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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秋雁子此时的武学修为,已臻随意而至、无往不可之境,心念一动,瞬间便激出一股绵密之极的罡气来。
原本这护体罡气只能外激出三尺上下,再远些便无能为力了。但如今龙紫阳的掌力既已近身,她便正好可用这罡气阻挡,岂不正好?因而她并未恐慌,只默默心算,算到龙紫阳的掌力送到自己身前约有三尺之时,便激出罡气,正好把两道掌力挡住。
龙紫阳右手颤了一颤后,便动也不动。他了然于胸:自己右手所发的那一股掌力为罡气所阻,早已化于无形。但左手所发的掌力竟冲进了她护体罡气所聚成的气墙之中,这让他在懊丧之余,仍是抱了一些期望。
可这掌力甫一冲破某处的罡气后,四周的罡气便挤压冲撞了上来,把他的掌力重重围困住。这股掌力愈进愈难,愈进愈慢,每向前走了分毫,便要承受一阵强劲的气浪,终于在距秋雁子尚有两尺时,便杳然无迹。
龙紫阳大惊,但知道此时不拼死猛攻,哪里还有机会?于是运劲更快,一掌掌排山倒海地击去。程在天看他的神情,早已狰狞不堪,像是得了疯魔病一样,也十分怕他,想要躲闪,但如今自己在秋雁子的屏障之中,要是闪开了,反倒更为危险,便依旧站在原地。
眼看龙紫阳的掌力一股紧接着一股地击出,秋雁子却只顾运气抵御,浑然不惧,这等从容的气度,真是比男子汉大丈夫还要不凡。龙紫阳的掌力最多时不过进逼了一尺,便归于虚空,这天下最是狠辣的掌法,在秋雁子绵密不绝的罡气下竟没半分成效。
龙紫阳久攻不下,终于松懈了下来。在他又一掌落空之后,秋雁子见他连连喘气,料知他已然气力不加,忽的转守为攻,击出一掌,直往他面门而去。
龙紫阳一惊,忙疾速跃开,紧接着秋雁子第二掌又送到。这两掌之间衔接极快,几无半点空隙,龙紫阳终于在胸膛上重重挨了一掌,一声惨呼,往后便倒。
这下龙紫阳吐血不止,强运了半天内力,才把血止住,却惊觉自己此时连一口真气也提不上,颓然坐在地上。
秋雁子道:“你且说说,如今是你赢了?是我赢了?”
第43章 恨未诛魔怪(1)()
龙紫阳有气无力地道:“自然是……你赢了……”勉强说出几个字,又微弱地呼出一口气,往日里威风跋扈的五毒教教主,此时此刻瞧着像是个回光返照的老人,再无法子可疗,只能坐而等死。
郭巨鳌和伊姆思皱着眉对视了许久,他们知道要是秋雁子方才没搭救他们两人,他们也早叫龙紫阳给杀死了,都在暗里怪龙紫阳心狠手辣;可如今龙紫阳大败亏输,于两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反更令他们惶遽不堪,乍眼一看,秋雁子的眼神陡放寒光,未必便能手下留情,饶过他们。
龙紫阳见性命已在他人之手,索性破罐子破摔,说道:“秋雁真人,我今日确是败在了你的手里,你如此憎恨老夫,就快把老夫杀了罢,否则老夫他日还会再寻你复仇。”
秋雁子冷冷看着他,不言不语。程在天走近一步,问道:“师父,如今该不该杀了他?”秋雁子道:“该。”龙紫阳怆然笑道:“那……你还……为何……不下手?”秋雁子道:“好!”
谁知她这下刚要抬掌往他头顶击落,便有一个身影如鬼如魅般划过。她应变神速,急急拉着程在天,向右侧跃了开去。
程在天惊道:“鬼?”定睛一看,只见自己左侧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头戴素银面具,正和唐门中人一模一样。他露出的半张脸处处通红,丹凤眼、卧蚕眉,竟似三国时盖世名将关公的模样。再看他的双手:微微弯曲,掌不似掌、爪不似爪,居然和罗擎天所使的“焚风手”极为相似。
程在天只觉周身的空气一阵灼热,霎时间口干舌燥,神智也随着混沌了起来。秋雁子讶异不已,忙又运起纯阳一气功来,与这股浓烈的劲道相抗。那黑衣人毫不松懈,脸色更红了,手上透出的气劲也愈加猛烈,把秋雁子逼得几乎没了喘息之机。
秋雁子好容易挤出一口气来,对那黑衣人道:“你……莫非你是……”说到“是”字时,不知是话已说完,还是缺少余暇,再也不往下说了,只是专心运功与那黑衣人苦斗。
那黑衣人却始终未发一言,只是不断地进招。程在天知道自己无力相助,再看了片刻,问道:“师父,他所使的,可是焚风手?”秋雁子轻微点了一下头。程在天想道:“他使出的焚风手要比罗擎天的强劲多了!”
秋雁子在苦战之余,仍留心观察:只见那黑衣人一招招均是往自己和程在天击去,却没有一次向着龙紫阳。心中愈发确信这黑衣人是为救龙紫阳而来的,想道:“这个人内力超凡,比龙紫阳还要高出不止一筹,当世能有几个?我在受伤之后,可是很难斗得过他了。”
再斗不久,秋雁子渐渐不支,只觉全身的内力几近罄尽。她飞快地想了一想,抓起程在天,向外便是一跃。程在天在惊怕之中,见秋雁子和自己跃出不远,那黑衣人手上的内劲便又送出,迅速向他们击来。
秋雁子运起轻功,一手拉着程在天,用劲向外飞去。一口气飞出了四十丈上下,只见地面上有人叫道:“秋雁真人,飞得这么急,是要去往何处?”程在天听见了地面上那人的叫声,却丝毫看不清其人面目。秋雁子却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俯身便和程在天一同落到了地上。
原来在地上那人是个瞎了一只眼的和尚,只见他庄严地走了上前,双手合十,道:“秋雁真人,许久不曾相见,今日相遇,实在是大大的福缘。”秋雁子对着他作了个揖,说道:“禅明大师,暌违日久。如今能得见大师,真是一大幸事。”
那叫禅明大师的人看着程在天,问道:“这位小施主又是谁人?”程在天行了个礼,道:“大师,晚生名叫程在天,是本地泸州人氏。”秋雁子道:“他几乎为龙紫阳所杀,我又受了重伤,只好带着他逃走。”禅明大师奇道:“以龙紫阳的本事,竟能胜你?”
秋雁子淡然道:“这个往后再说。我们如今还要赶路,来日再叙。”静默了一刻,又补了一句:“龙紫阳已被我毁去无数功力,可在我杀他之前,却又有个武功极高的黑衣人来救他。此人功力之深,不在我之下,大师也是快走为妙!”
禅明大师手上微颤,但仍不失大家气度,只见他沉缓地道:“阿弥陀佛,凡是武功精深者,大抵也是品行巍巍之辈。而今你说的这个黑衣人却来救龙紫阳,无论因由如何,也难免有些不辨黑白的嫌疑了……”秋雁子道:“你走不走?”禅明大师却似没听见她的话,复又说道:“他若是有这么高深的武功,怎会是恶人?他若是恶人,又怎能有你这般功力?贫僧倒想探个究竟……”
正在说着,一阵烈风卷过,禅明大师瞬时之间脸色大变,说道:“这……绝不可能!”他像是想到了极为骇人的事物,此时心中畏惧,纵使是多年前入定修行的经历,此时也毫无助益了。
秋雁子道:“快走!”禅明大师已知身后有人,更从这人身上裹挟着的烈风推出他是个亦正亦邪之辈。只见禅明大师并不答话,缓缓地一个转身,一边望着对面的人,一边说道:“阿弥陀佛,该来的终归要来,哪有什么法子趋避?”秋雁子道:“你是出家人,怎的这般执迷!”知道他终究劝不了,遂不再理他,拉着程在天便飞出九霄云外。
禅明大师瞧着对面那黑衣人,道:“阿弥陀佛。据秋雁真人所说,施主功力竟不在她之下,莫非施主便是……”那黑衣人不理会他,运起轻功,往秋雁子和程在天的去路追去。禅明大师见他跃了出去,也随而跃起,到了二人落地时,便挡在他跟前,道:“施主追赶她们两个,莫非是要造杀孽?”
那黑衣人再也遏止不住,喝道:“你这臭秃驴,挡我的路,该死!”双手微弯,充沛的内力便随心而至,化为如火如焚的烈风,扑面而来。禅明大师没料到自己不过向他问了问话,他便要出手对付自己,仓促之间没运足内力,只得勉强去接他的杀招。
这一攻一守,攻者是出其不意,既快且猛;守者是仓促应变,内力不能持久,很快便露出了败象。禅明大师只感对面那黑衣人的劲力无穷无尽、久用不竭,其年纪看起来比自己小,多半不像自己那般有七十余年功力,但他修为之深,竟远远超乎自己,秋雁子所言,应不为谬。但禅明大师没能再思索多久,便抵抗不住,终于被他手上散出的炽热之气所包围,一时头晕脑胀,便倒在地上。
那黑衣人见他倒地,抬掌将要往他头上击落。他在气息奄奄之中,招了招手,用尽最后的气力断断续续地道:“贫僧……知道施主……”那黑衣人轻蔑地笑了笑,不待他说完,一掌斜着向下猛击,刹那间便把禅明大师的脑浆拍出,和血肉混在一起,惨不忍睹。
那黑衣人看了看禅明大师的尸身,却也不管不顾,运起轻身功夫,又去追赶秋雁子和程在天去了。
秋雁子的轻功虽是旷绝古今,但那黑衣人也是不遑多让,在起初的一番你追我赶之下,相去并不甚远。但偏偏禅明大师疑心这黑衣人的来历正邪,挡住他的去路,不久又和他斗了起来,虽说很快便被他掌杀,却延缓了好一阵子,在这时秋雁子携着程在天,早已飞出了不知多远。
秋雁子每飞出十来丈便落在地上,程在天趁落下时,忍不住悄悄打量了秋雁子几眼,他目光闪烁,随即又从她身上移开,只是心中忍不住想道:“《洛神赋》里曾说洛水之神‘体迅飞凫,飘忽若神’,用在她身上倒也十分贴切。”
第44章 恨未诛魔怪(2)()
再飞出二十来丈,程在天道:“师父,我们飞出了这么远,还怕被追上来么?不如先歇一歇。”秋雁子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
又飞出了好远,程在天又道:“师父,我们都飞了好久了,从起始时到这里,不知有多少分叉路口,那黑衣人怎会追上我们?”秋雁子道:“再过一程便歇。”
程在天又偷偷瞥了她几眼,他这次秉着诚心向学的念头,看她的轻功身法,看着看着目光不再游移,定在她身上:只见她一手抓着自己,一手如鸟翼般张开,确实像是一只秋雁横越长空,而自己正如一只雏鸟,在它的羽翼之下。她的身法体态灵捷过人,飞起之时浑身恰似没有一点重量,连抓住他的手也轻飘飘的,却又稳如磐石,几乎让他感受不到下坠的力道。
四周微凉,他只觉全身舒畅,飘飘然地像是在天宫中畅游,竟渐渐入了梦乡,秋雁子无数次的一起一落,也没能让他醒来。如此过了许久,醒来时天早已大黑。
程在天醒时,惊觉自己竟和秋雁子坐到了一间小客栈的小椅上。他借着灯火看周围的景物,早已和泸州的大不相同,不知到了什么地方。秋雁子道:“就在此处暂歇罢。”程在天道:“师父,这里叫做什么地方?荒芜丛生,也没多少人烟,倒挺吓人的。”秋雁子道:“你问我,我问谁?”
程在天不得已,环顾客栈中人,便找了一个来询问。那人打量着他,说道:“这位公子哥儿,不是本地人罢?此处乃是剑州剑门县,多有剑客出没,杀人于无形。”又瞧了瞧秋雁子,道:“不是我嘴尖,你和这位小师父看着脆如皮、薄如纸,更要小心注意,惹怒了他们可不是玩的。”
秋雁子只顾吃桌上的生菜,不去理他。程在天听到他说此处竟是剑门县,愣了好一会,才道:“多谢大哥好意,小弟记住了。”再看桌上全是素菜,竟无一点荤腥,自己又不是佛道中人,平日好菜好肉的吃惯了,吃这些哪能有多少食欲?但见秋雁子吃得津津有味,还吩咐“你也来吃”,不好扫她的兴致,才胡乱嚼了几片菜叶。
秋雁子忽然说道:“你可知我带着你飞了千里万里,到这荒郊野岭,是什么缘故?”程在天道:“晚生愚笨,并不知晓。”秋雁子把碗筷放下,说道:“出去!”程在天心下会意,她这是为防他人听到,才要出去说话,便尾随着她出了客栈。
出得客栈,四下黑压压的一片,仅客栈中有些灯光。秋雁子低声道:“你若是细细猜想,也能猜到几分。我之所以带着你来这荒郊,第一自然是要‘远走高飞’,叫那黑衣人追不上、找不到;第二,我这轻功与他人的轻功大相径庭,他人运使轻功,总须耗用内力,久而久之自然不支;我这轻功则不同,但有一口气在,便可以放心催动,愈是去用,内力便愈有增益,每当飞了千百里后,便觉体内真气充沛,更胜以往。我和龙紫阳交过手,又和黑衣人比拼了内力,内力早已所剩无几,这次正好多飞些时候,也好回气归元,留些功力以防不测。”
程在天赞道:“原来如此,师父思虑真是周到!”又道:“师父这身轻功精妙之极,能否传授给徒儿?徒儿定当用心修习,日夜勤练……”秋雁子打断他道:“你这张嘴可也真巧!今日‘师父’‘师父’的,也不知喊了多少句,外人都喊我们玄门中人叫‘师父’,那也罢了。可你怎的又把自己叫作‘徒儿’了?我何时收了你这样一个徒弟?”程在天忙道:“晚辈对师父的武功、德行是景仰之至,只求师父能收我为徒,那时晚辈自然能堂堂正正地叫师父,师父也自然叫我徒儿了。”
秋雁子沉吟了一下,道:“你是个富家子弟,锦衣玉食的,为何要学武?”程在天道:“不瞒师父说,晚辈原本对武功是厌弃之极,以为是杀人伎俩。可我历经数次艰险,见过学武作恶的人,也遇过学武行善的人,才慢慢相信武功不是祸源,武功是用于害人,还是用于救人,皆是出于人心。尤其今日看了师父一番大战,更是全然明白了学武方能除魔的道理,这才想要学武。”
秋雁子道:“嘴可真巧!你可学过武功?”程在天道:“不瞒师父,晚辈以前虽不想学武,却被一个高人前辈灌注了毕生功力,又教了一招‘楞伽指’。”秋雁子道:“不错,你体内的真气已有些火候,一个寻常的高手修炼六七十年,便是这个样子了。”程在天惊道:“师父说的不错!白谷主确是有六七十年的内力。”
听到“白谷主”三字时,秋雁子先是一惊,待他说完,道:“白胜雪,白大哥竟肯把毕生内力传予你?可他为人坦荡,练的都是阳刚正派武功,你身上的气息却是亦正亦邪,这又是何故?实话实说,莫要想着欺瞒我。”程在天也是想不明白,思来想去,这才想起自己曾练过“幽冥神功”,忙说道:“不瞒师父,晚辈曾拿到过一本《幽冥神功》,照着书上所说学了几个月,据说这‘幽冥神功’是邪派武功,大概跟这个有关。”
秋雁子更惊奇了,问道:“五毒教的《幽冥神功》,历来存放于教中隐秘的所在,他人无缘得悉,你是如何拿到的?”程在天心想面前这女道士德艺双馨,虽然瞧着冷若冰霜,却有着一副他人难及的热心肠,况且还救过自己的性命,自己又何必再对她心存戒备?于是把有关这本书的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
秋雁子听完了,又是惊奇,又是欣喜,道:“你这番动作,虽是偷盗的行径,却误打误撞,把五毒教的作恶之资取走了,料想五毒教从今往后,也要日暮途穷啦。真是可喜可