面的世界似乎是格格不入了,有些人有些事,她都看不懂也猜不透。
“不懂便罢,终有一日你会懂,这把琴便送给你可好?”朔将她落于耳边的红发别回耳后,顺了顺。
这又惹得巫苓有些莫名紧张起来,自己总是不想着修剪头发,没有诗蓝在,连自己的头发都弄不好,所以平日也只是梳个简单的发髻,余下的便全数披散于身后了,这便导致常常有些碎发落下来。
日后若是有机会,她能够回宫的话,不知能否求了母后让诗蓝也一同过来?
“走咯。”朔喊了一声。
巫苓回神,见朔已然抱起那把琴,一副准备移驾的样子了。
“去哪儿?”
“琴送给你,当然是送去你那了。”
“喔。”巫苓答了一声,默默跟上。
朔送她回了庭院之中,径直便进了门,朔并不是第一次进她的小院,但却是第一次进她的卧室。
这……会不会有些不妥?
不过巫苓也只犹豫了一瞬,便也随着他进了屋内。
朔瞧着那屋内的摆设,轻柔一笑。
果然,还是没有一丝变动,就好像没有住人一样。
他将这间屋子安排给巫苓时是什么样儿,现在就是什么样儿。所有的瓷器家具的摆设全部都没有变化,东西虽少,却是干净利落。
“巫苓。”朔将那把琴摆在桌面上,忽然开口。
“嗯。”巫苓应了一声。
“坐啊。”朔轻笑。这巫苓好似不是到了自己家中一般,紧张的站在一旁,甚至没有坐下。
巫苓咬了咬唇,听话的坐下。
夜深人静。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朔独处,不免也觉得有些慌张。
朔身上好闻的那种味道,再次沁进巫苓的弊端,缭绕在她心底,挥之不去。
“巫苓又在发愣了。”朔觉得有些好笑。
与巫苓在一起,永远是看着她淡淡的站着,什么也不做,若是他人不开口,那么她便永远站在那里,安静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连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思绪。
巫苓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在这里住,可还习惯?”
“习惯。”巫苓点点头。
“那便好,待到明日,我去寻个教琴的师父来教你。”
“不……不用了。”巫苓自恃,自己不是学琴的料子,定然是学不会的。
“哦?那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定然是必须我来教你。”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不不不是!”巫苓更加焦急了,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哦?那是什么意思?”朔又来了坏心,逗弄着巫苓,看着她焦急解释的样子,心下满是有趣。
“我……”巫苓不会解释了,似乎觉得怎样说都不对。
“哦,我又明白了,你是想要,我手把手教是吗?”笑容,再次爬满他的脸。
巫苓无话可说了,心底突然明白过来,他分明就是在耍弄自己玩着。
朔起身,向着一个柜子走去,从柜子最下方的门内,拽出一把琴,吹了吹上面落着的浮灰,再次放在桌子上,与那把无弦琴并排摆在一起。
“这是……?”巫苓看着这把琴,她在这屋子里住了许久,竟不知道这里还藏着一把琴。
“一看便知你根本不曾看过那柜子里面有什么,这屋子里,还有多少地方你没有瞧过的?”朔将那把琴摆正,直对着巫苓,绕到她身后。
“你要做什么?”巫苓感受到自己再次被包裹起来,心脏又跳的飞快,根本无暇想什么柜子里还有什么。
“当然是满足你的愿望,为兄手把手教你弹琴呐。”朔笑得肆意,执起巫苓的手,置于琴上。
巫苓紧张的不能自已,一双眼紧紧的瞪着那把琴,还有在琴上的两只手,随着朔指节的用力,他的手指,压着巫苓的手指,一个个琴音溢出手掌中。
虽然并没有朔独自弹得好听,却真真是出自自己双手的音调,这让巫苓没来由的觉得高兴!
“你自己试试?”朔松开手,转而坐在一旁观察着。
巫苓点点头,学着朔在琴上抚弄起来,开始是极破碎的音阶,渐渐的连贯起来,化成一个个好听的音符,虽然她弹奏的极慢,却别有一番滋味儿。
“不错,很聪明,只教了几遍就记住了。”朔笑着伸出大拇指表扬着她。
巫苓受到表扬之后,觉得更是开心。
朔的这个举动,无疑增加了她的自信心,让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聪明的。
这种感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