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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别处酒桌上有人站起身,往程在天这边走来。程在天和三源和尚看他面相凶悍、手中带剑,只怕来者不善,各自做好了戒备。
那人却径直来到源智面前,对源智道:“大师眼明手快,替晚辈夺回了本派至宝,请受晚辈一拜!”源智道:“这倒免了。你是什么人?”
那人道:“在下淮海派叶海龙,今日奉掌门号令,带着本派的掌门信物金锁九连环外出办事,却被这两位顺走了……”马惊云、刘书瑞知道说的是他们两个,默然无声。
但叶海龙字句之间,颇留余地,不说偷、不说窃,只用一个“顺”字代替,给他俩存了三分脸面,又不禁喜欢起他来。
叶海龙接道:“幸得大师眼睛尖利,令晚辈重获金锁九连环,一来免受掌门责罚,二来又不至于空手而回。大师对我有如此大恩,怎能不受报酬?”又对源和、源达道:“两位大师看来和他是同门师兄弟,方才返还失物时,两位大师也都有功劳,请一并领赏。”源和叱道:“我早先说什么来?举手之劳,何必真金白银地酬谢。你休要再提这话,再提我就起火了!”
这时对面桌上又有一人离座,一边说道:“叶兄,你一世聪明,怎么没把这件事想起?”一边踱步而近,走得是从容不迫。
程在天想道:“这人气息和叶海龙相仿佛,并无高深的内功,似乎武艺平平;但看他的言行举止却大有风范,来到我们面前也毫无胆怯之意,真是把持得定。看来行走江湖并非纯以武力取胜,也要有超出常人的胆魄。”
那人不待别人开口,先自报家门:“在下巫山派冯诺,跟叶兄是结伴出行。”说罢,又以眼色向叶海龙示意。
叶海龙道:“我知道了!”程在天和法媞梅纯然是局外之人,丝毫不懂其中内情,听得是一头雾水。源和道:“你们嗡嗡嗡地在说些什么?”叶海龙道:“大师息怒。我和冯兄的意思,乃是邀请三位大师到‘春光先生’的春园赴宴。”
源和道:“你说什么?孙先生何时办了宴会?”源达道:“二师兄,看来咱们每日只顾酒肉快活,好多世事都不知道啦。”源智道:“孙先生这次若真有什么宴会,咱们挤破了头也要去!”
冯诺道:“三位大师,且听我说。孙先生在当今武林德隆望重,武功既高,德行亦好,这是人所共知的了。每年他都要在春园办一个大宴会,力邀各门各派人物到场,大家齐聚一堂,共商武林大事。说句实在的,我们淮海、巫山两派只是些三流门派,也收到了孙先生的邀请帖,帖上每一个字都是孙先生亲笔所书,足见孙先生心中不存贵贱之念,对咱们一视同仁。唉,像孙先生这样的人呐……”
源和看他这马屁还要拍个不停,叫道:“好啦,这些废话不要再说!你说要赴宴必须要有请帖带在身上,是不是?”叶海龙、冯诺道:“是。”
源和道:“这倒奇怪了!我师兄是南少林方丈,有名的大人物,怎么一张请帖也没收到?”叶海龙道:“在下妄自揣测,怕是孙先生想到方丈大师要主持寺务,没有离寺的空当,因而也就没发请帖。”
源和道:“他是方丈,自然要守在寺内;我们三个却是俗家弟子,出入不禁,怎的也没收到请帖?”冯诺道:“兴许孙先生是贵人多忘事,加上宾客太多,才把三位大师忘了。”源达、源智道:“那怎么办?”
叶海龙道:“这正是在下要说的。依往年的规矩,每个门派不多不少,都有四个赴宴的名额。我淮海派原来名额已满,但随我同行的三个小师弟年纪还轻,将来机会多得很,这次便先让三位大师顶替了,估计他们也不会有太多怨言。”
源达对源和道:“二师兄,咱们把人家的名额占了,可不太像话。”源智道:“三师兄真是块榆木疙瘩!孙先生今年不请咱们,明年也铁定不请咱们。如今有这么个机会送上了门,怎能错过?”
源和道:“好啦!你那三个师弟可在这里?”叶海龙指着斜对面桌上那三个后生道:“这三个便是。”源和道:“你喊他们过来,问问他们情不情愿。”叶海龙叫道:“于棠、丁立、梁大雍,过来见见三位大师!”
于棠、丁立、梁大雍看着只有十来岁年纪,却没一个怯生的,大大方方地走到桌边,双手合十道:“三位大师好。”源和、源达、源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见这三个小孩儿如此伶俐乖巧,岂有不喜欢的道理,都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不必多礼。”
叶海龙道:“我刚刚一琢磨,你们还年轻得紧,要见孙先生还有的是机会。这次我想把你们的名额分给三位大师,不知你们意下如何?”于棠、丁立、梁大雍细声地商量了下,便由于棠开口道:“好,那就让三位大师去罢。”
源达好奇道:“你们果真情愿么?你们之中只消有一个说一句‘不愿’,咱们就不去了。”于棠、丁立、梁大雍一同道:“情愿!”源达道:“我总觉着你们有些口不对心,是不是怕惹祸才这么说?”谁想于棠简短明快地答道:“不怕惹祸,却怕招灾。”源达奇道:“招什么灾?”
于棠道:“那里有这么多武林高手,我们又不会什么武功,去了岂不是险之又险?”丁立道:“不如认真学艺,有些本事了再去,免得死了还是不明不白的。”梁大雍道:“三位大师武功一定很高,我想去了也没什么危险。至于我们三个,还是不去的好。”
三源和尚交口称赞,都知道今日撞见了三大神童,自此再也不敢看轻这三个小娃娃了。
法媞梅听了这话,也啧啧称奇,贴着耳朵对程在天道:“程大哥,原来中原的孩子,十来岁就这么聪明啦。”程在天得意道:“中原的水土雄奇壮美,生养些聪明人出来,也是寻常的事。”
叶海龙看着大家叹服的样子,自知淮海派增光不少,心中甚是得意,嘴里却叱道:“又来多嘴了,瞎说什么?快回桌上去!”于、丁、梁三个暗自偷笑,回了自己桌坐下。
源和对程在天道:“少侠,你要去的是春园,咱们师兄弟去的也是春园。不如大家合作一路,一起去怎么样?”程在天道:“可我……我没有请帖。孙先生当时是口头相邀的,何况他也没谈及这次宴会的事情。”
源和道:“既然孙先生请了你去,你就该去才是。你要是没去,只能算你不守信,孙先生可一点错都没有。”法媞梅道:“是啊,程大哥,他说得对。《可兰经》上都是这么说的:‘信道的人,定要守约’。”源达、源智也附和着点头。程在天道:“好。能和三位大师同行,晚辈也是荣幸之至。”
马惊云、刘书瑞是臭味相投的一对,彼此心意相通,这时互相使个眼色,便装腔作势地哭了出声。
源和听得焦躁,骂道:“哭什么?”刘书瑞道:“三位爷爷要去春园,叫我和马师兄如何是好?吃穿全都没了着落,还是死了算啦!”便和马惊云往墙边直撞。
三源和尚毕竟老于世故,一眼看破他们是在演戏,置之不理。程在天却怕他俩真的要寻短见,双手并出,把他俩牢牢抓住。
程在天和马、刘这三个人里里外外都有一股书生气,然而相较之下,马、刘两个毕竟年壮,程在天若跟他们斗力气,绝非对手。
但他这一抓倾动了手腕处的无形内力,马惊云、刘书瑞各自打了个战,估摸着以他的劲道之强,就算两人拼尽全力,也是无力挣脱,若以内力相抗,则更是险上加险,只好乖乖站着不动。
第120章 聚散似云烟(3)()
那酒楼里有些酒客对武功一窍不通,见程在天独身制住了两个比他高大的人,还道是他天生神力,先喝了彩。
其余酒客,连着叶海龙、冯诺,也慢慢喝起彩来。源和、源达和源智押尾,赞道:“少侠好身手!”“真是英雄出少年!”“吕真人的再传弟子,果然不凡!”法媞梅笑道:“这算什么,程大哥的本事大着呢。”
程在天对诸人的溢美之词并不在意,先对马惊云、刘书瑞道:“两位怎么一时半刻想不开,要去寻死?”马惊云道:“大侠既然不肯搭救我和刘师弟的命,干脆让我们早些死了罢!”
程在天道:“我怎么搭救你们两个?”刘书瑞道:“求大侠替我师兄弟求求情,让三位大师先带我俩回南少林寺。他日我们师兄弟做牛做马,报答大侠的恩情。”说完鼻涕泪水一块流。
程在天心一软,对源和、源达、源智道:“大师们虽是俗家弟子,也该听过‘我佛慈悲’这句话。如今大师们抛下他俩,眼看他俩就要无饭可吃,于心何忍?不如先送了他俩回寺,再去赴宴不迟,怎么样?”
源和想去春园赴宴的心切,哪肯听他的劝?源达却也是个厚道老实人,对程在天所见颇为赞同。
源智看着两位师兄各执一端,自己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就在苦想时,忽的心生一计,问叶海龙、冯诺道:“春光先生的宴会几时开办?”叶海龙答道:“就在本月月尾,谷雨那天便是。”源智一拍大腿,笑道:“这就成了!谷雨距今还有四天,咱们先带着他俩回寺,再北上到杭州西湖,刚好能赶上孙先生的宴会。”
源和笑道:“你想得倒美!方丈师兄是什么性子的人,你还不清楚么?咱们一旦回了寺,他还不抓住不放?少不得逼咱们念半天佛经,再训导几个时辰,不被他关足一天,哪里出得去?”源智道:“二师兄,我粗略算了算,就算多耗了一天,咱们只要多赶些路,也赶得上。”
源和还怕带他俩回寺会误了行程,难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却禁不住程在天和两位师弟万般劝说,终于一口答应。
源和既然点了头,也便不再多说,拍着胸脯道:“少侠放心,我如今答应了你,无论谷雨那日能不能准时赴宴,都会先带他们回寺。”程在天道:“劳烦大师了。大师慈悲为怀,果然一派得道高僧的风范。”源和笑道:“我连佛经都读不懂几页,还得什么鸟道?我长得也不高,这个‘高’字也是担当不起。”
马惊云、刘书瑞见这事成了,三跪九叩,说道:“几位爷的厚恩,我们师兄弟永世不忘!”源和道:“好啦,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
程在天忽道:“且慢!”马惊云、刘书瑞无比惊愕,莫非他还有别的话说?要是再生枝节,那便不妙了。源和问道:“怎么了?”
程在天道:“晚辈的师父昔日授我武艺时,也曾跟我提过源清大师,说他德行完备、可亲可敬,要我学成后去南少林寺造访他,多少跟他学点为人处世的门道。三位大师回到寺里,请代晚辈向方丈大师问声好。”源达道:“好,我记住了,回去一见着方丈师兄便跟他说。”程在天道:“多谢大师。”
源和、源达、源智又各自喝了几碗美酒,挥别众人,带着刘书瑞、马惊云走了。
叶海龙道:“少侠,咱们都是要去春园的,不如结伴同行如何?”程在天道:“梅梅,你怎么说?”法媞梅道:“你说好,那便好啦。”程在天道:“叶先生,梅梅和我都说好。”
叶海龙笑道:“有少侠同行,真是好得很!少侠有如此神功,想来也没人敢来打咱们的主意啦。”程在天道:“叶先生过誉了。天下间的高人不知凡几,一山还有一山高,在下哪敢妄自尊大?”冯诺笑道:“只怕比少侠还厉害的歹人,他还没出生呢。”
程在天有意岔开话题,问道:“叶先生、冯先生,春光先生的宴会是在哪一天?我记性不佳,你们刚刚说的我也忘了。”他本来知道那一天就是谷雨无疑,但一时没别的好问,便装模作样地这么问了。
冯诺道:“少侠这叫‘贵人多忘事’!是在谷雨,四天之后。”法媞梅道:“程大哥,方才那三个和尚说先去一趟南少林寺再往回赶,还能赶得上。咱们如今便去,是不是太早了点?”程在天道:“我也这么想。叶先生、冯先生有何指教?”
叶海龙道:“如今去的确是早了。”冯诺道:“我倒有个想法,只是说出来又不太好。”程在天道:“冯先生请说。”叶海龙也道:“是啊,叶兄有什么想法,何不明明白白地说给大家听?”
冯诺假意推脱了几下,才道:“程少侠,据你所说,孙先生是请你到他的春园去,但却和此次武林中人的宴会毫不相干。据我所知,孙先生每次在春园摆宴,园外都请了无数高手严加看管,没带请帖的人想要进去,那倒要费些周折。程少侠还是趁他派人看管前先行一步的好,不用什么请帖就进去了。”
叶海龙略有不悦,说道:“可程少侠要是先走了,你我两人能安得下心么?你忘了去年咱们财宝被恶人抢走的事情么?”冯诺道:“叶兄,你说得倒也不错,但咱们行走江湖义气为重,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私事,给程少侠添麻烦?”两人说着说着起了口角,相持不下。
程在天把叶海龙、冯诺勉强劝和了,自己心里也有些踌躇。
程在天问叶海龙、冯诺道:“请问那些恶人是什么来头?”叶海龙叹道:“唉!这些恶贼原本哪个不是良民?可惜官府欺压,赋税又比过往几年重了,个个都揭竿而起,跟朝廷作对了。原来他们过的是男耕女织的生活,造反后却忙于跟官军开仗,不事生产,为了钱粮来得快,干脆干起了强盗一般的勾当,大军杀到哪里,便在那里就地抢掠。说来不巧,咱们到杭州的路正好是贼寇啸聚之地,我和冯兄虽有武艺,却架不住敌方人多,因而每次去都要聚合各路高手,声势弄得浩浩荡荡的才放得下心。”
说完,又指着其他好几桌上的人,说道:“这些都是我和冯兄请来的帮手。”程在天半响无语,忽的问道:“两位先生觉得凭这些人马,可否保得一路平安?”叶海龙道:“要保命也足够啦,可要钱财不失却要老天爷保佑了。”程在天看他说得这么悲观,更是不忍离之远去。
冯诺却得意地道:“少侠不必为我等担心。叶兄请看!”招手让巫山派弟子打开宝箱,取了四个机器出来。程在天和法媞梅立时认出,一发叫道:“千机匣!”
叶海龙道:“冯兄,真有你的!买了这么好的宝贝,却瞒了我这么久!”冯诺笑道:“这就叫‘花钱买平安’。有了这四个宝贝,还怕那些小毛贼么?就算‘夺命蝙蝠’龙紫阳来了我也不怕!”
程在天暗想:“龙紫阳早就被孙先生击杀了,你竟还不知道?”但嘴一张一合,这句话到底没说出口。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冯先生,这四个千机匣是从哪里买的?”冯诺道:“唐门子弟跑遍大唐,走得甚至比丐帮还远,东西南北处处都有售卖千机匣的,我都忘了在哪里买的啦。”程在天望洋兴叹道:“唐德盛老先生这生意,做得可真大。”
冯诺叹道:“不错!这尖牙老头精明得紧。”叶海龙道:“唉!他的东西对咱们管用,咱们便去买,管他精明不精明?那也不干咱们的事。”冯诺道:“是,是。叶兄所言极是。”
程在天又问:“匣子里装的是什么?”冯诺坏笑道:“不知道!那些贼寇们也不知道,这正是这些匣子吓人的地方。”
说来也怪,法媞梅、叶海龙、冯诺,连同酒楼里形形色色的人,只要听见了“千机匣”这三个字,无须再多问匣内装的是什么火药暗器,瞬时便觉得安全舒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