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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纵有“回气归元术”“回春手”这两种神技,却无从调动内力来自疗,慌忙打开包袱,和着暖水服下了一瓶“黑参蚕鹿膏”。
这瓶药膏是法媞梅整理包袱时替他放在里面的,自孙晢死后,再也无人晓得制药之方,园内各种事务又纷繁杂乱,使得他无暇访求名医,因此这一瓶已是当世仅存的“黑参蚕鹿膏”了。他用完了这最后一瓶膏药,虽然伤痛好转了不少,但心里自觉有负孙晢遗训,羞愤难当。
禅修看他服完整整一瓶“黑参蚕鹿膏”仍然未能止住疼痛,也知道他此次受伤非同小可。于是说道:“程少侠,你既然受了重伤,连春光先生的“黑参蚕鹿膏”也未能治愈,看来就算到敝寺的药王院服药,也不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康复。但夏语冰那恶贼随时会杀入少林寺,大家都等不起。为今之计,只好老衲替你运功疗伤,痊愈得也快一些。”
禅悟叫道:“不成!方丈师兄,你新近被那姓夏的打伤了,怎么能再随便发功?你且安心养伤,这事我代劳便是。”禅修叹道:“善哉!”
禅了也对程在天道:“少侠,贫僧错怪过你,着实对你不住。不如让贫僧和师兄一同替你疗伤,治好了你,勉强算是将功补过;要是还没治好,贫僧接着向你道歉。”程在天道:“不敢。不管能不能治好,晚辈都是感激不尽;要是治好了,大师就是晚辈的救命恩人啦。”
禅修道:“两位师弟须得清楚:你俩今日所为,既是替程少侠疗伤,更是在救少林,一定要小心仔细。”禅悟、禅了都郑重地道:“是。”
禅悟、禅了师出同源,所学均是正宗的少林内功和推拿手法,更当了数十年的师兄弟,彼此心意相通,配合相当默契,但半个时辰以来既替他输了真气,又帮他来回地推拿,无奈还是成效甚微。禅修方丈见了,怎能不忧心忡忡?
程在天却在绞尽脑汁之后,想出来一个简单的法子:施展轻功来回急行,以绝妙的动功加速内伤痊愈。禅修、禅悟和禅了明白其中义理后,都抚掌称善。
原来江湖之中的轻功虽种类繁多,其机理却往往是大同小异,即以内促外,多一分内力,走得便快一分;若是遭受重创、内力衰竭,轻功也便不成其为“轻功”了。
但“雁过无影”轻功则不然,它是反其道而行之,用起来几乎不耗一分一毫内力,反而是多走一步,内力便增进一分。当与强手交锋不敌之时,施展此功最见效用,一可远走高飞、避敌锋芒,二可蓄劲养伤、反败为胜,只看昔日秋雁子和夏语冰一战便知。
禅修、禅悟、禅了究竟是懂行的前辈,很早以前便从秋雁子身上见识过这门轻功的妙用,故此程在天开口时,他们没有一个质疑的。
禅修却多留了个心眼,说道:“少侠要练轻功,只在寺内练便够了,千万不要出到寺外。要是出了寺外,就算不被夏语冰偷袭暗算,仅仅被他看穿了你身上的伤势,麻烦也是不小。”程在天道:“方丈说的是,晚辈决不踏出寺外一步。”
禅修点点头,便着手安置那位老人家的身后事。“船中五老”个个抛妻弃子、泛舟江湖,哪里找到着一个亲眷?更何况他们修炼了“无相大法”,便有亲眷来到寺里,也照样认不出来。这位老人家又不是佛门中人,葬于寺内,同样不合规例。
跟众僧一番商议之后,禅修终于有了分寸,便命几个年轻弟子将他的躯体装入缸中,暂且存放一些时日,待他日再行火化,骨灰洒于寺外山川,泽惠草木。
这位老人家虽则不是和尚,身后却用“坐缸火化”一法处置,与出家人的待遇无二,无疑彰显了少林寺对他的礼敬。
而禅通是少林逆徒,既被程在天杀了,大家叫好还来不及,哪里有人肯去收殓他的尸身?任他风吹日晒,懒得再去理会。
程在天看着禅修方丈处事妥当,让这位老人家有所归宿,也便不再多想,全心全意地用轻功疗伤。
禅修事前晓谕过了全寺僧众,因而大家眼见程在天细长的身影在各个堂院左闪又晃,也不感到惊骇,只是叹服于他轻功之曼妙。
少林寺本来地有千顷,但以程在天身法之快,要横越东西、纵贯南北却也并非难事,数十次往返下来,早把他走得腻了。他全身舒畅,自知好得差不多了,而身子也渐渐疲乏,便在证道院停下,不愿再多走一步。
不知何时,在那证道院门前竟多了一个老盲僧,在地上盘膝坐着,口中暗诵佛经。程在天先前数十次逾墙而入,竟一次也没留意到他,而今停下脚步才得睹此僧真容。
程在天看他童颜松姿,脸上无比安详,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神态跟其余僧众大相径庭,看起来浑然不知大敌当前。
程在天心想:“少林寺劫数将至,难道大师不知道么?恐怕实情并非如此。他年岁这么高,多半修持的年数比方丈岁数还要大,境界早已超俗绝世,临变不惊、处危不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正暗自揣测着,那老盲僧却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怎么站着不动了?”
程在天心下好生奇怪:“我动静这么小,何况他是个盲僧,怎么能觉察到我在这里?难不成他也有过人的内功修为,嗅到了我的气息?”
那老盲僧又道:“小施主不必惊疑。贫僧法号湛观,在此修禅已有六十余年。听方丈说你身负惊世的武艺,如今少林的兴衰存亡,更与你着有莫大的关联。贫僧倒也想一睹你的英彩,怎奈双目不明,难以遂愿啦。”
程在天心想:“原来他就是湛观禅师!”赶紧出声回应:“湛观大师,失敬失敬!小子叨扰大师清修,罪过不浅。”
湛观笑道:“小施主何罪之有?贫僧的禅定功夫要是没练到家,纵使小施主没来,也会为他物所扰;反之,要是练到了家,贫僧的心便平静如水,小施主再怎么叨扰,也泛不起一点波澜。”程在天心里笑道:“他这不是逼着我夸他么?”便说道:“大师修行了六十多年,自然是练到家了。”
孰料湛观一再摇头:“不对!贫僧还差得远呢。”程在天道:“这话从何说起?”湛观道:“贫僧也怕那黑衣人来毁寺杀人。你凑近一些,贫僧有句话只说与你听。”
第158章 挺身救困灭虫虱(2)()
程在天一头雾水,只好凑近听他说话。湛观压低话音,对程在天说道:“小施主,你使的这种轻功,只能暂缓疼痛,并非长久之计。”程在天惊诧得很:“大师……大师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湛观笑而不答,又道:“你要是不按贫僧说的服药,三日之内必然复发,那时全身犹如斧砍刀割,纵然要不了你的命,也能夺去你一大半功力。你如今快到药王院去,说自己脾胃不佳,要借‘蜜煎甘草’四两、‘神曲散’三两。这两样都是健脾胃的药,寻常得不得了,没人会多加追问。你拿走这两种药后再来找贫僧,贫僧再让弟子熬成药汤,你喝完便好了。”
程在天见他说得一本正经,心里嘀咕道:“湛观大师是禅修方丈口中的第一智者,与禅通之流全然不同,绝无诓骗我的道理。再说了,他骗我能有什么好处?”便对他信而不疑,照他所说到药王院取了“蜜煎甘草”和“神曲散”回来。
湛观双手接过药材,击掌为号,立时有个年轻弟子从证道院走出来,拿了药材进院内。湛观道:“熬汤少说也要花费两三个时辰,有劳小施主久等!”程在天道:“不敢。晚辈暂且告退,到时再来拜谢大师熬制汤药的恩德。”湛观道:“小施主请便。”
程在天用过斋饭,回了客房,本想睡一觉解解乏,但他心猿意马,始终想着汤药的事情,睡不了多久便醒。
到了申时,湛观终于派了那个弟子来敲门。程在天跟着那弟子进了证道院,只见又一个弟子捧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药,递了给他。程在天道:“多谢小师父。”趁热一饮而尽了。
湛观笑道:“小施主回去休养,第二日便没事人一样了。”程在天道:“大师的大恩大德,晚辈牢牢记住了,他日定当结草衔环,尽力报答。”湛观道:“阿弥陀佛!贫僧此举也是为少林着想,小施主不必客气。”
程在天疑窦未除,终于忍不住说道:“晚辈有一事未明,想向大师请教。”湛观道:“但说无妨。”程在天道:“大师为晚辈熬制汤药,是再正大光明不过的事,为什么大师有所隐秘,怕被他人知晓似的?”
湛观道:“小施主若是不问,贫僧说也懒得说了。但你终究问了,贫僧便只好说给你听。小施主须得知道,贫僧肉眼虽看不见,心眼却明白得很。
“贫僧一年前讲论禅法时,听说敝寺有一些弟子心不在焉、举止轻慢,自此便有些忧虑啦。后来敝寺果然陆续出了不少逆徒,禅通便是十足的模范。
“实不相瞒,你方才喝的汤药除了止痛以外,还对练功有极大的裨益!但反过来一想,要是这个药方让敝寺心术不端之人得知,拿去如法炮制,或是告诉了黑衣人,那便大事不妙!
“因而贫僧只把这个药方告诉你,熬制汤药的也是证道院弟子,他们历来不习武功,又和贫僧朝夕相处,许多年来始终一心向佛,人人都可信赖。”
程在天道:“大师一片苦心,晚辈无以为报。不过如此妙方只让晚辈一人独占,岂不可惜?若说他人不可不防,还算有理;难道对禅修方丈等人也要疑忌么?”湛观苦笑道:“小施主多虑了。贫僧观物识人数十载,哪些人信不过未必知晓,哪些人信得过还是一清二楚的。
“但此药质性奇特,非内力极深者不可服用,否则自耗精元,有害无益。贫僧遍观敝寺,未遇其人,唯有小施主这个外来人物或可一试,当此少林内忧外患之秋,赌注也只好押在小施主一人身上了。”
程在天感慨万千,再三拜谢。
湛观这一味药玄妙通神,程在天服了第一次,出完一身汗便全身通畅,什么伤都好了。此后他每隔三日到证道院服用一次,一次只服下一碗,不消半月,只觉气力充沛,掌力、指法各得其妙,纯阳剑法使出来更是无往而不利。
转眼间寒露已过,夏语冰仍然没有来犯,程在天在少林寺别无他事,索性每日沉浸于习武当中,乐以忘忧。
不意间霜气渐重,寒冬将至,夏语冰还是没有踏进少林寺一脚。众武僧却知道夏语冰来与不来,与少林寺生死攸关,因此不敢大意,时刻戒备。
不久后的一日,程在天看着小沙弥紧随水头执事下山取水,忽然疑虑重重,对禅修方丈道:“晚辈斗胆请问方丈:方丈处处提防,怎的在取水用水上反倒不提防了?要是夏语冰像当年的苗毅兴一样,在水里下毒,如何是好?”
禅修笑道:“少侠放心。第一,夏语冰素来以武林正道自居,跟少林寺的往来,自然也比苗毅兴要多。老衲跟他也见过好几次面,虽说看漏了眼,没看清他的狼子野心,但他的性情如何,还是能知道个大概。此人心比天高、自尊自大,自以为英雄盖世,与人交手时为保必胜,虽不免用上偷袭、群攻等手段,但下毒害人的下三滥招数,他是不屑于用的。
“第二,老衲有感于悟性方丈覆车之鉴,选人用人分外小心。如今这个水头执事志虑忠纯,就算为夏语冰所逼迫,也断断不会屈服,替夏语冰做下欺师灭祖的罪孽。
“第三,即使夏语冰在水里偷偷下了毒,木桶挑回寺里后,药王院也会详加检查,不怕查不出来。”
程在天道:“方丈如此细心,实在是少林之福。”禅修道:“岂敢,岂敢!少林能请来少侠这么一个强援,才真真正正是少林之福。”
两人正互相夸赞,却倏然听见一声惊叫:“夏语冰来啦!夏语冰来啦!”禅修急忙召集了禅悟、禅了,以及下一辈会武功的年轻弟子,跟程在天一同出到寺外。
大家定睛一看,山下有个身着红衣的人,身材高大得很,看着的确跟夏语冰很是相似。他不紧不慢,大摇大摆地向山上走来。
程在天心中纳闷:“他怎的不穿着黑衣,也不戴面具了?”等他走到门前,只见他长着丹凤眼、卧蚕眉,果然是夏语冰不错。
禅修虽然心里对夏语冰无比憎恶,终于还是行了个合十礼,对他道:“夏施主别来无恙!”夏语冰冷笑道:“有恙,有恙!数十日不见,方丈老儿还活着,你说姓夏的能舒服安生么?”
众武僧听了,一发暴怒起来。禅悟是最不能忍的,当即骂道:“你敢诅咒方丈,我定要亲手杀了你!”夏语冰置若罔闻。
禅修道:“夏施主一出口便如此粗鄙,未免毒舌了些,只怕早晚会有报应。”夏语冰道:“夏某不但要骂你这老秃驴!”指着程在天道:“还要骂这个小畜生!”
程在天怒道:“你说谁是小畜生?”寒光陡闪,早已拔剑走到前头,正面对着夏语冰。
夏语冰手里拿着红莲棒,却尚无动武的意思,只顾开口打嘴仗:“你该死不死,屡次三番与我作对,想要坏我大事,你不是小畜生谁是?”说完把红衣一挥,又道:“你这死剩种还看穿了我的真身,让我黑衣服、白面具全没了用处。既然被你看穿了,干脆就用本来面目跟你斗一斗,看是谁输谁赢!”程在天道:“我会怕你么?”
夏语冰叫道:“夏某要跟他单打独斗,秃驴们不要乱动!你们帮他便是以多欺少,就算赢了也让人耻笑。”禅悟道:“跟你这种孽畜还讲什么道义?大伙儿一起上,把姓夏的杀了!”程在天却道:“大师且慢!晚辈想跟他一对一地打上一场。”
众武僧一片哗然。禅修方丈问道:“少侠竟有把握赢他么?万一……”程在天道:“晚辈的伤早就好了,又苦练了一个多月,自信以此时的功力,足够跟他一决高下。晚辈少年丧父,把孙老先生当作自己的亲生父亲,他杀了孙老先生,便跟晚辈有杀父之仇,晚辈想亲手取他项上人头,祭奠孙老先生的亡灵,还请方丈成全。”
禅修叹道:“好罢!但万一少侠果真敌不过他,老衲便要跟大家一起出手了。”程在天道:“多谢方丈!”
夏语冰叫道:“说来说去,还是以多欺少!夏某不打了!”但他这一声抗议,很快便淹没在众武僧的呐喊助威声里。
第159章 挺身救困灭虫虱(3)()
程在天听着这些呐喊,很快燃起了熊熊战意,身子宛如脱兔般一跃,落地时挥剑指向夏语冰的面门,全力出击。他这一剑声势极是浩大,就连夏语冰也是一时失惊,不敢直撄其锋,闪身避开。
程在天既已占了先机,岂肯轻饶,随即又是一剑,剑锋斜斜划下。夏语冰回过了神,这一剑便不再惧怯,斜架红莲棒来挡。
程在天的纯阳剑尖而轻,夏语冰的红莲棒圆而重,二者散出的剑气也迥乎不同。其中一种轻巧飘逸、无孔不入,这是纯阳剑的剑气;另一种大巧若拙、面面俱到,这是红莲棒的剑气。
两人剑棒相斗,就像是一根长矛遇上了一块硬盾,几十个回合下来,谁也占不着上风。少林众僧为二人的武技赞叹之余,也替程在天捏了一把汗。
夏语冰虽然看起来居于守势,但自始至终应付自如,毫无吃紧的迹象。但程在天接连攻了他数十招仍未懈怠,后招源源不绝,而剑气之猛,似乎又远远胜于以前。
他不禁感到莫名其妙:“才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