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炔藕谩!狈▼q梅道:“既然你不睡,我也不睡啦。咱们不如数星星,一直数到天明。”程在天笑道:“那好!”
此时月色黯淡、星光璀璨,两人畅聊彻夜,直聊到星沉日出,打了几个哈欠便又按原路进发。
程在天走出好长一段路,又向路人询问西湖的方向、远近。那路人三言两语,便叫他们两人大喜过望:“你俩指的方位没错,要是日夜兼程,脚力又好,四天之内便能到西湖去。”两人细细一算,程在天走时比常人快了三倍,则要到西湖去,只需再多花一日。于是愈发卖力,想尽快把这段路走完。
话休絮烦。且说二人一路飞奔,脚底带风,沿途的美景也不暇多看。前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忽的走到了一个大湖边上,湖面上波光潋滟,还有数不清的群鸟上下翻腾,有的把长腿踏在水中的浮萍青荇,似在低头品尝身下清凉的湖水;有的展翅在湖面上高飞,翅膀几乎遮住了湖上的天空。
程在天和法媞梅养尊处优的生活过惯了,父母管教又严,平时少有出去抛头露面的时候,而今这些鸟又名类繁多,他们只叫得出白鹤、海雕、沙鸭三种名称来,其它的是一概不识。湖景又好、湖面又阔,二人进也不能、退也不是,索性站着不动,极目远眺,恨不能把湖上的美景尽收眼底。
正在这时,湖对面飘飘忽忽地,传来了三三两两的人声,但很快隐没在鸟叫声之中,无论如何也听不清。须臾,湖中栖息的鸟像是见了猎人一样,都惊骇地飞了起来,躲到岸上高地去了。程在天和法媞梅不胜纳闷,定神看过对面去,只见一条大船坦坦荡荡划来,前头两个船夫摇着桨。程在天一望之下,便觉眼熟,等那船慢慢近前,即刻便认出两个船夫正是“船中五老”其中之二。
那两个船夫也认出他来,笑道:“少侠别来无恙?”程在天还未回话,船尾有三个人又走到了船头,正是“船中五老”其余三老,依瓢画葫芦地道:“少侠别来无恙?”程在天见到这五位老人,颇有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回道:“晚辈一切都好,今日竟在这里得见五位老人家,实在大出所望。”
那五老把船一停,其中一个道:“你能见咱们,也算福气。我本来就不想到这湖上来玩;船一划过,把鸟儿都吓跑了。”另一个笑道:“‘刬却君山好,平铺湘水流。’洞庭湖人间仙境,焉能不赏?”
程在天叫道:“此处就是洞庭湖?”五老个个点头。程在天道:“难怪这周围风光绮丽,跟我在别处看见的都不同。”那五老交头接耳,继而一同说道:“只看自然之景,尚难尽兴。我们尚有五缕青烟,请你玩赏玩赏。”
程在天不解何意,猛地只见自己身旁飘过了五缕若有若无的青烟,上下飘忽不定。那五老早已各各把右手食指前伸,那五缕青烟随着他们的手势一上一下。程在天想道:“原来五位老人家也身负奇艺!”对面五位老头笑吟吟的,五根手指仍旧上下指点,但五缕青烟不知怎的却无影无踪了。程在天奇道:“烟呢?怎么不见了?”法媞梅道:“程大哥,我瞧这些烟不是他们弄出来的。”
这时那船里莫名飘出一个飒爽的笑声:“小姑娘见地不错,且让我来认识认识!”说时迟那时快,一双孔武有力的手把船上的帷幔一揭,紧跟着那双手的主人一个转身,便跃到岸上,盯着法媞梅看。程在天有些不悦,皱着眉头去看那人,只见他是个财主打扮,年纪与王向明相仿,也是英俊非凡、风度不减,唯独神色之间缺了一股王霸之气。再看那人左手竟有六根手指,其中三根夹住一只宝盒,也用金丝楠木封装,瞧着典雅尊贵。
程在天问道:“不知道这位前辈又是谁人?”那人哈哈笑道:“我就是孙晢。小兄弟,听过我的名号没有?”程在天一惊,把他全身上下看了一圈,怀疑地道:“曾平谷老先生说,‘春光先生’孙晢住在西湖边上,前辈若是孙晢,怎的今日在洞庭湖现身了?”那人道:“你还认识曾老头?有点意思。”五老一同笑道:“他真的是‘春光先生’孙晢,如假包换。这里有五个老头作证,你总该信我们罢?”法媞梅道:“程大哥,太好啦,你的病有救啦。”
程在天道:“不是晚辈无礼不敬;只是孙晢先生远在西湖,怎的会到了这里来?此情此景,还望前辈详加说明,再显露几手‘真迹’,好让我确证前辈身份,那时晚辈自然负荆请罪,听前辈教责。”那人笑道:“你道方才的烟是从何而来?”程在天道:“晚辈不知。”那人把宝盒打开,取出一面镜来:表面平滑似水,真如碧玉无暇,镜心是个空洞,向外透着轻淡的烟气,微弱得很。
只见那人左手夹着镜子,右手五指抵在镜的背面,内劲一吐,镜心便向外散出一缕浓浓的青烟来,飘出不远,一缕烟气就化作了五缕,彼此平行,更无丝毫交错。程在天和法媞梅屏气不敢出声,只暗暗称奇。
那人笑问程在天:“小兄弟,我这个手艺怎么样?”程在天道:“前辈果有神通,晚辈望尘不及。”那人笑道:“我这‘碧光镜’的功夫,好看固然好看,但要是只用来杂耍,怕被人说成是花架子,伤不了人。”把镜对着湖水照了照,叹道:“洞庭湖水,天下一绝,玷污不得。”于是转身对着地上的黄泥,五指再次运劲,五缕青烟飞出,这下亮光骇人,程在天和法媞梅不自主地闭上了双眼。只听嘭的一声,二人睁眼时,泥地上早已击出了五个深洞,霎时尘土飞扬。
所幸他们三人相去甚远,衣物才没被黄土所污。等尘土渐散,只见那地上的五个深洞排得整齐之极,几乎连成了一条直线。程在天走近俯身去看,那五个深洞不知向下凹陷了多少,直是深不见底。
那人笑问:“这样的本事,能比得上孙晢了么?”程在天惭愧道:“原来前辈便是孙晢先生!晚辈在此请罪。”孙晢道:“老夫久居西湖,再好的景色也看闷了,便和这五老来洞庭湖散散心。有何不妥?”又话锋一转,道:“但武功太久不用,难免技痒,你瞧!”
说罢,把那碧光镜收好了,左手轻轻地运了些少内力,五指齐点,飞出的仍旧是五缕青烟。程在天想道:“原来孙晢先生的气劲本来就是绿色,并非这面镜子所为。”那青烟飘在湖上,一沉到水中,竟叮叮咚咚地发出阵阵清冽的声音,宛如丝竹管弦,叫人不觉自醉。程在天又想:“孙晢先生的内力收放自如,可轻可重,实在了得!”
第100章 诛寇笑谈间(1)()
孙晢把他这路指法使了大约半个时辰,这才作罢,问程在天道:“小兄弟,你腰里悬着雁妹的纯阳宝剑,想来跟她有些过往,若老夫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她暗地里收的弟子了。”程在天听他称呼自己师父作“雁妹”,愣了一刻才道:“孙先生洞烛机微,真叫晚辈佩服。晚辈正是她数年前所收的徒弟,只因其时事出突然,没有向多少人提起,就连太师父也蒙在鼓里呢。”
孙晢听到“太师父”三字,肃然起敬,问道:“吕真人近来可好?”程在天道:“真是惭愧,晚辈拜师至今,也无缘得见太师父一面,连他的真面目都未曾一睹。”孙晢叹道:“我也许久没听过他的音讯了。他虽有鬼神难测的本事,终究年事已高,不知可还健在。”
程在天道:“师父和晚辈分别之际,亲口说要回终南山修道,大概去了终南山,便能见着他们两个呢。”孙晢叹道:“不久前夏老弟到了终南山,也见到了雁妹,但那时她似乎怏怏不乐,一日比一日消瘦了。”程在天听了,也怅然若有所失。
五老把船靠岸泊住,哼着小曲慢慢上了岸。程在天看他们面相竟都十分相似,这下连谁是胡钉铰的后人都分辨不出了,放眼望去哪个都像,又哪个都不像。以他此时武学上的见地,自然并不知晓这是五老新近修炼的奇谲内功——“无相大法”所致。
但他却越看越奇,终于脱口而出:“五位前辈怎么长得一模一样了?”五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会心一笑。孙晢道:“他们这是练了奇异内功,把自己变作了同一个模样。”程在天道:“这是什么内功,能把人的样子都改了?”
孙晢笑道:“这门内功,名为‘无相大法’,据传也是吕真人所创,创出后数十年间辗转流离,机缘巧合之下,秘籍被我重金购得,藏在西湖的春园里头。但我一想到这是吕真人的传世宝典,将其视作无上至宝,珍藏多年从未翻开过一页。只是这五个老头实在对这本秘籍大感兴趣,说修炼此功并非是为了武学,只是要混迹江湖、不以本来面目示人云云。我说不过他们,又敬他们是仁厚长者,便将这秘籍全本借给了他们修习。这门功法有三大境界,第一境是‘多形多迹’,在此境者面貌多变,但万变难离其宗,终究会叫人识穿本相;第二境是‘混形混迹’,可以照搬他人的外貌以为己用,若非个中行家,断难看破;第三境是‘无形无迹’,据传达到此境者手足可伸缩、五官可消遁、皮毛可变色、肌肤不染尘、体形无恒态。他们修习此功不出一年,便已达到了第二境界,足见进境之速。”
五老道:“但这第三层境界,我等穷尽心力也无法趋近,好不遗憾。”“有什么好遗憾的?便是当世吕真人,也还到不了第三境界呢。”“就连他也到不了,我看如今也没人有这本事啦。”
法媞梅缄默了半天,忽的叫起来:“程大哥,你还是先请孙先生出手治病罢,这事要紧多了。”孙晢道:“治什么病?小姑娘,是你患病了,还是他患病了?”法媞梅道:“是他病了,像你那样的人也看不出来么?”孙晢道:“断了几条肋骨,又不是什么大病,何足道哉!”程在天和法媞梅都瞪大了眼,五老却毫不在意,他们知道孙晢是何等样人,他年少时为了救人于危难,赴火蹈刃的险事没少干,鬼门关也闯过了不下十回,听说程在天只是断了些肋骨,自然等闲视之了。
程在天无奈,指了指自己上身:“晚辈非但断了几根肋骨,还被一种诡怪的内功所伤,曾老先生说,要是前辈不施以援手的话,十天半个月之内便会命绝。”孙晢浅笑道:“圣人有云:‘未知生,焉知死?’小兄弟,你寿数还长着呢,人世间的许多事物尚未见识,哪有如今便死的道理?”程在天道:“晚辈这条小命,的的确确是悬在先生之手,如若先生不救,实在难有生理。”
孙晢听了故作嗟讶之态:“你师父终南归隐,那倒罢了;但你既已见了老曾,想必他念在与你师父的情义,也会全力救你。莫非他也无能为力么?”程在天道:“也不能算是无能为力,当时事发紧急,我性命已在须臾之间,在此穷途困境下,曾老先生仍替我续了十来天的命,可谓起死回生,我已是感激不尽了。”法媞梅也听出了孙晢的讥讽之意,没好气地道:“曾老先生能让程大哥多活半个月,本事已经大得很啦。只怕你让他多活一个时辰,也做不到呢。”
说完又当即反悔,对程在天道:“程大哥,我一时说漏了嘴,你可不要怪我。你福大命大,多活一百年还有余呢。”程在天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孙晢笑道:“你这番邦姑娘胡言乱语,大胆放肆,一点不像中原女子的做派。究其因由,无非是不读诗书、不习王化所致,我不怪你!”
法媞梅叫道:“你说话可也真怪,但绕来绕去,还不是说我没教养么?”孙晢道:“老夫可没这样说过。”法媞梅道:“我倒有个问题想请教。”
孙晢道:“你说!”法媞梅道:“苗人也是住在中原的,他们算是中原人么?”孙晢道:“这……苗人与汉人风俗迥异,原本不该算作中原人。但千百年来,汉苗之间通婚往来,经久熏染下,苗人也逐渐沐浴大汉雄风,以汉为尊了。他们既居于中原,又大都尊汉人王朝为正朔,说成是中原人,也不为过。”法媞梅道:“既然你说他们是中原人,那我吹奏他们的乐器,也是在用中原的乐器了。”孙晢道:“姑且当你说对了,那又如何?”
法媞梅道:“我会吹芦笙,你会么?”孙晢被她问住了,略一思索,老着脸道:“老夫自问对于丝竹管弦无所不通,琴瑟笙箫无有不会。只是你说的芦笙乃是偏门乐器,好多人听都没听说过,老夫不会吹,也并不奇怪。”法媞梅道:“你是中原人,却不会吹芦笙,可知在有的中原学问上,还不如我。”孙晢道:“好你个娃娃!你要是真会吹芦笙,何不早些吹奏一曲,叫老夫开开眼界?”那“船中五老”听说她要吹芦笙,乐得心里开了花,连连催她快些演奏。
程在天道:“你带了芦笙来么?”法媞梅道:“你忘啦?那个芦笙,我一直都放在你的包袱里呢。”打开他背上的包袱,翻了翻,取出上次她吹的那个芦笙,旁若无人地吹了起来,湖内湖外缭绕着美妙的乐音。
这乐音虽非自她的口中唱出,但跟她说话一样的悦耳动听,宛若出谷的黄莺、归山的百灵,余音袅袅,听得五老个个陶醉不已,闭目遐想,竟似忆起了青葱年华。程在天看着孙晢面无表情,心想:“孙先生到底是见多识广,这么美妙的乐音也不为所动。”
岂料孙晢等她一曲奏罢,也高举双手,大声赞道:“小姑娘,你这一曲仿若天籁,我想说不好,嘴巴也不愿意呢。”法媞梅笑道:“你不花钱听了我这一曲,现在该不花钱替我程大哥治病啦。”孙晢欣然道:“好!五老先跟小姑娘说说话,我带这位程少侠到船中治病。”
五老便和法媞梅攀谈起来。这五位老人家并未去过西域,如今见到这么一个般般入画的西域姑娘,既感有趣,又觉好奇,像水车轮转似的,一个又一个问她问题。
法媞梅见船内飘起阵阵烟气,知道孙晢正在替程在天看病,心里挂念,为了分散心神,也不往船里看,跟五位老人娓娓而谈。这一场闲谈过了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而船内的烟气始终不散,到中途时由青变黄,复又由黄转青,再过了半个时辰,只听船内一个清朗的声音喊道:“多谢孙先生救命之恩!”
法媞梅听了大喜,撇下五老,冲到船边,程在天便和孙晢大笑走出,神态轻松自然。法媞梅道:“程大哥,你的病好了么?”孙晢笑道:“老孙治病救人,哪有一次失手过?”法媞梅道:“谢谢你啦!你要是愿意,我再吹几段小曲给你听。”孙晢道:“这个且不必忙,到了我的春园再说。”
五老争相说道:“他的春园建在西湖边上,风景名胜数也数不过来,如今邀你俩去,你俩可是白赚了。”“可不是么,多少人想去还没机会呢!”程在天和法媞梅相视点了点头。孙晢道:“上船!”程在天和法媞梅便跟着他快步上了船去。
五老见他们都上了船,高呼一声:“起!”其中两人便疾速地摇桨,只见周围犹如天旋地转,湖上的光影左闪右晃,景色虽美,程在天和法媞梅却来不及细看,弹指之间,那船早已到了湖那边去。五老等他们上了岸,泊住了船,大踏步便走。
程在天道:“这船留在湖边,不要了么?”孙晢笑道:“老孙资财不说富可敌国,再买几百上千艘船却是绰绰有余,这艘小船没甚稀罕处,就留待有缘人来取罢。你想一想,倘若将来有人要过湖对岸去,但无船可渡,如何是好?今日留下这艘小船,不过做个顺水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