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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那么难闻吗？”
林原站在街尾，努力嗅了嗅自己的袖子。得到了灵根五感敏锐不少，却还是不觉得有什么味道，已然是完全习惯了。
眼见诸事不顺，饿着肚子的他决定先离开这边，找一条行人比较和善的街讨几个钱把午饭搞定。刚离开文玩街，街边的一个小摊吸引了他的注意。
摊子不是摆满白馒头的食铺，其后旗杆上挂着一条张兮兮的布，上书四个大字——代写书信。
林原盯着小摊看了看，发现摊主是个与他年纪相当的女孩，长得挺随意的，令人不太想看她第二眼。穿着比自己好不到哪去，身前一张破烂桌子，摆着廉价的文房四宝。
这姑娘貌似一直没开张，拄着桌子撑着自己半边脸，样子慵懒。整个人如同她身后‘代写书信’破布招牌一样，没精打采的。
见到这落魄的女书生，林原决定再试一次，向她求助看看。那摊主姑娘似乎真的很需要生意，见林原凑上来一点也不嫌弃，一改刚才的懒散状态积极招呼道：“这位小哥，要给老家的亲人写信吗？我这儿价格合理公道，只收你个笔墨费用。”
林原摆了摆手，“老板，我不写信。我有些东西想要向您请教。”
那摆摊的姑娘笑呵呵的看起来非常和气，“您什么您，小哥你怕是还比我年长一些呢，用不着这么客气。你想要问什么我尽量帮你。价格公道！”
见到总算有人愿意搭理自己了，林原有些感动。他翻了翻随身布包，拿出那本书，露出封面上的书名——《仙事通记》。
那姑娘还以为这是本通俗，接过来翻了翻，正翻到记载着简单修行功法的地方。
林原正在一边说出自己的需求，“老板你看得懂吗？如果能看懂可以教教我吗？我现在没有钱支付报酬，不过这书可以借你誊抄一份。”
姑娘完全没听到他说什么，全部精神都放在书本文字之上，仿佛整个人已经与外界隔绝。
读书人有时候是会有这种怪癖，看着看着就入定了，林原也听说过，于是在一旁安静的等她看完。不料这姑娘看着看着闭上了眼睛，手指掐了一个奇怪的动作摆在胸口。顺着她的手指，林原把视线放到人家姑娘的胸上，这不怎么好看的姑娘倒是有一副好身材。
他正看着人家的胸出神，突然异变出现，姑娘掐着指决的手指竟然发出一丝丝微弱的光亮。一闪即灭，不过还是被捕捉到了。
“您是上师？？”
林原大惊，差点直接跪下。他作为一个凡人乞丐，虽说有了灵根和血海深仇，一时间还是改不了对仙人的敬畏。
那姑娘挣开眼睛，从入定状态恢复，表情凝重的打量着林原，询问道：“你想要让我按照这书上的记载，教你这修行功法？你可有灵根？”
林原点头，“我有灵根，我想学习书上的内容求仙得长生。”
听了这话，姑娘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笑容有些吓人。“哈哈哈，行！可以！没问题！我就知道坚持留在这仙客镇是对的！你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了，价格公道！”
昨日，旅居此处的散修带着新收的徒弟离开了。今天一大早，许多身具灵根的求仙子弟失落离开。不过其中也有一人选择留在镇子上，她不想辜负给她凑了路费的村人，发誓修不成仙就不回村。
而这，成了她一生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
3章 凝气小经（）
那本名叫《仙事通记》的书中，详细记载了一种叫做‘凝气小经’的修炼功法，并赞誉其为‘最适合寻常资质修士的入门功法’。
在仙客镇摆摊代写书信的姑娘叫做陆仙。在没发现灵根之前她叫陆男，由此猜得出她父母很想要一个男孩。有了灵根后才改名陆仙，猜得出她父母是一对老实淳朴的夫妻，希望家里诞生一名仙人上师。
陆仙家住附近山村。两个月前，她带着全村给她凑来的五十张兽皮和一百个钱来到仙客镇求仙。她卖掉兽皮，找了住处住下，然后等待此地散仙招人的消息，做着被仙人收做门徒的美梦。昨天晚上，美梦破碎。今日中午，老天爷似乎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林原这会正与刚认识的姑娘蹲在馒头店前，两人各自手捧一只又大又白又软的馒头，细细品尝。
在翻看《仙事通记》的时候，陆仙顺着‘凝气小经’的指引找到了自己身体当中的‘气海’，并转动气海吸收周围丝丝灵气，再将灵气引入自身‘气脉’。
这个过程异常顺利，她手掐凝气指诀，以指尖为引，指挥灵气滋润干枯的气脉，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完成了修仙入门的第一步。她那发亮的指尖，便是灵气汇聚所致。
林原听她说明了情况，暗道自己平日行善总算是有了好报，竟然遇到一个与自己情况相似的求仙伙伴，还掏钱请自己吃了白馒头。两人一边吃一边兴奋的谋划接下来的修炼之路。
“这本《仙事通记》上说，只要将全身所有气脉浸润一次便能打开气海周天。打开气海周天，我们就能算是真正的仙人了！”
气脉、气海、周天，这些名词林原在说书人的口中听到过很多次，大概知道它们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对于一个修仙故事的听众来说，心中最关心的那个词要数‘境界’。
“成为真正的仙人之后，我们的境界是哪一重？筑基吗？该不会是金丹吧？”
陆仙看着身边捧着馒头说胡话的家伙，唉声叹气的纠正道：“是练气一层。气海周天打通，我们就可以让体内灵气绕着周天运转，慢慢强化气海和全部七十二条气脉，以此提升境界。”
《仙事通记》是一本非常优秀的，浅显易懂的百科全书。陆仙在仙客镇住了两个月，多少也打听到了一些仙家之事，现在又有了这本书记述的内容做对照，俨然一副修仙博士的嘴脸。
“练气也很好啊！”林原一点也没觉得受打击，“故事里的主角，都是从练气开始的！”
他三口两口将甜美的馒头吞下肚，迫不及待想要按照书中的指示修炼。陆仙用下巴指了指身后的馒头店，说道：“我就住在这店铺后院，店老板夫妇很凶，他们的孩子也很讨厌，不过好歹有个住处。你若是不嫌弃就与我住在一起，我们一块儿修炼。”
同居？林原看了眼身前女伴，作为一名少年他显得有些害羞。可是考虑到自己的经济条件，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
馒头店后身院子里，有一个用木板搭成的小木屋，歪歪斜斜的，像是工匠酒后大醉时一边唱歌跳舞一边用锤子敲打出来的。
屋子很小，一张破烂的单人床就占了三分之一的空间。陆仙跟店老板打了个招呼，向其介绍了一下林原这个新房客。老板没说什么，只是让两人夜里安静一些，别吵到自己家的宝贝儿子。
将林原请到屋子中，关上门，两人一床将屋子空间堆满。二人一点都不觉得这里又小又破，反而满心期待之后的修炼生活，情绪亢奋。
“等我们搬出这小屋的时候，就是神仙啦！”陆仙说出豪言壮语，然后把手顺着衣襟伸入怀中，从里面掏出一个钱袋。林原一点不回避的看着，怎么看都觉得这姑娘是把钱夹在了那个地方。“我这里还有点钱，足够应付三个月的房租和伙食费。三个月，应该足够我们修炼成仙了！”
林原被眼前这姑娘调动起的信心，麻利的盘坐在床上。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
陆仙的修炼天赋很糟糕，驳杂的四灵根属性，吸收灵气的速度非常慢，属于勉强可以修仙的那类人。
林原不太清楚自己在食用启凡草后是个什么资质，或许很强？或许很烂。在山洞居住的那段日子他曾幻想过，或许自己已经变成了修炼奇才。如今他真的开始修炼，却发现修习速度与隔壁四灵根的陆仙没什么区别。
两人相识已经一个月了，修炼也持续了一个月，进度很糟糕……
根据凝气小经的说法，人体中一共有七十二条气脉，必须全部用灵气浸润过一次才能打开周天。
林原折腾了这一个月，刚刚才完成第一条。陆仙比他快那么点，也不过刚搞定一条半。照这个速度，仅仅打开周天就需要五年以上。
今天一大早，陆仙蹲在院子里捧着《仙事通记》皱起眉头在那看，这书都快被她翻烂了。林原则是被身为房东的馒头店店主叫去帮忙和面，他修炼得比陆仙慢，就是因为总要帮店里的忙，浪费了许多功夫。如果不帮，店主会以涨房租相威胁。
林原刚刚忙活完，精疲力尽的回到院子寻思打盆水洗个澡，却被陆仙一把抓到屋子里。
“林原哥，我们两个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加快修炼速度。”
“是呀。”林原摊手，“这话我都说了一万遍了，可是要怎么做呢？”
陆仙抓着厚厚的百科全书，翻到‘博物篇’第一页。那一页上画着一块椭圆形的石头，像是鹅卵石。书中标注，这石头名叫‘灵石’，色泽质地如玉，乃天地灵气所化藏于山中。
这东西大名鼎鼎，林原不仅听过名字，而且还见过实物。他十岁的时候曾经在临山城矿区住了一段日子，帮那里的厨房打打下手，为自己跟弟弟讨口饭吃。
本来日子挺安稳的，突然有一天，一个矿工挖出一块拳头大的石块。矿工觉得这石头质地颇重，认定其中夹着金块，其他矿工全都笑他白日做梦。这人不甘被取笑，气不过，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石头破开。在石块核心处，便是那闪闪发亮的仙家之物——灵石。
灵石这东西说书人的故事里经常出现，每一颗都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其内蕴藏着纯净的灵气，可助修士修炼或者布置法阵。
自从发现那一颗灵石后，矿区被薄烟宗接管，凡人们全部被遣散回家。林家兄弟没了饭辙，跑去城里当了一阵子的乞丐，听了非常多的书。
陆仙表示，咱们修炼速度慢，主要还是吸收灵气的速度慢。加上这城市中本来就灵气稀薄，自然事倍功半。如果能弄到一块灵石帮助修炼，情况或许会好上一些。
“我倒是想弄……”林原一脸的郁闷，从怀里摸出两个馒头，递给身前姑娘一个。“吃吧，店老板给的。”
“这是隔夜的！”陆仙敲了敲发硬的馒头，有些不爽。
近一个月，二人每日也就吃这么一个馒头，店老板白送，不过他们得帮忙店里做一些杂事。之前一阵老板给的都是卖剩的凉馒头，现在好了，直接给隔夜的。
林原倒是不介意隔夜不隔夜的问题，有吃的就行。面对陆仙的提议，他一个劲的摇头，不是很看好。
“咱俩连口腌萝卜都吃不起，就别想什么灵石不灵石的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陆仙摇晃了一下手里的《仙事通记》，“这本书我已经背下来了，放在这里也是多余，不如我们拿它周转一下。”
仙客镇经常有散修经过，那些散修通常不带凡间银两，偶尔需要打赏凡人给的都是灵石。因此镇上财主手里还是囤积了一些灵石的，认为这东西能带来好运，甚至有一些人让自己怀了孕的妻子整日含着灵石在嘴里。经常能看到腮帮鼓鼓的有钱人家夫人，在丫鬟家丁的陪伴下逛街、出游。在他们看来，亲近灵石可以让肚子里的孩子生出灵根来。
林原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觉得靠谱。书籍这东西价格一直很贵，不管是誊抄还是印刷，都是费时费力的工作。好的纸张也不便宜。《仙事通记》厚厚一本，而且又是仙家之物。如果真能换来灵石……
他这么思考着，不由自主的把手放到裤子口袋里。那颗有着神奇力量的古怪蛇纹石头就躺在里面，现在已经充能完毕，两只蛇头又咬在了一起。
如果《仙事通记》真能从财主那里换来灵石，有这东西帮忙，灵石数量便可翻倍。
4章 生日酒席（）
为了获得灵石加快灵气吸收速度，陆仙提议卖掉那本《仙事通记》，并得到了书的所有者，也就是林原的认可。两人花了三日时间四处打听，总算是找到一个有可能会买的人。
仙客镇说大也不大，有钱老爷就那么几家。其中有那么一位财主老爷家的千金生有灵根，陆仙也认识，是同她一起被那位散仙刷下来的求仙者。似乎这千金小姐还没放弃求仙之路，应该会需要《仙事通记》帮忙。
一大早的，林原跟陆仙窝在自己的小窝棚里商量着今日行程以及注意事项。滔滔不绝的那个是陆仙，林原在一旁嗯嗯啊啊的点着头。
“林原哥你可记好了，咱们的价格底限是一颗灵石，普通银钱不管多少咱们都不能卖。交易完之后小心一些，不要被跟踪。那些有钱人又坏又小气，大意不得。”
陆仙开出底价一颗灵石，压根就没想着自己用，而是想让林原先修炼到练气期成为真正的仙人再说。
书本来就是人家的，在换取灵石不足的情况下她自认没资格从旁占便宜。其实只要林原快些进阶，便可以用‘收徒’或者当有钱人‘门客’的办法获得更多的灵石，到时候再分享不迟。
林原一个劲的点头，觉得这姑娘说的有道理。不过他不可能只换来一颗灵石。要么一颗都卖不来，要么就是偶数。他口袋里的古怪石头已经跃跃欲试了，一般情况下这东西充能都要三个月，如今这种一个半月就充满的情况很少见。这似乎是老天爷的明示，要赐予他更多的灵石。
两人合计完，林原正准备出发，小屋木门突然被人敲响。开门，馒头店老板的六岁的儿子抱了一颗藤球站在门外。
老板儿子指着林原，命令道：“你，陪我玩球。”
林原皱着眉，摇头说自己要出门，没时间。
命令遭到拒绝，小男孩有些不爽，操起藤球砸在一旁陆仙的身上。
“陪我玩！我今天生日！要听我的！”
陆仙揉揉被砸到的肚子，抓起藤球撇了撇嘴，委委屈屈的低声嘟囔道：“今天我也过生日的……”
这话被耳朵灵敏的林原听到，心里有些酸酸的。
与眼前的小少爷不同，他与弟弟连什么时候出生的都不知道。别说过生日这种奢侈事，在城里的时候兄弟俩就没吃饱过，进了山学会了抓鱼捕鸟后这才认识到什么是饱腹感。
‘自己与弟弟何曾有过眼前这小少爷那般任性的时候？’
一旁的陆仙显然家境也不好，林原暗自决定，在底价一颗灵石之上再加五百个钱，回来时买上满满一桌的酒席为陆仙庆生！
打发了小少爷，林原穿过后院走向街道，路过馒头店厨房的时候闻到一阵阵饭菜香味。老板娘为人刻薄，厨艺却是很好，今日更是为了给儿子庆生使出了真本事，单一个气味就惹得林原直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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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仙选定的目标客户是仙客镇的车马行老板，姓关名帆，年轻时靠着打打杀杀白手起家，才有了现在这些产业。其下子女众多，最疼爱的自然是生有灵根的小女儿——关七。
关帆是粗人，也不怎么待见文化人，因此给子女起名非常随意，按照数字顺序叫下来的。关七小姐为此非常不满，一直嚷嚷着要改个好听的名字。她爹念顺了嘴懒得改口，总是在这事儿上敷衍她，让她耐心等到被仙人收了徒，再由仙人师傅赐上一个仙名。可她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